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告白

James上次調查Prince家的時侯曾經發現有另一夥人在做着跟自己一樣的事情，當時就留了個心眼，讓Kevin派人盯着并定時彙報情況。不過是一個無心之舉，竟然……

“Severus……”在某些時侯，語言是如此蒼白無力，James已經不是第一次認識到這一點了。

他以為Snape會發瘋，以為Snape崩潰，但實際上，Snape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罷了。

“我以為那是夢……” 面前是一片焦土，那個自己熟悉的家此刻變得如此陌生，Snape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反應讓James心下一驚。

“你剛才說什麽來着？”Snape恍惚的問。

“Severus，抱歉，我的人趕到的時侯，蜘蛛尾巷已經……是厲火。”James收到消息的時侯已經太晚了，聽Kevin說，Eileen是自盡的……是的，這火并不是那些人放的，他們只是想帶走Eileen罷了，在纏鬥中出現了意外。Tobias醉酒回來，推開了家門，然後……那些人失手殺了Tobias……

“他們逃出來了對不對！告訴我你在騙人，他們其實沒事，對不對！”Snape忽然揪住了James的衣領，James可以感受到從Snape雙手傳來的顫抖。

“Severus，你母親……她是自盡的。”James原本對這個女人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是此刻卻覺得她真的好自私，她可曾把Severus放在心上哪怕一點點？她就這麽不負責任的抛下這個十六歲的孩子去了，為了成全她自己的愛情，她是否想過，她可憐的孩子該怎麽辦！

“總是這樣……”Snape放松了力道，将臉埋在手心裏，陣陣似哭又似笑的聲音悶悶的傳出。他早就該知道了，在她母親的心中從來都只有一人，只有他的父親……可是他是她的兒子啊！十六年了，就算養條狗也該有點感情吧！自盡，殉情，好像Severus Snape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她就這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死亡，在她心裏，他這個兒子倒底算什麽？

James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Snape，也許根本沒有任何話語能夠安慰他，Snape的怨是那麽的深沉，令James心像刀刮一樣疼。Tobias就是Eileen的全世界，從這個角度來說，Snape跟她的母親是那樣的相似，為了愛人什麽都可以放棄，生命也在所不惜，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分去這種愛，包括……孩子。

Eileen為了她的愛放棄一切，James本無話可說。但是她這樣做傷害到了Snape，而Snape，是他的心頭肉，是他最在意的人……

“如果難過，就哭出來吧。”James抱住了Snape，他了解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事實上，他這一生經歷了太多次這樣的痛，從出生開始，他的生命就伴随着失去，沒有人比他更了解Snape此刻內心的感受了。

Snape緊緊的抓住James，如同溺水的人緊緊的抓住浮木。他被徹底遺棄了，也許早就被遺棄了，如果那兩個人從未曾在乎過他，又為何要把他生出來呢？如果不能分給他哪怕一點點的愛，為什麽不在最初的時侯就掐死他呢！他寧願自己從來沒有出現過。

“James，也許該死的是我……”Snape忽然覺得很茫然，他就像一個多餘的人，這個世界上倒底有誰在乎他？他的存在，倒底有什麽意義？這樣辛苦的活着，為了出人頭地不惜出賣靈魂的向上爬，倒底有什麽價值？

“Severus你在說什麽！什麽死不死的！”James讨厭死亡的話題，也許是因為經歷過太多的死亡，父母的死亡，Albus的死亡，許許多多的同伴們的死亡，當然，還有Snape的死亡。因為曾經經歷過，所以對死亡更加敬畏，那些景象至今仍深深的镌刻在他的記憶中，令他痛徹心肺。

James用力握着Snape的肩膀，強迫他看着自己。當那雙褐色的眸子，帶着異乎尋常的堅定，對上Snape的時侯，Snape有片刻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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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失去信心，不要失去信念，你還有我……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James的聲音帶着少年的青澀。

永遠，一個聽了就讓人安心的期限。可是承諾，卻更像海市蜃樓。Snape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什麽？先是Lily，而後是父母，所有人都終究會離開，沒有什麽是真正屬于他的。那麽眼前這人呢？他也會走嗎？

像是看透了Snape的不安和疑問，James拿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嚴肅口吻。

“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我又何嘗不是呢！Severus，我們都只有彼此了。”James言罷再度緊緊的将Snape擁入懷中，所以，別離開我，你還有我啊。

不知何時，Kevin已經帶着所有人退開了，将時間和空間留給這兩個同樣孤獨的孩子。

“我想，我大概是為了你才來到這裏的。”James第一次在Snape面前袒露自己的心聲，如果不是今日這樣的情況，他想這些話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告訴Snape。

“在這裏我一無所有，曾經的親人、朋友，都沒有了，這裏的一切是那麽的陌生。最初的彷徨過後，我忽然很感激，因為我來了，找到了你。”

“Severus，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所有……”James忽然了解了，那個一直以來盤旋在心底的困惑。死亡，這個令人恐懼的所在，他不能再經歷一次了，他不想再失去這個人了。James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了過自己心靈深處的渴望，一直以來他都在自欺欺人，告訴自己他沒有對教授産生不同尋常的感情，告訴自己那只是愧疚，那只是懷念。

在每次無意中走到蜘蛛尾巷的時候，在每次敲門的時候，在每次掃墓的時候，在每次将百合花放在墓碑前的時候，在每次輕輕靠近那冰冷的墓碑的時候，他告訴自己僅僅是因為愧疚，僅僅是因為懷念罷了。可是，心已經痛到麻木，痛到恨不得挖出來丢掉。不能再失去他了，因為，他愛上了他，愛上了那個默默保護了他七年的魔藥學教授，愛上了那個用盡一生守護愛情的Severus Snape。

“Severus……喜歡你……”James顫抖着呼吸，語意不清的說着，這感情如同Eileen對Tobias。

“喜歡你！”如同教授對Lily！

“Severus Snape！我喜歡你！”你就是我的全部！

Snape震驚了，被James禁锢在懷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瞬間他的心跳和呼吸全都停住了。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句話。

“你瘋了嗎。”Snape激烈的掙紮了起來，他想要把James推開，可是對方怎麽可能放手。

“Severus，我喜歡你。”James勇敢直視着Snape，褐色的雙眸透出無比的堅定。既然他已經想通了，那麽就絕對不會再退縮。

“這又是什麽該死的游戲！我現在還不夠凄慘嗎？你究竟要整我到什麽程度才甘心，你就不能放過我嗎！”Snape推搪扭打着，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剛剛經歷了喪親之痛，此刻又面對James毫無征兆的表白，他已經慌亂失措了。

“不是游戲，Severus我喜歡你！”不管Snape怎麽拳腳相加，James就是死也不放手。

“可是我讨厭你，我恨不得殺死你。”Snape喘着粗氣，咬牙切齒，就像對面的人是殺死他父母的兇手一般，就像James是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一般。他現在需要發洩，需要有一個人承受他的怒火，而James似乎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殺死我？那好，我給你這個機會。”James絲毫不意外Snape的反應，忽然把自己的魔杖塞到了Snape的手裏。

“殺了我。”James始終用那種堅定的目光看着Snape。

“你！”Snape感受到手中的魔杖那平滑的觸感，這瞬間他甚至忘記了掙紮，整個人都楞住了。

“殺了我啊！”James亦步亦趨的緊逼着。

“你不是說恨不得殺死我嗎，現在就動手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Snape雙眸透出絲絲狠辣，擡起魔杖對準了James。他不管這個人倒底是誰，James？亦或是什麽Harry！他已經分不清了。眼前閃過無數個片段，有James侮辱他的，有James對他好的，那個人的面容，時而帶着嘲諷，時而溫暖如春，淩亂的交錯在一起。

“不，我恰恰以為你敢。”James上前一步，Snape的魔杖抵上了他的胸口。

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Snape和James就這樣看着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為了什麽……一陣冷風吹過，Snape打了個寒戰，忽然感到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了，頹然的将手臂放了下來。

“你瘋了James，我不跟瘋子計較。”Snape把那根棕色的魔杖往旁邊一扔，全部的力氣已經在剛剛的争吵中釋放光了，此刻他只能疲憊的低垂着肩膀。

聞言，James嘴角微微向上揚起，抱緊了Snape，用力到連指尖都發白了。

“Severus，我喜歡你。”James知道，Snape已經把他放在心裏了。Snape是那麽敏感，只要別人肯真心待他、為他付出，他就願意回報……自己占據了父親的身體，也許起點并不占優勢，但是那又如何，他有滿腔的熱血和一顆真心。

“你在說什麽鬼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Snape冷漠的偏過頭去，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雖然母親放棄了他，可是他卻不能視家仇為無物！那些傷害了他父母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James，告訴我那些人是誰。”這不是Snape的懇求，而是命令。

“Severus，我不希望你介入這些事……”James不想讓Snape涉險。

“你以為我還能置身事外嗎？”如果他并不知道事實，他還可以騙自己一切都是意外。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被人殺死的，母親是被人逼死的，他還怎麽能安然度日？雖然那兩個人從來沒有将他放在心上，但是他卻不能跟他們一樣。他們始終都是他的父母……

James猶豫了很久，深深的看向了Snape，最後下定了決心。

“不管你想做什麽，答應我，讓我來幫你。”James不能要求Snape忘記仇恨，那麽起碼，他要Snape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