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藍沁閣?!

擡眼望去,露遲對自己的體力頗為驚訝,居然從蓮花路走到南三環?這少說也要三個小時。

而她就這麽一路走過來了?

推開門,走進去,‘終身美麗’柔和的鋼琴曲緩緩流瀉出來。

十一點多的藍沁閣客人不是很多,露遲找了個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下,刻意要了杯不加糖的苦咖啡。濃郁微苦的咖啡餘香飄滿室內,她卻皺起眉頭,将頭轉向窗外。

窗外的夜色下,喧嚣了一天的城市逐漸安靜下來,寬闊的大馬路上偶有幾輛汽車呼嘯而過,而後留下一片昏黃的寧靜。

“心情不好嗎?”一道輕柔的嗓音拂過耳畔。

露遲從窗外轉回視線,客氣地說:“謝謝關心。”

“我叫藍沁。”女子在她面前坐下,看了眼桌前未動的咖啡,“看你一直沒有動,想你一定有什麽煩惱,所以冒昧地前來打擾問有什麽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藍沁起身離去前拿走她桌前的咖啡,回來時給她換了杯飲料的同時端來一盤手工餅幹:“不喜歡喝咖啡就不要勉強自己,有什麽煩心事不妨說出來,或許心裏會好受些?”

“謝謝。”她輕輕地點頭,驚訝于眼前女子敏銳的觀察力。

不知道為什麽,她有股沖動想将壓抑在心中的故事說給眼前這個女子聽,隐約中她覺得藍沁能夠懂她。

沉默了很久,她艱澀地開口:“藍沁,我愛上了一個人,而他痛恨多年的繼母剛好是我的遠房阿姨,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藍沁等她說完,聰慧地問:“那個人是那天請你吃飯的那位先生嗎?”

“嗯。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她叫藍沁,“藍沁,如果生命失去了陽光、雨露和綠意我不知道還剩下些什麽?我的生命綠意正在消失,逐漸走入枯萎,擡眼望去一片枯黃。”

她擡起憂郁的雙眸:“我不知道我的生命還剩下些什麽?心疲了,再多的綠意也入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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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沁看着眼前痛苦絕望的人,一晃神兒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當她知道自己意外懷孕時也是這麽地絕望、無助,現在她完全能夠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你決定退出了?”沉默良久,藍沁問的小心。

“嗯。”她淡淡地點頭,“入不了一個人的心,再多的堅貞也是枉然,更多的糾纏就是自取其辱吧。”

“也或許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我是說也許……”藍沁停了一下,說:“他對你是有感情的。”

她擡起空茫的眼睛,迷茫地問:“你為什麽這麽認為?”

藍沁冷靜地分析:“你想啊,如果他對你無情,幹嗎還要在七夕那麽特別的日子約你吃飯,難道他不曉得這代表什麽意思嗎?”

“不是約會,那是巧合,是出于同學間的禮貌。”她辯解。

“好,是出于禮貌。”藍沁也不反駁,“如果他對你無心,幹嗎把你介紹給他的朋友們認識?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麽嗎,這代表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可是喬茵也和他的朋友也很熟啊?”就是那個夏青彥,看他們有說有笑的,交情應該還不淺。

藍沁嘆息,對她的死腦筋無可奈何,只好換種說法:“你覺得他是那種胡亂搞男女關系的人嗎?”

“以前我相信他的為人,現在?”她猶豫了:“我不知道。”

“也許整件事情被你弄混了,或許是喬茵喜歡他而杜逸恒鐘情于你,你覺得有可能嗎?”

“真的嗎?”她黯淡的眼神豁然升起一絲光亮,“那你覺得他在知道我阿姨就是他繼母後還會接受我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藍沁搖搖頭,這個誰也說不準。

她抑郁地吐了口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露遲,與其說你不信任他不如說是你不相信自己。不是他給你的忠貞不夠,而是你不相信自己配得上他這個人;要知道,愛情從來不講究什麽門當戶對,如果有,那也不是因為愛而結合。”

藍沁說:“有些事只能你自己想辦法搞清楚,別人是幫不了你的。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不要讓自己将來後悔。”

“阿姨,你又來了?”小桐穿着小睡衣從樓上跑下來,爬到露遲旁邊的椅子,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而後問藍沁:“媽媽,阿姨怎麽哭了?”

“小桐過來,別煩阿姨。”藍沁抱起小桐坐在自己腿上。

“媽媽,媽媽,我長大了要娶阿姨做新娘,不讓阿姨哭哭,你說好不好?”聽了兒子的童言童語,藍沁哭笑不得,她可不想兒子找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子做媳婦。

藍沁低聲對小家夥又說些什麽逗得小家夥咯咯地笑,而後悄悄起身抱起小孩向二樓的起居室走去,留她一個人安靜地思考。

即使心底有再多的不快,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星期一早晨,露遲被鬧鈴吵醒。

她想起身關掉鬧鐘,身體卻僵硬的動彈不了,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起來。她閉着眼,恐慌地掙紮着,依然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

終于,她放棄了掙紮,任由身體僵持下去,過了會呼吸慢慢變得順暢起來。她試着移動不算靈活的身體,伸出手臂困難地關掉鬧鐘,在床上又躺了會兒,才疲乏地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冰涼的水打在臉上,混沌的大腦頓時清醒了不少。盯着鏡子裏自己亂蓬蓬的洋娃娃式卷發,越來越覺得很醜,等有時間把頭發弄回來吧。

露遲一晚沒睡好,中午吃過飯後回到辦公室補眠,突然耳邊的電話想了起來。露遲打起精神,接起:“喂,你好。”

“韓露遲我限你一分鐘之內給我滾上來。”

“……”她來不及細問什麽事,胡傑已經挂了電話。

上了22樓,露遲推開門,才剛露出腦袋,就被胡傑一把拽進來,按到椅子上坐好。

“死沒良心的,不叫你上來就不知道自己上來找我們嗎?是不是嫁到婆家後就忘了娘家”胡傑戳了她一下,遞過來一張喜帖。

露遲打開,當看清喜帖上新郎新娘的名字時,馬上獻上衷心地祝福:“恭喜,恭喜!”

“這還差不多。”胡傑笑的一臉奸詐:“想好送我什麽禮物了嗎,不得低于一萬塊錢啊。”

“還要禮物啊。”她趕忙把喜帖推回來,“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去了?”

喝個喜酒要讓她破産的架勢啊。

“韓露遲,你不想活了吧,如果你敢不來的話……”胡傑威脅地朝她比了個手勢,“咔,你就死定了。”

露遲畏畏縮縮地點頭:“不敢,不敢。”

中午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露遲起身去拉窗戶前的卷簾遮陽,“你不熱啊,曬死了?”

胡傑一副很無語的樣子:“壞了,前兩天報修了,維修部一直沒人來。”

露遲想了下,家裏的卷簾也經常壞,爬上窗臺鼓搗一下就能用了,于是說:“我看看。”她脫下鞋子爬上窗臺。

“你行嗎?”

她抛個媚眼給胡傑:“小瞧我,家裏百葉窗也經常壞都是我自己修的。”

她把窗戶拉開一條小縫,方便手指摳住窗沿,另一只手使勁夠着卷簾上的軌道,差了一截。叫胡傑拿來小板凳墊在腳底下,她左手抓住卷簾右手拿着改錐擰松軌道處的螺絲母完全沒想到會有人進來。

逸恒出差回來,就看到她們辦公室的門大開,裏面傳來嘻嘻哈哈的談笑聲,而韓露遲動作奇怪地站在窗臺上,身子搖搖晃晃的仿佛随時會從窗臺上滑落。

“你在幹什麽?”

露遲本來站的好好的,當聽到那熟悉且嚴厲的聲音時,本能地向門口看去,突然一驚,腳下一滑,失去了平衡……

就這麽從窗臺上滑落下來。

一切發生在眨眼瞬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本能地想抓住卷簾,但是沒握住,連人帶椅子向地面砸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感到一只強勁的手臂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掌緊緊地扣在了她的屁股上,然後她鈍鈍地坐在了地上,後背重重地撞上了什麽東西。

天旋地轉之後,睜開眼,不期然對上一雙焦灼的眼睛,看見他擔憂的神色裏閃過一絲慌張。

“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他快速地将她全身上下檢查一下,在确認她沒有受傷時,收攏手臂緊緊地抱住她,不安的神色比她這個剛剛從窗臺上摔下來的人還要驚魂未定。

她移動了下身體,剛剛感覺後背撞上了什麽,現在才發現原來她後背撞上的竟然是他的胸膛,怪不得不覺得疼。

确定眼前的人沒事後,他起身問她:“你沒事跑到窗臺上幹什麽,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真出了事誰負的起責任?”

本來還沉浸在英雄救人的氣氛中,被他這麽一罵,她什麽感動都沒有了。“我沒想到會有危險,辦公室裏的卷簾壞了我只是檢查一下。”她小聲辯解,自覺理虧。

“輪得到你來修理嗎?”

“我……”

“你什麽你,還敢狡辯?”他瞪着她,直到她無話可說,才撿起公事包向門口走去。

杜逸恒離開辦公室後,胡傑将她按到椅子上坐好,誇張地說着剛剛發生的事。

“露遲,剛才的英雄救美太精彩了。”胡傑崇拜的深處大拇指:“帥。”

接着她伸手招小周過來,“小周,來,情景再現。”

小周屁颠屁颠的跑過來,直接倒進胡傑懷裏。

接下來胡傑學着逸恒,一手扣住小周的腰,一只手貼在小周的屁股上,“露遲你不知道剛剛的總經理多麽勇猛,她就這樣緊緊地摟着你,然後‘啪’地跪在地上。”

說着胡傑摟着小周半跪在地上,深情地擁着小周:“哦,朱麗葉、朱麗葉、朱麗葉……”

小周拍了胡傑一下:“哎呀,什麽朱麗葉啊是露遲,重來重來。”

“哦,我給忘了,各位觀衆下面進入最真實的版本。”胡傑又将小周按回懷裏:“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剛才和逸恒一同回來的袁遠坐在椅子上看着兩個女孩子耍寶,差點噴茶。

露遲看的津津有味,突然,眼角餘光掃到站在辦公室門口的人,她不着痕跡地踢踢躺在地上人,被小周曲腿躲開。

小周捧着胡傑的臉,脈脈含情:“恒恒!”

恒恒?露遲瞪大眼睛,她什麽時候這麽叫過他啊?

小周繼續肉麻兮兮地自編自演着:“山無棱,天地合,乃敢……”

眼看情形朝着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露遲突然站起來,不自然地咳了兩聲,這才引起小周的注意。

她朝地上的兩人擠眉弄眼,然後看向門口,當小周發現被她們調侃的人就站在門口時,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

“總,總經理,您好。”

逸恒走進辦公室,面無表情地掃了她們一眼,對着跪在地上發傻的人說:“胡傑把擎宇的項目資料拿給我。”

胡傑跪在原地良久,直到逸恒走出辦公室後,才找到說話的聲音:“是,是總經理……咳,咳咳……我馬上送到。”她劇烈的咳着。

一場鬧劇過後也到了下午上班時間,露遲回到18層的辦公室,打開電腦,突然發現文件夾裏保存的圖紙丢了。

中午離開前她明明記得保存了,怎麽會沒了呢,就在她回收站、各個文件夾裏搜索的時候,一個人端着咖啡悠哉地走了過來。幸災樂禍地說:“不要找了,文件被我徹底删除了,看你下午拿什麽交差。”

在聽到楊術華這樣說時,露遲胸口的怒火噌的一下燒了起來,即使再好的脾氣,遇到這麽得寸進尺的人,也會發怒。

她平靜地站起身,一把奪過楊術華手裏的咖啡‘啪’地潑在她潔白的襯衫上。

“你……”楊術華沒想到她會這麽做,頓時臉色被氣的一陣青一陣白。

“你什麽你,在聖大比你有本事的人多了,也沒見人家眼睛長在頭頂上。你在聖大工作了七年,有今天的成就覺得很了不起是不是?想想這七年的時間除了把你磨成勾心鬥角,阿谀奉承外,你有哪些長建?”

她奇異地看了眼楊術華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平淡地開口:“楊術華我告訴你不要把人家對你的尊重當成是一種軟弱,你的痛我只是懶得提而已并非不知情。”楊術華似乎被踩到了痛處,刷地蒼白了臉色。

忽略掉楊術華瞪視的目光,她坐在電腦前下啪啪啪敲了幾下鍵盤又鼓搗了一會把删掉的文件還原回來保存到U盤裏拔下來收好,才發現胡傑站在門口。

“你沒事吧?”胡傑擔憂地走進她。

露遲愣了下,想必剛剛的争執胡傑已經看到了,一邊拉着她往外走一邊說:“我沒事,你怎麽下來了?”

“她是不是經常為難你?”洗手間裏,胡傑沒有理會她的問題,直接問。

“沒事,新員工多做些工作本來就很正常,我就是看不慣她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

胡傑像是想起了什麽:“上次的緋聞也是那個楊術華散播的,我當時看的特清楚。你怎麽好端端的得罪了她們?”

“你還指望八卦的人會留什麽口德嗎?”

接收到胡傑不善的目光,露遲馬上改口:“哦,抱歉,我沒有說你,我們的胡傑小姐除外,除外。”

“要不你跟總經理商量調回來吧,以你跟他的交情,我想他應該會答應的。”

見她沒有反駁,胡傑又說:“有時間你去看看他吧,他的手受傷了。”

“啊,受傷了,嚴重嗎?”露遲緊張的問。

“你去關心下呗,在怎麽說人家也是因為你才受傷的,即使沒有受傷,于情于理你也應該去道聲謝吧。”胡傑說。

應該?她應該去嗎?

在緋聞剛剛落幕的不久,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後,她應該再去見他嗎?

胡傑走後,露遲猶豫再三,只是發了條短信給他。

總經理辦公室內,逸恒正在接審閱文件,衣袋裏的手機嗡嗡嗡地響了起來,是短信息的聲音,信息來自那個人。

“中午的事真的謝謝你。”

他看完後将手機放回桌上,繼續處理手頭上的事物,不一會,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聽說你的手受傷了,你還好吧?”

盯着手機屏幕上的幾個字,逸恒直接将手機收進衣袋裏。

我好不好你自己不會上來慰問啊!

露遲在辦公室等了一個下午,一直沒有等到回複,終于熬到下班,等辦公室的人都離開後才直接上了22樓。

出了電梯,當她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前時,隐約聽到聽到裏面有人在怒聲斥責:“知不知道這次你們的私自決定給公司帶來多大的損失,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是誰給你這麽大的權力?佟總?如果随便什麽人都能替我做決定的話,還要我這個總經理幹什麽?你們竭力挽回?從工地上摔死的人命,你們拿什麽去挽回?又拿什麽去向他們家屬交代?”突然裏面的人問:“誰在外面?”

露遲遲疑了下,應聲:“是我。”

“進來。”

她小心地推開門,看到站在辦公桌前打電話,臉色不是很好,看來是在訓人。在她進來後他又交代幾句,挂了電話。

“什麽事?”

他低頭拿起文件,意思很明确沒有事的話就離開,他很忙,而且心情超級不爽。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他:“聽說你手受傷了,其他地方有沒有怎麽樣?”

“沒事。”

他左手遲緩地翻開文件,手背上腫了一大塊。

露遲心裏過意不去,歉疚地說:“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我很抱歉讓你受傷。”

“過來幫忙。”他招手叫她過去。

“啊?”

看不慣她慢吞吞的性子,他走過去一把将她拉過來,按在辦公椅上坐下。

他俯下身,打開電腦快速進入一個系統:“你幫我把這組數據算出來,還有這個……這個……”最後他非常嚴肅地說:“今天晚上你看了什麽,聽到了什麽都不要說出去,別的人我不信任。”

“你放心。”她看着他在電腦上快速地從這一個窗口切到那個窗口,從這個文件切到那個文件,露遲的腦子有點跟不上他的進度:“把你的筆借我用一下,你說得太快了,我還是記下來再一樣一樣對照着着找吧。”

等他介紹完,她浏覽了下幾組數據,都是南寧那邊的財務類報表,難道是南寧分公司出問題了?

“南寧分公司那邊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她猜測他剛剛發怒的原因。

“沒事。”他俯下身查看着電腦,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很是尴尬。擡頭,雙眼在辦公室內亂瞟,卻找不到焦點。

突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逸恒走過去,接起,簡短地下達幾個命令後挂斷。然後,她看到他拿起文件坐到沙發上處理。

不知不覺三個小時已經過去了,逸恒期間又接了一個電話,聽他的語氣好像是說事情已經穩定住了。然後又是一陣沉默,她聽到有腳步聲在靠近。

他來到她身後,問她:“還有多少沒算完?”

“馬上就好了。”她擡起頭,臉上明顯的疲憊。

他站在她身後看着被她做到一半的數據,用沒受傷的手掌很自然地覆住她握着鼠标的手,上下移動着鼠标。“剩下的我來吧。”

繁瑣的收尾工作到他手裏三兩下就做完了。保存好數據後他又打開一個郵箱查收袁遠給他發來的郵件。趁他雙手在鍵盤上敲打密碼時她趕忙撤回右手,放在桌子底下,好好地收好。

逸恒的氣息很近、很近清新好聞的男性氣息與她的女性氣息纏繞在鼻尖,微微擡頭,頭發摩擦在他的毛衣上,幾根發絲起了靜電,纏着他的胸膛不放。

臉頰驀地紅了起來,她迅速地低下頭掩飾心中莫名的悸動。

像是沒有發現她的不自在,他神情自然地盯着電腦,漫不經心地問:“晚上想吃什麽?”

“嗯?”某人被吓了一跳,他是在跟她說話嗎?

“咳,咳……”她清清喉嚨,婉轉拒絕:“我想還是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早點回家……”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拉起她向門口走去:“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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