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醫館裏的人并不多,所以當聞人翎進去的時候,立刻就引起了大夫小徒弟的注意,樂呵呵地跑過去,說道:“這位公子,觀你面色紅潤,定不是來找我師父的,可是有什麽事麽?”

這聞人翎雖瘦弱,但身子骨可不差,但從五官面貌皆能看出一二,所以小徒弟一下子就看出他不是來找大夫看病的。

“我想抓副藥。”

聞人翎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小徒弟,他看了一眼後,不由得打量起了聞人翎,小聲說道:“還請公子稍等片刻,我去請師父來。”

聞人翎一聽這話,心裏有了思量,他無奈地抿起薄唇,看來這江州最大的醫館并沒有自己想要的那幾味藥材。

他此次來醫館,為的就是給夏妙然治病,她的啞疾在前世被京城的名醫給治好,但由于拖的時日太久,就算治愈了夏妙然的嗓子也恢複不了從前的動聽,但能張口說話,夏妙然已經滿足,所以聞人翎這次重生,不想讓往事重現,萬幸他還記得那藥方子,希望能将夏妙然的啞疾早些醫治好。

這樣一來,夏妙然體內的毒,便可有機會能夠全部清除。

但可惜的是,江州終究還是偏僻了些,并不富饒,那藥方子上的藥材都是極其名貴,看來自己得再想想別的法子了。

“這位公子,你要的這幾味藥,我怕是無能為力。”

那大夫對聞人翎這般說道。

聞人翎颔首,收起紙條,道:“勞煩大夫了。”

“公子,江州沒有,但是府城徽州有,如果公子有機會去徽州,可以去找一家名為長春堂的醫館,那兒是徽州最大的醫館。”

聞人翎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徽州他是一定要去的,下一年八月的鄉試就在府城徽州舉行。

“多謝。”

這些瑣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而且明兒就将回白馬書院,所以聞人翎也不願在外浪費時間,早早就回了家。

“哥哥,你快看!是大馬!”

聞人翎認出了這是隔壁嬸子女兒的聲音,他微微勾唇,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玲花見到聞人翎時,小手捂着嘴,一下子就躲在了兄長的身後,然後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腦袋。她以為自己的躲藏不會被聞人翎發現,結果剛探出頭來,就被聞人翎抓了個正着。

“呀!被發現啦。”

玲花兄長捂了捂臉,他家的傻妹妹啊。

“你們這是要去何處?”

聞人翎見他們二人打扮整齊,随和的問了問。

玲花兄長不免有些受寵若驚,他以為聞人翎會淡漠地擦肩而過,誰知他竟然跟自己搭話了。

他倒是不知道,這次是得了玲花的面子,所以聞人翎才會多問了一句。

“哥哥帶我去書肆買話本看,哥哥說可好看了,裏面的人都會武功還會爬牆。”玲花梳着雙丫髻,綁着紅色的絲帶,唇紅齒白的很是讨人喜歡。

他拍了拍妹妹的頭,糾正道:“那不是爬牆,那叫飛檐走壁,鴻宇大俠的輕功可是一流的。”

聞人翎詫異地挑挑眉,是自己寫的那本話本。

“聞人公子,我得快些去書肆了,再不去就要搶光了。”他是個憨厚的少年,摸着後腦勺笑得傻氣。

聞人翎側身,讓出了路,眉眼清俊帶笑,說道:“快去吧。”

玲花小跑着轉身對他使了個鬼臉,機靈可愛。

聞人翎忍住笑意,搖了搖頭。

上一世,他倒是想有個女兒,可惜還沒有來得及,妙妙就病逝了。

聞人翎眼眸深沉,冷色一閃而過,他推開了自家的門,就看見了正在院裏搭衣裳的夏妙然,他面色寒冰破碎,綻出暖色。

“妙妙,我來。”

不等她反對,就洗了手過去擰幹衣裳,動作熟稔地搭在上面。

他雙臂修長有力,輕而易舉就完成了夏妙然的事情。

夏妙然剛才被聞人翎給推在了一旁,整個人還在手足無措中,畢竟她從來沒見過男子會幹這種活計,但很快,就被聞人翎的一聲呼喚給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他側臉俊逸,鼻梁高挺略有些冷硬的感覺,但聞人翎嘴角含笑,眼神是溫和的,讓夏妙然不由得就面紅耳赤了起來。

“妙妙,幫我把袖子挽起來。”

夏妙然邁着小碎步,靠近了他。

這麽近距離的望着,聞人翎能夠清楚的看見夏妙然那因為緊張而顫動的眼,如同黑色的蝶,振翅欲飛。

“妙妙,你伸手幫我把腰間腰帶取下來吧。”

夏妙然張了張嘴,看了看四周,糾結的皺起了秀氣的眉頭。

聞人翎神色失落,但故作堅強,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沒關系,等我搭完衣裳,我自己取吧。”

他的示弱,是篤定夏妙然會心軟。

果然,他算對了。

所以聞人翎嗅着快要投進自己懷裏的嬌嬌兒的胭脂香,得逞地勾起唇角。

“妙妙,隔壁的玲花很乖巧。”

她疑惑地擡起頭,眨眨眼,不太明白為什麽會提起玲花。

聞人翎壓低聲音,說道:“所以,我們以後還是要個女兒吧。”

這話一出,夏妙然不由得收緊了他的腰帶,勒的聞人翎臉色一變,咳嗽了幾聲。

夏妙然臉紅的可以煮熟雞蛋,但她真不是故意這麽做的。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聞人翎單手放在她肩上,忍俊不禁,道:“多謝妙妙給我留了一口氣。”

他打算繼續調/戲這個單純的小姑娘,可是一聲低咳讓聞人翎扭頭。

只見蔣氏面帶微笑,瞪了他一眼,嘴裏無聲說道:“你這個混小子。”

夏妙然歪了歪頭,見到了被聞人翎身體擋住的蔣氏,她飛快地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頭也不擡的把腰帶扔在了聞人翎的懷裏,端起木盆就往屋子跑,活像有野獸在身後追似的。

蔣氏老神在在地渡步而來,上下掃了一眼,說道:“妙妙臉皮薄,以後這些話留在你房裏說,大庭廣衆的,有辱斯文。”

聞人翎被蔣氏抓包,也是有些尴尬,撇過臉,悶悶道:“嗯。”

夜色很快來臨,二人再次同床共枕,聞人翎看着那烏黑的秀發,輕輕抓起一縷,嗅了嗅。

夏妙然扯了回來,瞪了瞪杏眸,亂碰什麽呢,不曉得頭發對姑娘家很重要麽,你萬一抓疼了怎麽辦?

聞人翎看着她纖細的脖頸,曼妙的身姿被素白裏衣裹住,她俏臉姣姣,神情嬌嗔,那最出色的眼眸盈盈水色,一颦一笑都在勾動着聞人翎本就不夠堅定的心。

大概是知道明日就要走了,所以他腦子裏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不能言說的事情。

聞人翎深吸一口氣,無助地笑了笑,伸手遮住她的眉眼,苦笑道:“我最受不了你這種眼神。”

夏妙然哪裏猜得到他心裏想的事兒,眼前黑漆漆的,讓她很是不悅,扒拉幾下,沒扒拉動,只好氣鼓鼓地拍了拍聞人翎的手臂。

【你這是幹嘛呀?讨厭鬼,無緣無故就捂了我的眼睛,欺負誰呢?】

聞人翎願以為捂住眉眼就能讓他躁動的心靜下來,可是這麽一來,夏妙然那抹朱唇更是顯眼,他閉了閉眼睛,他甚至都能在腦海裏勾勒出夏妙然的唇形,這種煎熬真是快要逼瘋自持力強大的他。

聞人翎松開了他的手掌,夏妙然瞬間就恢複了光明,她驚喜地眨了眨眼,不料,下一瞬,她則屏住了呼吸。

因為聞人翎突然翻身,雙手撐在了她的臉側,俯身吻上了唇瓣。

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淡淡的皂角香。

他的手慢慢動了起來,托住了夏妙然的臉頰,溫熱的掌心讓呆滞的夏妙然找回了清醒。

聞人翎停了下來,起身将床帳放下,看了看夏妙然含着水色的唇瓣,輕輕摸了摸她的發。

【剛...剛才那是什麽?】

聞人翎手臂一頓,柔聲解釋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心悅于你,這是一種表達親昵的動作。”

夏妙然雖然在夫妻之事上純潔如白紙,但聞人翎剛才的解釋讓她很快就明白,這是一種只能和他在一起做的動作,旁人都不可。

聞人翎湊近,問道:“你讨厭麽?”

夏妙然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她從始至終都不讨厭聞人翎,甚至還有些想要接近他的念頭,也許是因為在他身上曾多次感覺到溫暖吧。

在她搖了搖頭後,就對聞人翎的手掌起了興趣。

因為之前搭晾衣裳時,聞人翎輕輕松就擰開了衣裳裏的水。而剛才,自己無論如何都推不動他的手。

所以,她很好奇。

夏妙然抓起聞人翎的手,然後二人的手掌碰在一起。他的手指足足比夏妙然的要長出兩個指節,手掌更是大了不少。

夏妙然再次意識到,男子和女子真的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你的手好大啊,我都快要握不住了。】

聞人翎眸色變得深邃,欲/色/翻湧,曾經,妙妙也說過同樣的話。

他深深地望着夏妙然,笑了。

只不過,這次她說的是手掌。

“吹燭,睡覺。”

聞人翎吹滅了蠟燭,拉上被子,抱着夏妙然直接蒙着頭睡。

再不睡,他怕是...要不行了。

翌日,身側空空,夏妙然有些意外,後來才想起,聞人翎今日要回書院。

這才剛走,自己竟對他有了一點點思念。

白馬書院,章嘉熙對着聞人翎勾肩搭背,小聲說道:“瑾瑜瑾瑜!你那老丈人一不小心被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嫂子要是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聞人翎淡淡勾唇,“事出有因,她不會對我生氣的,她只會心疼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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