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神醫離去宮中大亂

素素不見，很快皇宮裏便鬧騰了起來。

宮中的宮女和太監幾乎全體出動，在皇宮裏查找起來，皇上說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來。

有些宮女在禦花園的池塘邊找到一雙鞋，于是便差人下水去撈，結果什麽都沒找到。

有些太監在水井邊找到一塊被撕碎的錦緞，于是再差人下去撈，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還有些人在林蔭小道上發現許多被刀砍掉的枝頭，于是宮中的太監宮女都四處分散，專挑那平日裏不去的地方，但就那禦竹園也前前後後被搜過好幾次。

當然平日裏專門照顧素素的小夏和小春，此時也是不得安生，一頓板子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司禮監的那幾個小太監似是得到什麽人的示下，那幾頓板子幾乎次次鑽心，差一點便要了兩個小丫頭的性命。

至于當天被脫光衣服，放倒在素素床上的繼曉，當他醒來時，已經被五花大綁運到了東廠。其中的緣由，他自然是不知道，但是經由陳準的一番詢問，他竟也将事情的來龍去脈摸了個清楚。

形式的發展果如裴玉杭所料，當大家最終醒悟過來要封鎖城門的時候，那已經是素素離開京城之後的第三天了。

朱祐樘冷冷地看着宮裏發生的一切，直到周太後不安分地走近他的屋子，淩聲訓斥道：“是不是你幫助那丫頭逃走的？這就是你那天晚上勸和的結果？”

“祖母……”朱祐樘想要去扶住周太後的身體，但是卻被她不悅地躲開。

“好啊，你長大了，眼裏還有我這個祖母嗎？”周太後眼圈泛紅，手微微顫抖，胸口起伏不定，似有一股怒氣不得而出。

朱祐樘站在原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下，心中有無限感慨。

周太後在椅子上坐下，說道：“說話呀，怎麽不說話了，平日裏你不是挺能說的，也挺會說的嗎？”

“祖母，”朱祐樘輕聲說道，然後慢慢走到周太後身邊站定，面色異常的平靜，道，“祖母，你最喜歡素素，你真的想看到她不高興？你之所以答應皇上的提議，無非也是希望能讓他們在宮外開開心心地生活罷了。”

周太後驚訝地看着朱祐樘，輕輕說道：“你……”

朱祐樘苦澀地一笑，然後繼續說道：“其實這次孫兒只是想借此事，除去繼曉，從而削弱宮中一部分對孫兒不利的勢力罷了。祖母放心，待到素素的事情過去之後，孫兒便會找個借口将裴玉杭打發出去和素素成親。想必祖母也知道，素素并不喜歡待在宮中，他們并不是抗拒成親，而是抗拒皇上三天兩頭便找他們進宮，所以這次只要素素失蹤，那麽他們自然可以暢游天下。”

“皇上答應，他們成親後就會幫他們在宮外謀個差事。”

“現在萬貴妃的身子骨這樣，祖母覺得皇上真的會不再找素素進宮了嗎？”

“這皇宮就這麽可怕嗎？”周太後将佛珠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許是太過用力，竟然将佛珠的帶子砸斷，頃刻間所有的佛珠都滾落到地上，發出啪啪啪的響聲。

朱祐樘愣在原地許久都沒有說話，但等到周太後那哆嗦的雙手漸漸地趨于平靜，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道：“萬貴妃的身子骨肯定是一天不如一天的，素素是神醫，既然她都束手無策，那又有何人能救她，這些道理我們都明白，但是皇上明白嗎，上次四弟生病，如若不是祖母攔着，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怕是早就命喪黃泉了。”

周太後低頭不語，那些事情仿佛歷歷在目，她不能想象，如果素素不能治好萬貞兒的話，朱見深會如何對她。

“當然，除了這些，宮中還有一個貪婪之人，已經不止一次地騷擾過素素，此人為皇上所寵，素素知道自己根本無力将其扳倒，就算是和裴玉杭成親，她依然無法擺脫對方的騷擾，而這才是素素最想離開皇宮的原因。”

朱祐樘這話剛說完，周太後立刻擡頭疑惑地看着他，但是片刻之後，她便恍然大悟，道：“就是他？”

“是的。”

周太後深深地嘆口氣，低頭看着地上四處分散的佛珠，道：“看來佛祖永遠都是天下人的佛祖。”

朱祐樘并未說話，而是轉頭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細雨，自素素走後，便從未停止過，也不知道是為素素的命運哭泣，還是為自己的決定落淚。

“唉，罷了，罷了，那個裴玉杭本宮還是要了回來吧，這樣也方便過些日子将他打發出宮。”周太後自顧自地說着。

“祖母……”

周太後擡頭看着朱祐樘的臉，她發覺自己是越發得不了解這個孫兒了，他的心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這讓她不由地心中焦急。

“唉，他此時肯定被司禮監的人盤問呢，你讓昙道去傳本宮的口谕，一切詢問留待本宮來問，旁人不得打聽。”周太後說完，輕輕地閉上眼睛，尋思着，只要他出宮了，那自己也就安心了。

周太後說的一點都沒錯，此時的裴玉杭正是被司禮監的太監盤問，在場的人還有禦馬監的掌印太監梁芳，他斜視着那個被捆綁住的裴玉杭，嘴角一邊上揚，輕蔑地說道：“裴大人，你和素素同是懷恩的義子義女，這皇上早就查出來了，想來當初素素進宮怕也是你事先就安排好的吧？所以啊，裴大人你就不要嘴硬了，乖乖說出她到底在哪裏，皇上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否則……”

裴玉杭的嘴角有一絲血跡，想必是曾經受過刑罰，但是他倔強的眼神卻充滿憤怒，他聲音清晰地說道：“微臣不知素素去了哪裏，微臣什麽都不知道。”

“好啊，既然你不知道，那懷恩那老家夥肯定知道了？難道裴大人是要本官帶人去向懷恩詢問？”梁芳端起茶盞，輕輕地喝了一口，然後看着滿屋的刑罰工具，笑着說道，“就是不知道那個老家夥能不能承受得了啊。”

“你好卑鄙。”裴玉杭想要掙脫捆綁，但是奈何繩索太過堅韌，他試過多次，竟然完全掙脫不開。

“別白費力氣了，知道你武藝高強，特意找人做的牛筋繩，越掙脫只會越緊，本官奉勸你，還是老實說得好，也免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