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歸還

真正到了帶尤西斯回到貴族區的日子，馬奇亞斯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是不是“一半的基因進化種血統”這樣的潛意識提醒馬奇亞斯，馬奇亞斯覺得尤西斯和別的貴族非常不一樣，他和平民們相處得很好，甚至和反抗聯盟總部的成員們也相處得很好，沒有人把他當成貴族，那種冷淡卻随和的氣場讓人感到安心。

米莉亞姆也哭鬧着不願意把尤西斯送走，馬奇亞斯特地把她鎖緊培養槽裏才敢動身。

在前往貴族區的路上，尤西斯終于把憋了很多天的疑問對馬奇亞斯問了出來。

“CE21001這個內核到底有什麽特別？”

馬奇亞斯反倒是毫無隐瞞的直接說了出來“那是CE系列第一作，黎因在研究過程中出了差錯導致研究失敗，直接被處理掉，據說那個內核本身的功能比02更強，換我接手，說不定能突破黎因解決不了的問題。”

兄上也是這麽認為的，才把內核交給他吧。——尤西斯了解盧法斯，他肯定在內核上動了些手腳，馬奇亞斯拿到內核後除了研究之外便大概不能再做他用。

恐怕一個星期的準備時間，也用在這顆內核的改造上。

城際列車很快開進了貴族區，尤西斯看着這片熟悉的風景，心中的感情有些複雜。

“…你真的”馬奇亞斯對上尤西斯的眼睛“不願意留在平民區？”

“你在說什麽。”尤西斯看着馬奇亞斯的目光，帶着貴族的傲氣“我可是【貴族】。”

“……”馬奇亞斯移開了目光，心中莫名憤怒和傷感。

專線的城際列車很快停在了阿爾巴雷亞家門口，兩人一起下車，負責接待的那位帝國軍部軍人遞給馬奇亞斯一個盒子，他檢查了一下，裏面裝的是貨真價實的CE21001內核。

盧法斯沒有出現，馬奇亞斯唯有向尤西斯表示感謝，尤西斯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馬奇亞斯看着尤西斯離去的背影，那步伐和姿态分明是高貴的帝國貴族們應有的，沒有迷茫，向着那原本屬于他的地方前進着。

他由始至終都是個貴族。

馬奇亞斯想。

尤西斯，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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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會議室裏的用人已全部退下，只坐着三個人，尤西斯、盧法斯和庫洛，呈一個三角形分別坐在三張沙發上。

尤西斯三番四次詢問自己親生母親的事情，盧法斯不願回答，他也只好放棄。

“搶走菲的那個人，還沒有找到嗎？”盧法斯問庫洛。

“那家夥那麽老謀深算，哪能那麽容易被找到。”庫洛搖搖頭說。

“庫洛君的失誤，要擔負起責任哦。”盧法斯雖然優雅的笑着，臉色卻不大好看。

“是是是。”庫洛雙手合十求饒“領導大人，求您高擡貴手，不要扣我工資呀，日子不好過。”

“那個人到底是什麽人，有線索嗎？”盧法斯繼續問道。

“沒見過的臉，穿着和武器也不是帝國的款式，有可能是外國人，或者是常年在國外的帝國人，這部分人在帝國的資料庫上是盲點。”庫洛攤了攤手“完全沒有線索呢。”

尤西斯看着庫洛，總覺得他好像在隐瞞什麽，而盧法斯自然也看出來了，他對着庫洛的笑臉看上去充滿了一觸即發的危險。

既然兄上不打算告知母親的事情，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接近真相了，站起來對盧法斯行了個禮，尤西斯退出三人談話，離開了會議室。

“有些事情，不要好奇，知道真相并不是好事。”盧法斯給尤西斯一個警告。

“我明白。”尤西斯回應了一句，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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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西斯離開了阿爾巴雷亞家的大宅。

在平民區的那幾天，尤西斯自然沒有停止調查，自己的身世，發表會爆炸案的真相，只要有一個小小的線索他也不想放過。

這次他要去找一個人。

這個人在機甲制作師中沒什麽名氣，近幾十年都沒有制作過機甲，名義上也算是機甲制作師，興趣愛好卻在別的方面。

這個制作師和黎因·施瓦澤有着極大的關系。

尤西斯前往的地方是貴族和平民交界的灰□□域。名義上屬于貴族區，居住在這裏的幾乎都是平民。他們在這裏從事貴族區分下來的比較低端的工作，以及倒賣貴族區淘汰下來的劣質品。

在這裏工作的平民們有着嚴格的出入審核制度，一舉一動都被貴族們監視着，這也是貴族們眼裏最肮髒的地區，尤西斯一直被勒令禁止出入此處。

這裏的情況确實很糟糕，尤西斯在平民區生活過一段時間，那裏秩序井然，雖清苦但人們都過得不錯，但這裏的秩序卻異常混亂，走進去幾乎随處能看到犯罪發生，平民們畏懼貴族，也相互看不起，他們認識貴族的家徽，階級的概念深深植入了他們的思想之中。

所幸這裏的平民都認識貴族家徽，尤西斯一路走來也倒是暢順，他打開手上的便攜終端，鎖定了目标地點。

這是一棟非常破舊的兩層樓，四周的鐵架，鋼筋纏繞得像拆不開的一團，不知道原本要做何用。樓房因為年代太久，灰色的牆體幾乎變成黑色，牆體的外觀看上去也脫落不少，居住的人把衣服晾曬在在鋼筋上，層層疊疊的，周圍的灰塵很多，揚起的灰塵粘在尤西斯的衣服上，讓有些潔癖的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走進了昏暗的樓道，要擺放的人住在地下，樓道裏沒有燈，越往下去過道越黑，盡頭的門縫裏漏出一點光才能人找到目标。

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有些年紀卻很精神的女人，屋子裏滿是酒的氣味，讓他感到非常不适。

這個邋邋遢遢的女人，真的是那個黎因·施瓦澤的老師嗎？

“關于黎因·施瓦澤的事情，我想找你聊聊。”尤西斯單刀直入的說。

女人聽完哈哈大笑了起來“貴族少爺，我教他的可不是你想的那些特別厲害的東西哦？”

“但是，黎因·施瓦澤死後，他的CE系列和ETE系列僅剩下的幾臺，都是你在整備沒錯吧？”尤西斯說出了重點。

女人停下了笑坐了下來，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你既然都找到這裏了，作為獎勵我就給你一些情報吧，你想知道些什麽？”

“我想知道CE21001的情報。”尤西斯直接問道。

“這還真是……”女人嘆了口氣“軍部的秘密，我随便說出去的話會被滅口的喲？”

“你對軍部還有價值。”尤西斯分析道“至少剩下的那幾臺機甲只有你能整備，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最多也只是找到我。”

“有決心，不錯。”女人欣賞的點了點頭，準備開口。

“CE系列，實際上是黎因·施瓦澤為了使平民也能夠駕駛機甲，而研發的系列。”

對方一下子就丢出的重磅炸彈讓尤西斯十分吃驚。

“CE系列的性能比普通機甲高，也是為彌補駕駛員能力較弱這個弱點，機甲填補了駕駛員自身的不足，整體力量便能與軍部大多數機甲抗衡。”女人繼續說道“當時黎因身在貴族區中，周圍所有人都是貴族，只能取自己的身體DNA樣本試做，而當時制作出來的機甲，就是CE21001。”

尤西斯心中又是一驚，平民駕駛的機甲，一旦研發成功了，內戰的局勢可能就要被翻轉，這樣的東西現在在馬奇亞斯的手上，真是有如一顆□□，不知道兄上知不知道這個情報……

不過……尤西斯轉念一想，平民駕駛用機甲即使研發出來，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量産，現在馬奇亞斯也研制出了平民用的無人機，局勢被扭轉也是遲早的事。

兄上一定是也有這麽一層考量，才會把那顆內核給馬奇亞斯。

女人看尤西斯思考完畢，便繼續補充說道“平民用機甲研制并不容易，基礎思路是像貴族專屬觀賞用機甲那樣鎖定基因信息進行構造，CE01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單是平民用機甲，更是黎因·施瓦澤的專屬觀賞用機甲。”

“只可惜。” 女人搖了搖頭“這個為平民開發的機甲還是被帝國軍部發現了。軍部高層立刻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和危險性，他們秘密的把成體三個月的CE01號機甲處理掉，并且在那之後把黎因監視了起來，強迫他開發CE02號。”

“庫洛便在不久之後誕生，老實說那孩子…”女人嘆了口氣“缺陷很多，一直到現在也無法解決，我想那孩子一定從內心深處憎恨着黎因吧。”

尤西斯想起庫洛那對什麽都滿不在乎的笑臉，總覺得無法把他和女人口中帶着憎恨的CE02號聯系起來。

尤西斯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要問。庫洛對兄上報告的時候，尤西斯就想到了。

那個帶走菲的、被庫洛懷疑是黎因的少年黎恩，會不會是黎因制作的，保存着自己信息的機甲？

庫洛面對黎恩的時候那麽緊張，也是因為他很像黎因吧？

“CE01的樣貌和性格，你有記憶嗎？”尤西斯向女人确認“是不是個藍黑發色，身材不高，細瘦的青年，長得和黎因有點像？”

“時間隔得太久了，忘記了。”女人搖了搖頭“我只記得那是一個脾氣很好的溫柔孩子。”

“至于和黎因像就更不可能了。”女人說“機甲是根據基因信息對應來制作的，和本體差別會非常大，絕不可能想象。”

看來那個叫做黎恩的奇怪家夥不會是活下來的CE01。

“那麽”尤西斯繼續問“CE系列除了02，有開發後續嗎？比如03、04……”

尤西斯頓了頓“或者……07。”

“沒有。”女人斬釘截鐵的說道。

尤西斯一直盯着女人看，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對方好像真的不知道，亦或是知道但隐藏得很好。

話已至此，再問下去情報也不會多了，尤西斯謝過女人，便要離開。

“且慢。”女人開口叫住了正要出門的尤西斯“我這裏提供了這麽多情報，貴族少爺提供等價的情報才應該吧？”

“哼”尤西斯轉過頭“我剛剛問的時候，已經把我們這裏掌握的情報到什麽程度全都告訴你了，這還不夠嗎？”

女人愣住了，搖了搖頭，沒說什麽便讓尤西斯自行離開。

尤西斯離開有一會，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才從沉默中開口，對着剛才一直虛掩着的裏屋感嘆了一句“阿爾巴雷亞家的尤西斯爺嗎。”

“比想象中的更有趣呢……你也這麽認為嗎？”

藍黑發色，穿着灰色鬥篷的少年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是啊。”他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