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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了,估計你二人也飽了吧,”說着,不等他們反應,郭小白對小二道:“給我打包,送千金坊去。”

薛唐和薛秦的臉上那叫一個精彩。

郭小白扶着肚子站起來,對着兩人拱拱手,“多謝兩位款待,事情也談完了,我先告辭了哈。”

說完,轉身就走。

薛唐目瞪口呆地看着郭小白在小厮的攙扶下出門,這才回過頭拍了拍薛秦的肩膀。

“大哥,我自認是個奸商,跟他比我真是個太善良了。”

薛秦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六天之後,楊鐵匠的女兒已經被送回來了,整個人呆呆傻傻的,時而痛苦時而傻笑,想必采花蜂這幾天又要作案了。

這次薛秦學聰明了,貿然在大街上走着,這樣根本騙不了采花蜂,所以他特地讓郭小白先出城,再換好女裝,假裝剛進城尋親的少女,找間客棧投宿。

一到白天,女裝打扮的郭小白就假裝去大街上打聽尋親,晚上又回客棧。

作者有話要說:

☆、桃花劫篇3神秘千金坊

這樣等了三天,還是不見那個采花蜂來,躲在暗處的薛秦幾乎要放棄了。

等到後半夜,還是不見采花蜂,薛唐打算靠着窗戶小憩一下。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閉眼,就聽到房頂上有動靜,他忙着飛上房頂,卻不見有什麽人,他閉上眼睛仔細聆聽,竟什麽也聽不到了。

糟了!調虎離山!

薛秦忙着飛下房頂推開郭小白的房門,裏面果然空無一人!

真是該死!

漆黑的山洞裏,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味道很淡,一般人根本聞不到,只是郭小白畢竟是個醫者,對于血腥味很是敏感。

他仔細聽着,确定山洞裏一個人都沒有,他才睜開眼睛。

剛才那人一出現就用占有迷藥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區區迷藥,怎麽可能迷得倒他,他知道當時薛秦就在房頂,只要他稍弄出些動靜,薛秦就可以及時趕到,但是他并沒有。

他知道此人武功不弱,即使驚動薛秦也不一定能抓得住他,而且他想搞清楚這個采花蜂到底想做什麽,只要處子之身,絕不是普通淫賊那麽簡單。

那人把自己抓來這裏,綁在一塊石頭上之後便走了,一點要侵犯的意思都沒有,手都沒多碰他一下,甚至沒發現他是個男的。

這個采花蜂,到底想做什麽?

郭小白在山洞裏并沒有時間觀念,整個山洞裏沒有半點亮光,他不知道呆了多久,只覺得很餓很餓的時候,終于看到了點點亮光。

他隐約看到一個黑衣人,拿着一盞燭火緩緩走進來,他一身夜行衣,連頭都包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

“你醒了,吃點東西吧。”那人丢給他一包東西。

他的聲音嘶啞,一看就是也做過僞裝。

郭小白打開來看,是一包紅棗,怎麽給吃這個?

“吃點吧,你放心,我不會侵犯你,只取你一點血罷了。”

郭小白不解地看着他。

“你抓來的其他女子,也都只是取一些血?”郭小白故意細着嗓子問道。

那人沒有回答,轉身便走。

“明天我會再來,你好好休息。”

郭小白本身就不是什麽愛緊張的人,因為手被綁着,他只能俯身去吃那些紅棗,雖然吃不飽,但是有的吃就不錯了。

吃完他找個舒服的位置,閉眼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他又隐約聽到動靜,看來已經過了一天了。

“你別怕,我向你保證,只是一些鮮血而已。”那人怕他害怕,再次出言寬慰。

“你抓我們來,名義上是淫賊,實際上只要的是處子之身的血,做什麽用?藥用嗎?”郭小白問。

那人腳步一頓,沒有出聲。

郭小白垂下眸子,看來他猜對了。

“不知道男子的血行不行啊?”郭小白突然恢複自己的聲音,含着笑擡頭看着他。

那人先是一怔,随即拔出長劍指着他,“你是男的?”

“是啊。”

那人丢開燭火,提劍就要刺下去。

“我可以救你要救的人!”郭小白突然出聲。

“呵,憑你?”

“我是千金坊的郭小白。”郭小白道,憑他的名號,還有人會質疑他的醫術?

“原來是你,呵。”那人一陣冷笑,

怎麽?他認識自己?郭小白仔細看着他想要認出他是誰,可奈何他包得太嚴實了,完全認不出來。

那人提劍又要刺來,全不知哪裏飛來一枚石子,将他的長劍打偏。

緊接着他聽到狗吠聲和人的腳步聲。

他忙着回頭,就看到薛秦和薛唐牽着一只狗,手裏拿着火把沖了進來。

“你們怎麽會找來?”

薛唐四處看了看,終于看到了安然無恙的郭小白,這才說道:“多虧這麽小子聰明,被你擄走的時候,在那間客棧裏留下了藥包,我哥可是賞金獵人,去衙門領了只獵犬就找到了。”

“原來是你們設的陷阱!”那人二話不鎖,用腳勾起地上的寶劍抓在手裏,提劍刺來。

薛秦拔劍迎了上去,薛唐忙着趁機去給郭小白松綁。

論武功,那人在薛秦之上,眼看着薛秦漸漸落了下風,薛唐在那想幫忙又插不上手,只能幹着急。

這裏空間狹小,薛秦本就武功不及他,又閃躲不開,胸口已經中了一掌。

那人長劍再度刺來,眼看着劍尖就要沒入他的胸口,他卻避無可避。

正在此時,郭小白從懷裏不知掏出了什麽東西,對着那黑衣人一把撒了出去。

薛秦忙着閃開,黑衣人只覺得瞬間手腳酸軟,眼前天旋地轉,薛秦忙着趁機提劍刺向他的胸口。

黑衣人忙着閃躲,劍鋒一偏,離心口偏了幾寸,卻還是受了傷,吐出大口鮮血。

黑衣人不再戀戰,他絕不能死,一掌打向薛秦,趁着他閃躲的工夫逃出了山洞。

趁他有傷,薛秦當然不可能放過他,忙着追了上去。

薛唐和郭小白也跟上,當然那條獵犬,已經沒人顧得上了。

出了山洞,已不見黑衣人的蹤影,血跡只是點點,根本無法确定他逃離的方向。

“你別擔心,”郭小白道:“我在迷藥混有千裏香,他跑不了的,跟我走。”

郭小白朝着一個方向追去。

他們順着千裏香一路追去,追着追着,郭小白突然停住腳步。

“怎麽了?”

“再往前走,是千金坊,只有千金坊。”郭小白道,只有千金坊,獨此一家沒有別的。

“千金坊?難道那淫賊躲進你們千金坊了?”薛唐問。

郭小白皺着眉頭搖頭,“不該啊,千金坊機關重重,他不應該闖的進去。”

說着,郭小白繼續往前追,一路來到千金坊門前。

千金坊與其他山莊無異,只是普通山莊的模樣,不見得多奢華,也沒有多簡陋,尋常至極,然後卻很細致。

那刻有“千金坊”三個字的匾額,那紅木的大門,青石的臺階,兩側的紅柱和石獅,做工全部精細至極,不見半點瑕疵。

甚至那紅木門的紋理都是一般模樣,明明塗着紅漆,鑲着精銅的門環,可還是有種格外精細的感覺。

太過一致精細,讓人忍不住總想注意着這些細節,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千裏香……沒有了……”郭小白低語。

薛唐這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我說,千裏香到這裏消失了。”

“那麽說采花蜂真的進了千金坊?趕緊追啊!”說着,薛唐就往前沖。

守門的家丁忙着攔住他。

家丁們的衣服有些像道士的衣服,上面紋着太極兩儀圖,花樣也很是古怪,薛唐竟有些頭暈。

郭小白忙着上前抓住薛唐的手,用力捏了捏。

薛唐這才回過神來,“怎麽回事?”

“這裏所有下人的衣服、裝修、擺設,都是根據太極兩儀四象八卦而制,你不能亂闖亂進的。”郭小白解釋道。

“那你趕緊帶着我們進去找采花蜂啊。”

郭小白卻搖頭,“你們不能進千金坊。”

“為什麽?”

郭小白不出聲,竟似是有些害怕。

薛唐還想說什麽,薛秦上前拉住他,“薛唐,算了,這些看起來不簡單,還是不要貿然亂闖。”

“可是……”

“你們先回去,”郭小白道:“我回去查探看看,回頭想辦法傳消息給你們。”

薛秦點點頭,眼下也只有這樣了。

沒有人知道千金坊到底是做什麽的,坊裏的下人都穿着那古怪的衣服,有的人去采藥,有的人曬藥,更多的人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例如,身為一個男子,卻在指甲上塗蔻丹。

郭小白尋訪了好幾天,都不見采花蜂,可千裏香确實是在千金坊消失的,就算采花蜂躲進了千金坊,可千裏香的味道也不應該消失,除非……

有人幫忙掩飾!

是誰呢?管家?萍姑?還是哪個下人?

他揉了揉太陽穴,真是頭疼。

“小白公子,小白公子……”

大門口傳來一男子的呼喊聲,郭小白向門口看去,只見到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男子,一身绫羅綢緞,身子微微發福,正站在千金坊門口被家丁攔着,只好在門口對着郭小白招手。

郭小白一見是他,大驚失色忙着跑過來,“陳老板,你怎麽來了?”

陳老板賠着笑,“小白公子,我的藥已經吃完了,你又許久不來送,我只好親自來取,我特地本人來的,一個家丁都沒帶,夠有誠意吧。”

郭小白一拍腦門,這幾天忙采花蜂的事,都忘了這事了。

郭小白小聲地說着,像是怕驚動了什麽人,“陳老板,你趕緊回去,藥我晚點就送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桃花劫篇4采花蜂魔性

“可是……”

“快走!”

“小白——”

那是一聲怎樣的聲音呢,似是很近,又似是很遠,聽不真切到底是哪裏傳來的,清清靈靈,回聲蕩蕩。

他的聲音很好聽,磁性溫潤,有種說不出的蠱惑,仿佛可以攝住人的心魂。

“主人……”郭小白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有些害怕。

“這位陳老板,可是我前些日子不肯醫治趕出坊的那位?你又偷偷醫治?”

“我……”

“萍姑。”

萍姑是個大概三十多歲的西域女子,一身西域裝扮,風情萬種,腰間纏着一把蛇皮軟鞭。

“鞭刑一百。”那好聽的聲音又是淡淡說道,仿佛只是談論天氣一般,而不是那殘忍的刑罰。

萍姑邪魅地笑笑,從腰間抽出那把軟鞭。

那陳老板一見這陣仗,忙着溜了。

郭小白閉了閉眼睛,對着萍姑稍稍鞠躬,然後走到不遠處八卦方陣上,跪下。

萍姑拿着軟鞭,站到郭小白身後,一鞭一鞭開始抽打。

郭小白瞬間紅了眼,可又不敢哭出聲來,那樣只會換來更重懲罰。

千金坊的牆頭上,悄悄冒出兩個腦袋來。

薛唐和薛秦在草屋裏等了好幾天,都不見郭小白送來消息,只好再度來千金坊打探消息,既然正門不能進,只好翻牆頭了。

可他們沒想到,剛翻上牆就看到郭小白被鞭打的場面。

“喂!你們幹嘛?!”薛唐大叫,忘了自己在牆頭上,翻身跳下來,又沒薛秦護着,摔得五體投地。

不止如此,他突然跳下來觸動了腳下的機關,只見幾只暗箭襲來,薛秦忙着跳下來,用劍斬斷那幾只箭。

然而卻沒想到,由于他斬斷了箭引發了另一個機關,成千上萬的毒針再度刺來。

郭小白無奈,敲了敲太極陣中的機關,毒針才停了下來。

薛唐這才松了口氣,差點變刺猬啊。

一見機關停了,薛唐忙着站起來想要抓住萍姑,萍姑卻身形一閃避開他,又是一鞭狠狠打在郭小白的背上。

郭小白嘔出大口鮮血,後背鮮血淋淋。

“小白啊,”那好聽的聲音再度響起,“你還真是屢教不改,萍姑,再加五十鞭。”

“是,坊主。”萍姑嘴上答應着,手上的鞭打卻從未停止。

“喂,你別裝神弄鬼的,有種出來說話啊。”薛唐大叫道。

郭小白忙道:“薛唐,不得對我主人無理!”

“哦,這就是你主人啊,”薛唐又吼道:“你什麽主人啊,你的徒弟好心在外面救人,這是善舉,你怎麽還打人家?一百五十鞭?這麽狠!”

郭小白說話有些吃力,卻還是努力說道:“薛唐你閉嘴,我不是主人的徒弟。”

“……”薛唐不知道說什麽了,“我不管!一百五十鞭太不人道了!你不許打了!哥,快幫忙。”

薛秦忙着上前,想要阻止萍姑,萍姑突然轉身,搖了搖手上的鈴铛,那是西域的鈴铛,款式獨特。

聽着那鈴聲,薛秦竟覺得眼前一片渾濁,什麽都看不清,眼前只浮現出萍姑鞭打郭小白的景象,他狂跑着想要靠近阻止,可是無論他怎麽跑,都無法靠近他們,更別說阻止。

同樣的,薛唐眼前的景象也是如此,想要救郭小白,卻怎麽都靠近不了。

當他們再度神志清明的時候,萍姑的一百五十鞭已經打完了。

那萍姑不知用的什麽方法,一邊怕是五十鞭已經喪命,可她卻愣生生打了一百五十鞭,郭小白卻還活着。

只是,很痛苦。

“怎麽回事?”薛秦不解地看向薛唐。

薛唐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轉而瞪向萍姑,“你們使了什麽妖法?”

萍姑斜睨他一眼,舔了舔軟鞭上的血,笑了笑,轉身離開。

郭小白撐着身子站起來,忙着把薛唐二人往外推,“你們快走,快!”

“可是小白你……”

“快走!”

薛唐想了想,這個地方邪門得很,他們留下非但沒有幫助可能還會給郭小白添麻煩。

“那我們不回草屋了,就在坊外,有事你高呼一聲便好。”

郭小白随意地點頭,只盼他們快點走。

薛唐二人沒辦法,只好出了千金坊,就在坊外守候。

這樣一連等了好幾天,除了那幾個指定的采藥人員定時進出,偶爾有幾人病人來看病卻又被趕了出去,再不見其他人,郭小白也再沒出來過。

說到那些病人,也不見他們有什麽傷痛,不知來這裏看什麽病。

然而不管他們生什麽病,連千金坊的大門都沒進就全被趕了出來。

薛唐呸了一口,這個坊主真不是個好東西,還當什麽醫者!

之前采花蜂每隔七八天便會出來作案,這次薛秦查訪了半個多月,卻再沒姑娘失蹤遇害,薛秦不得不去趟衙門,和縣太爺商量一下接下該怎麽辦,只留薛唐一個人在坊外候着。

薛秦回來的時候,薛唐已經餓得半死了,薛秦丢給他一包油紙,裏面包着兩個包子。

薛唐一臉嫌棄地看着這兩個包子,“哥,我給了你一百兩銀子,一百兩啊!你就給我拿回兩個包子啊?”

“不吃給我。”薛秦伸手就要拿。

薛唐忙着挨個咬了一口,對他吐了吐舌頭。

薛秦瞥了他一眼,眼睛專注地看着千金坊的大門,“今天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人進出?”其實他這麽問也沒抱多大希望。

“有。”

薛秦看向他。

薛唐把嘴裏的包子咽下去,說道:“今天上午萍姑有出門,不久後帶了個大概十五歲左右的女子回來,現在還沒出來。”

薛唐剛說完,就見萍姑領着那女子又出來,薛秦忙着抓住薛唐悄悄跟上。

大概走出了千金坊的範圍,萍姑停下來,交給那女子一錠銀子,轉身離開。

那女子手裏拿着銀子,歡喜得很,“只賣了兩碗血,就賺了十兩銀子,這千金坊還真大方!”

薛唐二人一聽,見萍姑已走遠,忙着沖了出來,攔住那女子。

“你們是誰啊?”女子一驚,忙着把銀子收進懷裏,只怕他們會搶。

“你是誰?剛才進千金坊做什麽?”

女子剛要說話,整個身子卻突然晃了晃,眼睛頓時清明無神,一片混沌,好一會兒之後,她的眼底才漸漸恢複神采。

她晃了晃腦袋,擡頭看到薛唐二人,突然一驚,忙着雙手護胸,警惕地看着他們。

“你們是誰啊?我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你們把我擄過來的?想幹什麽?”

薛唐有些無語,“這個問題你剛才問過了。”

女子困惑地眨眨眼,有嗎?

薛唐問道:“我問你你是誰?萍姑帶你去千金坊做什麽?”

“千金坊?我什麽時候去過千金坊?”女子疑惑地抓抓頭,因為擡手的動作竟手臂忽地一痛,讓她倒吸了口涼氣。

她掀開袖子一看,手臂上竟被包紮過,血跡印出紗布來,看來是剛受的傷。

“奇怪,我怎麽會受傷啊?”她揉了揉太陽穴,“頭也好暈啊。”

失血兩萬,能不暈麽。

“姑娘打擾了,你先回去吧。”

那女子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緩緩地離開。

“我現在确定,那個采花蜂一定就在千金坊,被那個萍姑,或者是他們的坊主包庇着。”薛秦道。

“那怎麽辦?那貨不讓咱們進去啊。”

薛秦看了他一眼,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吐出一個字。

“闖!”

千金坊雖然看起來古怪,可他們的家丁似乎都只會些拳腳功夫,并不會武功,他就不信會闖不進去。

薛秦拔出長劍,腳步飛快地沖向千金坊,然而他還來不及動手,一抹黑影突然沖了出來,淩厲的劍光晃了他的眼睛,只是這一瞬的空當,那人又一劍刺來。

薛秦只好由攻變守,和他打了起來。

這黑衣人不是別人,當然是采花蜂。

采花蜂并無意傷他,只是一步步将他逼遠,似乎只是不希望他們靠近千金坊。

他步步逼退,薛秦則步步逼近,兩人不相上下。

他們這樣拼打了許久,那采花蜂竟越打越發戾氣,那只露出的一雙眼睛,竟漸漸變成了紅色,手下的招式也愈發狠了起來,一招一式,都想要薛秦的命。

薛秦本就武功不敵他,更是逐漸落了下風,只是隐約覺得,此刻的他與那日在山洞的他判若兩人。

采花蜂一腳踢開他的長劍,與此同時手中的劍狠狠地朝他劈了下來!

薛唐不會輕功,這才剛剛跑過來,一見此狀,他想也不想地沖了上去,一把抱住薛秦護在他的身前。

作者有話要說:

☆、桃花劫篇5花淨初的癡

眼看着那劍就要劈在薛唐的頭上——

“淨初……”

突然的一聲響起,那聲音溫潤動聽,喚得那一聲“淨初”,就像是在喚自己相戀已久的戀人。

長劍突然停下,采花蜂整個人頓住,大力地喘息着,眼底的紅色慢慢褪去,手中的劍收了回來。

幽幽的樹林裏,樹葉在微風中飒飒作響,微風拂在臉上,讓人幾乎忘了剛才的殺氣騰騰。

那人一身素衣,不見奢華,不見貧簡,只是素然淡雅,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怎麽說呢,用薛唐的話說,這人太美,一身的素衣非但沒有遮住他的光芒,更讓人覺得他驚為天人,這樣的人,即使皇宮選秀怕是都沒問題。

江南出美人,見慣了那些俊男美女,再見此人,會讓人覺得之前見過的都不算什麽。

他好看得驚人,那分明精致的五官連女子都望塵不及,比起女子的扭捏造作,他一雙桃花眼似乎帶着魅惑,像是在——勾人魂魄。

一看到他,采花蜂手裏的劍都丢下了,什麽都顧不得沖到他面前。

“尹公子,我剛剛好想殺人,要不是你模仿他的聲音,我……”

那個尹公子擡手示意他不再多說,自己則走到了薛唐二人面前。

薛唐二人只覺得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只見這個尹公子擡起他的手,放在他們的眼前。

他的手白皙袖長,就像是撫琴的手,指甲是好看的菱形。

“好看嗎?”尹公子淡淡地微笑問道。

薛唐二人不禁認真地看着他的手,尹公子手指翻了翻,二人只覺得思緒竟漸漸漂移。

“你們看我的手,好看嗎?認真地看……”

尹公子話還沒說完,采花蜂突然捂住頭,痛苦地嘶吼出聲來。

“沐彥,沐彥……”

他的嘶吼聲,倒是讓薛唐二人恢複了神智,尹公子皺了皺眉,只得放棄,轉身扶住采花蜂。

“花公子,你還好嗎?”

采花蜂瘋狂地扯着頭發,眼睛又慢慢變紅,殺氣騰騰地想要拿起劍來。

“花公子,在救他之前,我必須先救你,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用那個辦法了。”尹公子說道,扶着采花蜂便往回走。

說來也怪,那采花蜂雖然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卻終是沒有對尹公子下手。

薛唐和薛秦相互看了看,還是決定跟上,那個尹公子因為扶着采花蜂,不得空解決他們,只好由着他們跟着了,反正也進不了千金坊。

薛唐怔怔地看着尹公子,這貨長得這麽好看,很難讓人不注意他。

他悄悄揪了揪薛秦的袖子,小聲說道:“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尹公子的聲音很耳熟啊?”

薛秦也在專注地看着尹公子,一點餘光都舍不得分給薛唐,回答道:“千金坊坊主。”

“是他!”薛唐立馬跳腳了,就是這家夥把郭小白打得半死的,怎麽長相和性格那麽不成比例啊?

一到千金坊大門,管家立馬出來迎接。

“坊主,您回來了,暗室已經準備好了。”

尹公子點點頭,把采花蜂交給管家,“把花公子送進去,馬上開始,至于這兩位……”

他回頭看着他們。

打從知道就是他下令鞭打的郭小白,薛唐就對他的好感度從一百分降到了負一百,看他都不用眼睛看,而是用鼻子看。

尹公子想了想,似乎臨時改變了決定,對管家吩咐道:“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必須要他們忘記,再準備一間房間,”他看了眼采花蜂,又道:“算了,不用準備了,也送去花公子房間。”

“你說去就去啊,我們憑什麽聽你的,我們偏不進去!”薛唐冷哼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要想破采花蜂的案子,就只能進去。”尹公子說完轉身就走,完全不理會他們。

他說的沒錯,薛秦如果想破案,就一定會進去,畏頭畏尾,他就不會做賞金獵人了,何況他對這千金坊還好奇得很。

他二人跟着管家,協同采花蜂走進千金坊,九轉十八彎之後來到西苑,進入到一間房間。

這間房間沒什麽特別,只是普通的房間,只是屋子裏滿是銅鏡,還有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連張床都沒有。

管家扶着采花蜂坐在椅子上,不理薛唐二人出了門,沒一會兒又帶了兩把椅子進來,放在采花蜂身邊。

采花蜂緊緊抓着椅子的扶手,極力地在克制自己。

“二位,請坐吧。”

“你們坊主呢?”薛唐問道。

“二位別急,坊主馬上就來。”說完,管家便出了門。

眼下是抓住采花蜂的最佳時機,可是薛秦卻想看看那個坊主要搞什麽把戲,打量了四周,确定沒有什麽機關密道,他淡然地坐在椅子上。

薛唐看他坐下了,自己便也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

很快,尹公子打開門進了來,他還是那身素衣,只是剛才随意編起的長發束了起來,頭上戴着一枚精致的白玉簪。

門外的陽光灑進來,照耀在滿屋的銅鏡上,折射出千萬縷光芒,晃得他們睜不開眼睛。

薛唐剛要說話,可是一見他,那采花蜂立即發起瘋來,瘋狂地站了起來,剛剛褪去顏色的眼白再度泛紅,殺氣頓現,朝着尹公子沖來。

薛秦皺起眉,長劍出鞘欲護下尹公子。

可是還不等薛秦動手,尹公子突然伸出手指着采花蜂身後,那牆面的銅鏡映着他們的影子,反射到許多的銅鏡之上。

“你看!沈沐彥就在你身後!他在看着你!”

采花蜂一聽,身子狠狠一僵,忙着轉身,可哪裏看到什麽人。

薛唐二人面面相觑,不懂他們在做什麽。

采花蜂四下張望,卻只看到那一道道影子,頓時惡意叢生,殺氣騰騰,“你騙我!我殺了你!”

“我沒有騙你,沈沐彥就在那裏!”尹公子繼續指着他身後那面銅鏡。

“哪裏?沐彥在哪?他在哪?”

采花蜂慌忙地尋找着。

“在那!”尹公子突然指向另一面銅鏡。

采花蜂剛剛轉身,他又突然指向另一面。

“他在那!”

“哪裏?他在哪?沐彥在哪?”采花蜂急得滿頭大汗,連蒙面的黑紗都扯着下來。

薛唐一直想着這個采花蜂一定是個糟老頭子,或者是個醜八怪,所以才會饑不擇食只要是處子之身不論美醜全都擄去,沒想到卻是個俊逸少年。

他紅着眼睛,臉色卻慘白得厲害,“沐彥,沐彥,為什麽我看不到了?”

“我知道了,”尹公子突然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是你的沐彥不想看到你。”

“你說什麽?”采花蜂猛然回頭瞪着他。

“我認識的沈沐彥,溫文儒雅,翩翩君子,他從不殺人,可你呢?你滿手鮮血,如此肮髒污穢,你怎麽配得上他,他當然不想看見你!”尹公子淩厲得逼視着他。

采花蜂看着他的眼睛,視線絲毫移不開半分,他搖着頭,不肯相信。

“不會的,不會的,沐彥不會不想看見我的,不會的……”

尹公子突然抓住他的雙手,視線緊緊鎖着他的掌心,“你看,你殺了那麽多人,你的手上都是血,連沐彥的衣服都被你染紅了。”

“不會,沒有,我沒有……”

“你跟我說過,沐彥穿着世上最好看的明黃色,卻被你的雙手染成了紅色,你看,沐彥的衣服都髒了。”尹公子一句句說着,眼睛微眯着,淩厲着看着采花蜂。

看着尹公子的眼睛,采花蜂的意識有些漂移,嘴裏還在下意識地呢喃着,“沐彥,沐彥……”

“你看,沐彥在逃離你,他在逃跑,你看他身上的血,像不像當年那場大火?像不像二十一年前那場大火?”

“火?”采花蜂先是皺了皺眉,随即那銅鏡突然又折射了道光,晃了他的眼睛,他眯起眼睛,竟暈了過去。

尹公子扶着他,坐在那把椅子上。

薛唐剛要說話,薛秦對他“噓”了聲,輕搖了頭,随即擡頭看向尹公子,輕聲問:“攝術?”

尹公子扶着采花蜂坐好,這才回頭看向薛秦,似乎一點也不怕他們會打擾到采花蜂。

“千金坊坊主?”薛秦古怪地看着他,“這裏不像是醫館,也不像道館,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叫尹浔。”尹浔微笑道:“這個名字耳熟嗎?”

薛唐搖頭,不熟。

薛秦闖蕩江湖當年,自然比薛唐這個奸商知道得多。

“天下第一攝術師?”

尹浔但笑不語。

攝術?薛唐低頭想了想,怎麽那麽耳熟啊?哦對了,女諸葛和他提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會兒主角差不多都已經出來了,大家猜猜誰跟誰是一對啊

☆、桃花劫篇6第一攝術師

“什麽是攝術?”

薛秦解釋道:“攝術,即是攝魂術,你聽說過催眠吧。”

薛唐點頭,這個聽過。

“催眠便是攝魂術的一種,只是攝術更加厲害神奇而已,據說,攝術可以喚起一個人最內心深處的東西,即使這些人都已經被本人忘記,可以喚醒,甚至改變,剛才你所看到的,便是攝術。”

薛唐猛搖頭,完全聽不懂啊。

有微風輕輕吹了進來,幾人這才發現房門都沒有關,尹浔向門口走去。

“好了,與其說這些沒用的,還不如看看我頭上的玉簪上刻了幾朵玉蘭。”尹浔随意說道。

薛唐和薛秦二人聞言不禁均向他的頭上看去。

尹浔伸手關門,他的嘴角噙着微笑,門似乎有些舊了,不太好關。

他用了用力,再用了用力,最後用力使勁一推——

門終于關好了,再轉身,他二人竟已經昏睡了過去。

尹浔冷笑了下,俨然沒有了剛才的溫潤,冷冷地走到薛唐二人跟前,“便宜你們了,讓你們也進入花淨初的夢境。”

轉而,他走到采花蜂身前,那好聽的聲音再度開口,每一句都帶着蠱惑。

“花淨初,你看,前方有火在燒,好大的火,就像當年的那場火一樣……”

采花蜂緊閉着雙眼,無法睜開,眼前霧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他只能茫然地在那段混沌的世界走着,直到聽到了一個好聽的聲音。

火,前方有火……

薛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還在看着那個尹浔關門,直到他最後一下将門關緊的時候,自己突然就跌進了這樣的一個地方,同樣同他一起的還有薛秦,兩人茫然地對視,眼前霧蒙蒙的一片,什麽都沒有,直到突然聽到尹浔的聲音。

有火?

他們不約而同地向前方望去,竟看到采花蜂就在前方跑着,似乎在追逐着什麽,而他跑去的方向,竟真的在燃燒着大火。

好大的火,大火在燃燒着一座華麗的宮殿。

他們不由自主地,緊跟着采花蜂的腳步,見證了當年的一切。

二十一年前,南國的皇帝剛剛即位,其他各國虎視眈眈,紛紛想趁着新皇登基根基不穩,吞下這塊肥肉。

其中以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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