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捉蟲) 求求晉江別抽了.……

這日, 徽州的望陽樓再次開張,它位置過偏,除了周邊的百姓, 沒有旁人再對它開張一事感興趣。這望陽樓換了新東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們都在猜測這次的新東家肯定是個有錢沒地方花的纨绔子弟,若不然怎麽會挑選這酒樓買下來呢?

打雜跑堂的張山子是剛招來的,他憨厚樸實,讓他做什麽, 那便做什麽。

只見他一邊擦着嘴一邊打開了望陽樓一樓的窗戶, 他深深吸了口這香氣,身上的幹勁更是十足。

掌櫃的說過了, 只要自己做的好,今晚那張大爺做的蟹腿面, 自己能吃三碗,還不用掏錢呢!

這香氣濃郁的味道, 被一陣秋風送往了各家各戶。惹得剛路過望陽樓的百姓停下腳步, 因為被那香味勾的欲罷不能,所以走進望陽樓, 焦急地問道:“店小二, 你們這望陽樓在做什麽呢?這麽香?”

張山子指着挂在牆壁上的招牌菜, 伶俐地說道:“這位客官, 這是剛做好的醬牛肉, 新鮮剛出鍋的,醬香味十足,吃上去還有些淡淡的香辣味,再配上一杯酒, 哎喲,美的不行喲。”

醬牛肉?

一個身材圓潤,長得富态的男子追問道:“這醬牛肉還能這麽香?我怎麽不太信,一斤醬牛肉三十文錢?行,給我來一斤!”

這有了第一個試吃,自然也會有第二個。

掌櫃看着生意漸漸有了活氣,便又笑說道:“這醬牛肉一天只賣兩鍋,大家且吃且珍惜啊。”

“什麽?你們開門做生意,怎麽還搞這一套?”

掌櫃是個精明人,他撚着胡須笑說道:“不僅醬牛肉一天只賣兩鍋,我們望陽樓的大廚一天只做二十六桌席面,嘗過我們大廚手藝的人,就沒有一個不稱贊的!”

有人就吃這一套吊人胃口的手段,這徽州不差錢的人數不勝數,心氣高的人自然就受不了望陽樓的這種待遇,一聽掌櫃的話,紛紛覺得是在吹牛。

還是那個富态男子,幹脆就掏出一錠銀子,排在桌上,指着那招牌上寫的一道金玉滿堂的席面,趾高氣揚道:“行,爺還就沒見過你們這麽做生意的,給爺做一桌金玉滿堂,吃的爺不舒坦,就別怪爺砸了你們的招牌!”

張山子當即吆喝道:“第一桌,金玉滿堂!”

掌櫃一打算盤,故意道:“今兒,還剩下二十五桌。”

“嘿,這掌櫃的表情,怎麽那麽嘚瑟,看得我都想點一桌了。”

“吃不起席面,那就點一斤醬牛肉吧!”

掌櫃老眼掠過精光,笑容漸漸擴大,沒想到東家說的是真的,這種經營手段,真的有人會接受!果然,聽東家的沒錯。

他心裏想的東家聞人翎早就混在了人群中上了二樓,陪同的還有同窗唐杉,他們二人相視一笑,唐杉搖頭感嘆道:“這說出去都沒人敢信,做吃食生意的還能這麽任性。不過瑾瑜,這醬肉的香味确實夠吸引人的。”

聞人翎望着那窗外景色,遙遙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江面,一輪紅日懸挂,灼熱而擁有力量。

望陽樓,名兒取得不錯。

這地方偏離繁華地段,靠近了江邊城外,但聞人翎知道,再過一年,徽州的碼頭将會在這邊擴散重建,這望陽樓則成了被衆人關注的熱點。

“味道聞着不錯,就怕吃起來不合口味。”

聞人翎淡淡說着。

唐杉深有感觸,攬起袖子為聞人翎斟茶,笑說道:“這江州離徽州不算太遠,但徽州的菜系偏甜口,當時我有好長一段日子吃不慣,最後還是又找了個地道的江州廚子我才又恢複了胃口。”

聞人翎不置可否,唐杉見狀,壓低了聲音道:“瑾瑜,我已經讓李大哥幫我問過了,他發現林童生的兒子好像有古怪。”

唐杉口中的李大哥是和唐杉長姐訂親的男子,名叫李文良是徽州的一名捕快。

距離那日剛發現金條一事,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這期間唐杉托人讓李文良幫他暗地裏查一查林童生,發現這說好的馬上要訂親的親事莫名其妙就取消了,沒有了親事,那聘禮自然也就沒有準備的必要。但順着往林童生的兒子身上查,就會發現他時常會消失幾日,然後回家的時候,大手大腳提了不少東西。

所以李文良愈發覺得這家子人行事詭異。

聞人翎抿了口茶,淡淡道:“唐杉,此事你認為有必要再查下去麽。”

唐杉噤聲,默不做答。

聞人翎笑了笑,說道:“唐杉,這事兒暫且擱置,稍等等再查。你心裏也明白,你我二人雖沒有将話說的清清楚楚,但林童生一家的內情,怕是你我這種學子觸碰不了的。還有半年多,鄉試結束了,再言此事吧。”

聞人翎之前覺得那三根金條不會扯出什麽事情,但等他發現金條底部的印記時,他覺得應該将此事遠離,人貴有自知之明,他不會去因為熟知幾年後的事情就去冒險,當初那件震驚朝廷的販賣私鹽一事,連岳峯這個京城貴公子都覺得棘手,他現在不過一個秀才,就更是無能為力。

但唐杉太過固執,非要往下細查,還托了姐夫李文良。

聞人翎頭次覺得心有愧疚,怪他開了那口,讓唐杉等人摻和其中。所以這次他見唐杉還要執迷不悟,徹底忍不住挑明了這件事的危險性。

唐杉聽言,覺得聞人翎實在小題大做,以往聞人翎給他留有的印象良好,但這次他退縮的态度,還是讓唐杉落下了芥蒂。

聞人翎見狀,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語氣變得冷漠,道:“唐杉,三根金條讓林童生一家不吃不喝估計幾輩子也賺不了這麽多,但為什麽他們會有金條?甚至還如此粗心大意的留在了瓷瓶裏?這就更說明金條對他們而言可能是見過了太多,所以遺失了這麽一大筆,他們竟然沒有任何動靜。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你還不懂麽。”

唐杉不服氣,默默抓緊茶杯,說道:“正因為他們在走歪門邪道之路,我們才更應該去查清此事。”

聞人翎露出淺笑:“好,那你便做吧。”

頑固不化,冥頑不靈!

唐杉見他似笑非笑的神态,不知怎的,背後竄起一股涼意,讓他打了個顫,好在這個時候醬牛肉已經好了,唐杉連忙說道:“瑾瑜,先嘗嘗,看看到底如何。”

“真不錯!”

唐杉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沒想到入口的味道給了他一個驚喜。

“店小二,再來一斤,打包帶走。”

聞人翎從容地吃着,比起唐杉他倒是過于平靜。

唐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瑾瑜,你不給家裏帶一些麽?挺香的,說不出來的那種醬香氣,聽說只有幾鍋呢,很快就賣完了。”

聞人翎搖搖頭,“不了,她們最近胃口不佳,吃不了這些。”

前幾日天天吃,妙妙都快吃膩味了,再帶回家去,別說娘罵他,估計妙妙都要跟他吵架。

“瑾瑜,我最近得了本不錯的話本,到時候給你帶來看看。”

聞人翎問了幾句,得知他說的話本就是自己寫的那本,只是沒想到從江州賣到了徽州,還不是那些仿本。

他沉了沉眸,算算路程,三皇子應該到京城了吧。

唐杉又說道:“嗐,也不知道那九聞公子還會不會繼續寫了,都完本了,我看完他寫的再看別的話本總覺得少了些江湖俠氣。難怪他話本賣的那麽好,徽州不少書肆都出了跟他差不多的話本,但就是賣的不如他寫的有名氣。”

“對了,我聽其他從江州來的同窗,都說夏縣令将所有賣仿本的小商販和書肆抓了個遍,可算是做了件造福的事情。”

唐杉話說出來,就連忙捂了嘴,幹笑地看着聞人翎。

聞人翎挑了挑眉,附和道:“的确如此。”

唐杉見他沒有生氣,這才放下了心。

二人都不願意讓氣氛變得冷凝,有說有笑的結束了這次見面。

聞人翎踩着二樓的樓梯往下走,這時一個身着月白色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這人面相俊秀,一對桃花眸最為出色,眼尾上挑,盼人自帶風流之色,但他神色正氣,化解了眉眼的多情,他嘴角上揚,含着清風雅意的淡笑。

他與聞人翎擦肩而過,但因為聞人翎目光随他而動,引得那人回之一笑。

聞人翎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壓制住他心中的戾氣,聞人翎颔首微笑。

二人這場眉眼交流,旁人并未注意到。

聞人翎眼神漣起冷色,笑得頗為耐人尋味。

萬萬想不到,這家比前世早開門的望陽樓竟然會吸引到岳峯,繼而讓自己這世早早遇上了他。

岳峯,好久不見。

聞人翎謝拒了唐杉送他回去的好意,他一路慢行,面色沉靜,心中回想着當年的那件案子,他雖然厭惡岳峯,但不代表這次的販賣私鹽一案就準備攪事,他也希望岳峯盡快處理好這事兒,趕緊滾回京城,好好當他的公子哥兒。

聞人翎皺起眉頭,怎麽讨人煩的東西,都聚在京城了?

真是晦氣。

“公子回來了?正好,有一封從京城來的信呢。”

榴紅對聞人翎說起了這事兒。

晌午的時候,有人敲響了府門,陸焉去開門一看,是個臉生的男子,說是有一封信要交給聞人翎。

陸焉問了他何處來的,那人回答說是從京城來的信。陸焉心一跳做賊心虛地就想關上門,但還好榴紅聽見了他的話,就收了那信,順便抱怨了陸焉幾句。

陸焉放下掃地的掃把,溜到聞人翎身邊,伸了伸脖子想要看他手裏的信,但察覺到聞人翎的眼神後,又慫呼呼地垂下了臉。

“公子你還認識京城裏的人呢?”

聞人翎斜睨着他,雙手背後,“怎麽?看樣子你對京城好似很感興趣。”

陸焉立馬搖頭,他這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所以想多問幾句。

聞人翎白了他一眼,說起了另外的話,“前些日子讓你看的書看完了麽?”

陸焉點頭。

聞人翎上下打量着他,淡淡道:“随我去書房,我考考你。”

陸焉信心滿滿,昂首闊步。

結果,一盞茶的功夫,陸焉就被攆了出來,他頭頂着書,雙手托着茶盞,他就站在樹下,咬牙切齒地在心裏咒罵着。

聞人翎涼涼看他一眼,揚聲喊來陸翹,指着樹下的陸焉說道:“好好看着他,一炷香的時間。”

陸翹話不多,聽着聞人翎的吩咐點頭應着。等聞人翎一走,陸翹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哥,你最好別動,要不然我就去告夫人!”

陸焉差點七竅生煙,自己怎麽就有這麽個損人妹妹?

聞人翎拿着信去見了夏妙然,回了家的他,要随意的多。

他直接把信遞給夏妙然,然後攬着她的肩頭,看着夏妙然在算賬。

【從京城來的信,是他嘛?】

聞人翎看着夏妙然的珍珠耳墜子在他眼前晃着,心裏頭一陣柔軟,伸手摸了摸,捏着夏妙然肉乎乎的耳垂,說道:“除了他還能是誰,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收到他的信。”

夏妙然拍開他胡作非為的手,眼神揶揄,嘴角含着笑。

【說明人家惦記着你呢。】

聞人翎看着她調侃的表情,無奈地皺起眉頭,說道:“他可不是惦記着我,是來找我抱怨的。”

信上寫的都是一些牢騷話,讓人聽起來都煩。

夏妙然勾勾嘴角,聞人翎這人是個嘴硬心軟的,自己也就不揭穿他了。

【這信是讓我收起來麽?】

聞人翎點點頭,“你收着吧,盡量別露出來,畢竟他身份顯赫。”

【我曉得啦。】

聞人翎對她說起今日望陽樓的事情,惹得夏妙然驚訝的合不攏嘴,她轉身趴在聞人翎的懷裏,不可思議的表情逗笑了聞人翎。

“現在信我了吧?”

夏妙然搗蒜般地點頭,他真是太厲害了!這麽糟糕的主意,竟然真的被他給做成功了。

聞人翎掃了眼賬本,想了想,說道:“我最近一直在打聽,有位大夫可能會将你的病給治好。”

夏妙然怎麽也沒想到聞人翎會突然說起自己的啞疾,她撐着手臂坐了起來,水靈靈的杏眸瞪的圓圓,她激動地問着聞人翎,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聞人翎的下話。

聞人翎摸着她的臉,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時常會用摸臉來親近夏妙然。

“妙妙,是真的,你相信我好嗎?”

他語氣真誠,眼底的溫柔好似能夠将人溺斃在其中,夏妙然無法保持鎮定,她捂着自己的嘴,撲向聞人翎懷裏。

聞人翎安撫着拍着她的後背,低聲說道:“妙妙,我真的很期待你喊我名字的那一天。”

他無比的慶幸前世遇見了那位名醫,也慶幸他記住了當初治病的藥方子,若不然,他真不知道該怎麽為好。這世自己定會比前世早去京城,如果那位名醫還能在京城有幸相遇,他一定願意傾其家産作為報答。

夏妙然的啞疾能治愈一事,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聲張,聞人翎是擔心蔣氏會心疼藥錢,夏妙然則是想着等治好了再說也不遲。

這日,聞人翎散學後就帶着夏妙然去了醫館,她身邊只跟着榴紅,兩個人都擔憂地望向聞人翎,生怕會出現意外。

夏妙然害怕自己的期望會再次落空,所以手心裏都被捏出了汗,聞人翎知道自己的勸說并不能緩解她的擔心,便想着由大夫來給予她安慰。

聞人翎的藥方子已經被大夫提前看過了,上面的藥材安排和劑量讓大夫無比欽佩,後來得知這是聞人翎的祖傳秘方,便按耐住想要買下這方子的念頭。

大夫和聞人翎對視了眼,他斂着眼睛為夏妙然把脈,他面上不露,實則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位夫人竟然是被後天毒啞的,用藥之歹毒,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對她有這般深仇大恨。

但更讓大夫驚詫的是,聞人翎所帶來的那藥房子正正好能對應上她的啞疾,甚至看來,多一味藥少一味藥都不能徹底醫治啞疾。

大夫深感慚愧,如果不是有那位公子的藥方子,就連自己都開不如此等絕妙的方子。

這般想來,大夫就更是不好意思想要買走那方子。

大夫收回了手,提筆寫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令夏妙然抓緊了聞人翎的手臂。

大夫吹了吹墨跡,将方子遞給聞人翎,笑說道:“三日一副,月餘即可見效。”

榴紅破了音,激動地說道:“大夫,您的意思是,啞疾能治愈!?”

大夫含笑點頭,“是的,但...”

夏妙然的心被他給再次懸起,大夫也不吊人胃口,就說道:“但這藥材極貴。”

聞人翎哪能猜不到大夫的意思,他就是擔心自己抓不起藥,錯失了好生意。

他風輕雲淡地睨了大夫一眼,道:“我還不是那等連妻子吃藥都買不起的主兒。”

夏妙然感激地仰眸看着聞人翎,眼眶泛着的紅暈,愈發楚楚動人。

“在這裏等着我,我去抓藥。”

夏妙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倔強。

【我也要去。】

聞人翎不至于在這點小事上反駁她,但又怕她會心疼錢,無奈地蹙起眉頭,道:“好,陪我一起吧。”

榴紅對着大夫說了一連串的好聽話,哄的大夫那叫一個面色紅潤,最後實在聽不下去,就将她給攆走了。

不過他倒是對榴紅說了句:“你家夫人嫁了個好夫君。”

榴紅驕傲地掐着腰,說道:“這說明我家夫人她值得。”

大夫忍俊不禁,這麽自誇的丫鬟,倒是少見。“快去伺候你夫人吧,別堵着我給病人看病。”

“嘿嘿,大夫謝謝您!”

藥徒看着藥方子上龍飛鳳舞的字跡,一邊熟練的搬來梯/子去打開藥抽屜,然後挑着藥秤子稱重,随後用油紙包包起藥材,雙手利落的很。

直到藥徒晃着算盤,說出那價錢。

夏妙然聽言,一股火氣直沖天靈蓋。

乖乖,九十六兩,這才只是三副藥,嗚嗚,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敗家玩意兒。

聞人翎側眸看着她癟着嘴欲哭無淚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但是被夏妙然給瞪了一眼後,就收斂起笑意,面無表情了起來。

藥徒眼皮子一掀,這對夫妻倒是古怪,花了這麽一大筆銀子,這男子笑吟吟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心疼。

“妙妙,回家我給你煎藥。”

藥徒托腮,親娘啊,在醫館做事多年,還是頭次見這麽體貼的夫君。

夏妙然雖然心疼那銀子,但更多的還是興奮,她揪着聞人翎的袖子來回晃,那眼睛明亮,笑容明媚,讓人見了也會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聞人翎扶額,笑說道:“慢點慢點,晃得我頭都暈了。”

夏妙然在原地蹦了蹦,發髻上的珠翠晃動,在陽光下熠熠閃爍。

【我想吃蟹腿面!】

聞人翎大手一揮,道:“我請妙妙去望陽樓。”

榴紅想到那個味道,小心翼翼地說道:“姑爺,奴婢能吃一碗麽?”

夏妙然一聽,說道。

【我請榴紅吃呀。】

聞人翎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夏妙然翹起唇角,雙手一拍,放在臉頰邊,眨着眼,神色嬌俏。

【看着我倆吃呀。】

聞人翎:“......”合着我就是這待遇?

榴紅終于忍不住了,側過身背着聞人翎笑了起來。

聞人翎眯了眯眼睛,彈了一下夏妙然的腦瓜崩兒,笑說道:“行,今兒我就看着你倆吃。”

馬車辘辘,朝着望陽樓駛去,同時,一輛背陽而來的馬車來到了徽州。

那車窗簾子是醬色的,整個馬車看起來有些殘破,突然一只手掀開了簾子,露出小縫隙往外面偷看。

夏萬昌看着那熱鬧的景象,隐約還嗅到了一股香氣,他擦了擦嘴角,他羨慕的看着那些衣容華麗的人,再看看如今自己的狼狽。

夏萬昌忍不住老淚縱橫,捂着臉低頭不語。

“嘁,你果真就是一個沒用的老東西。好好的縣令突然被人撸了官,你連是誰做的都不知曉。現在就想着來投奔夏妙然?你難道忘了...”

方湄華壓低聲音,故意吓唬着他:“你難道忘了你的大女兒得罪了三皇子麽?為什麽得罪?還不是拜你的二女兒所賜?”

“夏萬昌,我若是你,當初就該掐死這兩個女兒,而不是留着她們禍害人!”

十六年前,她不應該為了一己之私留下夏妙然的,如果知道自己生出來的女兒會這麽沒骨氣的嫁給方芝漣,當初就該讓那位貴人直接掐死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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