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一站:“福壽村”(28)
村長的辦公室是一棟二層小樓,外頭的小院子裏種了些普通的植物。
不幸的是,村長辦公室的待遇還不如春紅家,水電都斷了,屋子裏的光線很暗,為了不引起外面的注意,他們沒有把窗簾拉開,灰蒙蒙的房間帶來一種窒息的壓抑感。
溫如水被放在沙發上,她的腳雖然沒有明顯的傷勢,可看她忍痛的樣子,恐怕傷得不輕,短暫是沒辦法下地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溫如水的嘴唇發白,疼痛跟恐懼刺激着神經,她的神情仍然很堅毅,“你們自己跑,不用管我。”
左弦平淡道:“你放心好了,畢竟冷秋山不能死第二次。”
“左弦!”
夏涵突然毫無征兆地怒吼起來,自從認識以來,他一直是隊伍裏脾氣最好且情緒最穩定的那個人,幾乎沒怎麽動過真火,這一下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這次連左弦都沒再說話了。
木慈跟韓青都有些莫名其妙,只覺得氣氛突然僵硬起來,好在夏涵很快就緩和神色,把話題引往另一處:“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剛剛都累了。”
溫如水只是靜靜地坐着,夏涵則跟韓青要了根煙,他有好幾次想點上,最終還是沒摸出打火機,這讓韓青有點不耐煩:“你要抽就抽,別婆婆媽媽的。”
“……算了。”夏涵轉了下煙,還是把它放起來了,靠在牆邊陷入沉默。
冷秋山?
木慈默默将這個名字念了一遍,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名字是引起這場不必要的紛争最主要的原因,卻不明白緣由。
聽左弦的意思,這個人恐怕已經死了,而且很可能是為了保護溫如水而死。
這讓木慈下意識看了一眼左弦,他并不覺得對方會情商低到去刺人家的傷疤,不過現在最緊要的也不是這件事。
這棟小樓剛剛已經被簡單看過了,它就像看上去那麽小,一樓是廚房兼客廳,還有個衛生間,然後就沒了,二樓一整層大概才是村長真正的辦公室,只不過鎖住了,誰都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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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算是被困在這裏。
“現在是緊要關頭,不管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等大家平安出去了再溝通不遲。”木慈沉聲道,“我想霧氣只會越來越濃,不會越來越淡,否則阿真她也不會被困在旅館裏三天,加上現在斧頭男白天直接出來了,如果只能待在屋子裏,有沒有傷到腿都一樣。”
木慈這番話說完之後,房間裏的氣氛稍微好轉了一些。
就連溫如水都把頭轉了回來,她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我有個想法,不過沒什麽證據。”
“說說看也好。”韓青臉色不好看,“畢竟就剩下我們五個了。”
“我懷疑祭品實際上是假線索。”溫如水緩緩道,“我們在下車之後,除了車站提供給我們的身份之外,是沒有任何頭緒可言的,因此我們會抓住每個不必要的疑點來猜測,就好像我跟木慈被襲擊那一天,我們認為是死去的老板娘作祟,實際上是春紅一樣。”
木慈認可地點點頭:“沒錯,因為我們只有答案,确定這個地方一定會鬧鬼,或者說一定會出事,所以捕風捉影,感覺什麽東西都不對勁。”
韓青迷惑道:“可是阿真不是拍到了那張紙嗎?”
他們所有關于祭品的猜測,也都是從那張紙開始。
“如果真的是祭品,為什麽寧寧是被一群孩子推進水裏淹死的呢。”溫如水搖了搖頭道,“那張紙只能說明村子曾經為了建橋,害死了兩個孩子,卻沒有足夠的證據說他們需要祭品,而且仔細想一想,如果把旅客作為祭品,未免太不穩定了。”
這無疑是否定了木慈提出的祭品說,木慈有些愧疚:“那我豈不是誤導了大家?”
“那倒不一定,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關聯的,只是我還沒有想出來。”溫如水皺皺眉,突然看向了左弦,“雖然我們本來的目的地就是辦公室,可被斧頭男追的時候,路上有幾間空屋,你看都沒看,是故意往村長這邊跑的吧。”
“你們說過村長辦公室外被村民盯着。”左弦微微笑道,“巧合的是,春紅家也被人盯着,所以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得怎麽應對那群村民。如果他們已經被殺了還好,如果沒有被殺的話,真的還會像之前那麽和善嗎?”
“果然不出所料,王才發說他不跟村長來往,斧頭男很可能會按照他的習慣遠離辦公室。如果當時随便找個地方躲起來,現在我們恐怕得進到迷霧裏去勾引一下斧頭男來幫忙。”
他的嗓音雖然平靜,但是勾描出的可能性卻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霧氣已經越來越濃了,現在從破碎的窗戶縫隙裏往外看,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能見度太低了。
在這種情況下去找斧頭男,跟找死并沒有太大區別。
“又或者……再犧牲一個人。”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一旦打開窗戶,村民就會立刻發起攻擊,而沒有斧頭男阻擋,他們肯定要再死一個,甚至是兩個人。
可這無異是一場豪賭。
這種操作其實換在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木慈也能想出來,然而猝不及防發現白天都不再安全的驚吓下,加上被斧頭男在迷霧裏近距離追殺的壓迫感,還能夠理智清晰地進行這場豪賭,他自認做不到。
人一慌亂就會急切起來,最容易忙中出錯,木慈玩恐怖游戲的時候開門都會不自覺地念着“快快快”,操控鼠标的手微微顫抖,更別說這種完全沉浸式的真實逃生,逃跑的時候他完全是六神無主,只知道跟着前面的人跑。
左弦居然還能不慌不忙地利用起之前得到的信息,某種意義上,他實在比斧頭男更可怕。
夏涵凝視着他:“你的神經到底是什麽東西做的?”
而左弦只當這是一句贊美:“物盡其用。”
沒有人擡杠說左弦拿大家的命豪賭這件事,他賭贏了,事實如此。
“這麽說來。”溫如水的臉色凝重,“被鎖起來的辦公室二樓一定有很重要的信息。”
村子裏幾乎沒什麽不能去的地方,沒有一戶村民不歡迎他們的到來,在衆人經歷過的房間裏,只有四樓阿真的房間差點要了他們的命,還有一直被緊緊盯着的村長辦公室。
阿真給出了足夠的信息,村長的辦公室一定藏着同等重要的內容。
韓青皺眉道:“可是我們現在不是安全了嗎?沒必要為了解密再冒險吧。”
他說得也有道理,找尋真相只是為了活着上車,不管這個村子發生了什麽,其實對他們都沒有意義,除非一樓不再安全。
溫如水也只是随口一提,很快就點頭道:“你說得對。”
晚飯時衆人湊合着吃了點東西,分批輪流守夜,度過了來到村子之後第一個寧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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