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07、幕後(一)

007、幕後(一)

鐘蔻對自己有着很清醒的認知。她或許不是第一個出人頭地的,但絕對不是第一個死的。因為她比誰都惜命。

惜命的人,自然做事比較謹慎,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她不會輕易下手。

不過別人,她就不好說了。

進了陸府,自有管事把她三人撥分在同一座院落裏。派了四五個丫環婆子服侍,一應物什都很周到。

鐘蔻冷眼瞧着,這陸大人雖是三年來一趟京城,但絕對不虧待自己,這院子想來是買了許久,但定期有人打掃清理,是以各處都很幹淨整潔。就是丫頭們少了些,但舉止動作都很得體,不像是一朝一夕才買進府裏的。

苗青和胭脂對此回任務存了勢在必成的心思,因此第一面就務必要驚豔全場。她們兩個很成功,這倒省了鐘蔻的事。

進得陸府的當夜,就有丫環來請苗青:“苗姑娘,我家大人請您過去獻藝呢。”

苗青略作收拾,便起身而去。胭脂正擺弄着自己鮮紅的指甲,人還沒走遠呢,便朝着苗青的背影啐了一聲:“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上那老兒的床榻?虧得她自诩玉潔冰清呢。”

鐘蔻只當沒聽見。她們兩個人親近,大抵從前就熟悉的原因,私下裏說些背人的話也是人之常情,但只要不涉及到自己,鐘蔻是絕對不趟混水的。

胭脂瞥一眼鐘蔻,想說什麽,又懶洋洋的躺了回去。如今不是起內讧的時候,苗青顯然是不行的了,她若失利,自己上陣,多個助手總比多個敵人強。

苗青當夜沒有回來,第二天自有婆子來拆了給她搭的臨時床鋪,淡聲道:“苗姑娘不回來住了,昨兒得了大人收用,不日就擡為姨娘,老爺叫奴婢告與二位姑娘知曉,若有什麽事,二位姑娘只管知會奴婢一聲兒。”

胭脂哼一聲表示不屑,鐘蔻還是無動于衷的朝着這傳話的婆子客套的笑笑。

胭脂和鐘蔻自此就在陸府中住了下來。兩人低頭不見擡頭見,一個屋子住着,再高傲的人也得說話。這天夜裏,兩人照舊早早就寝,胭脂同鐘蔻道:“你可知道陸大人幾時離京?”

鐘蔻閉着眼睛道:“不知。”

胭脂便哼了一聲道:“那你都知道什麽?”

鐘蔻還是閉着眼睛淡漠的道:“我只知道,每平平安安的多活一天,就是我的幸運。”

胭脂倒有些詫異,翻過身看了一眼鐘蔻,恨鐵不成鋼的道:“你這人還真是——按照規矩,凡述職者不能在京城中久留,滿打滿算,陸大人也不會在京城中再等上半個月。可瞧着現在這樣子,只怕他未必會帶着咱們上路了。”

倒是小瞧了苗青。這一得寵,便是獨寵,胭脂如此風貌,想必當日給陸成曦留下的印象絕對妖嬈,可她就是有本事叫他把這念頭給熄的幹淨。這都多長時間了,竟是沒有一點要召見胭脂的意思。

至于鐘蔻,她則是連和陸大人照面都沒打過呢,他未必知道府裏還有她這一號人。

鐘蔻卻極輕極淡的道:“放心吧,苗青時日無多。”

胭脂怔了下,問:“這話怎麽說?”

鐘蔻只說了四個字:“猜的,睡覺。”

胭脂氣了個倒仰,這不是故弄玄虛嗎?好不容易才開了個頭,她倒好,冷冰冰的就給戛斷了尾巴,真噎人啊。

胭脂何曾受過氣,一擡手就是一道銀光,朝着鐘蔻射去,同時斥罵道:“死丫頭,你敢跟我這麽說話?找死。”

鐘蔻伸手,雙指緊夾住一枚銀釵,睜開眼看了看,道:“這釵倒也值兩個錢,可若是做為打賞,未免太貴了些,無功不受祿,我可不敢當,還你。”

胭脂就見她手指微動,那枚銀釵已經朝着自己投射了過來。她伸手一擋,那釵并沒能打中她,可是捏住的功夫,她就覺得手指間生疼。

一時有些心驚,想不到鐘蔻力道如此之大,功夫可見不在自己之下,真跟她鬧翻了,未必能讨得便宜。當下悶哼一聲,收了銀釵,徑自掉過身去睡覺不提。

沒有兩天,聽聞苗青在陸成曦身邊暴斃。

胭脂一心求勝,自打進了陸府就多方結交,她出手大方,很快就收買了送飯菜的小丫環,這消息便是她傳過來的。

胭脂瞧着優雅而又從容用飯的鐘蔻,又是好奇,又是詭異。她怎麽就知道苗青活不長呢?而且,苗青好端端的,為什麽會暴斃?難道說陸成曦仇家太多,竟然尋到了京城?

如果這樣,真的當上了他的正頭夫人,又有什麽意思?

等到夜深無人,她再也按捺不住,将心頭疑問抛給了鐘蔻:“你既知道苗青活不長,那你我下場會如何?”

鐘蔻閉着眼睛,在心裏思量了一會,道:“早晚都是會死的。”

“廢話,就算今天不死,明天不死,總有老死病死的那一天。”胭脂沒好氣。

鐘蔻無謂的笑笑,道:“你既知道,何必來問我?”

胭脂并不是個笨人。如果說從前與鐘蔻了無交集,自己又仗着美貌和聰明,總是不可一世,那也不過是因為一直被豢養在逍遙王府。說的難聽點,被養在籠子裏的鳥兒,日複一日,年複一夜,不必為衣食發愁,很容易養成小白癡。

最大的內鬥不過是在元天昊跟前使點小伎倆。卻是連對手的邊都摸不着,因為他從來不肯把兩個以上的女人圈養在一起。最多就是讓他多寵着自己些而已。

但通過接到這樁任務的頭一天開始,胭脂就明白,這鐘蔻絕對不可小視。

苗青已經死了,剩下的勝利者,還真未必就屬于自己,與其這樣,不如……

胭脂:“鐘蔻,我們兩個合作吧。你幫我,或者我幫你登上這位置,功勞我們一人一半。”

鐘蔻沒有冷漠以待,她竟然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回胭脂。不得不說,她這回聰明了許多。但話說的這樣動聽,仍然掩飾不了她那顆急于求成的心。說是她幫自己,其實還是以退為進,想要自己幫她吧。

畢竟她在陸成曦那裏是有名號的。

還有,所謂的功勞一人一半,如果她真的有這份胸襟,其實未必不成。元天昊不管是誰完成的,但如果是她二人笑着活到最後,即使自己毫無功勞,起碼是能安生的多活一段時間。

鐘蔻:“成交。”

胭脂激動的有些顫抖。她沒想到鐘蔻答應的這麽痛快。

“不過——”鐘蔻再度開口,還是那麽的冷漠。她的聲音很清脆,卻總像是春天冰水裏夾着着的冰碴子,清冷的直入心底,讓人無法抹滅那股寒涼。

胭脂冷冷的開口。要想不被人壓住,就得永遠在氣勢上壓人一頭:“你要是以為可以獅子大開口,讨價還價,那便是你的錯處了。我還不必非得求着你幫才能得成目的的主兒。”

鐘蔻覺得好笑,果然也撲嗤一聲笑出來。這會的胭脂,實在是像頭護食的獅子。她這一笑,笑的胭脂有些惱火。總有這麽一種人,即使不說不動,只那麽一個細微的神情,就打擊的人潰敗無遺。

胭脂人如其名,臉上殺氣騰騰的腥紅,就是眼睛裏都能射出刀子,恨不得一刀一刀把鐘蔻臉上的笑意淩割了去。

鐘蔻也不惱,只淡淡的道:“我來幫你,但是功勞,必須你我一人一半。”

她不是不相信胭脂。

也許确實不值得相信,一旦功成,她很有可能把自己弄死,或者回到王府時在元天昊面前添油加醋,說自己的是是非非。

她最不相信的是元天昊。總要自己有了功勞,才敢站在他面前跟他談條件。這是他自己說的,如今,只有“功勞”是她唯一可以努力的東西。

胭脂松一口氣,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我還不至于那麽下作,說過的話不算數。你若不信——”說着她掏出一塊小小的玉珮來,托在手裏珍重的看了又看,眼中劃過一抹惆悵的酸楚,這才遞給鐘蔻,道:“這是家傳的玉珮,有它在手,不說一呼百應,但西南一帶,數萬人會奉你的話為圭臬。現交給你代為保管,若他日我言而守信,你得還我。”

鐘蔻接了玉珮,只略略掃了一眼,便收了起來。她又不想稱王稱帝,對胭脂的家人毫無興趣,只不過想要一樣東西來做為信物罷了。

胭脂一夜沒能安生,翻來覆去,早起時眼皮有些腫。再看鐘蔻,還是老樣子,神清氣爽,甚至還一大早到院子裏走了走。不敢明目張膽的習武,但她還是習慣了早起活動一下筋骨,是飯後打坐。

吃過早飯,就有婆子過來傳話:“二位姑娘,陸大人有請。”

鐘蔻無可無不可,胭脂卻道:“不知道大人有何事?我身子不太舒服,若是不急,可否明日?”

婆子臉色就是一變。又不是這府裏的正經主子,還真拿自己是奶奶小姐呢?拿的好大架子,大人傳喚也敢不去?

當下便皮笑肉不笑的道:“既是姑娘身子不爽利,老奴也不敢硬強,不若奴婢替姑娘請個大夫瞧瞧?這位姑娘哪裏不舒服?不若一并瞧了,也免得再費兩回事。”

院內卻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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