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

這家裏多了個章嘉熙,他反倒比誰都自在,該吃吃該喝喝,照樣不誤。

但是蔣氏和夏妙然卻不自在的很,所以選擇另在別屋用飯,主要還是蔣氏過于擔心怕自己粗鄙,會讓章嘉熙在心裏對聞人翎有成見,畢竟她觀章嘉熙的氣度與穿着,都不是平常百姓能養出來的氣質,這才讓蔣氏對待他更是小心翼翼。

聞人翎自然不願,哪有這樣的道理?他家裏可沒有來客就不讓女子上桌的規矩,可耐不住蔣氏态度強硬,說什麽也不想改變主意。聞人翎百感交集,生出了一種悔恨的情緒,很不是滋味。

早知章嘉熙會讓母親這般小心翼翼,他說什麽也不會同意章嘉熙之前的請求。

蔣氏的敏感與脆弱,也傳染給了夏妙然,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不僅僅是蔣氏害怕,其實就連她也是如此。

聞人翎惆悵嘆息,自己的妻子與母親都是溫柔小意的女子,哪裏都好,但就是少了些堅決和自信。

看來,自己買的那鋪子,是買對了。

這鋪子一事,暫且不提。先把礙人眼的章嘉熙給打發了再說。

“咦?伯母和嫂嫂呢?”

聞人翎提着酒,淡淡解釋道:“娘跟妻子不喜聞酒意,所以不便與我們一起。”

章嘉熙率性一笑,沒有多想。轉頭說道:“本來我還想對嫂嫂道個歉呢,我一開始沒打算太折騰你岳丈,但你岳丈那人屬實沒有個眼力勁兒,我不痛快了,他也別想痛快,我就冷着臉嘲諷了一頓。現在想想,倒有些後悔,就連你那羊脂白玉的雕件,我也忘留下了...直接把他給攆走了。”

聞人翎之前就從他口中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事情,不外乎就是夏萬昌拍馬屁沒拍對,反而惹了章嘉熙的痛處,這江州人人都以為章老太爺帶着章嘉熙來江州是為了有個小輩孝順自己,殊不知他是在京城惹了禍,章家只能帶着他遠離是非。但夏萬昌可不知這件秘事,直言說起章嘉熙是個有本事的人,這小小的江州遲早裝不下他,只有那輝煌繁榮的京城才屬于他。

章嘉熙自然想回去,但沒有皇令他怎敢?

所以,夏萬昌陰差陽錯的又得罪了章嘉熙。

聞人翎微微揚唇,說道:“無礙,事已至此,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夏萬昌是個虛僞愛面子之人,上次自己揭穿了方湄華的弄虛作假,所以這補償嫁妝一事,有六成的可能性。後來他被章嘉熙給攆出了門,好不容易能跟章家搭上關系,夏萬昌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所以他絕對會來讨好自己,擺在院子裏的箱子就是證明。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他跟方湄華一定鬧的很僵持,方家的路已經堵死,這樣一來,夏萬昌只能寄托在章家的身上,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章嘉熙見他沒有任何的不悅,尬笑着撓了撓臉,說道:“瑾瑜,你這個岳丈...咱不能跟他合作,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讓京城的方家來照看咱們,但章家也不差,有我在的一天,沒人敢動咱們的生意,所以你還是別把你岳丈拉進夥吧?”

聞人翎眼神微動,倒滿酒杯,淺淺笑起,舉杯道:“是我考慮的不周,我自罰一杯。”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把夏萬昌拉進來,如果自己當初不提章家,夏萬昌也不會上鈎。

章嘉熙趕忙說道:“瑾瑜,你這個人就是太認真了,咱們可是朋友,犯不着這麽客套!”

聞人翎勾唇,英俊的眉眼被燭光照的愈發深邃,他的俊氣是帶着淩然的冷意,但展顏微笑,整個人如沐春風。他的氣度很難讓章嘉熙想象出,這是一個寒門子弟,有時章嘉熙都在想,如果他出自京城的某些世族高門,或許連京城的岳峯都不敵他。

章嘉熙伸出手掌,對他擡了擡下颌,笑得明朗,道:“三年後,京城必有你我的傳奇!”

莫名其妙的一股沖動,讓他喪失了理智,說出生平第一次沒有任何把握的話。

聞人翎這次失笑搖頭,擡手在他手掌上拍了一下,篤定道:“拭目以待。”

前世,自己遠遠沒有如今過的舒适,迂腐不會變通,是當時自己的弱點,所以見好就收,寫話本的生意在被人仿寫後,就擱置了,一心只讀聖賢書,卻不知在自己忽視的地方,錯過了太多太多本可以阻止慘事發生的機會。

聞人翎情不自禁喝了一杯酒,火辣辣的感覺讓他的神智更加清晰流暢。

這一世,絕對不會再發生那些事。

他保證。

酒杯碰撞,一杯又一杯。

直到月色籠罩着大地,清涼的風吹起時。

章嘉熙道了告辭。

聞人翎欲派馬車送他,但章嘉熙擺了擺手,說道:“不必,我的人一直在街口等着我呢。”

二人皆沒有醉意,聞人翎倚着牆,看見了不遠處的馬車,默默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也是,章老太爺可不會放心他一個人在外。

“喲,這不是聞人公子嘛?”

甜膩膩的聲音在巷子裏格外突兀,聞人翎擡眸,看見了一個婦人,她腰細臀肥,臉上還挂着撩人的笑,露出來的肌膚比那銀月還要白皙,夜深人靜時,她的靠近就像是個會吸人精氣的妖精,迷人人竅。

聞人翎眼神平靜,不是沒有任何的情緒,而是一種種詭異的淡然,他薄唇微啓,吐息,道:“滾。”

婦人臉皮一抽,顯然是被聞人翎給吓到了,她扯了扯嘴,迅速收起勾人的眼神,快速離開了這裏。

分明就是個白皙俊秀的秀才,怎麽跟個煞神似的!

聞人翎揮了揮袖袍,散了散酒味,剛動身就看見了站在門邊的夏妙然。

她雙手掐腰,氣鼓鼓的看着聞人翎。

聞人翎瞬間笑了起來,慵懶地走了過去,幼稚地扯了扯夏妙然的一縷發辮,眼神溫和且缱绻。

【剛才她是不是在勾搭你?】

聞人翎輕嗤一聲,“在哪學來得?”

夏妙然歪了歪頭,仔細想了想。

“聽府上姨娘說的。”

聞人翎忍俊不禁,“小丫頭,好的不學,淨學壞的。”

【哼,你這是不是惱羞成怒?】

聞人翎單臂勾着她的脖子,拖着回了家,說道:“胡鬧。”

【切,虧娘還擔心你,所以讓我來看看你呢。結果...就這?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呢。】

聞人翎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臀兒,淡淡道:“小沒良心,娘擔心我,你就不擔心我了?”

夏妙然看着他高大的身軀,撇撇嘴。高的跟棵樹似的,有什麽可擔心的?

“說話。”聞人翎又是一拍,氣得夏妙然捂住不讓他靠近,一雙杏眸滿是控訴。

聞人翎見狀,許是夜色溫柔,也或許是因為他真的醉了酒。

他嘴角含笑,輕輕在她的眉心處落了個吻。

夏妙然眼睫顫動,剛才的吻好似花瓣兒落下的那般輕柔舒緩,讓夏妙然的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是甜?還是澀?

就像她小時候吃的那一個黃澄澄的柿子,口感微澀,但還是滿滿的甜味,讓她記了很多年。

“妙妙,我很開心。”

夏妙然不懂,便問道。

【你在開心什麽?】

聞人翎牽着她,邊走邊說道:“娶了你,我難道不該開心麽?”

夏妙然翹了翹嘴角,在後面頑皮地踩着他的影子,好想這樣就能報仇,誰讓他拍自己呢?

壞胚子!

蔣氏已經讓婆子收拾了桌上的殘局,道:“你同窗可吃的還習慣?”

聞人翎看着她擔憂的眼神,抿了抿嘴,這就是身份所帶來的怯,他當初也是如此,直到後來入了朝堂,他才将這份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膽怯給驅除的幹幹淨淨。

“娘,妙妙,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他取來一個木匣子,打開放在了桌上,裏面裝着一張紙。

“這是什麽?”

聞人翎解釋道:“娘,這是一間鋪子的房契,掌櫃獨女出嫁外地,他放心不下,所以就把鋪子挂賣,我買了下來。這是一間糕點鋪,原先的老師傅也留了下來,進貨渠道掌櫃也告訴了我,所以現在只差一個掌櫃,娘,妙妙,這是我給你們兩個人買的。”

娘跟妙妙的情況有些相似,都遭受過一些不公平的冷眼,所以性子也就愈發的軟弱,從前自己是沒有能力讓她們變得自信,如今有了這個機會,他當然不想讓她們二人妄自菲薄下去。

她們被困在這一個小小的院子裏,眼界不會廣闊,只有接觸到多人,看見了更多的是與非,才能成長。

“不行不行,瑾瑜,我怎麽能當的了掌櫃啊,你娘哪有這個本事?”

夏妙然更是搖頭擺手,一個勁地抗拒。

“娘,家裏多份賺銀子的來源,這不是很好麽?而且,當初爹在的時候,你不也是掌管了幾個鋪子麽?娘,你有這個本事的。”

聞人翎說的篤定,将木匣子放在她的手裏,又說道:“娘,你好好想想。”

說罷,他就拉着夏妙然進了屋子,将正在偷懶的秋月給趕了出去,

夏妙然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被聞人翎給按着肩膀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從書架上拿出算盤和識字的書帖。

聞人翎的影子被燭光拉的很長,聲音卻溫柔,道:“從今日起,妙妙,我教你識字算數。”

夏妙然一個激動,站了起來,發髻上的流蘇步搖打在了她的臉頰上,惹得聞人翎心疼的捋了捋那不聽話的流蘇。

夏妙然早就想識字,但她在府中不受寵愛,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嫁,反正是個啞巴,識不識字又能怎樣呢?

她是這麽勸自己的,可是她的嫡姐夏婉然卻可以在夫子的教導中,會寫一手好字,彈得一手好琴。

她為何會知道?

那是因為夏婉然專門在她們面前炫耀了一番,她的這位嫡姐,總是能比她活得幸福。

但是如今,她竟然也能獲得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夏妙然咬着唇瓣,撲到了他的懷裏。

如果嫡姐沒有故意賣弄,或許自己根本不會在意這種事,可是,她也是人,她也會嫉妒。

夏妙然眼眸明亮,盛滿了笑意,她想,自己一定笑得特別傻吧。

聞人翎愣了一下,随後雙手抱住她的腰,心裏的憐惜愈發的濃。

看來,上一世的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夫君。

“妙妙,我已經跟齋長請示過了,我不用每晚在書院留宿了。”

【真的麽!】

“嗯,以後我每晚都教你識字,好嗎?”

夏妙然點點頭,她求之不得。

聞人翎揉了揉她的發,真是個乖姑娘。

夏府內,被關在房裏的方湄華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她聽着劉嬷嬷的話,心裏已經疼的流出了血。

方湄華猙獰着眉眼,道:“夏萬昌,他竟然真的敢拿婉婉的東西給那賤人送過去?好!好得很!”

劉嬷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您別擔心,三個月後二姑娘她不來找您,她就等死吧,像她那種膽小怕事的人,到時,您可以随意的搓磨她,讓她如數歸還姑娘的嫁妝。”

方湄華重重地喘着粗氣,陰沉着臉,說道:“婉婉信上怎麽說?”

劉嬷嬷松了口氣,道:“姑娘說不日便可歸來,老夫人不放心姑娘,還特地讓大公子一同護送呢。”

方湄華眼睛發出了神采,抓住了劉嬷嬷的手,問道:“漣哥兒也要來?蒼天有眼啊!有漣哥兒在,我看那老東西還敢不敢關我禁閉!”

我的婉婉,娘盼着你快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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