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緣何又見刺殺之人
朱祐樘的一聲大吼,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清醒過來,只見太監和宮女,慌手慌腳地擋到了朱祐樘面前,這些人雖不會武功,卻也想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證主子的安全。
就在大家亂作一團的時候,徐壽正領着裴玉杭出現,此時蒙面人的劍距離朱祐樘的臉僅僅一寸不到,朱祐樘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全,将懷裏的張容月護得更緊。
見此情景,裴玉杭快速地從腰間抽出佩刀,幾個躍起,便輕飄飄地落到朱祐樘面前,結結實實地接下了蒙面那一劍。
蒙面人突然一驚,仿佛沒有預料到會有武功高強的人來幫助,他眼裏飄過一絲驚訝,但随即又恢複了狠毒,再次提劍上前。
裴玉杭不敢怠慢,從剛剛的那一劍看來,對方必然是有備而來,而且傾力而為,在不知對方深淺之時,他只能單憑自己的感覺來判斷——此人并非昙道。
徐壽一路小跑來到朱祐樘身邊,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問道:“太子殿下怎麽樣,傷到哪裏沒有?”
張容月這時也從他懷中掙脫出來,上下打量着他,臉色漲得通紅問道:“方才那一劍……”
朱祐樘挽起自己的衣袖,嘴角露出一個苦澀地笑容,道:“沒關系,都是皮外傷。”
只見他的胳膊上已然被劍刺開一個深深的傷口,鮮紅的血水真汩汩地往外流,那傷口宛如嬰兒的嘴巴,皮肉外翻,看得人觸目驚醒。
徐壽立刻沖身後的兩個小太監說道:“去,快去叫禦醫,還有你,趕緊去給太後報信兒。”
“是。”
“是。”
說完兩個小太監,頭也不回地快速跑開。
“還有你們啊,一個個傻愣着幹什麽,趕快扶太子去屋子裏啊。”徐壽一邊高聲訓斥着那些宮女,一邊扶着朱祐樘往後退。
朱祐樘停住腳步,他看到那蒙面人被裴玉杭逼的左躲右閃,似乎一直在節節敗退,于是高聲說道:“裴大人,捉活口。”
當裴玉杭知道此人不是昙道時,他也想捉活口,可就在自己覺得一切都勝券在握之時,那蒙面人卻施展出什麽奇門遁甲的功夫,幾個回合之後,竟從他的手下輕松地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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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遠去的身影,原是想追上去,卻被朱祐樘阻止道:“算了,別追了。”
裴玉杭微微喘息,将佩刀收起,轉身正看到朱祐樘被鮮血染紅的手臂,一下子慌了神,跑上前扶住他那受傷的手臂問道:“是不是剛剛那個人?早知道臣真應該了結了他的性命。”
“本宮無礙,一點小傷罷了。”朱祐樘的臉色略顯蒼白,有氣無力地說道。
“殿下,還是讓奴才扶您進屋吧。眼瞅着這太醫就快到了。”徐壽擔心地說道。
“好。”朱祐樘轉身往屋子走去,剛走兩步便停步,對身旁因為自責而淚流滿面的張容月說道,“好了,不是什麽大事,終究會好的。你在宮中也是徒增煩惱,本宮差人送你回去。”
“可是,容月擔心……”張容月邊說話邊用眼角瞥見他那流血的手臂,眼裏的淚水根本無法抑制,只有她心裏最清楚,這一劍原本應該刺在她身上的。
“你先回去吧,等本宮稍稍好些,再陪你賞花吟詩。”朱祐樘說完,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裴玉杭站在原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知該何去何從,直到徐壽來到他身邊,道:“裴大人,太子殿下說了,讓您多等會兒,他有話要問。”
是啊,他有話要問,那些話怕是憋在他心中許久,今日終于能一吐為快了。
裴玉杭一直在等朱祐樘的召見,這一等便等到了夜色深沉之時。
他緩緩地走進熟悉的屋子,還是一樣的布置,還是一樣的氣息,那樣熟悉,宛如自己從未離開過似得。
朱祐樘歪靠在床沿邊,眼眸緊閉,想來是手臂上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吧。
“太子殿下。”裴玉杭輕聲說道。
“裴大人還是近前說話吧,本宮有些力不從心。”朱祐樘慢慢睜開眼睛。
裴玉杭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一個跨步上前,畢恭畢敬地站在他面前,低頭不語。
“本宮還未曾恭喜裴大人,榮升皇子的施教。想來大人是要伺候別的主子,自然沒有時間來給小時候的玩伴一個清晰的解釋。”朱祐樘輕聲說道。
聲音最輕,但是裴玉杭卻聽得清楚,他不知該如何解釋,更不知該如何開口,于是只得繼續低頭不語。
“杬,他最近好嗎?”
裴玉杭微微擡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朱祐樘那蒼白的臉龐,道:“挺好。”
“你我之間,何時變得如此陌生了?難道真應了那句物是人非?”朱祐樘輕輕嘆口氣後,微微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但手臂的疼痛,卻是讓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太子殿下小心。”裴玉杭不自覺的上前扶住他的身體,幫他挪到一個舒服的位置上。
朱祐樘頭發上的發香竄進他的大腦,讓他那原本平靜的心又變得不安起來,他身體僵硬,便連動作也顯得不太自然。
“太子殿下有傷在身,不宜勞累,微臣還是下次再來聽候殿下差遣吧。”裴玉杭慢慢退後想要離去。
“怎麽?說到現在的主子,裴大人便三緘其口了?”朱祐樘不悅地回道。
“臣……”裴玉杭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這一切并未是自己的意願。
“算了,既然主子都換了,本宮也能理解大人的為難之處。今日謝謝裴大人救命之恩,本宮一定不會忘記。”朱祐樘說完,繼續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微臣告退。”裴玉杭感覺心頭一陣疼痛,仿佛被針重重地刺到,看着朱祐樘緊閉的雙眼,他發覺自己的眼眶一熱,差點便濕潤了眼眸。
裴玉杭剛走出屋子便被徐壽叫住:“裴大人,太後那邊來信兒了,讓您過去一趟。”
“是。”
唉,又是周太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總是被這個周太後緊緊盯着,半步都不能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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