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改頭換面(2)

接着五人繼續征戰，來到一個比較象樣的面試會場。這是一個約三十坪大的攝影棚，地上和牆面都鋪着白色布景，布景上還放着黑色的棚燈和燈架。

這應該不會是詐騙集團了吧？這些器材看起來都不便宜耶！

安芯對着棚內林林總總的攝影器材發出贊嘆。

這時，一位穿着紅色Polo衫的阿伯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一瓶金黃色的飲料。

咦，他手上拿的飲料，應該是啤酒或綠茶吧？安芯将目光投向紅衫阿伯左胸前的幾個小字。

很多力？！這個牌子好耳熟喔，好像是日本的牌子呢！嗯，不對，那個是米多裏，那這個究竟是……

正當安芯還在拼命搜尋腦中數據庫時，其他人的視線已被Jochen的高八度抗議聲給吸引過去。

「你當初不是說要拍飲料廣告嗎？怎麽變成是藥酒廣告了？！」

Jochen将雙手插在胸前，一副不滿的樣子。

面試官像是要跟Jochen較勁，也提高了音量：

「我們是有好幾種飲料沒錯，本來想給他拍針對年輕和女性族群的冰火氣泡酒，不過他頭發那麽長，皮膚又那麽黑，根本不符合我們要的雅痞形象，所以只好讓他推銷藥酒啦！」

眼看Jochen不買賬，面試官又補上一句：

「而且，藥酒和飲料差不多，也的确是飲料的一種啊！」

當「差不多」三個字從面試官口中蹦出時，安芯和何晨互看了一眼，無聲地對談着：

慘了！一號那句許久沒有聽見的經典名言，難道會在這裏重出江湖？

「什麽差不多？我的字典裏沒有『差不多』三個字！」

Advertisement

看一號的臭臉，面試官果然踩到他火山爆發的按鈕了！安芯兩眼發直。

現場的氣氛瞬間就像箭在弦上般，只要再一句挑釁，就會萬箭齊發然後死傷慘重。

所以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畢竟只要一開口，不是世界和平就是血腥大戰。

但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Jochen所亟欲維護的賈霸。他輕拍Jochen的背，溫柔地說：

「沒關系，我還是試試看吧。」

他對面試官微笑，然後從面試官手裏接過那瓶金黃色的藥酒，慢步走到攝影機前。

我相信什麽飲料都難不倒賈霸的！安芯很有信心地點點頭。

攝影師将鏡頭對準賈霸後，專心地調整起鏡頭來。等攝影師一比出OK的手勢，站在攝影師斜後方的面試官便扯開喉嚨大喊：

「五、四、三、二、一，開麥拉！」

安芯等人都屏氣凝神地期待着賈霸的表現。

只見賈霸喝了一口藥酒後，開始咳嗽不止。

咳！咳！咳！賈霸彎着腰一副被嗆到的樣子，看來這是他第一次喝這種「飲料」。

沒關系，一回生兩回熟，再多試幾次一定可以的！安芯雙手握拳為賈霸打氣。

面試官臉部的線條如同泥糊的牆壁般僵硬起來，但他決定再給賈霸一次機會：

「再來一次。五、四、三、二、一，開麥拉！」

這回賈霸沒有再咳了，他喝了一口藥酒後，流露出招牌的幸福表情。

哇，感覺那藥酒好好喝喔！連我都想喝喝看了！安芯吞了吞口水。

但面試官顯然不買賬：

「卡、卡、卡！欸，你喝的是藥酒，不是濃、醇、香的高質量鮮乳耶！我要的是喝完藥酒後，那種『一尾活龍』的表情。來，再試一次！」

賈霸連續試了好幾次，都無法做出「一尾活龍」的表情，顯得十分尴尬。

他本來就不是走活龍路線的嘛！你這樣根本就是逼清純美少女去演欲望師奶嘛！正當安芯決定要帶賈霸離開時，面試官已宣判賈霸出局：

「算了，叫下一位面試者進來吧！」

安芯等人只好垂頭喪氣地離開。

＊ ＊ ＊ ＊ ＊

接下來的幾個面試，面試官不是嫌賈霸太過粗曠和産品形象不搭，就是說他長得太洋派只能去賣松露巧克力或短頸鹿美語之類的産品。

安芯等人像是遇到了俄羅斯套娃般的層層困難，每次以為已經開到最後一個娃娃時，一打開，發現裏面還藏着更小的娃娃！

在所有的面試都宣告失敗後，Jochen開着車往尋寶事務所的方向前進。他旁邊坐着安芯，後座坐着其他三人。在車上所有人都一語不發，氣氛相當凝重。

等衆人都在尋寶事務所下車後，Jochen突然拉住正打開車門要下車的安芯：

「妳住哪裏？我直接送妳回家吧。」

我想要自己回家，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脆弱的一面！安芯強顏歡笑着：

「不用啦！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但Jochen卻不放手：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送妳回家。」

哎喲，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好煩好累喔！算了，他要載就給他載吧。

安芯擡頭望了望窗外黑墨般的夜，再度關上車門，有些無力地說：

「永晴街二十二號五樓。」

安芯告知地址後，Jochen便使用GPS導航系統，專心找起路來。

「從這裏到妳家看起來不遠，不過中間很多單行道，妳可要有耐心一點啊！」

Jochen為了緩和低迷的氣氛，刻意輕松地說。

眼看安芯過了好幾秒都沒反應，他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妳是不是很難過啊？」

「沒有。」

安芯嘟着嘴的表情洩漏了她的心情，Jochen苦笑并搖頭：

「妳真的很不會說謊耶！如果覺得不舒服，說出來會好一點喔。」

「沒有啦，我只是覺得有點煩！當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人生是為什麽而活的時候，我卻清楚地知道我的人生就是為尋寶而活的！這樣聽起來好像很棒，可是如果沒有完成，我的人生也就沒有意義了！而且這個社會真的對弱勢族群很不友善，我現在才發現這個使命比我當初想的還要困難，我覺得很無力，可是又知道自己非做不可……哎喲，我到底該怎麽辦啦！」

安芯這番話讓Jochen驚訝地将方向盤往右打，并把車停到路邊。他的兩顆眼珠怔怔地直視安芯：

「妳為什麽會這麽肯定妳的人生就是為尋寶而活的呢？」

「那是因為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我認識了阿伯……」

安芯将她與阿伯的尋寶約定、她從阿伯身上獲得看到線索的超能力，還有一次尋寶只能請阿伯幫忙兩次的來龍去脈全告訴了Jochen。

Jochen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下了個結論：

「我實在很難相信超能力這種事，所以對于妳剛才的話，只有一丁點的相信。」

「一丁點的相信？」

「因為妳曾經在賈霸失蹤後，說出『一個人就算搬了家，他的生活習慣一時之間還是不會改變』之類的話，那句話實在太有智慧了，如果沒有妳說的阿伯給妳指點，我實在很難想象妳能說出那種話。」

「所以我就說真的有阿伯吧！」

安芯完全忽略Jochen話中「妳不可能說出那麽有智慧的話」的寓意，顯得十分開心。

「不過我認為，就算沒有超能力和那位阿伯的幫忙，凡事都還是有成功的可能！不過我們需要加倍的努力，不努力就沒機會！」

哎喲，搞了半天，你還是不太相信阿伯的存在嘛！安芯鼓起腮幫子：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啦，反正我一定會繼續努力下去，因為我是打不死的蟑螂！」

「所以妳明天還要繼續帶賈霸去面試啰？」

「當然啊！你不相信阿伯的存在也沒關系，反正只要我們肯沖，一定會成功的！」

安芯賭氣地說。

Jochen冷靜地望着安芯，似乎有些想法，卻選擇不說出口。

＊ ＊ ＊ ＊ ＊

安芯回到家，走近黃色色調的卧房。十坪大的卧房地上鋪着一張充滿異國風情的波斯地毯，地毯由中央的土黃色八邊形印花向外圍擴散，第二層是菱形的鵝黃色印花，第三層則是淺黃色菱形。

安芯換上黃色睡衣躺在鋪着黃色床單的雙人床上，先是随意翻了幾本床頭的冒險小說，然後蓋上棉被關上燈。

過了半小時後，她仍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索性把燈打開，坐起身來，開始把玩起床頭的黃色塑料小鴨。

吼，小鴨你評評理啦！一號怎麽可以不相信阿伯的事嘛！

安芯嘟起嘴來。

還好你都相信，而且如果你在這裏的話，一定會鼓勵我不要放棄的！對不對？

安芯笑着捏捏小鴨的嘴，一幕幕童年往事頓時化成風，溫柔地将她包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