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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美麗、聰明?什麽獨立、前衛?剝去那些華麗的外衣,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子,一個渴望得到愛情的女子,她什麽都可以不要,只要她心中的男子為她駐足。

這一次喬茵想為自己的幸福自私一下。

坐在逸恒房間的床上,喬茵攥着逸恒的手機,看着屏幕上的通話記錄,猶豫着是否将這條記錄删除。

要将韓露遲打給他的通話記錄删除嗎?

她這樣做是不是很卑鄙?但是每個人的愛情都是自私的不是嗎,不去努力争取怎麽會知道自己沒有機會?腦中另一個聲音又在提醒,愛情是自私的,但不應該卑鄙,應該光明正大的去争取這份感情。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浴室裏傳來開門聲。喬茵心下一慌,本來想把手機退回主屏幕,結果手下一抖竟然按下了删除鍵。

逸恒一出來就瞧見床上坐着的人,驚訝地問:“茵茵,你怎麽來了?”

“嗯,我、我來找你吃飯……”喬茵不敢看他。

他像是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從容地拿起衣服走進浴室。“你等我一下。”

吃飯的路上,氣氛格外地詭異。逸恒像是有心事般走路心不在焉的。喬茵心虛地走在他身側,低垂的眼眸時不時偷窺他的神情,就在她受不了這種安靜想找些話說時,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然後她看到他走到角落裏接電話。

喬茵站在原地看着不遠處他的背影,感覺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漫長難熬。

“走吧。”在她極度不安的情況下,他挂了電話走回來。

“誰打來的?”

“是青彥。”

咋聽電話不是韓露遲打來的時,喬茵頓時松了一口氣。她追上他問:“明天你什麽時候回去?”

“簽完合約後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直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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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幾點的飛機嗎?”

“三點半的飛機。”

喬茵在腦中盤算了下明日的工作安排,于是說:“正好我明天下午也沒什麽事,不如我們簽約完事後去景區逛逛吧。”

“看時間再定吧,我中午約了這邊的幾個朋友吃飯。”

喬茵掩下失望,笑着說:“那等下次再說吧,等我們都有時間的時候。”

逸恒點頭。

這次出差的利潤并不大,是和當地政府談有關補修旅游景點的案子,逸恒本來不打算親自來的,但是當地政府再三邀請,實在是盛情難卻。

簽完合約後喬茵要和另一家建築公司的同行人員探讨交流,逸恒拒絕掉旅游局局長的飯局,就先離開了。

出了政府門口,看時間還早,舉步向附近的旅游景點走去。

古老的建築、原始的青石板路是江南特有的風格。逸恒慨嘆,若是春季輕泛小舟喝着清茶惬意游覽,應該是種享受吧。

踏上一座拱橋,遙望着遠方的風景,街坊臨河而築,前街後河,人在橋上走,船在水中行。

一陣寒風吹來,逸恒打了個顫,突然就想起了某人來,若是她在的話,一定會喜歡吧?

她要是在的話,一定會興奮無比吧?比如拉住他去安靜的地方拍河水裏倒影的拱橋,興起時還會把他當成模特擺成各種造型;比如拉着他淘着街道上的各色小吃,然後吃的滿嘴油乎乎的;還比如拉着他一家店鋪挨着一家店鋪的逛……

閉上眼,耳邊突地響起:“逸恒,逸恒你看你看這是我拍的最美的蝴蝶、你看這是落葉唯美的瞬間、你看……”熟悉的氣息、嬌憨溫潤的聲音。

露遲真的很近、很近……

臉上的表情不自覺地柔軟下來,逸恒緩緩地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寂靜的橋、落寞的河,哪裏有人?

不自覺地掏出手機,框下風景,突然兩個學生模樣的女生騎着自行車從鏡頭下嬉笑而過。

逸恒頓下手,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她就那樣毫無征兆的撞進了他的生命中。

那是升入高中的第一天,他和新同學站在樹下乘涼,突然看到兩個女孩子的自行車莫名其妙地絞在一起,然後其中一輛車子筆直朝着他駛來,逸恒閃躲不及,小腿結結實實被撞了一下。

擡頭再看,罪魁禍首韓露遲卻是完好無損地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呆呆傻傻地看着自行車橫沖直撞。

任何人被突然襲擊,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他當時什麽也沒說,只是皺眉瞪她。

她被他瞪得心虛,臉頰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嘴巴卻閉得緊緊的。

突然另一個女孩子跑過來,刻意的解釋着:“同學,對不起啊,剛剛我們兩個光顧着聽同一個MP3了,所以車子絞在了一起,就……”她将斷掉的耳機線在他面前晃晃,“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的。”女孩子在背後悄悄掐了露遲一下:“怎麽不道歉啊?”

“哦,哦……杜逸恒,你怎麽不來個英雄救美啊?” 身後是新同學的調笑聲,不知道是誰從背後推了逸恒一把:“都有美女主動投懷送抱了,還不快上……”

逸恒定在原地,冷着眼看着韓露遲,直到她的臉頰漲紅一片,才跛着腿離開。

走出去老遠,他聽到自始至終都沒吭聲的人說話了:“我一着急,不知道怎麽就從車上跳下來了……我剛聽到的歌詞是‘哦,第一次你,躺在我的胸口,不是胸膛。’就在我剛才跳車的時候。”

以杜逸恒的高傲,當然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記住了韓露遲,真正注意到她是在半年後的春季,正值迎春花開的季節。

那天放學,出了校門,他被迎春花前的淡雅女孩子吸引住。她出神地站在迎春花前靜靜沉思,柔和的臉上一會兒露出專注的神情一會兒不自覺的淡然微笑。

任何人見到這樣的女孩子都會認為是一名淑女吧,他也是這麽認為的。留戀的眼神停在她身上,久久不肯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擡起頭來,不其然望進一雙陌生的眼睛。很少有男孩子會這樣長時間地盯着一個女孩子看,她被這樣的眼睛盯得紅了臉頰,匆忙低下頭,避開他看過來的視線。

再次擡起頭,她力持鎮定地對上他的眼,朝他淺笑着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然而這樣的淡雅沒有維持多久,她突然放開手裏的花,一串花朵頓時彈了回去,幾片花朵散落下來,其中一片花朵飄飄然地落在她的頭頂。但此刻韓露遲已經沒有心情欣賞花朵是成何種唯美的姿勢飛旋下來。

她皺着眉,瞅着受傷的手指。他快速穿過馬路,走到她跟前,就看到她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沒有多想,他抓起她的手仔細地檢查一番,皺着眉問:“有針嗎,我得把你手裏的毒刺取出來?”

“你等等。”她跑回姥姥家的老屋,不一會兒手裏拿着一枚針交給他。

他低着頭,小心翼翼地剝着她手上的刺,耳邊時不時傳來抽氣聲,他一邊用力抓住她向後退縮的手,一邊問:“痛嗎,很疼的話就喊出來。”

“誰說疼了?”

他擡頭,看到一雙倔強的眼睛,正在極力忍受着疼痛,眼角甚至挂着不曾滑落的淚。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看到一個陌生女孩子受傷時,心底會莫名地掀起一陣疼痛,手中的力道不覺地輕柔起來。

他眉眼盡是笑意,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逗着她:“你看,那只蜜蜂好好的采着花粉,你怎麽突然把它吓跑了?”

“誰說的,明明是它突然冒出來的,不僅打擾到我思考問題,而且還蟄了我呢,你看這就是證據。”她動動受傷的食指讓他看。

他一擡頭,在她臉上看到了嬌憨與蠻不講理。

淡雅、溫婉、嬌憨、倔強?這就是他對她的印象。杜逸恒很難将方才的驚鴻一瞥與站在眼前人融為一體,很難相信這些迥異的性格會完全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然而在韓露遲的身上,就存在着這種特質。任何一種情緒是如此真實,毫無矯揉造作之勢。

也就是這樣一個有着多面性格的人讓他自此之後難以忘懷,後來韓露遲一直以為他們能夠走到一起全是因為班主任的無意安排。

她不會知道,他們之所以能夠成為同桌,并不是偶然。

要知道,他要這個人要的多麽處心積慮,要的多麽的用心,一切皆不是偶然。

突然一陣寒風吹來,逸恒這才收攏思緒,走下橋,向着繁華的古街走去。

時節以至冬季,江南的游客仍不見少,逸恒随着人群慢慢向前移動,偶爾停下來走進某個店鋪逛逛。

踏進一家名叫做‘翠玉閣’的玉器店,裏面主要經營一些玉飾品,也有很少的幾件金銀飾品。

“先生,外地來的游客吧?”熱情的店主上前搭話。

“嗯。”

“您真有眼光,這塊是墨玉,我們店裏的上乘玉。買回去自己用送給親朋好友都可以,不過如果自己戴的話我建議您看看這個,雖然看着不好看,但是非常舒服也是上等的玉石切割出來的。”

逸恒拿起來看了看,放下,沒看出什麽特別之處,又拿起另一塊玉。

“這塊是黃玉适合給老人做壽用,也是上好的材質。”

“謝謝。”冷淡的語氣拒人千裏。

店主聽出他言語中的不耐,識趣地退到一旁。

逸恒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剛想離開,眼角餘光被櫃臺角落裏的一抹銀光閃到,走近一看是一枚別致的鉑金戒指。纖細的光環,簡單大方的設計,只在戒身上鑲嵌一朵別出心裁的小鑽石,并不突顯它的奢華反倒增添一抹清新淡雅的色彩。

“老板這個多少錢?”

“哦,這個?”店主笑笑:“這個得我女兒說了算。”

“哦?”

“這個是我女兒設計出來的作品,我女兒學的是珠寶設計與鑒定專業,您要想買走它,得過我女兒那一關才行。”

“那你女兒在哪裏,我方便跟她聯系嗎?”這個戒指很适合某個人的氣質,并不突出卻很耐看、別致。

“她去面試了,還沒有回來。”店主看了眼牆上挂着的玉鐘說:“我看她也沒一會兒了,不如您在這裏等會兒,我去給您沏壺熱茶,我們邊等邊聊。”

“我女兒啊,以前在Y市一家珠寶鑒定公司工作,因為不想和男朋友兩地分居,只好放棄那邊的工作。”

老板娘嘆息:“只要他們兩個好,我怎麽着都行,只是可惜了那邊的大好前程……”

“媽,我回來了。”一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女孩子雀躍地跑了進來,在看到逸恒時,愣了一下,才跳到店主面前,小聲問:“媽,我怎麽不知道你認識這麽一位年輕又帥氣的朋友啊?”

逸恒擡眼,打量了下活潑的女孩子,在她身上完全沒有都市人的時尚與疏離感,相反那股清澈的氣質反倒更吸引人。很難想象這麽一枚別致的戒指會出自于這麽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之手,他曾想過能設計出這樣的作品至少應該是一個成熟溫婉的女子之手。

店主笑着拍了下向她撒嬌的女兒,“你這孩子,也不懂害臊。這位杜先生等你半天了,他看上了你的作品,想找你面談一下。怎麽樣,對你作品的金主還滿意嗎?”

逸恒起身,客氣有禮地說:“董小姐,你好。我很喜歡你設計的這款戒指,想買下它。”

“杜先生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

“你能告訴我,你第一眼見到這枚戒指時的感覺嗎?”

逸恒莞爾,這是什麽問題?

他既不是鑒賞家也不是文學家,既沒有獨到的眼光也不會用華麗的辭藻去形容它,只是就他所想的說:“它就好比一個人,放在人群裏既不凸出也不好于顯露自己,一般人很難發現它,但它卻有自己獨特的氣質,那種不庸不俗的別致與小巧很難被人發現,但它确實是特別的。我想這枚戒指多少有些董小姐的氣質吧?其實董小姐把這枚戒指放在角落裏是對買主的第一道考題吧?”

董燕妮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他說對了,他全都說對了。雖然詞彙不夠華麗卻是說中了她的心情。

小女孩被他說得有點害羞,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你要把它送給你太太嗎?”

逸恒輕輕地揚起嘴角,并未出聲糾正。若是可能的話,他希望她是。

“她真幸福,能擁有你這樣的愛人。我只是好奇你太太會長什麽樣,既然是你選擇的愛人我想定是位氣質非凡的人。”

氣質,哪有?

“不是。”

“那就是個有內涵的女的?”董燕妮就是認定這個神秘女子一定不簡單,否則不會被這位杜先生看上。

內涵,或許沾邊吧。

他掏出手機,難得有耐心地打開一個隐藏的圖庫,裏面僅有一張照片。

是那次她和他一起出去吃飯,她喝醉酒,他送她回來,她靠在他懷裏安詳入睡的樣子。

手機裏的人,雖然是閉着眼的,卻不難看出她的氣質的确對她的胃口,可惜看不到她醒着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樣子。

将手機還給他,董燕妮說:“好吧,她的确很适合它。我這件最得意的作品本來也是只賣給适合它的主人,那些不懂得欣賞它的人即使再喜歡出再多的錢,我也不會賣給他們的。”

“謝謝董小姐誇獎,那麽這枚戒指你打算出多少錢賣給我?”

“我不賺你錢,兩萬塊如何?”

逸恒沒有絲毫猶豫,爽快的答應:“包起來吧。”

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指着戒指內側問:“在這裏能再幫我刻個字嗎?我另加手工費。”

“你要刻什麽?”董燕妮想這個男人不會也要刻什麽“I love you!”吧,這也太不像他的風格了。

“露,陽光雨露的露字。”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寫這一段時,曾經把整個賣場的戒指都轉遍了,弄得人家賣貨員以為我要結婚,好囧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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