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4
34
何其皓打電話來問楊帆的病房號,葉輕舟沒有多想就告訴他了,結果一起來的不僅有淩波竟然還有謝明。
謝明這人人脈廣又講義氣,自己開着藥店,醫院裏的熟人自是一大把,他把慰問品一放,轉身就去找相熟的大夫,把不需要的藥品、費用一一劃去,替楊帆省了不少錢。做完這一切後回來仔細看了看楊帆,極其認真地問他:“要不要打回來聽你一句話,保證幹淨利落,不會牽扯到你我身上。”
楊帆相信他有那個實力,但他并不想報複。搖搖頭:“不用麻煩了,謝謝。”輕笑一聲:“男人為情受一次傷沒什麽大不了的。”
謝明見他心中真沒有不甘便也不再多話,站在一旁跟淩波看着何其皓抱怨葉輕舟:“叫你不陪在他身邊,這下好了吧?你又要曠工,想把哥哥我累死啊?”
知道他不是真抱怨,葉輕舟也不惱,一邊推着他往外走一邊喊淩波:“快把你家感嘆號牽回去,他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你沒喂飽他?”
淩波笑笑,轉頭對楊帆說:“那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楊帆“嗯”一聲,對謝明又說了句“謝謝”。
送走三人,葉輕舟回來坐到楊帆床邊,拿出手機給歐陽汐汐打電話:“汐汐,抱歉,跟你說一聲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都去不了M市了,你知道媽和叔叔年紀大了不能一直陪在醫院裏……”
歐陽汐汐沉默了一會,答應了一聲“知道了”便挂了電話。
默默收起被挂掉的電話,葉輕舟看着楊帆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走出醫院謝明問何其皓去哪兒玩,何其皓看看淩波反問他:“你老婆呢?”
謝明說:“回K市了。”何其皓心裏頓時陰雲密布。
葉輕舟給他打電話請假,他自然而然得知了楊帆的事情,未加猶豫便打電話給淩波要一起探望楊帆,因為正好是周日,淩波挂了電話就去店裏找他。沒想到他在等淩波的時候,卻接到了謝明的電話,說是好久沒一起聚了,今天要不要聚一下。
這是謝明結婚後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第一次親口約他,他沒想到僅僅是因為這樣小的一件事就讓他再次悸動了起來。——對謝明的感情,想要抹去,談何容易?
故作輕松地拒絕他,兩句話說明原委,期盼着謝明說“算了”,對他多年的了解卻明白謝明一定會要求一起去看楊帆,果不其然謝明讓他們等着他立刻也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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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站到一起的時候,何其皓突然感覺很滑稽。謝明曾經喜歡他,淩波現在說喜歡他,他喜歡的又是誰?不見謝明的這些日子裏他以為他已經放下了,可是一見他胸口的刺痛卻騙不了人。如今只是聽他說鄭高陽回K市了就心痛到無以複加,真是恨不得把不争氣的自己千刀萬剮。
鄭高陽回K市了,謝明才來聯系他——謝明以為他是見不得人的小三兒嗎?
心中不豫,一向不肯将真實想法說出來的他竟也脫口說了出來:“你什麽意思謝明?你老婆在這裏的時候你不叫我出來玩,他走了你才聯系我,是怕我吃了他還是怎的?”半開玩笑的語氣,真假莫辨:“你不知道兄弟還等着你們兩口子請吃飯啊?難道你真稀罕他稀罕到金屋藏嬌了不成?”
謝明一怔,總是在猜測何其皓心思的他沒想到何其皓會說出這麽直白的話來。是啊,何其皓說得夠直白,直白到他一聽就明白了裏面飽含的嫉妒和愠怒。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他忍着不聯系何其皓是因為怕鄭高陽生氣,也是因為覺得自己愧對于他無顏見他——怕他會拒絕自己。可他更不想永遠失去何其皓這個兄弟,所以今天他還是鼓起勇氣打了這個電話。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他謝明一向吃得開,跟什麽人都能游刃有餘侃三句,卻唯獨在何其皓面前毫無自信可言——總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總是對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現不滿意,總是想,讨好他。
不自覺地露出笑容,想要說些什麽來撫慰他,卻聽淩波說:“謝明不是怕你吃了鄭高陽,是怕你倆一湊面問他一起掉水裏會救誰的無聊問題。”
何其皓頓時怒目圓瞪:“那還用說嗎?我肯定死定了!”
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淩波貼到他耳邊笑:“身為N市人還是旱鴨子你丢不丢人?”
“洗海澡又不一定非得會游泳!我天生就有深水恐懼症你要怎麽着?!”
“不怎麽着,不過我有治療‘深水恐懼症’的妙方。PS:包括只沒過胸膛的‘深水’。”
側頭瞪着他,何其皓一把甩開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蹬蹬後退兩步朝他露了露幻想中的獠牙,淩波頓時大笑了起來。
看着兩人的互動,謝明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說:“我沒什麽妙方,不過非要我選的話我會把鄭高陽救上來,然後跟感嘆號一起死。”
他的話是對淩波說的,淩波臉上挂着未斂起的笑意和他對視了五秒鐘,然後大跨一步長臂一伸再次把何其皓攬到了身前:“沒必要,你和感嘆號都會活着的,因為那個時候我肯定也在,你去救鄭高陽的同時我也會把感嘆號救上來。”
奇怪地看看面含微笑的淩波再看看面色冷硬的謝明,何其皓心中一震,第一次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的心思,頓時想讓雷公電母來賜自己一個奔雷。不是吧?!他倆不是在為自己吃醋吧?不可能不可能……這事兒絕對不可能!
“哈哈……”尴尬地笑一下,何其皓脫離淩波的勢力範圍,一把拉過謝明來大力拍着兩人的肩膀笑得比陽光還燦爛:“好兄弟!我知道你倆是好兄弟了,謝謝哈~~”
他本來是想緩解尴尬的,誰知謝明卻和淩波幾乎在同時一人抓住了他的一只手,何其皓頓時斯巴達了。喂喂,這是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啊,你們拉拉扯扯的幹什麽?!
攥着他的兩只手都異常用力,何其皓吃疼地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發現他倆一笑一不笑地對視着,氣氛詭異到極點,何其皓頓時連哭的心都有了。這是鬧的哪一出?!淩波還好說,畢竟之前他明确地跟他表白過,孤男寡男有點什麽也沒什麽,可謝明是已婚人士啊!
一想到鄭高陽,何其皓的心頓時沉了下來。怒氣在積聚,他一邊用力往回抽手,一邊說:“鄭高……”
“你已經沒資格了。”淩波突然的話讓何其皓呆了呆,往外抽手的動作也頓住了。
他是對謝明說的,謝明和他對視着沒有反駁他,卻沉聲問了句:“淩波,你是不是兄弟?”
“是不是由你說了算。”
“你放手,我就說是。”
“喂!”駭然插口,何其皓已經吓傻了,他用力掙紮着想從兩張鐵鉗般的手中脫離。
“謝明,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嗎?鄭高陽只是回家探親,不是跟你離婚。”
“我知道。”
“你想腳踏兩只船?”
“不想。”
“你想離婚?”
“你知道我不能。”
“哈!謝明,那輪到我問你了,你是不是兄弟?”
“是!你是我兄弟,感嘆號也是,但我今天就把話放這裏:你倆休想在一起!”
“那麽我們十幾年的兄弟之情就在今天……”
“淩波!”大聲打斷他,何其皓聳起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你瘋了?!”轉頭怒視謝明:“你也瘋了?!”
“我沒瘋,”淩波平靜地回答了他:“果然應該早點得到你,要不然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毫無籌碼地跟謝明談判。”
怒瞪他一眼,何其皓氣急,拼命甩着胳膊想從他手中抽離:“你給我放開!”
“不放。”
咔嘣腦袋中有根弦斷了,何其皓止住所有動作,連聲音都冷成碎冰:“淩波我警告你,你現在要是不放開,這輩子都別想我再理你!”
淩波頓了頓,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決絕,他無奈地移開視線,放開了手。
吸着冷氣甩甩被他攥到生疼的手,何其皓看都不看謝明一眼,吩咐淩波:“給鄭高陽打電話,讓他問問他家老公什麽意思!”
淩波沒有動,他看着謝明說:“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得到,我從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麽自私的人。”
謝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握着何其皓的手舉起來給淩波看:“你知道為了握住他的手我努力了多少年嗎?你知道,因為你一直在旁邊看着。竊取我的勞動成果,這是兄弟該有的做為嗎?!誰都可以跟他在一起,就你不能!”
淩波嘲諷地笑了下:“誰都可以跟他在一起?說得真偉大。你分明就是吃準了他不會輕易喜歡上別人,吃準了他即使跟別人在一起心還在你這裏!可對象如果是我就不同了,你怕他會喜歡上我……謝明,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你不覺羞愧嗎?你嫉妒我和他在一起,可你知道看到你跟鄭高陽在一起他有多難受?!他沒有阻止你們恩愛,你也沒資格阻止我們相愛!”
“……我無法接受。”
“你必須接受。”
“你會為家人傷害他!”
“我不會為任何人放棄他!”
“你冥頑不靈。”
“你狂妄自大。”
“那麽十幾年的……”
“那麽十幾年的……”
“夠了!”大聲打亂兩人的對話,葉輕舟猝不及防一口咬到謝明手上同時飛腳朝他私(和諧)處踢去迫使他放開自己,後退兩步拉開自己和他們的距離,胸口劇烈起伏着眼眶都急紅了:“謝明,淩波,我警告你們,誰敢再說出不做兄弟的話來,誰就跟我是陌生人!”真是受夠了,什麽情什麽愛,他何其皓從來都不稀罕!
“謝明,我告訴你,你是喜歡過我很多年,但抛棄了我傷害我最深的也是你,你TM根本沒資格插手我的未來!給我滾到鄭高陽的懷裏去!”話頭一轉怒氣沖沖轉向淩波:“還有你,淩波!我受夠了同性戀!你TM要再敢動手動腳惡心巴拉地說喜歡我,我就一板磚送你歸西!”
去TMD!明天他就找個女人閃婚!
放下狠話一轉身,何其皓的眼淚嘩地就流下來了。他慌忙擦一把眼淚,無視周邊看熱鬧的人,招手攔住路過的出租車坐了進去。
十幾年兄弟,他智商再低也對兩人的性格了解了個七七八八。謝明熱情如火,能用百米的速度席卷馬拉松;淩波看似純良無害,卻有極好的耐心溫水炖青蛙。物以類聚,論耐力和持久力,兩人不遑多讓,最後怕是會兩敗俱傷。
對于謝明,他怕是一輩子都放不下,但從表白失敗後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有争取過,今後更不可能吃回頭草;對于淩波,或許剛剛有了一點愛情的萌芽,但就在剛才被他自己硬生生掐斷了。一直都在羨慕着淩波跟謝明的兄弟情誼,他不能讓自己毀了它!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果然最美好的還是三人一起稱兄道弟的時光。情愛算什麽?他受夠了!再也不想沾惹了!誰再敢跟他提勞什子情愛,他就直接剃度當和尚去!
拿出電話撥號給葉輕舟:“我警告你,別跟我提任何與謝明和淩波有關的事,否則就一刀兩斷一拍兩散!”
莫名其妙被吼,葉輕舟直接挂電話給淩波,了解了來龍去脈後,無奈地對淩波說了兩個字:“等吧。”
何其皓真的讓關心他的人等了一個月,盡管沒人跟他提情愛,他還是矯情地跑去少林寺當了俗家弟子,在每天只能上一個小時網的日子裏一頓苦修,直到臘月二十八才回了N市,連拜年用語都是“施主,願佛祖保佑您……”
這期間可苦了葉輕舟,又要照顧楊帆,又要顧着店裏,又要安撫歐陽汐汐,分(和諧)身乏術的時候真恨不得把何其皓的腦袋當木魚敲。
人一忙起來心情總會變差,就在葉輕舟心情極為煩躁的時候,歐陽汐汐卻來給他添亂了。他跑來探望楊帆這無可厚非,可他以探病之名行監視葉輕舟之實就讓葉輕舟火大到心煩。他都說會跟他一輩子在一起了,為什麽他就是不相信他?!
歐陽汐汐一次次惹惱他,又一次次擺出一副“是你負我,我很可憐”的樣子,讓葉輕舟火氣一次次積聚卻發不出來,終于憋到內傷。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真的只是一根尋常的毫不起眼的稻草,那天葉輕舟去店裏,歐陽汐汐在家裏照顧已經出院了的楊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倆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本應是相安無事的,誰知那天楊帆卻一反常态絮絮叨叨了起來。
楊帆說:“輕舟愛吃螃蟹,可他三次中至少有兩次找不到蟹心,每次都要我幫他挑出來。你不知道,他眼巴巴等着我把蟹黃給他的樣子到底有多可愛。”
楊帆說:“輕舟以前很愛穿連帽衫,後來有一次我誇他穿連帽衫的樣子特可愛,他就賭氣再也不穿了。你不知道,他這人明明一副小孩心性卻總愛逞強裝大人。”
楊帆說:“輕舟很喜歡古典文學,雖然現在不怎麽看了,但你不知道,小的時候他常常逼我交出零花錢來給他買書看。”
楊帆說:“輕舟能玩刀塔等大型游戲,也愛玩各種小游戲,他曾用手機連續玩猜成語好幾個小時,直到通關。你不知道,Q(和諧)Q游戲中他最愛玩保皇,而且只跟負分的人打,理由是負分的人才是真正會打牌的人。”
楊帆說:“輕舟愛幹淨,常常一天要洗兩次澡,卻總是邋遢地把穿過的衣服堆一起,非等到換無可換的時候再去洗。你不知道,他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會翻過來晾曬,卻唯獨內褲要正着曬,理由是翻着曬會沾上灰塵不衛生。”
……
楊帆說了很多關于葉輕舟的事,歐陽汐汐聽着,臉色越來越難看。
仿若沒發現他的異常,楊帆話語一轉從“你不知道”轉成了“你知道嗎?”
楊帆問:“你知道輕舟跟多少人交往過嗎?知道他們的名字,交往時間,交往程度嗎?知道輕舟頻繁更換男友的原因嗎?”
楊帆問:“你知道輕舟第一次接吻是跟誰嗎?知道他第一次夢遺是什麽時候嗎?知道他的小黃片兒藏在哪個盤裏的哪個文件夾下密碼是多少嗎?”
楊帆問:“你知道輕舟跟何其皓是在什麽契機下成為好朋友的嗎?知道他倆商量着進口零食是在什麽時候為了什麽嗎?知道他除了何其皓之外的好朋友都有誰嗎?”
楊帆問:“你知道輕舟為什麽會胃痛嗎?知道葉伯父是怎麽去世的嗎?”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楊帆的語氣很平淡,內容卻分明咄咄逼人:“你知道,他不跟你分手的真正原因嗎?歐陽汐汐,對他進行道德綁架你不羞愧嗎?”
歐陽汐汐再也支撐不住跑出了房間,為楊帆的指責,也為自己的弱勢。
楊帆說的這些他都不知道,他對葉輕舟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比楊帆還了解他。然而最讓他受不了的不是他不夠了解葉輕舟,而是他清楚地意識到,葉輕舟不願意讓他了解真正的他。
他還是大學生的時候就跟葉輕舟認識了,可直到跟他開始交往才第一次知道他有胃病,這還是葉輕舟為了表示今後會對他敞開心扉主動對他說的——可這在楊帆的眼裏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因為他連他胃痛的原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比不上楊帆,這是最無可奈何最讓人傷心的事情,誰讓他晚認識了葉輕舟二十幾年?可這命運安排的二十幾年,卻讓他怎麽努力也填補不回來……
葉輕舟從店裏回來了,坐在花壇上的歐陽汐汐跳起來撲到他身上開始嗚咽。四周推着兒童車哄孩子的大媽大嬸們都奇異地看了過來,疲憊的葉輕舟強忍不耐拖着他往屋裏走。
胃部再次抽痛了起來,葉輕舟推開他皺着眉頭問他:“又怎麽了少爺?”
歐陽汐汐擦把眼淚別過頭去不說話,葉輕舟等了半響沒聽到回答,終于不耐煩地開門要去對面看楊帆。歐陽汐汐一把抓住他,緊張地問他:“你要去哪裏?”
“對門。”
歐陽汐汐渾身不可自抑地顫抖了一下,他嘶聲質問他:“葉輕舟,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你的戀人如此傷心你不關心一下,竟然一回來就要去看害你戀人傷心的罪魁禍首?!
不明白他到底又怎麽了,葉輕舟皺着眉頭抱了他一下說:“我當然想跟你在一起。”
掙脫開他,歐陽汐汐看定他的眸子:“既然如此,你就在我和楊帆之間選一個。”
“我選你。”
“不要敷衍我!葉輕舟,我是要你認真地做個選擇。我知道你雖然嘴上說喜歡我,可是心裏還是放不下他,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楊帆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他,我倆之間你只能選一個,我要聽你認真的真心實意的回答。”
歐陽汐汐做出一副凜然的樣子,葉輕舟看了心裏只覺好笑,上次分手他都那樣逼他了,他還能有什麽選擇?“我說過,我選你。”
“那好,那你這個月內就跟我搬出去——房子在這個月內能裝修完吧?”
頭疼地捏捏眉心,葉輕舟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就算裝修完了也有很大的味道,買窗簾家具也要時間,而且楊帆的傷還沒好,媽和叔叔又不能整天請假照顧他,馬上又要過年了,我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搬出去?”
陌生人般看着他,歐陽汐汐齒寒地說:“如果要搬出去的是你跟楊帆,你就不會找這些借口說這些話了吧?說到底你還是喜歡他!”
“我喜歡他又怎樣?!”忍無可忍吼出來,葉輕舟實在是受夠了:“不管我喜不喜歡他,我選的終究還是你不是嗎?!”
“你這是說我阻礙了你們的意思嗎?是不是沒有了我你們就能恩恩愛愛在一起了?!”
“……”到底要無理取鬧到什麽程度?疲憊、胃痛加心累的葉輕舟心煩地轉過頭去,咬了咬牙甩手開門走了出去。嫉妒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竟能讓一個美好的人變得如此醜陋!
哐當關上的門吓了歐陽汐汐一哆嗦,兩行清淚沿着臉頰流了下來,他呆呆地站了很久,然後賭氣收拾東西回了M市。
晚上回來後發現他不見了的葉輕舟慌忙打電話給他,打了好幾遍沒打通只好打到了店裏。接電話的是歐陽爸爸,說是歐陽汐汐已經回家了。葉輕舟放了心,同時也氣急攻心。歐陽汐汐太任性了!他一再遷就他,他還跟他鬧脾氣,這次他一定要讓他先道歉!
故意不接葉輕舟的電話,等着他再次打來的歐陽汐汐卻再也沒有等來他的電話。一想到自己離開後葉輕舟和楊帆卿卿我我的樣子,歐陽汐汐就痛徹心扉。躊躇了很久,終究還是不甘心地主動給葉輕舟打了電話。
“喂?”
一聽到他的聲音,整個人還是顫抖了一下。他果然還是最喜歡他,他果然還是無法放手。心中有千言萬語,嗫嚅着卻不知如何說起,對他的愛意已經說過無數次,嫉妒的酸楚也已嘗盡,他真的只是想陪在他身邊。好不容易才叫出了他的名字:“輕舟……”
“嗯。”
他的那邊很嘈雜,他似乎在忙碌着。可是再忙碌,幾天不聯系的戀人打來電話他也該停下所有的動作認真聽吧?何至于只是用單字來回答?深吸一口氣,忍下不滿說出自己的祈求:“輕舟,你來M市吧?”新房子沒裝修好,來M市總可以吧?
“……”葉輕舟無語了,他是真的生氣了,氣到好半天才組織好自己的語言:“歐陽汐汐,”直呼他的名字,語氣中滿滿的都是警告:“想讓我一輩子陪着你,就別TM再懷疑我!你要是再懷疑我,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給我,那我們也沒必要在一起了!”
葉輕舟挂了電話,歐陽汐汐愣愣地聽着嘟嘟聲,整個人呆傻了般木然。
一片空白的大腦中驀然響起楊帆的質問來:【“你知道,他不跟你分手的真正原因嗎?”】
他不知道不知道!他不想承認,葉輕舟對他已毫無感情……
【“歐陽汐汐,對他進行道德綁架你不羞愧嗎?”】
他道德綁架他?被背叛的分明是他啊!錯的人明明是葉輕舟和楊帆,為什麽到最後所有的罪名卻都要安到他的頭上?
他不甘心,他何其無辜!
所有感官,已痛到麻木。
這兩天葉輕舟也沒打過電話來,意思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楊帆嗎?道貌岸然地指責他懷疑他,他還不是把他的懷疑變成了事實?葉輕舟有什麽資格指責他不信任他?!
今天已是除夕,葉輕舟卻連個祝福短信都不發給他,好,真是好!
獨自哀傷的歐陽汐汐并不知道,此時坐在電視機前看着春晚的葉輕舟正焦躁地一次次打開手機,每一次手機響他都以為會是歐陽汐汐,可每一次都讓他失望。
從歐陽汐汐獨自一聲不吭離開開始,他就一直在等着他的道歉。說實話,這兩天平靜下來之後他也反悔了自己的行為,覺得自己說重了話,可反悔歸反悔,他始終還是覺得歐陽汐汐有錯在先。兩個人若是打算長久地生活在一起,不能沒有起碼的信任,歐陽汐汐必須向他道歉。然後,他就會和他在新的一年裏有個嶄新的開始。
他的躊躇和焦躁被楊帆完完全全看在了眼裏,心裏翻江倒海,握緊的左手青筋突出。
再也不能等下去,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本該屬于他的葉輕舟!
按動輪椅按鈕回到卧室,楊帆鎖上卧室門給歐陽汐汐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歐陽汐汐沉默着沒有說話,但楊帆知道他在聽。
面對歐陽汐汐的時候,他向來都是一副成竹在胸高高在上的樣子,可現在,他不得不低下頭來祈求他。“請你,放過輕舟吧。他的父親是自殺而死,你無法理解這對他打擊有多大。他一開始不自覺地靠近你,完全是因為覺得你和他父親很像;後來他不敢跟你分手,也是因為他怕你會跟他父親一樣尋短見。——他是真的關心你在乎你,但那只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在乎。歐陽汐汐,是我硬要拆散你們,是我對不起你,你有火朝着我發,但請你不要再懲罰他、逼迫他了。如果你真愛他,就放他自由吧。”頓了頓,楊帆說出了對歐陽汐汐來說最為絕情的話:“你給不了他他想要的東西,他心裏的空洞太大,你根本無法幫他填補。”
挂掉電話,楊帆把那張愛意滿滿的照片發給了他,附言是:你可曾見過這麽美的他?
你的攻是我的受——這句狠厲的話楊帆并沒有說出來,但他知道歐陽汐汐一眼就能明白。他本不想對歐陽汐汐落井下石,但他也已別無他法。
遠處響起了鞭炮聲,一朵煙花在黑夜中盛開。楊帆想了想又給歐陽汐汐發了條短信:“請你不要在沖動之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葉輕舟不是你的愛情,但終有別人會是。想想你未來的他,想想你的爸媽……想想你爸媽的心情……”
他已盡了人事,剩下的只有聽天命。但不管歐陽汐汐做出何種選擇,他都會緊緊握住葉輕舟的手,給他溫暖,到死方散。
大年初一早上八點,葉輕舟終于等來了歐陽汐汐的電話,他呆呆地聽着話筒那邊傳來的聲音,茫然地好半天不知所措,直到一滴淚滑下面頰。
歐陽汐汐沒有尋短見,他在“小嘴吃四方”一號店附近租了間屋子開起了咖啡館,每天給葉輕舟打電話約見面,見了面後卻只是看着第一次歡愛後葉輕舟送他的手表不言不語。
葉輕舟的心一點點灰敗下來,他終究還是問何其皓要了少林寺的電話號碼,踏上了南去的火車。高樓大廈、河山草木在窗外飛快閃過,歐陽汐汐的話幾乎日日在耳畔回響:“葉輕舟,我跟你分手。但是,你好好看着,我要用我一輩子的孤獨,詛咒你和楊帆不得幸福。”
歐陽汐汐說得很平靜,葉輕舟卻聽到了鋪天蓋地的絕望——歐陽汐汐的和他的。
歐陽汐汐給了他自由,他卻再也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只要對歐陽汐汐愧疚一日,他的心就永遠得不到救贖。
每天被歐陽汐汐盯着,每天聽到他無聲的控訴,什麽樣的快樂都會在瞬間煙消雲散。這樣的日子,充滿了冰冷的惡意,只能生存,不能生活。
“不得幸福”,詛咒應驗,對他充滿愛戀的楊帆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過不了心魔。
去少林寺不是矯情不是想看破紅塵,只是想暫時逃避,偷得放松,否則真的要死于窒息。
走一步看一步,若真需要剃度,他也不會吝惜這三千煩惱絲。
信仰,都是為求告無門的人準備的,馬克思幫不了他,或許佛祖有辦法。
列車呼嘯而去,葉輕舟疲憊地靠在車窗上睡着了。
幾個小時後,N市火車站,何其皓推着輪椅把輪椅上的人送上了火車,他揮手說“再見”,說完又加了句:“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
走出火車站,伸個懶腰,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下,自言自語道:“哎呀,佛祖說不定是個好媒婆~~”
“是媒公吧?”突然一個聲音在右耳畔響起,何其皓吓了一跳,不自覺轉頭去看的時候那人卻轉到了自己左邊,左手也被他拉住了。他聽到他說:“餘生跟我一起過吧?”不禁呆了一下。
“不拒絕就是同意了?”那人又問。
皺眉,不滿:“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有測感嘆號雷達。”
“……”
“回答呢?”
“什麽?”
“餘生跟我一起過吧?”
“……找塊板磚給我。”
《完》
後記:
這是一篇主角們都受縛于別人的感情而不得自由的文,是我到目前為止寫的最接近于現實的文,有點沉重、無奈,讓人焦躁。我雖不喜歡歐陽汐汐,但他并不是一個壞人。“如果我單身一日,就會讓你愧疚一日,那麽我就單身一輩子,讓你愧疚一輩子。”這是可憐而無奈的報複,無法承認自己也有錯,不會學着去放下,傷人一千自損八百。感嘆號的故事是我用情最深的,根據真實人物改編,熟悉的場景和對白,時至今日空餘長嘆。至于主角,只願他們能在兩岸夾壁下輕舟揚帆。
總是在番外裏寫真正的大結局,但是本文的番外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寫。因為個人很讨厭開放式結局,所以還是想盡量去寫個番外,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寫出來罷了。
下一篇文是古裝武俠,暫定名為《日月暈華珠》,主角是心心念着的葉澀,估計會是個長篇,想嘗試一下懸疑風。被迫逃離殺手樓的少主和沒落幫派的少堡主之間會發生什麽故事?感興趣的可以來戳一下。不過本文開篇早不了,估計得在七八月份。
拜謝閱讀到此的各位大人們,這篇文如此灰暗無聊對不起Orz。謝謝鹽醬盡管一直批評我也還沒有放棄我 T_T 2014.12----2015.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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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