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榕園

譚毅剛巡視完所有的鋪子,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突然想到今早聽到了的消息,他的侄兒竟然想要悔婚,而且大哥一家都已經同意了。

他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想着想着低聲的嗤笑一聲。

兄長譚荀心裏是怎麽想的他知道,不就是聯絡上了瑞安王,得了寵就看不上張家了,更是看不上張家的庶女。

譚荀的野心從來就沒有遮掩過,之所以還會考慮張家的嫡女,不過是張家的財力實在誘人,在京城裏想要站住腳,上下打點自然少不了的。

可是譚家現在空有名聲罷了,不管朝廷給他的俸祿還是給兄長的,都不足以譚荀上下打點,而譚家唯一掙錢的來路,不過是他手裏的幾間鋪子。

而且都是當初譚荀看不上丢棄的,“不怎麽來錢”的鋪子,但他們已經分家,來不來錢都不是兄長可以随意肖想的。

想到之前見過兩面的小姑娘,譚毅心裏竟然覺得那個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不然嫁給他侄子那樣的人,以後的人生是個什麽樣都不知道,更可況他的哥嫂都不是好相與的。

……

張淼想要出府,哪裏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再不濟也是個萬金之家,這樣的家庭看家護院的自然是少不了,這幾日更是學着京中人家的規矩,什麽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麽男女不同桌。

他們張家以前可是沒有這樣的規矩。

蘭媽媽不知道她要去找誰,但是現在除了自己拼了這條命,也沒有任何的主意,可是自己死了,姑娘該怎麽辦,要是他們依舊逼着她嫁人,那還有誰會為她拼命?

蘭媽媽見她一臉的着急,顧不上多問,得趕緊想出了一個逃出去的法子才好。

“姑娘不能如此出去,門房也都是認識姑娘的,這會兒天色大亮的也不好遮掩。”

張淼剛才也是着急了,這會兒想明白頓時像被抽幹了靈魂,眼神都變得空洞,所有的力氣就靠手裏的繡品撐着,她将那份謝禮按在胸前,像是在從裏面吸取力量。

難道真的連老天爺都容不得她?非要将她逼死才罷休。

“姑娘我知道一個地方,只是得委屈姑娘。”

春雨的一句話,讓蘭媽媽和張淼都有了希望,兩人的眼睛像是湧進去了星星,亮閃閃的看着春雨。

“好丫頭,這件事要是成了,媽媽給你做芝麻糍粑!”

為了不那麽顯眼,張淼在外面套了一件蘭媽媽的粗布衣,随着春雨三人一同到了花園的後面,那裏是一片野草,張廷有心在那邊種些香水百合,因為那裏離着張淼的院子近,而她的娘親張劉氏很喜歡香水百合。

這件事被張王氏知道了,于是大鬧一通,這件事就這麽擱置了,現在一片荒草看不出什麽章法。

春雨毫不猶豫的鑽了進去,張淼和蘭媽媽猶豫着沒有往裏鑽,眼瞅着春雨淹沒在草叢裏,不一會兒正前方的草向兩邊倒,露出來一個黑洞洞。

“姑娘快過來呀,你從這個洞出去順着暗渠巷子就能到街上。”

蘭媽媽走上前檢查了一番,原來是個狗洞,看着倒不像是人挖的,倒是像野狗刨出來的。

蘭媽媽狐疑的看着春雨,“你怎麽會知道這裏有個洞?”

這個宅子買下來不久,她們也都是從通州過來的,春雨又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被蘭媽媽懷疑春雨也沒有生氣,反而笑着說:“我經常喂的那只大貍,就是從這裏進出的,有一次我跟着它發現的,當時沒敢說,就怕被人知道堵死這個洞,到那時大貍就進不來了。”

張淼不在意她是怎麽發現這個洞的,只要現在能安全的出去,比什麽都強。

她将包袱裏的禮物全都塞進懷裏,挽起衣擺爬了出去,她又不是什麽男子漢大丈夫,也不是什麽君子,所以鑽個狗洞沒有什麽顏面掃地之說。

她按照春雨說的,鑽進夾縫之後,她踩着暗渠的蓋子,一路來到了街上,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位置,但能辨認的處方位,她記得之前譚三爺說,他住在東城,所以她一路朝東跑去。

東城看着不像是富裕人家,她一家家的順着找,愣是跑了兩條街,也沒有看到什麽榕園。

張淼心裏着急,不由得猜測,他是不是騙了自己,是不是為了甩開自己這個麻煩,所以随口說的。

她站在街道上轉圈,入目都是牆壁,沒有一扇門上挂着榕園的匾額。

張淼內心有點崩潰,她的貴人,她最後的希望,她知道說逃出去浪跡天涯不過是嘴瘾,她們沒有任何的文牒,連這個城都未必出得去,談何浪跡天涯。

等着她的不過是生不如死,或者直接去找她已逝的娘親。

“姑娘,天不早了,我看你在這裏轉了半天,可是有什麽事?”

張淼轉身看見一個老者,挑着擔杖販賣一些青菜還有獵物。

“老伯,您可知道東城的榕園在哪嗎?”

老頭一聽她要去的地方,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一身粗布衣裳,上面還沾滿了泥巴,心裏有些疑惑。

“這會兒了天也不早了,你一個姑娘出來找人……”是不是有點太不知矜持了。

老者有些猶豫,張淼見他這樣是知道榕園在哪裏,于是激動地上前一步。

“老伯,之前榕園的主人借了我點東西,說好會給他送回去的,所以您能告訴我榕園在什麽地方嗎?”

老頭又看了一眼張淼,在她不易察覺的地方,一絲警惕的目光一閃而過。

“那姑娘跟我來吧。”

“多謝老伯。”

張淼剛才懸着的心,這會兒稍稍回落,她跟着老人一路走去,這條街她走了三次了,也沒有看到榕園二字。

老者也沒有多說,只是認真的在前面的帶路,就在張淼警惕的懷疑,這個老頭兒在騙自己的時候,老者停在了一個破落的院子門口。

院門用樹幹拼接的,看着似乎踹兩腳也就塌了的門,老者指着門。

“姑娘,這就是你要找的榕園。”

張淼走近看着簡陋的院門,又墊着腳往裏看了看,院子裏的房門上的确挂着一個破舊的匾額“榕園”。

“好了,這裏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老者說完就走,明明一把年紀,挑着沉甸甸的扁擔卻腳下生風,張淼趕緊對着他的背影到了聲謝。

院子裏沒有人,那門也沒法敲,上前扶着門上的木條,于是張淼大着膽子喊了兩聲。

“有人在嗎?譚三叔在嗎?”

院子裏依舊是安安靜靜的,這裏似乎荒廢了很久,看着破舊的很,要說譚三是個普通人,張淼不會覺得如此,可是那樣錦衣清風的人,怎麽會住在這裏?

再說譚家現在也算是新貴,雖然官階小,但誰不知無非就是缺個提升的由頭,秋闱在即,只要譚炎章取得一點功名,必然不是現在的景象,只怕到時候會有不少人巴結到譚家。

而身子不好的譚三爺,更是一個傳奇的人物,就連譚炎章都要在他身邊矮一截,更不用說他的衣食住行了。

這樣的院子和他的身份不符。

正以為這裏不會有人來,突然一個黑色身影出現,張淼噔的一下又像是有了心跳。

“四姑娘?您怎麽在這裏?”

看到洗硯的出現,張淼原本懸着的心終于回歸原處。

“我是來找三叔的,我有事要和他說。”

洗硯心想,他家主子真是神了,之前就說張家姑娘會來,沒想到這才一天的時間,還真的來了。

“主子說,姑娘若是來還東西,給屬下就好,勞煩姑娘走此一趟。”

洗硯冷着一張殺手的臉,說了一段極為溫和有禮的話,可是張淼這會兒卻是內心坍塌,她借此找譚三爺可是有正事的。

“還衣是一事,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見了三叔當面說。”

洗硯剛才還算平靜的臉,又冷了幾分。

張淼觸及到他的目光,心下不安,眼眶也不由得發紅。

洗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木門,看着紅着眼眶的姑娘,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張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他也是知道,但是這件事求到主子這裏,似乎也沒有什麽用。

張淼感激的對洗硯微微颔首,跟在他的身後,張淼腦海裏翻滾着各種思緒,如何說服譚三爺幫自己,若是他不答應,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