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接生

羅冠傑光着腳站在地上,他哪有心思回憶這豬吃什麽,他只想趕緊回去換鞋。

“我哪知道,這山上那麽多樹葉子,草根子,我又不認識。”

“你回去換雙鞋,跟我上山,指給我看。”

面對索蘭圖不依不饒,羅冠傑也懶得和他争,他回屋換了一雙鞋,帶着索蘭圖就上了山,他随手一指:

“就那個,剛才那群豬就是在那兒吃草,然後就發瘋。”

索蘭圖順着羅冠傑手指的方向走過去一看,果然還有啃食過的痕跡,他随手摘了幾片葉子,倆人就回了豬舍。

“怎麽樣,小索,豬賣完了,咱們這豬群數量也少了不少,另外剛才那些豬到底吃了什麽?”

孟慶源剛剛收到賣豬的貨款,心裏美滋滋的,一看倆人又上山去了,他忙不疊問道。

“孟廠長,您看看這是不是茶葉?”

索蘭圖從兜裏掏出剛才從山上摘下來的葉子遞給孟慶源,孟慶源接過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小索你也別叫我廠長了,還是叫我孟叔吧,這确實是茶葉,是綠茶的一種,這山在我們承包之前,确實有人包過山種茶葉,這麽多年過去,估計茶葉也沒死絕,自己在山上長了起來。”

“這就對了,這豬就是吃了茶葉,才這麽興奮,就跟人喝了咖啡會睡不着覺是一個原理,難怪剛才那些豬會這麽躁動,他們吃了茶葉就躁動不安,如此說來,明天開始咱們可以派人上山采點茶葉适當加到豬飼料裏,這樣豬興奮起來也能解決它們的運動問題。”

羅冠傑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原來攻擊自己是因為蠢豬磕了藥,他不禁撇撇嘴:

“哎,要不說呢,我就是有福之人,昨天愁沒人放豬,今天就找到了解決方案,有的人啊,命裏帶財,不服不行喲。”

羅冠傑向來燒包,他又美了,要不是自己腳欠,踹了笨豬一腳,豬群也不能追自己,回來後,要不是自己嫉惡如仇,帶着人去圈裏繼續打擊報複,這茶葉的秘密鐵定沒人發現,眼瞅着自己是頭等功臣,卻沒人誇自己,他就想翻白眼。

索蘭圖雖然知道羅冠傑嘴裏向來都是歪理邪說,但是今天這事兒不得不承認,确實是他誤打誤撞撞出來的,看着羅冠傑翹起來的尾巴,索蘭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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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豬群在□□,可是這豬都是母豬和去了勢的公豬,如何□□?”

“那你別問我,你去問問它,是不是沒有公豬憋得慌,反正剛才在水裏,好幾頭豬都騎來騎去的。”

孟慶源養殖經驗豐富的多,一聽說這個事兒,他馬上警覺起來:

“母豬有騎跨行為說明到了發情期,正好咱們這邊剛出欄一批,咱們可以挑幾頭當作種豬,圈裏那些母豬也差不多到了淘汰年齡,咱們這次配了種,也好趕在年前在來出欄一撥。”

索蘭圖點點頭道:

“不錯,咱們現在剛剛賣了一些豬,有一定的資金,出去買種豬太貴了,我們還是首選自己繁殖,這樣明天咱們就開始采精,配種。”

羅冠傑自打來了豬場,他既沒想過現在,更沒想過以後,還是得過且過的混日子,他這人沒什麽毅力,雖然不甘于現狀,卻又沒什麽魄力打破陳規,依舊過着混吃等死的日子,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爹有朝一日能醒過來,再把他召喚回京。

忙活一天,還報廢一雙鞋,羅冠傑吃完晚飯,就不想動了,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日子,跟圈裏待宰的豬也就差條尾巴,明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麽,可是他就是提不起勁頭,總想着一天推着一天過,反正才來沒幾天,把自己逼得那麽緊張幹嘛。

他實在是累壞了,洗漱完沒多久,連手機都沒看幾眼就睡了過去。夜半時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的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本來就乏,還是被吓醒,羅冠傑都沒穿鞋直接跳下地開門:

“操,大半夜有這麽敲門的麽?懂不懂規矩啊?”

索蘭圖也是一身睡衣還沒來得及換,神色緊張的說道:

“樓下母豬生産,現在只有白大爺一個人在豬舍,你快跟我下去。”

羅冠傑都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穿上拖鞋就被拖進了豬舍,倆人幾步急匆匆的來到豬舍最邊上的一個待産圈舍,只見一只老母豬十分艱難的半側卧在圈內,身後蹲着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羅冠傑有點對不上號,但是他記得這人确實是這個豬場的員工。

“白大爺,現在情況怎麽樣了?”索蘭圖着急的問道。

白大爺沒擡頭只目不轉睛地盯着母豬,說道:

“先別過來,你倆去徹底消毒,再進來。”

二人聞言照着做,再回來的時候,剛剛還能兩蹄坐立地母豬已經體力不支地窩在地上。

“這豬年紀大了,估計這回是它最後一次下崽子了,該淘汰了。”

白大爺說完轉身去了水池子邊上,打開水龍頭開始仔仔細細地洗手,随後用身邊的酒精又擦了一遍,等酒精揮發完又帶上醫用手套。

羅冠傑本身睡得迷迷糊糊,看着母豬在圈裏哼哼,地上血污羊水流了一地,他捏着鼻子站的老遠,本能的排斥。

白大爺對索蘭圖說:“這母豬折騰地可能沒勁兒生産,一會兒我給母豬接生,你幫我把仔豬放到保溫箱裏,生産完成一起哺乳。對了,去弄點幹淨的熱水,還有溫度計,如果豬仔體溫太低或者假死,需要36度左右的溫水,現在準備一下。”

索蘭圖按照吩咐擺好一會兒會用到的工具,轉身對離得老遠的羅冠傑說:

“一會兒我給白大爺打下手,你去燒點熱水,另外準備好容器還有溫度計,可能會用到。”

面對索蘭圖的指使,羅冠傑本來壓根兒不想理,但是,一想到留在這又是豬屎味兒,又是血腥味兒,他還是晃晃悠悠的去辦了,心裏還嘀咕,一個母豬下崽子搞得好像電視劇裏女人生孩子,果然都是要燒熱水。

羅冠傑磨洋工一般的打水,燒水,連他老子病倒都沒喝上他燒的熱水,如今他竟然還要給豬接生,本來就沒睡好的他更加懈怠了。

“好了沒有,快點兒!”

索蘭圖一邊給小豬轉移保溫箱,一邊看着白大爺經驗豐富的給母豬接生,雖然他對眼前場面感覺極度不适,但是,看着年邁的白大爺如此不遺餘力的仔細清理小豬仔嘴裏身上的粘液,他心裏敬佩有加,小心翼翼的接過溫熱的小豬仔,心裏說不出感覺,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覺得生命的不可思議。

索蘭圖催促的緊,羅冠傑雖然不耐煩,但還是把要的東西一應俱全的拿了過來:‘

“催什麽催啊,又不是你老婆生孩子,看把你緊張的。”

母豬已經沒什麽體力生産,只見白大爺伸手進去,在母豬後身手腕一轉,似乎在拉扯什麽,羅冠傑本能的想要走,還沒等挪地方,白大爺突然發話:

“不好,這個應該是臍帶纏太久,快讓開,把水調好溫度,端過來。”

白大爺整個手掌都沒了進去,羅冠傑突然腦子裏不合時宜的出現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些限制級畫面,果然,他周身不适,繼續下去恐怕他以後對這事都得有陰影,他越躲越靠後,白大衣手腕一松,從母豬後身扯出一個小小的略微發紫的小豬仔,身體軟軟的像根面條,身上臉上都是粘液,也看不出有沒有呼吸。

白大爺拿起旁邊準備好的紗布,開始清理小豬身上的粘液,這豬仔看起來好像是沒有呼吸,羅冠傑心裏嘀咕,這顏色怕是已經憋死了吧?

“白大爺,這小豬是不是死了?”

索蘭圖離得近,看的更清楚,這小豬出來的時候,脖子上還纏着一圈臍帶,解開臍帶,怎麽搓弄都毫無反應,之前幾頭小豬,擦幹淨粘液至少就會活動幾下,或者亂叫幾聲,這一只即使白大爺反複揉搓,也毫無生氣。

“有心跳,能搶救一下。”

白大爺說完,兩指用力按壓小豬胸部兩側,随後,左手托住小豬頸部,右手托起臀部,反複屈伸運動,可是這只小豬依舊無動于衷,白大爺對羅冠傑喊道:

“把水端過來。”

羅冠傑一時間也被這緊張的氣氛帶動,直接照做,只見大爺把小豬身體沁在水裏,頭部露出水面,一哈腰,竟然嘴對嘴給這個剛出生髒兮兮的豬仔人工呼吸!

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有點錯愕,畢竟這是畜生,而且身上的分泌物還沒有完全清理幹淨,羅冠傑感覺自己胃裏翻江倒海,這感覺就好像間接親了母豬屁股,他完完全全不能接受!

終于黃天不負有心人,這只小豬命不該絕,經過白大爺奮力搶救,小尾巴動了動,緊接着發出一點微弱的叫聲。

白大爺看見小豬仔終于活了過來,急忙用幹紗布給小豬擦幹淨身上的水,小心翼翼地放進保溫箱。

“終于救活了,母豬現在體力下降的厲害,一會兒我去給母豬配點食,一會兒你們盡快讓小豬吃上初乳,這樣小豬才有抵抗力不生病。”

白大爺吩咐完注意事項就出去給母豬準備吃食,折騰了這麽久,夏天天本來亮的就早,羅冠傑一看手機,都快五點了,雖然他沒幹什麽活,但是,也感覺腰酸背痛。

索蘭圖看出羅冠傑想偷懶,直接說道:

“你去洗洗手,一會兒咱倆把豬仔按照白大爺的吩咐,固定好吃奶的位置,要不影響豬仔成活率。”

羅冠傑不情不願,但是作為一廠之長,一個外人一個員工都比自己對豬仔上心,他礙于面子只好洗了手,然後乖乖抱着小豬仔讓他們認準自己飯碗的位置。

剛出生不久的豬仔有大有小,個頭大的體力就好,吃了兩口就要去拱別人,羅冠傑沒好氣的拉着豬仔:

“你這蠢豬,這才是你的位置,你怎麽老看別人碗裏的飯香?”

他一手一個按住不安分豬仔,直到所有的豬仔都穩妥的吃上奶,他才直起腰,一轉身看見索蘭圖手上還扶着一個弱小的粉團子,就是剛才最後出來差點夭折那個。

“這個體弱,出來就差點死掉,得多上點心,否則,大自然規律肯定要淘汰他。”

羅冠傑倒是一臉的不在乎道:“那就淘汰呗,反正不就是一只笨豬,活不了說明命不硬,強求不來。”

原以為是一句無關痛癢得話,結果索蘭圖的臉和聲音同時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看着迷幻的點擊數量,我總是懷疑是單機文,我就說你們壞話:你都是豬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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