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陸琛是知道賀曉遠今天有飯局的,他起先挺放心的,覺得賀曉遠雖然一個人,但向來還算機靈,巴雷又是小公司,指着和思普這邊合作,不至於做出灌酒得罪人的事。
但他忽略了年輕男生年紀小、經歷得不夠多這點,更沒想到賀曉遠為了項目,會心甘情願自己喝。
陸琛後悔早些時候沒有多提點幾句,或者索性讓常北陪着。
如今賀曉遠的樣子,一看就是喝懵了,估計也有些醉了。
身旁汽車的燈光将男孩兒疲憊松軟的模樣照得清晰,陸琛走過去、單膝觸地的蹲下,因一時感觸,沒有多言,就默默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看見賀曉遠下巴墊在臂彎的西服上,長睫半阖,露出點想要睡覺的惺忪的模樣,酒意也似乎上來了,面孔有些微的紅。
人倒是乖的,安安靜靜獨自蜷着,20分鐘前說等他,就真的乖乖在等。
陸琛喊他:「小遠?」
「嗯。」
賀曉遠喉腔裏發出咕哝聲,半阖的睫毛顫了顫,眼睛擡起,平視向眼前的陸琛。
陸琛細細的盯着他:「難受嗎?」
賀曉遠乖乖道:「還好。」
陸琛輕聲:「走吧,我帶你回家。」
「嗯,好。」
賀曉遠始終很乖,問一句答一句,聽說要回家,立刻動了。
陸琛一見他動,便伸手握住男生一邊的胳膊,問:「起得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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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賀曉遠又點點頭,不再蜷着身體,想要站起來,但身體不聽使喚沒用上勁,是在陸琛的攙扶下慢慢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的,一起身就腳步虛軟的踉跄了下,被陸琛抓住胳膊扶住。
我醉了?
賀曉遠還面露困惑的在心裏想。
陸琛已經從他手裏接過西服外套,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另一手搭着他的肩,将他帶着往不遠處副駕的方向走,走到車旁,拉開車門。
賀曉遠擡腿往車裏坐,發現自己腿軟着用不上力的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有點醉了。
他這時候竟然卡頓了下,扭頭對陸琛道了句:「我要不還是打車回去吧,別把你車裏吐髒了。」
x7,挺貴的。
陸琛心知賀曉遠這時候是醉的,說別的他未必聽得進去,於是順着話,沉穩道:「吐髒了就吐髒了,清洗費從你工資裏扣。」
賀曉遠認可:「哦,好。」
從善如流的上了車。
陸琛關上副駕門,繞過車頭坐進車的時候,賀曉遠正伸手在腦袋旁的門側摸着,怎麽也摸不到安全帶。
陸琛拉上門,手裏的西服外套丢去後排,傾身向副駕,胳膊越過賀曉遠臉前,替他摸到了安全帶,拉出來。
賀曉遠摸到安全帶,嘀咕了句「謝謝」,手順着安全帶的帶子就要去摸卡扣,沒摸到卡扣,摸到了陸琛的手,那只手替他把卡扣扣上,賀曉遠懵懵懂懂,卻覺得自己摸的是卡扣,還做了一個往下按的動作,按的其實也是陸琛的手。
陸琛按好安全帶卡扣,反手握住那只不老實的在他手背上亂摸的手,剛握住,副駕男生「嗯?」了一聲,似乎很困惑,跟着扭頭看過來。
陸琛抓着那只因醉酒熏意而有些潮熱的手,回視,聲音溫和:「我等下要開車,你的手你先自己保管,可以嗎?」
可以。
賀曉遠很乖的點點頭。
陸琛把男生的手放回去擱腿上,賀曉遠就乖乖靠坐副駕,手擱腿上。
車子啓動,剛開出去,陸琛順手把車內的冷氣調高了一些,又落下一點車窗,避免賀曉遠會被悶到。
起先一路,副駕的男生安靜,陸琛轉眸瞥了眼,見男生後腦勺側對着他,還以為是睡着了。
過了會兒,男生突然開口,聲音有些飄,也有些木,低聲嘀咕:「吃飯就吃飯,為什麽會有跳舞啊。」
陸琛轉頭,看見賀曉遠靠在座椅裏,長睫阖着,車外落進的光線明明滅滅,看不清男生到底是睜着眼睛,還是閉眼睡着了在說胡話。
說完又安靜了,過了會兒,又開口,繼續嘀咕:「我一開始好怕她們跳着跳着會有別的什麽互動。」
別的互動?
陸琛懂了,這是怕自己進了什麽聲色場所。
賀曉遠則說說停停,說完又偏頭不吭聲了。
過了會兒,再次開口,聲音比剛剛還飄:「白酒真難喝。」
再一會兒,賀曉遠:「一點都不好喝。」
又一會兒後,賀曉遠:「還是得喝的。」
陸琛開着車,一直沒吭聲,默默聽賀曉遠碎碎念,直到聽到這句「還是得喝的」,他才緩緩開口:「為什麽覺得還是得喝,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可以不用回去。」
賀曉遠扭回頭,偏頭看向主駕。
他可能是在用自己已經醉了的大腦反應陸琛說的這些話,也可能是在努力組織措辭,起先就看着陸琛,不說話。
過了會兒,他道:「因為這是我在做的項目啊,是我的工作。」
陸琛回了下頭,聲音沉穩輕和:「你覺得吃飯喝酒也是工作之一?」
賀曉遠這次沒有停頓,跟着就回道:「維護好跟合作方的關系,是我的工作之一。」
又很透澈的說道:「喝酒吃飯是表現形式,也可以說是方式,或者說是人情往來的一種途徑。」
「吃飯沒錯啊,喝酒也沒什麽,是我不喜歡、不習慣,我也不會、不懂。」
陸琛目視前方的開着車,沒有說話,賀曉遠偏頭靠在座椅裏,也沒有再說話。
沒多久,陸琛按了雙閃,把車停到路邊,轉頭默默地注視副駕——賀曉遠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着了,安靜的閉着眼睛。
車內昏暗,附近有來往車輛,光線交織着來回照亮副駕男生沉靜的面孔。
陸琛看着,覺得那些斑駁的光影與眼前靜默的面孔都像落在他的眼底心中似的,令他心口漣漪陣陣,酸與軟并發。
他看着賀曉遠的目光越發溫柔……
不久後,賀曉遠在車剎住停穩的瞬間睜開了眼睛。
到了?
他的表情雖懵,目光清明,給人一種他睡了一覺便酒醒的錯覺。
确實也是錯覺,不過是睡了會兒稍微有了些精神罷了,酒精尚留在體內,醉意并未削減。
這是哪兒?
不是寝室樓啊。
賀曉遠自己下車,置身燈光明亮的地庫,反應不過來自己現在在哪兒。
直到被陸琛搭着肩膀走進電梯,他才反應過來這裏是陸琛這兒,不是公司寝室樓。
賀曉遠眨眨眼,看向陸琛,不解陸琛怎麽把自己帶這裏來了。
陸琛怕賀曉遠站不穩,胳膊虛搭在男生身後,解釋:「怕你後面酒勁兒上來會吐,一個人不安全。」
哦。
賀曉遠醉着,懵懵懂懂。
陸琛這時終於問:「喝了多少?」
賀曉遠像小學生數數字,擡起手,伸出食指和中指,頓了頓,又伸出無名指。
陸琛:「三杯?白的?」
賀曉遠點點頭。
電梯平穩上行,陸琛又問:「不是說拒絕了嗎?沒拒得掉?」
賀曉遠木愣着表情,點了點頭,頓了頓,又搖搖頭。
陸琛看着他:「嗯?」
賀曉遠擡起他小動物般又乖又亮的眸光,一字一頓的解釋:「第一杯,我自己喝的,第三杯,我自己喝的。」
陸琛:「你自己喝什麽?」
賀曉遠眨巴眨巴眼睛,沒吭聲,估計是解釋起來需要用到的詞彙句式太多了,他暫時調動不出來那麽多腦力。
陸琛聲音溫和的教道:「下次不要自己喝,尤其是白酒。」
「嗯。」
賀曉遠又很乖的點點頭。
回了頂層,陸琛暫時把賀曉遠安置在沙發,自己進廚房,找他之前買的醒酒藥。
拿了醒酒藥回客廳,發現賀曉遠不在沙發,人在落地玻璃前站着,貼得很近,兩只手還高舉起來搭在玻璃上。
陸琛走過去,剛走近,聽見賀曉遠「哇」一聲,道:「夜景好漂亮啊。」
陸琛站在一旁,手裏拿着瓶裝的醒酒藥,偏頭看窗前的男生,看見男生亮晶晶的瞳孔裏映着窗外夜色下的都市霓虹,眸中與表情閃着驚羨,面孔神态非常的鮮活,還轉過頭來,指着外面某處,對陸琛道:「那邊的橋亮了燈,晚上好漂亮。你看,還有船。」
陸琛有些好笑。
他想今天是第一次站在這裏看夜景嗎?
不是吧?之前來的時候留到天黑,就見過的吧?
怎麽跟第一次見一樣?
陸琛便心知男生醉得徹底,估計這樣平時不會有的外放,是男生喝多了才有的表現。
果然,賀曉遠的手指又點着玻璃上,指着窗外某處,驚奇又歡喜道:「看,車流,好漂亮。」
陸琛含笑,沒打擾窗邊男生的興致。
於是接下來又出現了這樣的幾幕——
賀曉遠拿手指點在玻璃上,看着外面,說這裏是哪裏,那裏是哪裏。
因為鼻息挨着玻璃挨得近,玻璃上被嗬出小片的霧氣,賀曉遠看到,拿手指在霧氣上劃拉,劃拉得覺得有趣,便開始對着玻璃嗬氣、手指在白霧上戳戳畫畫。
還展臂抱向窗戶,臉貼着玻璃,拖拉着嗓子放聲感慨:「真壕啊~~~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落地玻璃~~~」
……
陸琛全程在旁邊看着,中途還哄人,把醒酒湯灌了。
灌完後醒酒湯有沒有起效果陸琛不清楚,但他看出來,酒精開始在賀曉遠身體裏起作用了——
賀曉遠的臉和脖子泛起潮紅,手背甚至都紅了,他開始站不穩,不得不回沙發裏坐,人也暈,躺靠着靠背,眼睛還見不得光,胳膊擡起搭在眼睛上,精神頭卻足,不肯上樓回房休息,一定要在樓下,還一直巴拉巴拉說着話——
「為什麽會有電梯沒有按鍵啊?我那天想自己走來着,電梯框上找了一圈找不到按鍵,我又自己回來了。」
「帝王蟹真好吃。」
「這房子真大,我以前都沒見過這麽大的房子。裝修我也沒見過這樣的。」
「我這周要回去打掃衛生了,床單有半個月沒換過了。」
「也不知道我今天沒回去,那只大貓貓有沒有人喂。」
關完燈坐回來的陸琛突然開口:「什麽貓?」
賀曉遠不知道燈已經都關了,沙發附近只亮了地燈,胳膊還搭在眼睛上,回道:「寝室樓樓下的貓。」
賀曉遠嘀嘀咕咕:「我一開始以為是野貓,還奇怪貓毛怎麽那麽長,後來才知道是緬因貓,聽物業的人說,好像是被住在樓裏的員工棄養不要了。」
賀曉遠:「我有天回去剛好遇到了那只貓,想抱回去養來着,物業說寝室不能養寵。」
賀曉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它才被人棄養的。」
賀曉遠:「我現在每天回去,會在樓下給它倒點貓糧。我特意去買的貓糧。」
賀曉遠:「員工區好像不止一只流浪貓,最多的時候我看見過三四只。」
……
賀曉遠坐那兒一個人嘀咕了至少有半個小時,陸琛一直耐心的陪着。
終於肯上樓了,賀曉遠又不肯洗澡,進了次卧便徑直往床上一趴,又伸手拉毯子,毯子一角往後腰一搭,一副「好了,我睡了」的架勢。
陸琛心知賀曉遠是醉了,根本洗不動,便由着他去,不洗就不洗,休息最重要。
他在男生趴到床上的時候替他把一只腳的拖鞋脫了,再把人往床裏挪了挪、毯子蓋好,別睡着睡着掉下床。
又在離開前彎腰湊到男生耳邊,問他想不想吐,得到「不想」的回答,才調高些房間冷氣,拉上窗簾,離開了卧室。
但陸琛不敢掉以輕心,他見過很多喝酒後反應不同的人,自己也喝過白的,心知白酒的後勁大,很多人在喝完的幾個小時內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酒後反應。
他怕賀曉遠會吐、或者有別的身體上的反應,於是在臨睡前每隔半個小時就去次卧看一眼。
就算後來他也睡下了,也會擱兩個小時起來看一看。
前半夜還好,賀曉遠睡得很沉,甚至一直一動不動的趴着。
到了後半夜,陸琛睡醒中途起來查看,發現賀曉遠蹬掉了毯子,不知是不是熱的,褲子也自己脫了蹬在床尾,身上襯衫的扣子全解了,人趴着,襯衫領口往後大敞,露出脖子和肩膀。
屋內沒開燈,床邊床頭櫃下的踢腳線地燈亮着,因此陸琛一進門就看到床上的這一幕。
陸琛在床邊坐下,感覺不對,伸手去摸男生的後腦,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汗。
再摸脖子肩後,也都是汗,涼飕飕的。
「小遠。」
陸琛想把人喊起來去沖個澡,這樣出着汗吹着冷氣會着涼。
賀曉遠一動不動。
「小遠?」
還是一動不動,睡得很沉。
陸琛便沒再喊,起身,進了次卧的衛浴。
再出來,他手裏多了兩條熱毛巾。
陸琛這時沒任何想法或者說是倚念,只想給床上的男生把身上從頭到尾的擦一下,別着涼感冒。
所以他脫賀曉遠的襯衫脫得特別利落,脫完便拿毛巾把男生的脖子、肩上、後背、腰側都擦了一遍,擦完再用乾毛巾擦頭發,接着是腿。
擦的過程中因為光線昏暗,陸琛其實也看不太清賀曉遠身上,就覺得男生挺白的,一點點光都能顯出膚色,身材也勻稱,該瘦的地方瘦,該結實的地方結實,以及……
陸琛擦腿的時候給自己擦笑了下,真不是他故意去看或者有什麽想法,是賀曉遠因趴睡的姿勢,屁股顯得尤其的翹,偏偏穿的還是條緊身的黑色平角褲,薄薄的有些彈性的布料将臀型包裹得一覽無餘。
陸琛再心無雜念,到底是個正常男人,看到這一幕,不說有什麽想法,表情是沒有控制住——鼻腔裏輕哼,唇角彎起。
等換了條熱毛巾再把人翻了平躺過來,陸琛眸色瞬間沉下——賀曉遠不是乾瘦型,恰恰相反,他有着一米八的個子該有的骨架,且肩膀平直、身材勻稱,雖不似陸琛這樣的體格體魄,卻也有着流暢的肌理線條。
陸琛沒瞎,視線輕輕一掃就把男生前身看了個乾淨——有着層薄削肌肉的胸上兩粒淡淡的淺粉色,隐約可見的腹肌,人魚線沒入黑色的褲腰下。
再往下一掃,陸琛又笑了下——
某個熟睡的小男生這時候竟然還是有點起來的狀态,黑色貼身布料下鼓起來尺寸還挺優越的一條。
陸琛:真不愧是年輕人。
陸琛沒盯着看,看到就拿着毛巾、直着腰站在床邊抿唇悶笑。
笑完彎腰,接着把沒擦完的地方三兩下擦完,擦好把人蓋回毯子下面。
早上七點半,睡眠較少、精力向來旺盛的陸琛便醒了。
醒了就去次卧,進門便看見床上白花花的一長條,心知有人睡覺不老實,就是不知道是喝了酒睡得不舒服所以不老實,還是本來睡覺就不老實。
陸琛走過去,地上撿起毯子,把毯子蓋回去。
反正他也不睡了,怕有人再踢被子,索性在空的一側的床邊靠坐下,腿曲支在床沿,邊順便盯着某人睡覺邊刷手機。
八點半,賀曉遠翻了個身,逐漸轉醒。
他以為他在寝室,習慣性的趴下去,偏頭枕着枕頭,讓自己一點點醒過來。
然而當他睜開眼睛,他看到的第一眼不是他寝室床邊的書桌,是陸琛,光着半身沒穿衣服的陸琛。
賀曉遠秒醒的同時不知怎麽想的,總之他弓起背撐起身體,第一反應就是低頭猛的往下看,看見自己也是光着的,賀曉遠唰的不可思議的擡眸,瞪圓了眼睛撐着胳膊,震驚的看向身邊的陸琛。
陸琛看過來,沉穩的神色,開口第一句:「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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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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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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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