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2)
那傷再往下一點就做不得男人了。”
“去,小孩子懂什麽,別聽你娘瞎說!”
纖塵臉一紅,推了推二娃,“回去睡覺,明天考你《千字文》,錯一個字打一板子。”
二娃吐吐舌頭,一溜小跑便沒了影。
段紫陌迷迷糊糊的被灌下一碗湯藥,未曾醒來,纖塵守在榻邊一整晚,換了幾十次涼布巾,到天将亮時才退了燒,靠在床架邊就這麽睡了過去。
夢裏有狂風大作,額頭被銅盆撞了個大包,腥涼的江水灌入鼻腔,死死抓著大娘的手,他以為會就這麽葬身江水,其實王大娘早就想去見老爹了,能陪著大娘一起去,這樣也不錯,恍惚間看到那人的臉,奮力的往這邊游,一個浪頭打過來,不見了蹤影,他想叫他滾開,別來擋自己的路,可浪頭過後,那張臉又竄出了水面,他的頭發是灰白色,緊抿著唇,表情是那樣堅定,穿過了數個浪頭,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斷裂的木板随著巨浪直拍向他的臉,認命的閉上眼睛,預想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夢裏他說:“前三十年操心國事,後三十年只想操心你,給我個機會可以麽?”
他說:“你怨我給你的太少,只求一顆真心,於是我便帶著一顆心,追随你到天涯,附帶這一個還不算殘破的軀體,你還願意收留麽?”
他說:“……流年難返,那便只看前路,蒙塵覆緘,我會日日來敲門,只到你為我打開那扇門,從此以後你只是我的纖塵,我也只是你的紫陌……好不好?”
……在夢裏,他回答:“好!”
☆、番外 右耳
段紫陌掰下一只野菌,丢進背後的竹簍,掂了掂竹簍的重量,想著熬一鍋鮮美的野菌湯應該夠了,回茅廬的路上在河裏抓了兩條魚,順手捉了一條過路的烏蛇,滿載而歸。
這年頭寄人籬下,想吃點好的只有自己動手,皇叔和雲蕭一個懶散一個懶懶,寧願吃白飯也不會想著加兩個菜,安子只管做飯,沒菜讓他做他更歡喜,而自己家的寶貝兒很願意吃好的,可只願意動嘴巴。
在這裏住了快一年,山中的路徑他早已經摸熟了,哪條溪裏的魚好吃,哪顆樹上的山杏甜,哪片林子裏的野菌多,比往日裏記各處疆土的地名還熟。
茅廬的草檐躍入眼簾,再往上繞個小溪就能到家,才上坡子就看見個頭帶草帽的青布衣壯漢從對面過來,徑直往茅廬走去。
段紫陌加快了腳步,幾個跳躍便擋在了那人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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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來幹嘛?”
“找人,你管俺是誰?”
漢子口氣不善,段紫陌一掌過去試圖掀下他的草帽,哪知那人也有功夫,頭一偏避過了段紫陌的掌風,嘴裏啐了一聲,怒道:“這是你家不?俺來找人你擋個屁呀!”
話說多了段紫陌立即聽出了這人的聲音,雖然是熟人,卻是他不想看到的熟人,私心裏就想把人趕快轟走,觊觎他家寶貝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二話不說,兩人開打,數十招過去,段紫陌有些招架無力,心想著要不是自己還在傷著,三招不到定撂倒這讨人厭的家夥。
被對方逼的連連後退時,卻聽一聲驚喜的叫聲:“宋大哥,你來了!”
安子腰間抹著圍襜,大步奔過來,宋大海揭下草帽一把丢掉,張開雙臂一把拎起安子,在空中甩了幾圈,惹得安子哈哈大笑。
兩人的見面禮讓段紫陌覺得有些熱情到詭異。
“走,公子在屋裏,我燒了一桌子好菜,就等你來。”
“嘿嘿,你長胖了,過的好麽?”
“好著呢,走,進屋去!”
兩人視段紫陌為空氣,邊說邊笑,相攜著往纖塵房裏走去。
段紫陌大步跟上,不為別的,只為擋住自家春光!
安子快手快腳的跑上臺階,手一推,沒趕上的段紫陌懊惱的跺腳,才跑到門邊,已經晚了,木門已經“吱呀”一聲打開──
門口三雙眼睛直愣愣定住!
屋裏的人面對門口趴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因為怕熱,上衣褪下了一半,虛虛的堆在手肘處,袍子裏面沒穿褲子,還好屁股被遮住了,兩條小腿翹起,在空中悠閑的晃動,手邊一個盤子,盛著段紫陌出門前洗好的杏子,一手拿著紅杏啃,一手翻著鋪在地上的畫冊。
養尊處優的肌膚如羊脂玉,背部的傷痕和紋繡早沒了蹤影,只剩大片光滑膩人的雪色肌膚,手腕和小腿到纖細的腳踝再到腳趾頭無不吸引人的眼光,那腰部一個曼妙的凹陷,再往後那半遮半掩的臀部一個挺翹的起伏,噴鼻血的畫面讓段紫陌此時只想吐血!
“呃……”
纖塵第一個反應過來,首先想到要遮掩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手上那本畫冊!
大力一合,将畫冊藏到身後,欲蓋彌彰的舉動讓除了段紫陌以外的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畫冊上畫的什麽玩意兒。
段紫陌幹咳數聲,擋在了門前,後面的纖塵趁機穿好了衣服,正在屋裏四處打轉的找不知道塞到了哪裏的褲子。
安子瞟了眼宋大海,笑眯眯問道:“看夠了麽?”
宋大海吞了口涎,“夠了!”
“哼!”
安子轉身就走,人轉到了廚房裏,傳來一聲河東獅吼:“看夠了還不來幫忙!?把眼珠子裝好再過來!!!”
晚飯很豐盛,雲蕭和十一王爺從山下回來,帶了兩壇子竹葉青,六個人在茅廬外的院子裏圍著兩張小木桌拼起的桌子,邊吃邊喝。
段紫陌早看出宋大海對安子有企圖,松了一口氣便多飲了幾杯,雲蕭勸道:“少喝些酒,你背上的傷才好。”
纖塵拿過段紫陌的酒杯,盛了一碗蛇湯給他,段紫陌心裏甜滋滋的,嘴上卻說:“沒傷不丈夫,不就六塊皮麽,不算什麽。”
十一王爺聽了涼涼道:“早知道你這麽喜歡去皮,在南山時就不該同你演戲騙他出來,等十四年後在說,你也可以如願以償的多去幾張皮。”
這話出口,被雲蕭瞪了一眼,纖塵垂下眼睛,默默吃菜。
段紫陌湊過去,低聲哄道:“別心疼,為了你哪怕是揭了滿身的皮我也願意。”
纖塵瞟他一眼,低聲道:“白發長出來了,明日去摘何首烏,我給你洗頭。”
段紫陌呵呵一笑,爪子神不知鬼不覺的爬上了他的腰。
桌子上氣氛暧昧,安子打了個寒顫,宋大海立即問:“冷麽?”說著就脫衣服。
安子用筷子攔住他,嘴巴撅得老高,“別,安子皮糙肉厚,不怕冷!”
宋大海怏怏的停下解外衣的手,問雲蕭:“有治皮糙肉厚的藥麽?”
雲蕭嗆了一口湯。
十一爺趕緊拿起酒杯離開了桌子邊。
“嗙!”
桌子上的菜盤子在空中逛了一圈又回到了桌面。
“你嫌棄我皮糙肉厚!?”
安子哇哇大叫,宋大海木木的抹去滿臉口水,有些委屈的看著安子悲憤的臉。
雲蕭解圍道:“藥是沒有,但可以換皮,就像紫陌為纖塵換皮一樣,不能用麻藥,生生揭下整張皮,你願意麽?”
宋大海看著安子,認真的說道:“俺都沒碰過你,怎麽會嫌棄你皮糙肉厚,你自己說,哪處想換,俺的皮揭了給你。”
安子見他當真,又好氣又好笑,白了他一眼,諷道:“你很光溜麽?換給我?”
嘴上諷著,臉上早笑開了花。
宋大海見他笑了,忙趁火打劫,從袖囊裏掏出一個盒子,對纖塵道:“俺今日來是想和纖塵談個事。”
“什麽事?”無雙眼睛齊齊看著宋大海。
“想跟你要安子!”
“啊──”
宋大海揭開盒子,拿出一個金指環,“這是俺娘留給我的,說是傳給宋家的媳婦,俺今日想跟你求了安子,俺沒啥好東西當聘禮,只有一個人和一個指環。”說罷問安子,“你要不要?”
安子轉開頭,不說話。
纖塵笑道:“你說要就要啊?讓我放安子也成,有三個條件。”
“你說!”
“第一,安子不跟有妻妾的人。”
“俺沒有。”
“第二,安子必須管家裏的錢。”
“俺同意。”
“第三,安子說東你不能往西。”
“俺願意!”
“好了安子,宋大哥是你的人了!”
“來,喝酒!”段紫陌最高興,豪邁的舉起杯子卻沒人響應。
纖塵怏怏的,和安子對望半晌,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塞進安子手中。
“這是我存在銀號裏的錢,分了兩份,一份給了王大娘,一份一直替你存著,你跟了宋大哥去北邊總不能兩手空空的,這錢不多卻能撐點底氣,你跟了我一場,差點沒了命,這是我的心意,不要推拒。”
安子扁著嘴,将銀票小心的放進衣襟裏,想不過又拿出來打開一看,差點驚掉了下巴:“一百萬兩?”
宋大海湊過來,看了看銀票又看纖塵。
段紫陌也深覺詫異,這大筆錢他打哪來的,於是就問了。
十一王爺呵呵一笑,和雲蕭對視一眼,後者看向段紫陌的眼神帶點看傻子的意味。
纖塵涼涼的一笑,道:“玉照宮裏能拿的我都拿了,被火燒了多不值當?”
“玉照宮裏面有什麽值得這價的?”段紫陌不解。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在你眼裏的破爛出了宮就是寶貝,桌子四角的金箔,椅子把上的玉石,蚌殼裏照亮的夜明珠,多寶閣上的花瓶,牆上的挂畫,硯臺,名家手稿,包括紗帳,能拿的我都拿了,怎麽?你要綁我去天牢?”
段紫陌幹笑:“拿得好,拿得好!”又道:“再不用找榕兒領銀票了,總覺得老子伸手找兒子拿錢別扭的很,以後沒錢咱們去宮裏挑,看中好的都給搬走,大行皇帝說莫客氣,只管拿!”
衆人大笑,又吃喝了一陣,雲蕭和十一爺兩個先去睡了,接著安子不見了,再接著宋大海也不見了,纖塵覺得無趣,先去燒水洗了,大行皇帝留下來收拾桌子,洗完碗和盤子用大缸裏的水沖了個涼,進屋裏一看,不免眉頭一皺。
纖塵正貼著木板牆,比壁虎還精神,聽牆角聽著兩眼閃光,見他進來,忙招手。
段紫陌走過去,還沒貼上牆就能聽到隔壁傳過來的聲音。
這麽大動靜讓他聽還不夠,還要貼著牆?
“沒想到安子的叫聲挺銷魂,宋大哥不知頂不頂的住。”
纖塵捂著嘴咯咯笑。
對面的床板正鬧騰著,若有若無的喘息和細細的呻吟透過不算厚的木板傳過來,段紫陌兩眼掃著纖塵只穿了亵衣的身體,腋下一根系帶松松垮垮的系著,襟口斜在貼著牆的那一側肩膀上,随著呼吸蕩啊蕩,胭脂色的朱萸透過紗衣,若隐若現,無聲的召喚著他──來疼我呀來疼我……
突然覺得口幹舌燥,祿山之爪輕輕搭上了他柔軟的腰,紗衣很薄,幾乎能觸摸到光滑的肌理,手下是腰部的凹處,美妙的曲線勾引他的手,慢慢往下……
夏日裏皮膚是涼的,火熱的手掌一觸上去兩個人都起了哆嗦,纖塵沒了骨頭似的往下一滑就要撅進對方的懷裏,被一雙大手箍緊腰峭頂在了牆上。
含著水汽的眸子一瞥,段紫陌的唇已經貼上來,緊接著胸膛,小腹,大腿,緊緊貼著厮磨,右腿的膝彎向上一抵,死死鉗制住貼著牆面的人。
一吻含著太多說不清的感情,急切的占有,夢寐以求的溫存,失而複得的狂喜,執子之手的深摯,彼此交融的欲望。
段紫陌伸手探入衣衫,一點點摸過纖塵的腰側大腿,提起一只腳來握緊掌心,只覺腳底冰涼,像是握著一尊軟玉,手指輕輕在腳心搔過,又慢慢揉捏過蚌珠似的腳趾頭,溫柔的往上提,纖塵柔韌的身體很容易被擺出這樣高難度的姿勢,一腿踮著地面,一腿被擡至胸前,雖然不難受,但也覺得不雅觀,正要反抗,段紫陌從唇上移開,深深的吻住了腳心。
濕熱的吻伴著吮吸和啃噬,微癢卻又是極度難耐的癢,腳趾卷曲著往裏縮,纖塵唇間發出類似求饒的輕笑,尾音帶著江南味軟綿綿的上挑,“……難受……嗯哈……哈哈不要……”
段紫陌置若未聞,在腳心留下一條水痕,含住了腳趾輕咬慢舔,另一只手隔著衣物逗弄胸前的小小朱萸,在靈巧的指間倏然綻放,似壓彎枝頭的海棠。
纖塵耐不住的擺動身體,衣物和牆壁親密摩擦,緩緩瀉下肩頭,帶著水跡的青絲慵懶的貼在圓潤的肩上,實在受不住了,嬌嘆道:“……行了,我伺候你更衣……嗯……”
段紫陌擡起頭,卻不放下他的腿,手自胸前滑到兩腿間,在耳邊喃喃:“今晚換我伺候你,嗯?”
密羽長睫簌簌的顫了幾下,眸中水汽盡消,“不行,你身體不好,我要給你補陽……啊!”
欲望被段紫陌狠狠套弄了幾下,男人惡狼本色盡顯:“今晚便讓你看看我身體究竟好不好!”
被這小子壓了幾個月,今晚也該出口惡氣了!
大手溜到挺翹的臀瓣,順著可愛的縫隙來回磨蹭兩下,擠了進去。
隔著薄透的布料,在那處幽洞門前流連,缱绻,間或頂弄兩下,惹得纖塵喘息連連。
那處布料已經濕潤的貼著肌膚,在手指的逗弄下,像浸了一層油脂,滑滑的如絲緞般。
“都濕透了,要麽?”
纖塵白了這瑕疵必報的壞人一眼,也不說要也不說不要。
到這地步了,還問這種蠢問題!
段紫陌壞透了頂的一笑,熟練的褪下自己的褲子,也不放下對方的腿,大手一扯,布料分崩離析。
“我來啦……”美味兒!
敏感的身子開拓片刻就已經是急欲待人品嘗的饕餮盛宴,段紫陌抵上分身,在花心處磨合了幾下,慢慢的擠送,柔軟火熱的甬道滑膩如膨化的奶油,緊致如饞嘴的小口,層層洞開層層包裹,有生命力的吸附索取,段紫陌忍不住低吼一聲,剎不住車似的往前一送,纖塵整個人在牆面上往上一聳,眼前一黑,似乎暈過去一般全身酥了骨。
隔壁房裏還在酣戰,怕是無心聽這邊的牆角,纖塵放心的媚叫出聲,随著段紫陌的攻勢一波一波高低起伏的嘤咛,喘息。
一條長腿被隔在段紫陌肩上,另一條腿早失了站立的力氣,漸漸的連足尖也觸不到地面,被死死抵在牆板上,體內敏感的一點被反複摩擦頂弄,像電流劃過全身,可怕的快感似乎永無止境。
“嗯啊……不行了……我我我……要先去了……”
散開的黛色青絲張牙舞爪的貼開在牆上,魂識即将脫離軀體,羽化成仙,纖塵毫無意識的囔囔,兩手深深插入段紫陌的發間。
“先去可不行。”段紫陌扯下發帶,輕巧又強勢的捉住對方秀氣的分身,快手繞了幾圈,不算緊也絕對不松。
“忍著……寶貝!”輕吻纖塵的耳垂,舌尖在耳窩裏轉了一圈,又換失聰的右耳,溫柔而又珍視的輕聲道:“讓我做你的右耳,生生世世……”
不知纖塵是否聽到這個許諾,不過沒關系,這是他對自己的許諾,只要他記得,輪回時在奈何橋的彼端,等待著愛人,為他含下那口孟婆湯,攜手過忘川……
月舞青黛沈幕,星河傾瀉流光,風過繡簾,一線瑤光穿窗栊。
暗香如縷,是那穿山尋來的荷香……
唇角微彎,靜夜裏聲線悠長,“……好。”
──一色繁花開在梨渦裏。
……又是一個七夕。
作家的話:
到這裏正文加番外全部完結,麽麽噠,感謝送點數的親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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