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您也該收拾收拾準備休息了,不聊了啊,我們也要回家了。”

“臭小子!快回去吧,別在外面喂蚊子了。挂了啊。”

溫柏又擠進來,我倆和許女士揮了揮手。

挂斷電話,我先站了起來,朝他伸出手。溫柏摸上我的手臂內側站起來,一使勁把我拽進懷裏,在我耳邊問:“什麽時候的事?”

我雙手圈上他的腰,明知故問:“你指什麽?”

“你什麽時候告訴許姨的?”

“很早。”

溫柏不大相信地松開我,問:“有多早。”

我看着他疑惑地眼神,偏不告訴他:“你猜?”我收回手,抵着他的胸膛把他推開,轉身忍不住笑了出來。

溫柏追問了一個晚上,我都咬緊牙關沒告訴他。

因為我爸走得早,我小時候就不是個心大的孩子,有個什麽事兒都想着自己先試着解決。我從初一開始對溫柏有別樣的感情,自我壓抑,自我消化,自我珍藏了六年才告訴我媽。

我從不覺得自己向許女士吐露性取向的時機有什麽問題,早了還是晚了,我從沒想過。我只是覺得自我消解這個問題的能力到達了上限,需要尋求支援了。

溫柏因為今天,從早上準備到晚上,一沾床就睡了。如果不做見不得人的事,我更偏愛少了一層窗簾的主卧,因為晴夜裏明亮的月光可以投灑進來。

溫柏面對着我睡着了,不知夢見了什麽眉間皺出了淺淺的“川”。我伸出一根手指輕揉他的眉心,試圖化開他夢裏的憂愁。

“傻子,”我看着他的睡顏低聲訴說自己的愛意:“早八百年前就喜歡你了。”

溫柏和我一起回家的那天緊張到說話結巴,直把我媽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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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姨,我…我我和叢叢回來了。”

許女士撲哧一聲笑出來:“快進來,怎麽還臉紅了呢。”

我扭頭一看,還真是!

許女士朝廚房走,一邊問:“你爸知道你回來了嗎?”

脫離許女士的視線,他的結巴立刻好了:“知道,他上班去了不在家。”

“可樂還是芬達?”許女士探出頭問。

溫柏又緊張了:“芬芬芬達!”

我掰過他的頭,摸了摸他的臉頰,“緊張啊?”

溫柏點點頭。

許女士快我一步開口:“別緊張,你許姨又不是別人。”她手裏拿着兩個易拉罐,放在桌上輕磕了一下。

溫柏立馬拉下我的手,原先還只是耳朵,現在臉也開始紅了。

“你們高考完我就知道叢叢喜歡男孩子了,我當時就沒反對,畢竟我又不能陪他過一輩子。”

這話我不愛聽,皺着眉道:“媽!”

“當時我還擔心呢,要是你不喜歡男生,他找了別人,被騙了怎麽辦。現在好啦,你們在一起,我特別放心。”

許女士這一句話信息量巨大,聽得我想逃回房間,無奈手被溫柏緊緊牽着。

“不過你要找個時間跟你爸好好說說,他雖然在國外那麽多年,但好像還是挺傳統的。”

“許姨放心,我爸那我會交代清楚的。”

“行,”我媽一拍大腿,“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玩去吧,冰箱裏有別的飲料和水果,我趕稿了。”

回到我的房間,溫柏坐在床邊長長地呼了口氣。

我坐在書桌前笑話他:“大藝術家,怎麽緊張成這樣啊?”

“你來,坐這。”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不遠處就是書房,我對溫柏的這個動作表示拒絕:“你正經一點啊,我媽就在書房呢。”

溫柏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看着我說:“想什麽呢,那不然你坐這。”他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這還差不多。”

我屁股一挨上被子,溫柏的頭就靠了過來,明明比我高,搭在我肩上也不嫌憋屈。

我輕輕擡了擡肩,問:“怎麽了?”

溫柏與我十指相扣,語氣忽地低落下來:“原來你那麽早就喜歡我了。”

我在心裏切了一聲,這算什麽早啊?事實上比這還早得多呢!“我喜歡你你不高興啊?”我問。

“才不是!”他猛地擡起頭:“早知道你喜歡我,我就不浪費那麽多時間了。”

“怎麽浪費時間了?”我不解。

“我以為你不會喜歡我,所以我就想:好吧,那我只能喜歡女生了,但真正在一起了,我又覺得自己那根本不是喜歡,只不過是在失落過後被她的陪伴打動了。”

“嗯。還有別的什麽嗎?”

溫柏伸出另一只手把我的手背也包住,屁股往我這又挪了挪,兩具身體貼在一起,體溫透過單薄的春裝相互傳遞。

“還有!你和你室友。”

我轉身看他,問:“我和我室友?”

“就是總紮小辮子的那個。”

我覺得好笑,問:“不是,你這醋吃得離譜啊,我和餘皖能有什麽?”

“他和你說話挨那麽近!你還背他!”

“那你家的悄悄話拿着喇叭說啊?我背他是因為他喝醉了!”

“我不管!”溫柏把頭又放了上來:“反正下次不許你們挨那麽近說話!我有預感,他一定不是直的。”

溫柏最近這些日子要麽窩在家裏要麽出去寫生,頭發已經很久沒有整理,長長了不少,我斜看了一眼,轉身把他的腦袋按進頸窩裏。

“傻子,我初中就喜歡你了。”我在他耳邊小聲說。

我沒想到這句話會帶來一場風暴——溫柏把我按在床上親了又親。

結果就是,中午我們誰也沒好意思在家裏吃飯,但我們誰也沒忘記給許女士帶飯。

作者有話說:

我真的好拖拉啊居然還沒完結...

目測35章完結!沖啊!

31、31

◎拆快遞◎

畢業這天,露天體育場豔陽高照,即使餘皖提前給我們準備了防曬霜也沒能改變我們幾個變成猴屁股臉的結局。

校領導講話、學生代表講話、優秀畢業生領獎……這些環節無一不在訴說着我們的大學時光真的要結束了。

加入“西部計劃”的學生不多,浩浩是其中一個,在校領導對他們進行表彰的時候,我們三個在下面瘋狂鼓掌,大聲叫好。

當一系列流程結束,我轉頭才發現捧着表彰花束的浩浩已經哭成了淚人,當然我們三個也沒好哪去,只是都默默擦掉了眼淚。

許女士的出現是一個驚喜,她前一天還騙我要去簽合同,沒時間來。當她和溫柏同時出現在我視野中,我開始哽咽了。

“寶貝,畢業快樂!”許女士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雪紡襯衫和白色的半身裙,頭發燙了個卷,笑着把花束遞給我。

溫柏買了一束藍色的滿天星借許女士的手送給我。

我接過花,再也克制不住大聲哭了起來。回想起來,這段日子快得好像夜晚從天邊劃過的流星,過去就是過去了。

“別哭啦,”溫柏用手指擦掉我的眼淚,把手機拿給我媽:“許姨幫我們拍張照吧。”

我媽也說:“快擦擦眼淚,鼻子都哭紅了。”

拍完了和溫柏的雙人照,我們仨又讓餘皖幫忙拍了張合照。我後來看了一下,反正沒有一張照片裏的我是好看的,臉頰黑紅黑紅,怎麽看怎麽難看。最要命的是我媽還把這些照片洗了出來,放進相框裏擺在客廳裏。

暑假,我休息了一個月,七月中旬去了學校。導師人很好,提前帶我進入研究生狀态。

夏川和燕川距離也不遠,但我和溫柏不能經常見面的原因主要是我倆都沒時間,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倒頭就睡,根本沒力氣在交通工具上颠簸了。

好不容易要來了兩天假期,我沒提前告訴溫柏,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假期的高鐵人流量極大,車上吵吵鬧鬧,嗲音外放、小孩哭鬧,我前一夜整理數據熬了夜,此時無比痛苦。

好不容易下了車,還沒來得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就被濕熱的環境包裹住了。

夏川這些天接連下雨,雖說到處都濕漉漉的但涼快了許多。從燕川高鐵站到小區的距離,我身上流的汗已經能夠洗澡了。

當我汗流浃背地打開門,高呼一聲surprise卻無人回應的時候,空蕩蕩的客廳給了我答案——溫柏不在家。

就這樣,我垮着肩走了進去,甩下書包撲進沙發不過兩秒,又憑借着堅強的意志爬起來打開了空調。當冷空氣占據這間房子的每個角落後,我終于舒坦了。

溫柏不知道幾點回家,我想給他驚喜的想法還沒終結,幹脆不主動問了,準備先在沙發上睡一覺。由于早上起得早,沿途奔波沒休息,我倒在沙發上很快就睡着了,中途還迷迷糊糊被冷醒,起來把防曬衣套在身上,縮了縮腿接着睡。

一直到中午,鑰匙開鎖的聲音響起,我才漸漸有了意識。

“你出門空調怎麽沒關?”

“沒關?”這才是溫柏的聲音。

“哎呦我去,你家有人啊溫柏!原來是林叢啊,吓我一跳。”

溫柏關門的聲音突然變大,“嘭”的一聲。

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瞬間清醒,睜眼一看,原來是孫一楠。

“老孫,好久不見啊。”我從沙發上坐起來,抓了抓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

孫一楠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略顯粗暴地解開襯衫扣子,“得有快一個月不見了吧。來來,一邊吃一邊聊。”

溫柏把和孫一楠一樣的兩大袋東西放到桌上,把我的書包和外套拿到單人沙發上,接着遞給我一杯可樂:“怎麽來也不說一聲,”

我舉手掩在嘴邊,小聲道:“驚喜。”

溫柏一邊打開塑料袋一邊笑,從袋子裏拿出了個漢堡放到我手上:“餓壞了吧,快吃。”

我這才發現這三大袋子都是肯德基。

其實我還好,但孫一楠一看就是餓壞了,坐在單人沙發上吃得抽不出空注意我們的小動作。

“今天怎麽買這麽多肯德基,”我看了眼另外兩個袋子,問:“買這麽多全家桶,吃得完嗎你倆?”

孫一楠正好吞下漢堡,語氣昂揚:“快讓溫柏跟你說說我倆今天幹成了什麽大事!”

我聞言轉頭看我身邊的人,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也沒什麽,就是賣出去一幅畫。”

我瞳孔地震,問:“你賣畫?你什麽時候開始賣畫了?”

“不是他主動要賣的,”孫一楠搶答:“我家不是開畫廊的嗎,最近空出了兩個位置,我就想着溫柏一幅我一幅,風格不同才有趣嘛,結果前幾天來了個人看上我倆的畫了,同時!”

我隐約覺得他倆的畫一定賣了不少錢,于是小心翼翼地問:“賣了多少錢?”

孫一楠伸出五根指頭,高深莫測地沖我笑了笑。

“五百?”

喝着可樂的溫柏嗆着了。

“五千?”

孫一楠挂上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近五萬!這已經是我家最便宜的畫了!”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雙層鳕魚堡,“可惡啊!”

“叢哥,有事沒事就讓他請你吃飯,也算賺到了。”

兩個月後,我在學校收到了一個需要本人簽收的順豐快遞。

我一看上面寫着寄件人溫柏,确定不是什麽未知快遞後就放下心來,結果很快被一系列事情給沖到了腦後。

兩三天後的晚飯時間,溫柏打電話來,語氣謹慎:“叢叢,最近收到一個順豐快遞沒有?”

我剛寫完開題報告,腦袋裏還都是別人的論文和數據,一時沒想起來快遞的事:“什麽快遞?誰給我寄快遞了?”

“我給你寄了個順豐快遞呀。”

我夾菜的動作停了下來,仔細在腦海裏搜索一番後終于想起來了:“哦,是有這麽個快遞,我給忙忘了還沒拆呢。你又給我買什麽好吃的了?”

“哼,”溫柏突然傲嬌起來:“晚上拆了給我打電話!”說完不等我回複就挂了。

晚飯後,我伴着晚霞回了宿舍,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已經被其他東西擠得半懸空的快遞盒。

室友這幾天跟着導師出差去了,寝室裏只剩下我一個,風扇在頭頂工作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小東西包裹得還挺神秘,拿下一個快遞盒子還有一個全黑的紙袋子,上面什麽印記也沒有,袋子裏頭是一個小盒子,周圍填充了一堆的小紙條做緩沖。

我的心咯噔一下,對這個盒子的猜想浮出水面。深呼吸一口氣後,我單手把玩着小盒子,給溫柏打去了電話。

他應該是在忙,電話沒有接通。我把這個密不透光的東西舉到頭上,在光線下細細觀察它的外殼,一面想象戒指的模樣。

會是鑽戒嗎?或者是黃金上托着一塊翡翠?按照溫柏目前的財力來說肯定不是鴿子蛋。

我蹬腳推動椅子的滑輪,在不大不小的寝室裏游來游去,也沒等來溫柏的回電,最後耐不住好奇心打開了最後一層遮擋。

沒有我想象中的耀眼燦爛,這是一個很素的銀色環,戒指內測刻了W&L,但摸起來不像是銀制品。

我給溫柏發了條微信,問另一個是否在他手上,然後嘗試着戴上自己這枚。不大不小,尺寸剛剛好。我舉着手看了又看,滿心歡喜,傻兮兮地坐了很久才起身洗漱。

洗完澡後,我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

溫柏來電無人接聽後,給我發了幾條微信,說另一枚戒指當然在他手上,并且給我的戒指配了一根項鏈。

往後跟着導師跑項目,戴戒指确實不方便,有了項鏈就方便多了。

我頭發也沒心思吹了,毛巾丢在一邊拿起手機給他回複:溫大佬求包養!

溫大佬很配合地回複了一個戴墨鏡的酷拽小表情。

在視頻裏看見溫柏戴上戒指的手後,我覺得心髒像澆了蜜一樣,前所未有的甜。這枚戒指的存在就像他身上留下了我的烙印一般,往後所有人都禁止對他有所企圖。

很久之後我在抽屜裏找到一張單據,才知道原來這戒指是溫柏自己做的。沒有什麽特別的設計,卻傾注了他全部的愛意。

溫柏的原話:“本來想在上邊做點花紋什麽的,但那會兒不是說‘Less is more’嘛,那我就跟一回潮流咯。”

後來真相被孫一楠揭露:“他那陣正是最忙的時候,天天跑工作室就為了做這麽個破戒指,我還以為是遇上真命天女了。”

那天,原本來我家是為了吃火鍋的孫一楠,吃了一晚上的火鍋燙生菜。

我以為能陪我到老的戒指,在我研二那年被一場洪水沖走。我記得很清楚,山洪來襲的前一天晚上,我們還在電話裏讨論什麽時候把因為我的缺席而不完整的平安夜以及聖誕節補上。

32、32

◎準備好聖誕禮物等我回去◎

臨近聖誕,街道兩旁的商鋪不約而同地拿出了聖誕樹、聖誕帽等裝飾,Jingle Bells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響起,無處不是熱鬧喜慶的氛圍。

當然,這個洋節無論多熱鬧也比不過我們的春節。

十二月二十號,我跟着導師到燕川的一個小村子裏做項目。這是一個很偏僻的小村,兩面環山,要進到這裏來只有一條崎岖的山路。數年來,孩子們上學要吃苦,大人們謀生要吃苦。最後是一名從這裏走出去的大學生給家鄉帶來了希望。

因為這個小村落卡在燕川和夏川的交界處,于是兩邊都派了人手來。暢通道路的任務在去年就已經完成,今年我們的任務是規劃孩子們的學習場所。

村子周圍沒有酒店賓館這些設施,我們這八九個人只能借住在村民家中。念及年紀小的孩子們鮮少接觸外面的新鮮事物,我們還帶了兩大箱子的零食,準備和他們和平相處。

那名畢業後回到西淮村的大學生名叫姚楠。我們在村外等姚楠的時候,一直擡頭看這連綿的十萬大山。雖是冬天,大山的蒼翠卻未凋落,只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看起來灰了一些。

等了十來分鐘,一輛沾滿泥漬的面包車從路的那頭開了過來。

姚楠是一位比我們年長四五歲的女性,但這些年因為村莊奔波在外,以致歲月早早地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模樣看起來比真實年齡大上不少。

姚楠的語氣不卑不亢:“大家好,這回要辛苦大家了。”她帶着兩份手畫的地圖,臉上挂着真誠的笑:“這是村子裏目前為止最完整的地圖了,但還是有一些角落沒能畫上去,大家先看看,剩下的部分我再想想辦法。去年來的師傅們只負責修繕道路,又趕上過年,村裏的一些地理情況還沒來得及摸清。”

車上,導師埋頭看這份地圖,我們幾個年輕的只看了眼就互相對視一下,默契地認為這份地圖實在太過簡陋。但簡陋歸簡陋,這份地圖能看出來已經費了不少人力。

因為村落一直沒有受到政府的管理,外頭實施的計劃生育也沒能觸及到這處世外桃源。我們住的這戶人家家裏有三個小朋友,一個哥哥兩個妹妹,哥哥已經到了上小學的年紀,兩個妹妹是雙胞胎,看起來只有四五歲,自打看見我們就一直躲在哥哥身後。

哥哥雖然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卻遲遲沒能走出這個村落。一是因為村口那條大路去年才修好,家長還沒來得及規劃孩子的學業,二就是很現實的金錢問題。

為了拉緊與孩子們的距離,我們派出了此行唯一的女性——嚴師姐。不用懷疑,嚴學姐就是嚴導的女兒,但她的學術生涯并未因此變得順利,相反,嚴導對她比對誰都嚴厲。

嚴師姐從兩大箱零食裏找出一包棒棒糖和一包薯片,蹲下來笑眯眯地招呼三個小孩:“小朋友,吃不吃薯片呀?這個是西紅柿味的,可好吃了!我還有棒棒糖,葡萄味的诶!給妹妹吃好不好?”

哥哥小名叫石頭,兩個妹妹一個叫糖糖一個叫球球,都是臉頰肉嘟嘟的小可愛。

石頭看着薯片的眼裏亮着光,卻遲遲不敢伸手,嚴師姐索性把東西塞進他懷裏:“嘗嘗看嘛,很好吃的。”

嚴導、姚楠和兩位房主就在我們身後商讨着,石頭擡起小臉,視線越過我們看向他的爸媽。爸媽背對着他,最先察覺到他視線的人是姚楠。

姚楠朝石頭眨了眨眼,問石頭:“姐姐給你好吃的,要說什麽呀?”

石頭虛虛撈着薯片的手一緊,臉蛋浮上兩朵小紅雲朵,對嚴師姐道:“謝謝姐姐!”

嚴師姐開懷一笑,摸了摸石頭小刺猬一樣的頭,接着拆開兩根棒棒糖的包裝袋,“球球,吃糖糖嗎?”又問糖糖:“糖糖,吃球球嗎?”把倆小姑娘逗得直樂。

“燕川方面的人來了嗎?”導師問。

姚楠答:“說是主要負責人因為航班延誤被堵在國外了,得明天或者後天才能到。您就是夏川的嚴先生吧?”

嚴導點點頭:“這次主要是規劃一下幾處建築物的地點,最主要的是幼兒園和小學。材料上寫的‘如有條件可考慮圖書館’是個什麽情況?”

我看了眼地圖,覺得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建個幼兒園都夠嗆。

西淮村本身不大,兩面環山,再加上我們被要求不能在村民的耕地上動土,可施展的空間又小了一片。

姚楠自己也明白個中問題:“這幾年村子裏有少部分人到城裏打工了,耕地空着,我還在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希望他們能把手上的土地放出來。目前還有兩戶人家不願意,等他們也通過了,應該能給孩子們建個小圖書館。”

“西淮村的地勢比較低,淮河的水位一旦上來,你做的這些建設都得白費。東淮村已經搬了一大半村民,還是盡力往他們的方向靠一下。”嚴導說話直中要害,從不拐彎抹角。

姚楠苦笑着道:“即使這些年陸續有人離開村子,也不能改變大多數人的想法,一代又一代在這住了百多年,尤其是老一輩,說什麽也不肯搬。我就想先把年輕一輩帶起來,再讓他們去帶動家裏的親眷。”

嚴導點點頭,揣在口袋裏的左手蠢蠢欲動,趙磊師兄率先湊到嚴師姐身邊小聲報告:“嚴導煙瘾又犯了。”

後續是:站在樹下準備點煙的嚴導被自己閨女抓了個正着,且被沒收了全部作案工具。

靠山吃山,這裏的建築除了用磚瓦水泥做建材,還有很大一部分用的是木頭。房屋被有意識地架高,以避免遭受洪水的危害。用來架高的木材外圍還包裹了一層水泥似的東西,嵌着某種河鮮或海鮮的堅硬外殼。

石頭家的木制主屋旁,後來又蓋了兩間磚頭小屋,用來存放種作工具和一家的生活雜物。

晚上吃飯的時候,三個小朋友已經和我們打成一片了。趙磊師兄憑借着自己的名字靠近了石頭,糖糖這個小吃貨被嚴師姐用棒棒糖勾走,而我也不負使命地帶起了球球。

球球是家裏最小的孩子,比糖糖晚幾分鐘出生。碰見生人的時候姐妹倆都害羞,一旦混熟,姐姐就變回了活潑開朗的樣子,而球球則天性內向,話少。

為了歡迎我們來,石頭爸媽做了一桌好菜,有水煮牛肉,清炒河蚌,紅燒豬蹄等等好菜。

我夾進一只河蚌,悟了下午在屋外看見的嵌在牆裏的東西,原來是河蚌的殼。

碗裏突然多了一只蝦——是球球夾來的。她小聲地說:“哥哥吃。”

我心一軟,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問:“球球會剝蝦嗎?”

“會。”

“但是球球剝蝦一定沒有哥哥快,哥哥剝蝦可快了。”我夾起一只蝦,“球球吃嗎?哥哥給球球剝。”

球球放下筷子,伸手從盤子最外圍拎出一只蝦,奶聲奶氣道:“球球可以自己來。”

好吧,年紀小小就知道自力更生。“那我們一起剝吧。”

小姑娘點點頭,頭上兩個小辮子一搖一擺,着實可愛。

村裏通水通電通信號有些時日了,但像電視機電腦這樣的電器還是稀有物件。沒有娛樂設施,孩子們白日裏鬧騰夠,晚上睡得自然也就早了。才九點,三個孩子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其實不光是孩子,其他房屋的燈光也逐漸暗了下去。這倒是給天幕上的星星們提供了一個展現自我的好時機。

我和趙磊師兄搬着小凳子到院裏發呆看星星,嚴師姐嫌外頭冷,關了燈在房間的窗邊支起三腳架拍星軌。

村子裏的信號一般,消息收發比較慢,點擊發送後往往還得等個半分鐘,消息前那個打轉的圓圈才會消失。

等待的同時,我不由自主地從領口裏摸出那枚戒指。戒指藏在衣服裏,被捂得暖呼呼的,襯得我被冷到略微發僵的手指更像金屬。

我探頭看了眼師兄的成果,道:“這張好看。”

石頭家的地勢幾乎位于村子裏的最高點,從這裏俯拍能得到很美的照片。畫面裏,僅剩的幾家燈火星星點點,或明亮或黯淡,和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

趙磊:“我也覺得這張好看,不過今天這雲還挺多,沒一會兒就把月亮遮一下,有點煩人。”

後半句我聽不大懂,可能是月光的缺失對攝影造成影響了吧。

說話間,我終于收到了溫柏消息,他說他到家了。

趙磊師兄把相機往脖子上一挂,問我:“回去嗎?”

“師兄幫我把凳子拿回去吧,我去打個電話。”

趙師兄點點頭,一手一個小板凳回了屋。

我搓了搓手,給溫柏打了個電話,嘟嘟兩聲,聽筒裏響起他的聲音:“喂?”

“吃晚飯了沒?”我問他。

“帶了麥當勞回來,正吃呢。”他說完,咔咔咬了一口脆皮雞腿。

“收到我給你發的照片了沒?”

“看見了,小朋友很可愛啊,是村子裏的?”

“嗯,叫球球。”我靠在籬笆上:“這次回來什麽時候走?”

溫柏嗷了一聲,哀怨道:“這才回來你就問我什麽時候走!”

我輕輕“哼”了一聲,問他:“準備好聖誕禮物等我回去,要是我回去沒看見聖誕襪裏有東西,你就慘了!”

“我才不是你,”溫柏攪動冰塊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早就準備好了,保證你喜歡!你呢?你給我準備了沒有?”

我心虛得沒能立刻回答,結結巴巴地說:“當然,當然準備啦。”

這下輪到溫柏“哼”了一聲,“要是你回來沒往我的襪子裏放東西,你就慘了!”

我嘿嘿道:“放心,好東西等着你呢。”

西淮村這個項目,嚴導很早就通知我們了,材料上寫着村子裏盛産銀飾,所以我才沒提前準備禮物,打算到村子裏一探究竟。

我一直想親手做一份禮物送給溫柏。

作者有話說:

“嵌着某種河鮮或海鮮的堅硬外殼。”

類似蚝殼牆,東南沿海這邊挺多的,感興趣的朋友可以搜索看看。

33、33

◎滂沱大雨◎

第二天早晨,天氣不複前一日的晴朗,雲朵灰白交雜,跟着風全境巡邏。正在院中晨練的石頭爸爸看見我們出來,站住腳同我們打了招呼:“同學們早!廚房裏準備了早飯。”

石頭爸爸是個和藹的男人,家裏的地裏種了糧食也種了果蔬,一年到頭都在土地上忙碌,皮膚曬得黝黑,身形健碩。

他領着我們進了廚房,拿開塑料罩子道:“這盤子是青菜餡的素包子,這盤是玉米豬肉的肉包子,豆漿在保溫瓶裏,大家別客氣,盡管吃。”

石頭家的餐具都是木制品,大大小小的碗筷上留有木頭的紋路,看起來古樸卻帶着別樣的韻味。

幾個孩子大概是聽見了我們的動靜,也踢踢踏踏從屋裏跑出來。石頭看起來還算清醒,兩個妹妹就不一樣了,昨夜忘了拆的小辮子此時一高一低,脖子上還纏着一撮落下來的頭發,小短腿走兩步停一陣,站在原地揉眼睛,顯然還沒睡醒。

嚴師姐撲哧一聲笑出來:“糖糖來,姐姐給你紮辮子。”

糖糖聽見呼喚,尋着聲跑過去,一把撲在師姐的大腿上,任人揉搓。很快,她頭頂上又立起了和昨天一樣的兩個高低相同的小辮子。

嚴師姐挑釁地看了看我,“小夥子這你就不會了吧。”

球球站在原地揉走了困意,扒在門框上羨慕地看着姐姐整齊的小辮子。我不服氣,沖球球招了招手:“球球來,哥哥給你紮辮子。”

小朋友的頭發很軟,又軟又順,我拿捏不好發量和高低,紮好的辮子被嚴師姐狠狠嫌棄了,她說:“球球來,姐姐給你紮兩個漂亮的球球。”

師姐一出手,結果大不相同,球球的頭上很快就一左一右立起了兩個可愛的小丸子。

好一會兒都不見石頭媽媽出現,嚴師姐問正給我們盛豆漿的石頭爸:“姚叔,怎麽不見姚阿姨?”

“她今天去城裏啦,前陣子有人定了一批銀飾,今天是交貨的日子。”姚叔轉身把豆漿放到我們面前,“等她回來啊,你可以把喜歡的圖案拿給她,讓她給你敲個手镯。”

一直旁聽的我來了勁兒,問:“那姚阿姨能教人做銀飾嗎?”

嚴師姐扭頭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問:“你小子談戀愛了?”

我拉出貼在身上的戒指,驕傲地反問:“你說呢?”

師姐作揖道:“藏得很深啊小夥子!這麽忙還能找到對象。”

“你想做個啥,太難的一時半會可學不好。”

我想了想,回答姚叔:“就做個銀戒指,素面的,不要花紋。”光是在心裏想一想,我都已經歡快起來。

“這個應該沒問題,”姚叔把球球喝空了的木碗添滿,“下午的時候你問問她。”

早飯結束,嚴導從外頭回來,背着手問我們幾個:“都吃完了?該開工了。”

我們幾個即刻跑進屋,收拾好東西又快步跑了出來,站成一排。

“石頭,去屋裏把我的包拿出來。”嚴導和趙師兄睡一屋,我很幸運地得到了單人間。

兩個石頭都轉了身,只是姚叔快手一伸,抓住了小石頭的後領:“诶诶,人家叫大石頭呢,你這個小石頭要上哪兒去?”

我們幾個都笑出聲來。小石頭意識到自己鬧了笑話,也抓了抓寸頭嘿嘿起來。

村裏的河段乃淮河中下游,上游是東淮村。這兩座小村莊能平安這麽多年,不無老天爺的意思。

我們才剛到河邊,嚴導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接起,臉上的凝重有一絲緩和,但很快又沉下去。

“在河邊,還能有哪條河?村子裏就一條河。”嚴導說完擡頭看了眼天色,又補上一句:“記得帶傘。”

挂了電話,嚴導用一貫的語氣道:“燕川方面的人,等等他們吧。”

今天的淮河水流明顯比昨天大了不少,即使引了不少到田裏,流速仍有增無減,水體也比作日渾濁不少。

“昨晚吃飯的時候聽姚阿姨說東淮村昨天下了一場好大的雨。”嚴師姐道。

“不止,”我看着水流皺起眉頭:“看着水量,估計整個上游都在下雨。”

“可天氣預報沒說要下雨啊,就說今天陰天。”趙師兄拿出手機又看了一遍天氣預報,“還是沒說要下雨。”

“即使這兒是山腳,海拔仍比外頭高不少,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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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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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