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4 将會陪伴她跨過今後的每一年
沙發旁邊有兩道缱绻的影子在燈火裏暧昧, 靜谧的客廳裏能聽見絲絲入扣的聲音,纏綿悱恻。
文詩月勾着李且的後頸,指尖扣在他頸椎骨上, 像是跌進水裏無法振動翅膀的蝴蝶,還偏偏被一團烈火團團圍住。
快要湮滅在這片水深火熱裏, 逃不掉,也不太想逃。
她仰着頭,唇舌被咬的發麻發燙。
男人伏在她身上,呼吸急促。帶着難以抑制的喘息, 滾燙的唇慢慢向下。
埋在她的脖頸間, 一寸一寸地占領。
最終,落在她的鎖骨上, 輕咬慢吮。
文詩月被撫的心跳紊亂,呼吸不暢。
眼眸裏碎着淚光, 眼眶紅潤,細細碎碎的聲音從口中溢出, 亂人心志。
李且重新吻上文詩月的唇瓣, 像是要占地為王一般異常激烈。
濕漉的唇舌攀爬纏繞,野火早已燎原, 仿佛不燒到彼岸誓不罷休一般。
良久, 李且倏然停止了所有激烈的動作, 将吻變得溫柔而癡纏, 輕緩的舔舐着姑娘嬌豔的唇瓣。
他深深地呼吸着, 滾燙的氣息打在文詩月的臉上。
文詩月睜開眼對上男人的雙眸。看見他眉眼間染滿了失控的欲色,看到他淡紅的薄唇色彩極為潋滟勾人。
而他卻也還不忘幫她把掀上去的衣擺歸于原位。
李且起身,拉文詩月起來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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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啄了下她的唇,音色沉啞的厲害:“晚了, 快去睡。”
文詩月點點頭,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有些欲蓋彌彰的視覺沖擊。
李且意識到文詩月往哪兒看,覺得這姑娘吧你說她容易害羞,有時候這膽子又挺肥。
這可不是她第一次這麽明目張膽的當盯裆貓了。
就是被她這麽一看,他本就還沒下去的火又要竄上來了。
“還不困是吧。”李且作勢要脫衣服,揪着衣擺往上拎,露出一小片塊狀腹肌,“來,咱們繼續。”
“困了困了。”文詩月紅着臉挪開眼,跟個兔子似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就跑。
“穿鞋。”李且見她光着腳,起身拎着拖鞋追了過去。
在主卧門口把拖鞋穿上,李且順道提醒她:“別再出來了。”
“嗯?”
“我怕我獸/性大發。”
卧室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了。
文詩月關上門,靠在門板上,隐隐約約聽到了外面衛手間傳來的水聲,臉好像更燙了。
她轉身也進了卧室裏自帶的衛生間,在洗漱鏡前看到自己像是擦多了腮紅的臉,一路染到了耳朵。
瑩白的鏡前燈打在她身上,脖子上的紅痕明顯。再往下,鎖骨上紅色的斑駁更顯妖豔。
她摸着依舊發燙的紅唇,有些腫,舌頭也還發着麻了。
想到在沙發上的情動,他逐漸蘇醒地抵着她,他克制着自己沒再繼續下去,還有外面的水聲。
文詩月抿唇笑着,打開水龍頭,雙手攏着水拍拍臉,也給自己降了降溫。
……
時間輪轉,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走到了十二月底。
臨近跨年,李且忙,文詩月也忙。
跨年夜這天兩個都在工作的人倒是在中心廣場相逢了,只不過各司其職也沒辦法在一起說上幾句話。
人山人海的廣場裏,他們只能隔空遙遙相望,卻也羨煞了一群人。
跨年倒計時,正面塔樓變化着色彩,顯示着數字。
各色燈光大亮,映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一派期望的喜氣洋洋。
文詩月也在最後一分鐘的倒計時裏,跟着人群默默地倒數。
垂在身側的手忽然被人牽了起來,順着指縫滑進去,緊緊扣住。
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觸感叫她的慌亂一閃而過。
文詩月扭頭看去,對上了穿着特警服挺拔英武的李且那笑意濃濃的深邃眼眸,她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這一刻她倏然想到了09年的那天晚上是她最絕望了一晚,而那晚也是這個人陪伴着她走了那段最艱難的路。
時隔十年,他重新來到了她身邊,以愛之名,将會陪伴她跨過今後的每一年。
文詩月望向被城市燈火點亮的夜空。
爸爸你看,我愛的人跟你一樣保護着人民,而他也會永遠陪在我的身邊。
彼時耳邊是整齊劃一的:“10、9、8、7……5、4、3、2、1”
煙花在最後一秒騰空炸開,所有人都在歡呼,擁抱,擁吻中高喊着新年快樂。
煙花綻放,絢爛奪目,點亮每一張笑臉。
文詩月仰頭看向李且,李且垂眸看向文詩月。
他們在萬人空巷裏互相朝對方道了聲:“新年快樂。”
從他們身後看去,周圍的人們歡呼雀躍。
而他倆卻立于原地深情凝視,摒棄周遭的一切。
頭頂正上方煙花四散,火光盈天,而他們的眼中卻只有彼此。
宛若一副精美畫作。于千百人作配,于錦繡璀璨的背景下,勾勒男女主角的溫情時刻。
……
元旦,文詩月有一天假,外面天兒太冷,她懶得出門。剛好在家裏把衛生打掃了,衣服洗了。
她碰倒了東西去撿,卻在洗衣機後面撿到了一個藥瓶子。裏面只剩一顆藥,她看着這顆藥,其實不算太陌生。
當年王晚晴吃過,她也吃過,治療長期失眠的。
文詩月搬過來這段時間,李且雖然在家的時間很少,但他在家裏睡的晚上她也發現過兩三次他半夜開關門的動靜。
她還以為他睡不慣次卧,有問過他。
結果人雲淡風氣地說是有點兒認床,緊接着開始調戲她。
往前,他去南興接她那次,淩晨到了她家樓下,早上不到六點就秒回她微信。到底是睡醒了還是根本就沒怎麽睡,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往前回憶,文詩月記得在勐鎮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當時還覺得他是貓頭鷹,後來知道他卧底暗中保護人,是特地不睡覺來着。
文詩月看着手裏的藥瓶,所以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樣,而是李且可能有心結,所以得靠藥物入睡。
她也不确定這個到底是不是跟她曾經吃的成分一樣,得去找找蘇木。
蘇木今天不忙,文詩月把藥給他,他讓文詩月等等她,他找了人去檢驗。
然後順便買了兩杯咖啡過來。
兩人一人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樓下花壇邊的長椅上看着來往的醫護和病人擦肩而過,又擦肩而過。
“你跟我說實話,藥是誰的?”蘇木問。
文詩月捧着咖啡,冰涼的手得到了溫暖,她一開始跟蘇木說是朋友的,沒有說是誰。
“不說了是朋友。”
“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
蘇木哼笑一聲:“文詩月,我打小看你長大,你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你拉屎拉尿。”
文詩月:“……”
蘇木看向文詩月,一本正經地問:“到底是誰?”
“李且。”文詩月扭頭瞅着蘇木,“但是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吃的,我在他家裏無意間發現的。”
文詩月搬去李且那兒住蘇木知道,所以也不意外,只不過他意外的是這藥是李且的。
看他正常的比正常人還正常,不像有什麽心理病的樣子。
文詩月繼續把自己的懷疑告訴蘇木,蘇木說等檢驗報告出來再說。
蘇木送過去的加急,傍晚檢驗報告出來了,确實是治療失眠的藥,而且計量不小。
“李且之前做過身體檢查,他的身體機能沒問題,這是心理問題。”蘇木遞給了文詩月一張名片,“有需要讓李且去找他,他在這方面是權威。你是李且的女朋友,有些話他可能不願意跟我說,或許會願意跟你說。但你也別追問,提一下看他的反應,循序漸進。雖然應該不嚴重,多看一個醫生多些建議,這藥總的來說還是少吃為妙。反正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文詩月接過名片收好,點點頭:“謝謝你表哥。”
“我之前呢總覺得你這丫頭運氣好,怎麽就讓李且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能栽你手裏。”蘇木笑看着文詩月,“現在,我覺得是他運氣好,我表妹啊值得。”
文詩月難得被蘇木這麽直接表揚,還有點兒不習慣。
不過須臾,她神色一頓,看向蘇木:“表哥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他運氣好,你值得啊。”
“上一句。”文詩月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她沒聽錯,她應該沒聽錯。
“什麽?”
“你說李且以前……”
蘇木一回憶,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過轉念一想,李且既然敢直言不諱地跟他說,也就根本不擔心文詩月會知道。
話已經說出口,就讓這丫頭知道她男朋友到底有多喜歡她,讓她好好去珍惜他們這來之不易的感情。
……
文詩月到了特警隊門口的時候天色早已經漆黑。
門衛崗哨的瑩瑩燈光将她的臉照亮,鼻子凍得通紅,眼尾也泛着紅。
深冬的夜風都是冰涼刺骨的,遠山呼嘯,如狼嚎似鬼魅。
文詩月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她的心很熱,斑斓滾燙。
蘇木的聲音還猶言在耳:“李且高中的時候對你有過好感,可是那時候你不太喜歡他。所以,也就那麽過去了,我也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你們會……”
後面的話文詩月仿若失了聰,她只記得那句“李且高中的時候對你有過好感,可是那時候你不太喜歡他”。
可是不是的。
是她為了掩飾自己喜歡他的事實,裝作不在意的冷漠,裝的讓他以為她不喜歡他。
原來是因為她自己活生生地将這份喜歡扼殺。
原來他拒絕的每一個人真的是因為她。
原來他對她一直挺好不是因為蘇木的關系,就是因為那個人是她。
原來這不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卻因為她笨,自以為那就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原來不是她的念念不忘有了回響,而是當年她喜歡的少年其實也喜歡着她。
原來,她摸着手腕上的表,李且送她這塊表的真正含義是這個。
經過這麽長時間。
原來是十年。
文詩月此時的腦子還是很亂。
難怪勐鎮重逢後,他知道她一直在渝江說過可惜。難怪渝江再見後他對她是那麽的主動。難怪他總是說她以前對他冷淡,說她沒良心。
那是因為,這份感情在十年前就已經存在了。
如果,他們沒有在勐鎮重逢呢,更沒有在渝江再見呢。
那怎麽還會有今天,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他們只會是兩條相交線,然後在年少時相交卻生生錯過,而後便漸行漸遠,永不相見。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無比難受,卻又更萬分慶幸。
慶幸他們在十年後抓住了彼此,将十年前的遺憾失而複得。
是真正的,失而複得。
李且一出來,文詩月就不管不顧地朝他跑去,闖進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見了似的。
李且抱着文詩月,還回頭看了眼崗哨,随即低頭溫柔地問:“怎麽突然跑過來了?”
文詩月哽了哽喉嚨,擡起頭看向李且,一雙杏眸裏情緒很複雜,包羅萬象卻又格外明亮。
“就是。”文詩月醒了醒鼻子,“有點兒想你。”
除了跨年夜那晚,算算時間兩人确實也有快半個月沒見了,李且确實也很想這姑娘。
只不過,這剛才突然打個電話說人在門口,吓得他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我也想你。”李且揉了揉文詩月的後腦勺,耐着性子問,“所以到底什麽事?”
文詩月仰頭看向李且,彎唇笑了,酒窩若隐若現:“你是不是晚上睡不着要吃藥?”
“你怎麽知道?”李且明顯有些詫異。
“我看到了藥瓶子。”文詩月照實說。
“就是失眠,不嚴重,我盡量在控制吃藥。”李且安撫道,“你想啊,嚴重的話,警隊肯定是不能留我的。”
說着,他伸手捋了捋文詩月被風吹亂的頭發: “因為這個才來的?”
“嗯。”
“你這小傻子。” 李且的心被填的滿滿當當的,卻又笑的無奈,“我一會兒請個假送你回去,先跟我進去。”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我不放心。”
“那好吧。”
“吃了沒?”
“還沒。”
“走,吃飯去。”
“……”
李且帶着文詩月去到門口登記,然後領着人走了進去。
路燈将兩人的影子逶迤在地,拉的綿長,卻格外般配。
寒風簌簌,樹影在燈下搖曳,散落在兩人身上。
基地內行走,他們沒有牽手。彼此之間隔着一拳的距離,像極了曾經并肩而行過的少年少女。
“李且。”
“嗯?”
文詩月擡頭望向他:“對不起。”
李且笑着對上文詩月的眼睛,神色寵溺:“你這麽關心我,我開心還來不及,說什麽對不起。”
文詩月看着李且點點頭,笑而不語。
對不起,我那個時候并不是讨厭你,而是喜歡你。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還是無法告訴你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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