20 滿腔真心錯付

元旦, 濱城

四季酒店迎來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性格冰涼涼的,臉上不見笑容, 大多時候都由随行助理替他解答回應。

最近假期, 小娜跟姜鷺以及另外幾名員工都開始忙碌起來,連平時話多的小娜都嚴謹許多, “姜鷺, 帶客人去緋櫻居。”

緋櫻居……

又跟那人相關。

助理打量着boss的表情,暗暗揣摩賀延霄會做出什麽反應。

賀延霄視線微移,淡淡的打量四周環境,“換一間房。”

“很抱歉客人,您所預定的房型只剩下這一間房。”小娜移動着電腦鼠标, 又查了一遍。

賀延霄頓時皺眉。

這些民宿真是麻煩!

他一個眼神示意, 助理便上前跟小娜交涉起來,為了避開這間“緋櫻居”寧可自降房型要求, 選擇更小的房間。

小娜立即整理出其他房型供他們選擇, 并提醒道:“客人,您之前預定的房間已經超過最低退房時間,按照平臺的要求我們是不予退款的。”

問題出在客人身上, 房型可以提升, 卻不能直接退還降低。

“我們老板不在意這些,換一間除緋櫻居外最好的就是!”助理已經察覺到賀延霄的不耐煩。

從游輪下來, 這裏無法通車,他們是步行來到此處。賀延霄沒有賞景的悠閑心思,他的目的只為尋人,若非秦續給的信息直指四季民宿,他不會親自來此。

最後, 賀延霄選定的房間名字叫做‘君子蘭’,助理的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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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有什麽需要盡管聯系我們,入住愉快。”小娜在民宿工作時間長,迎來送往見過各種各樣的人,面對賀延霄這種出行穿西裝打領帶且表情冷漠的男士,她會收斂自己的性格。

帶領客人到房門口,小娜很快離開。

助理剛放下行李箱,工作電話就打過來,等他溝通完,見自家boss已經取出電腦擺在桌上。

因為工作原因,跟前期預計到濱城的時間稍有出入,今天已經是元旦假期最後一天。

他們在四季沒能碰到人,打算明天收假後去學校尋找,哪知1月4號到學校,卻得知美術老師請假未銷。

正當賀延霄煩躁時,又接到妹妹賀雲汐打來電話,“哥,你找到婳婳了嗎?”

“你怎麽知道?”電話舉在耳邊,賀延霄微眯起眼。

“額……昨天跟秦續他們開了個趴……”言下之意,是秦續沒管住自己的嘴,不小心透露的消息。

“所以你找到婳婳了嗎?”賀雲汐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

先前司婳沒打招呼離開榕城,賀雲汐有些自責,猜想是分手後那段時間一直打擾司婳,才逼得司婳把她跟奶奶的聯系一起斷掉。她問了好些朋友都沒能聯系上司婳,直到昨晚在聚會上聽秦續說漏嘴,她才忍不住打電話來問。

事實上,賀延霄在這待了兩天,毫無收獲。

剛開始助理以為自家老板故作神秘,直到第三天他才忍不住旁敲側擊,“賀總,咱們何不跟之前那些人打聽司小姐的事?”

“找女朋友還要鬧得人盡皆知?”他可丢不起那個臉。

助理颔首。

他家Boss賺錢一把好手,擱感情上就拎不清,但這話他不能說。

賀延霄用了些手段入侵民宿管理系統,查詢得到的結果不盡如人意,剛開始司婳留在平臺的通訊信息已經停用,聯系不上。

賀延霄扯開領帶,冷笑着撥通秦續的號碼,“你的情況有誤,司婳早已離開四季民宿。”

“不可能啊……之前你讓我幫忙找人的時候,她一直在那兒啊。”秦續讓人查的是司婳的具體行蹤。

“酒店沒有她的住宿信息,且在元旦前,她已經向學校告假。”這就代表,司婳很可能已經不在這座城市。

等到下午,賀延霄終于坐不住,睨了眼跟在旁邊處理工作的人,“還不快去找。”

“好的老板。”助理麻溜的站起來,去前臺跟人打聽。

在幾位員工中,他恰巧選中了唯一的男性姜鷺,“請問你們這是否有位叫做司婳的旅客?”

“司婳?”警惕的姜鷺從背後輕輕扯了小娜,“你們跟要找的人是什麽關系?”

“我們老板是司小姐的朋友。”助理謹記Boss的話,說找女朋友太丢人,找朋友就不一樣。

“民宿有規矩不能輕易透露客人信息,稍等,我們需要查驗。”姜鷺悄悄給小娜遞眼神,小娜心領神會,避開助理給司婳打了通電話。

不過一會兒,姜鷺面對的電腦上彈出新消息,他看見之後直接告訴助理,“我們這裏的确有一名叫做司婳的客人住宿記錄,但她已經離開了。”

事實上,從言隽租給司婳房子那天起,她的住宿記錄就不在四季民宿中。

對姜鷺的回答,助理半信半疑,回去轉述給賀延霄。

待助理走後,小娜回到姜鷺身邊,“好奇怪,我剛才說一個姓賀的找她,司婳就很着急的個告訴我千萬不要提她的存在。”

“不過司婳姐剛才說話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好像生病了。”

========================

司婳的确是病了。

大雪封山,她不得不跟言隽同居一室,晚上睡覺時,司婳躺在沙發上不肯讓位。

她知道依照言隽的紳士性格會禮讓女性,所以搶先霸占位置,将言隽攆去閣樓上層。

言隽邀請她出來旅游,她內心其實是抱着感激态度的。

她也曾去過不少地方寫生,但跟這次旅游的感受完全不同。這一次,她學會以不同的視角去發現自然界美,體驗到人生的樂趣。

加上之前的種種,她欠言隽許多人情還不了,只能以身邊小事作為回報。

這沙發雖短了些,但足夠寬,她裹着被子睡覺完全夠了。

但是……

言隽很在意。

“床上有電熱毯,”

雪山上不比其他地方,酒店裏床上放有電熱毯,睡在裏面才會暖和。

“我裹着被子挺暖和的,你就別跟我争了。”她把被子一裹,幹脆閉眼裝睡。

“司婳。”言隽開口,直接喊她名字。

“……”司婳閉嘴不答。

“要我抱你上去嗎?”威脅中尤帶着笑意。

“……”眼睫毛微微顫動,她沒睜眼,堅持裝死。

“還裝?”言隽的聲音突然拉近。

“……”吓唬誰呢這是!

過了一會兒,司婳沒有再聽見聲音,房間裏安靜得出奇。

怎麽回事?

心思百轉,司婳終于忍不住,悄悄地睜開一只眼,奈何可視範圍有限,什麽也沒見着。

直覺告訴她哪裏不對勁?

慢慢打開眼睛,司婳扭頭一看,目光撞上一張英俊帥氣的臉,瞳孔頓時放大。

言隽單手托着下巴,單膝蹲在沙發旁,不目不斜視的看着她。

沙發太窄,司婳躲無可躲,最後不得已掀開被子,“怕了你了……”

見司婳爬上旋轉樓梯,言隽微笑着道了聲:“晚安。”

“……好夢 。”她不太習慣跟異性說“晚安”兩個字。

言隽一夜無夢。

第二日天色擦亮他就已經蘇醒,為避免吵到閣樓上的人,一直小心翼翼放輕聲音。

從七點到八點,司婳還沒起;八點到九點,言隽頻繁看時間,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司婳?”

他在樓下呼喊名字沒有得到回應,立即拿手機給司婳打電話。

鈴聲響起時,他在樓下都能聽見。

“喂 。”

對方的聲音不太清晰,言隽輕聲詢問:“睡醒了嗎?”

“唔……”她感覺腦袋有些暈沉,醒來之後很疲憊,閉上眼就會繼續睡過去,如此反複,直到接到言隽催促的電話。

司婳揉了揉眼,坐在床上閉了會兒眼睛,拿起外套穿上,順着旋轉樓梯走下去,中途有片刻停頓。胃裏空空的,嗓子幹澀,她扶着樓梯,最後一步差點栽倒。

“司婳!”

她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時,發現自己被言隽抱在懷裏,貪婪地吸取着清新的氣息。

她短暫的失去意識,并沒有完全暈倒過去,扯着言隽外套的手也逐漸松開,“抱歉,有點頭暈。”

言隽把人放在沙發上,迅速接了杯水遞到她嘴邊,司婳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喝下,才慢慢的緩過來。

“好點了嗎?”言隽伸手貼在她額前感受溫度,似乎沒有發燒。

“嗯……”司婳随口一應,鼻音厚重,精神不濟。

房間裏沒有可檢測身體狀況的設備,附近也沒有醫院,依照她的情況,大約是這三天玩雪吹寒風受了涼。

司婳摸着肚子,感覺胃裏空空的。

小動作落進言隽眼裏,他主動下樓去拿早餐打包帶回,“喝點粥暖和一下胃,我去問一下外面的情況。”

米粥帶着絲絲甜味,含在嘴裏卻覺得挂單,司婳放下勺子,碗裏的粥還剩下大半。

另一邊,言隽得到最新消息,山路已經通行。

打完電話,回來見擱在桌上的粥碗幾乎沒動多少,言隽有些擔憂,端起粥碗遞到她面前,“再吃一些好嗎?”

“不餓。”肚子空空的,但又好像感覺不到饑餓,司婳揉着額頭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可以下山。”

“現在。”

言隽一手拎着一個行李箱下樓,第一時間打開車門讓司婳先坐進去,再把行李放進後備箱。

司婳有些難受,坐上車連安全帶都忘記系,言隽傾身将側面的系帶從她身前拉過,按入座位旁的鎖扣,“睡一覺,下山後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嗯。”人沒什麽精神,聲音軟軟的,聽到什麽都應。

從未覺得一個小時那麽漫長,行至途中,司婳不斷撫着胸口順氣,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想吐。”

車子緩緩停下,司婳立即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跑到路邊幹嘔。

先前準備的保溫杯派上用場,言隽手拿杯子守在旁邊,伸出的手距離她背後咫尺,又收回,如此反複兩次,司婳毫無察覺。

“喝點水。”

溫水杯就在手邊,司婳沒吐出來,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往嘴裏灌,暫時将喉嚨裏那股惡心的感覺壓下。

蓋子放回瓶上逆時針旋轉,司婳低着頭,沒發覺前方駛來一輛黑色轎車。

車子速度不減,司婳聽到聲音正要擡頭,身邊忽然多出一股力量将她整個人攬過去,背後被一雙手壓着,整個人藏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車子從化雪後的水坑壓過的瞬間,言隽将旁邊的女孩緊緊護在懷中,飛濺的泥水全部灑在他身後。

被一雙大手禁锢在懷中,司婳緊張地呼吸着,心髒跳得厲害。

除了賀延霄之外,她從未與其他男人靠得這般近,若非隔着厚衣服,恐怕連肌膚的溫度都能感受到。即便是這樣,她也大受影響,耳邊嗡嗡的,腦子裏空白一片。

過了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言隽。”

“嗯?有沒有好點?”言隽松開手,開口先問她的情況,表情看起來很自然,對比起來倒像是她太過敏感。

男人臉上挂着擔憂,司婳只是輕輕掃了一眼,不自然的回避視線,繞了半圈走到他身側,指着衣服道:“你背後全是泥。”

“換件衣服就好。”他不怨也不惱,脾氣好得沒壞說。

目光從女孩薄紅的臉頰上掠過,言隽自然的拿過她手中的杯子,取出幹淨的紙巾遞過去,“外面風大,如果好些我們就先上車。”

“感冒了可能容易暈車,早知道該提前準備暈車藥。”言隽嘆了口氣,替她打開車門,待她上車後,才回到駕駛座上,“我盡量開得穩些,如果難受就告訴我。”

坐進車裏,司婳深深呼吸。

想起出行前言隽是特意詢問過她是否暈車的,是她信誓旦旦告訴言隽自己從來不暈車,并非言隽沒有想到。

系上安全帶後,司婳沒再說話,輕輕地閉上眼睛靠着椅座卻無半分睡意。

她盡量放輕呼吸,仍能清晰的感受到心口砰砰跳動的頻率快于平常,完全不受控制。

早上在樓梯下那會兒确實意識不清,無暇顧及其他,可剛才她清清楚楚的感知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連暈車的惡心感都被沖散。

只是……

那個距離太近了。

司婳降下車窗,任憑冷風吹進來,撫平心裏頭泛起的絲絲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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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途中司婳忍了又忍,等到醫院,司婳還是吐了一次。

胃裏空空的,極其不舒服。

“再喝點水。”司婳杯子裏的溫水已經在車上喝光,這次言隽遞過來的是他的杯子。

注意到杯子顏色,司婳搖了搖頭,輕輕推開,“不用了,謝謝。”

言隽垂眸,收回水杯,淺粉的指甲壓着杯壁微微泛白。

是他太心急了。

等司婳緩過來,言隽才帶她進電梯,“現在去LG挂號。”

二人轉身同行,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冰冰涼,很想握住替她暖一暖,心知司婳會介意,只能表明按捺不動,循序漸進讓她習慣自己的存在。

挂號問診後,醫生開了單子讓她去檢驗科抽血。

外套脫了一半,抽血時司婳盯着那根尖銳的針頭刺進血管,眉頭深深一皺。好在醫生手法熟練,不算多痛,抽完之後立即拔出針頭,司婳自己按着棉簽。

言隽替她拎着衣服,看起來像是從後面将人攬着,但他很克制的保持着距離,沒讓敏感的司婳察覺不對。

等拿到結果,兩人再拿回去給醫生看,對症下藥。

繳費處排着長長的隊伍,言隽按住她的肩膀,“我去拿藥,你在這邊休息。”

言隽走後,她就垂頭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接到小娜的電話,“司婳姐,有兩個自稱是你朋友的人來我們民宿找你。”

“誰?”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人是柯佳雲,因為柯佳雲說過要來濱城,“叫什麽名字?”

“我記得其中有個男人姓賀,看起來冷冰冰的很嚴肅。”小娜對那人記憶深刻。

她不知道電話另一端的司婳在聽到姓“賀”的男人時,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千萬不要告訴他!就說,就說我不在,已經離開了。”

“那人不是我的朋友,小娜……咳……”她語氣急切,生怕小娜跟姜鷺不小心洩露行蹤。

姓賀,冷冰冰的男人,不用驗證就知道是賀延霄。

這幾天暢快玩了一場,她幾乎很少想起那個人,沒想到賀延霄會親自去濱城打聽她的下落。

那人是怎麽找上四季民宿的?亦或者說,來找她幹什麽?

放不開現任,舍不掉前任,司婳真不想再跟賀延霄糾纏。看到那個人,她會控制不住的難過,幹脆就躲起來獨自舔傷,離得遠就不會那麽心痛。

“嘶……”

沉浸在回憶中,等她反應過來,指甲已經在手心壓出幾道深深地印痕。

原來,短時間內得到的快樂只是她的自我麻痹。

聽到那個名字,心還是會痛的。

言隽拿到藥回來,見司婳狀态看着比剛才還差,只當她是身體不适。

“把藥吃了再走,我去接點水。”醫院大廳的飲水機專門備有一次性紙杯,言隽接了半杯端在手心,降溫後才遞給她。

司婳捧着溫熱的紙杯,目光游離。

好久沒有感受到這麽無微不至的照顧。

記得上一次還是四年前,她在學校生病,賀雲汐說帶她去醫院,最後竟是賀延霄親自開着車來,陪在醫院守了她一夜。

也就是那一晚,徹底将她那顆徘徊不前的心推向深淵。

能讓她憑着一腔愛意堅持三年的,是最初相遇的美好和心靈脆弱時的陪伴,她用那些深刻的印記去填充賀延霄後來的忽視。

慢慢的減少依賴,直至熱情消耗殆盡的最後一刻發現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信任頃刻崩塌,所有期待瞬間瓦解。

“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司婳掰手指默算着日期,如果賀延霄不走,她就在這裏多留幾日。

“等你身體好些。”言隽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

“會耽擱你的事情嗎?”司婳扭頭問道。

“不會,放心。”言隽安撫她。

“那就好。”既然如此,一切安排正合她意。

因為司婳的身體狀況,他們把回程的時間延後,随後又在宋俊霖的熱情相邀下住進了闊少爺的別墅區。

見到臉色蒼白的司婳,宋俊霖暫時收起那副插科打诨的性子,讓管家替兩人安置妥當,“盡管在我這住着,有什麽事跟管家說。”

司婳也注意到,這裏每個房間都放置着內線電話,随時撥打都有人接通。

吃過藥後有些困意,司婳躺在床上很快睡過去。

樓下客廳,宋俊霖嬉皮笑臉的調侃起某人,“隽哥,這幾天玩得怎麽樣?有沒有成功俘獲美人芳心?”

“我說過,不要拿她開玩笑。”

“我這是開玩笑嗎?”宋俊霖倒指着自己,“你瞅瞅我這表情多認真,想聽點實話還不行?你就給我透露一下,我也好知道用什麽态度對她,你不喜歡我可追了啊。”

“你大可試試。”言隽臉上笑意未減。

宋俊霖頓時笑得滿面春風,親自為他添了一杯茶,“真的假的?”

“真的。”言隽淡定自若的端起茶杯,不輕不重的補上一句警告:“如果你想再次體驗荒野求生的話。”

宋俊霖:“……不,我不想!”

別看這人長得一副純良無害的溫和模樣,內心就是個腹黑大魔頭!誰惹他都讨不着好。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言隽離開客廳,走到司婳房門外。

不知是她心不在焉還是別的原因,房門虛掩着沒有關閉,言隽輕輕推門走進去,見大床隆起的被子形狀。

床很寬,司婳卻睡在邊緣,從脖子裹到尾,只露出腦袋。

見這安寧美好的一幕,言隽不知不覺的彎起唇角,眼神越發柔和。

不想打擾到她,言隽轉身離開,卻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道小小的聲音。

“阿延……”

剛邁出的腳緩緩收回,言隽背對着床和那人,身體微僵。

那聲親昵柔軟的稱呼在耳邊回響,男人緩緩轉身踏近床邊,深深地注視着她不安的睡顏。

一聲“阿延”,他親耳聽到司婳在睡夢中喚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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