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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陳冬晴寫的這封信并不難理解,大抵就講了一些最近的日常,并委婉的譴責為什麽盛松陽不回她信息不回他她電話。校花骨子裏到底是一個驕傲的人,她把想念藏在字裏行間,樓遠遠看完全文只能看出她的一日三餐吃了什麽和認識的一些人與她說了哪些話。
盛松陽挺佩服樓遠遠的,至少他是一個能三番兩次氣到他的人。樓遠遠垂下頭看着自己寫的六個字,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寫錯了。
“陽陽哥哥……”樓遠遠拿着筆在紙上空白的地方塗塗畫畫,有些不服氣他的霸權主義,“我哪裏寫錯了嗎?”
盛松陽用鼻音“嗯”了聲,表示他錯得非常離譜。
樓遠遠擡了擡下巴,十分明顯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他重新低下頭,用手遮住那一行字,繼續寫着什麽:“可是……我不覺得自己寫錯了啊……”
“樓遠遠,”盛松陽低頭的動作在茶幾上投下一片陰影,他用指腹按壓住那張紙,把它從樓遠遠手裏抽了出來,“你現在都會跟我頂嘴了。”
“我沒有......”草稿紙在燈光的照射下恍若透明,盛松陽看着“好人”那個“好”字被塗成了黑黑的一團,氣極反笑,“我又不是好人了?”
樓遠遠伸手撚住紙,小心翼翼的拔了拔,而盛松陽牢牢捏住了草稿紙的頂端,樓遠遠拔不動便悻悻地松開手,沮喪地說:“沒有......陽陽哥哥肯定是好人。”
“那你為什麽要把它塗黑?”
“我就是不懂......”他掀起眼皮看他,眼尾的那顆淚痣顯得生動了許多,“為什麽要讓我寫檢讨書呀......”
“陽陽哥哥确實是好人呀。”
盛松陽現在聽到好人兩個字就覺得煩,但是他又不能真跟一個傻子據理力争。樓遠遠的眼神裏滿是不理解,甚至還有些許委屈,盛松陽耐着脾氣,靜靜問他:“為什麽你覺得我是好人?”
“因為這個姐姐寫了好多事情給你……”樓遠遠仔細回憶着信裏的內容,把記起來的都念了出來,“今天吃了什麽,碰見了誰,說了哪些話,有多少天沒有看見你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樓遠遠停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陽陽哥哥,你是不是跟這個姐姐很熟呀?是你的女朋友嗎?”
盛松陽突然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疼:“樓遠遠,我每天跟你在一起,我有沒有女朋友你還不清楚嗎?”
他說這句話時的怨念實在太重,随便換任何一個人都能聽出貓膩來。盛松陽這時倒希望自己是被老婆質疑有沒有出軌的男人,只可惜他沒有老婆,樓遠遠也聽不出他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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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遠遠可能是被4000字的檢讨書刺激到了,每一句話都講得天真無邪,然而每一句話都踩上了盛松陽的臉,踩得他怒火中燒:“我們也每天跟單單哥哥在一起呀,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有喜歡的女生呀。”
此刻盛松陽很想扒開樓遠遠的腦子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麽東西,他不是很笨嗎?怎麽現在都會舉一反三了?
暗橘色的燈光下有人面沉如水,有人委屈至極,盛松陽把手裏的草稿紙揉成一團,給樓遠遠下了最後通牒:“你有時間在這裏跟我撒嬌不如多寫幾個字。”
“陽陽哥哥......”樓遠遠嘴撅得老高,他明明誇了盛松陽,怎麽還要遭受這種待遇?
“砰砰砰——”
房門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門外傳來了沈單單的聲音:“小不點——讓我看看你買了些什麽——”
樓遠遠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逃難般的去開門:“來啦!”
房門打來,沈單單的笑容映入了盛松陽的眼簾。他瞧着門口的紙箱,驚訝得眼睛都圓了:“你怎麽買了這麽多啊?”
“不是單單哥哥你說買得越多越好嘛。”
“那這裏面都是什麽啊?”
“方便面。”
沈單單遲疑了一會兒,目光在這十幾箱的方便面上來回掃:“都是泡面?!”
“嗯......”
“樓遠遠,”沈單單哭笑不得,“你買這麽多吃得完嗎?”
身後傳來了某人的腳步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過信的緣故,言語間樓遠遠竟然有了推拉高手的本事:“陽陽哥哥之前跟我講,他很喜歡我煮的面,後來他還跟我說要帶我去超市每天做給他吃。可是他好像把這件事忘了,所以我就自己買來啦!“
“吃不完沒關系!可以慢慢吃的!我問過便利店的姐姐了,她說保質期有一年多呢!”
樓遠遠說的這件事應該是他第一次給盛松陽和沈單單做早餐的那個早上,沈老大聽得滿臉羨慕嫉妒恨:“小不點,我也對你很好啊,你怎麽從來都不記得我對你的好啊?”
“啊......”樓遠遠的語氣十分驚訝,“單單哥哥,我沒有呀......”
一直沉默着聽他們對話的盛松陽這時開口說話了:“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可以走了,我要睡覺了。”
沈單單白了盛松陽一眼,然後殷勤地邀請樓遠遠:“樓遠遠,晚上跟我一起睡吧!我一個人睡好無聊哦!”
“哐”的一聲響,回應他的是盛松陽重重摔門的聲音。沈單單的鼻尖離房門只有幾厘米的距離,他愣了一瞬,然後“咣咣咣”的開始砸門:
“盛松陽!你給我等着!你有本事一輩子這樣對我!遲早有一天我要你跪着求我!”
“陽陽哥哥......”樓遠遠聽着門外的叫嚷聲,有些擔心地講,“單單哥哥會不會生氣呀......”
“別理他。”盛松陽轉身走了回去,他翻出行李箱裏的新T恤,對背後的人囑咐道,“我先去洗漱。”
樓遠遠還惦記着檢讨書:“陽陽哥哥……4000字……”
盛松陽的動作凝滞了片刻,然後用尋常的口吻說道:“明天再寫吧。”
樓遠遠從沒應得那麽大聲過:“嗯!好!”
等到衛生間響起水聲以後樓遠遠重新趴回了茶幾上,他第二次從筆記本上撕下了一頁紙,然後就着燈光寫了起來。
盛松陽洗完出來的時候恰好撞見樓遠遠抱着衣服站在門口,他還沒有讓開身位,樓遠遠已經越過他從他身邊鑽了過去。
不明就裏的他轉頭就看見了放在自己床上的一張紙,盛松陽撿起來,看見了獨屬于樓遠遠有些醜的筆跡。
“陽陽哥哥,明天我也不想寫。”
盛松陽盯着這行字下面手畫的哭哭臉的表情半晌,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擡高音量,對躲在衛生間裏的人說道:“樓遠遠,方便面的保質期一般只有六個月。”
“嘩啦啦”,回答他的是突然響起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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