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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內,兩個人沉默着,程毅突然問:“不問為什麽約你出來嗎?”

“你自然會說。”

程毅擡眼望着逸恒,久久,才出聲質問:“為什麽她從遇到你後就沒有一天好過過?”深沉的眼眸裏沒有一絲笑意,“先是逃去西藏再是出這種事,杜逸恒你到底有沒有責任感,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嗎,我真不想錯看你。”

這句話似乎說到了他的軟肋上,逸恒垂眸靜默不語。

程毅似乎是在考慮些什麽,半晌問:“想知道我跟露遲是如何認識的嗎?”

“願聞其詳。”

濃郁的咖啡飄着餘香,然而往事重提,程毅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九年前,程毅選擇和女朋友就讀同一所大學。說實話以程毅高考成績高出一類本一百多分的成績,考Y市的211重點大學是綽綽有餘,而他卻為了兩個人的愛情,情願屈就于M大。

那時候年少的他以為他們的愛情堅固地有如磐石,豈料三年建立起來的感情,終歸抵不過現實的壓力。

大一那年,在一個寒冷的冬夜,程毅到學校門口的小餐館吃飯,才剛走出校門,就親眼目睹到與自己交往了三年的女友在轎車裏與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吻得熱火朝天。

當時,他的腦子一下子懵了。愣在原地很久,他才回過神來,然後跌跌撞撞地逃開了。

他無法理解與自己交往了三年的女友說變心就變心了,尤其在聽了女友的那番話後,更是不能接受自己心中高尚聖潔的女朋友居然會是這種人。

“程毅我是愛你的,只是我真的害怕。”她痛苦地閉上眼睛,艱澀地說:“其實我什麽都知道,他有自己的家室也不會為了我放棄些什麽,可是他承諾,等我畢業後就送我進入有名的世嵚企業圓我設計師的夢想,我們是有書面協議的。”面對程毅的憤怒與鄙視,她心虛地為自己辯解,“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群外地人要想在這偌大的Y市中立足……”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程毅冷冷地打斷她。

“程毅,是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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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女友痛徹心扉的哭喊聲,程毅閉了閉眼,決然地走向遠方。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像高潔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不明白?當他選擇那個四十幾歲男人時就等于放棄了他,還留戀什麽。

說不傷心那是假的,畢竟是相處了三年多的女友,他又那麽愛她,怎麽能不痛心呢?

沒想到他純潔高尚的愛情,在現實面前竟是一文不值。那晚他躺在床上失眠到天明,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就那麽直愣愣地躺在床上沉思悲痛。

直到晚上十點多,他像發了瘋似的在如此寒冷的夜晚,穿了件單衣就跑了出去。

程毅落寞地走在學校附近的一條偏僻小路上,遠遠地看到一個女孩子驚慌失措地跑向他:“求求你,救……救救我。”

他剛跟女友分手心情低落的很,晚上十點多又遇到這麽一個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孩子,心情當然好不到哪去,他盯着雙眼挂着淚痕的女孩子,冰冷的話語不經思考地脫口而出。

“放手!”

女孩子無助地瞅着他,手指一根一根不情願地松開,然而就在她心灰意冷轉身逃開之際,突然被一只大手拉進懷裏。

她擡頭看他,他冷硬的眼神盯着隐藏在黑暗角落裏的猥瑣男子,語氣卻變得格外溫柔起來。

“怎麽,又生氣了?”

她沒想到程毅會突然改變主意,一時反應不過來,一雙驚恐過度的大眼直愣愣地盯着他。

“好吧,我道歉,我應該早點去車站接你,不應該氣你無理取鬧。”程毅舉起雙手投降。“明天我就要拳擊比賽了,你就體諒一下我想拿冠軍的心情吧,直到現在我很不介意找個人來練手。”發洩一下心中的怒氣。

一番話語看起來像是說給露遲聽的,可是卻吓壞了隐身在角落裏的精瘦男人。他一聽人家男朋友原來是個硬角色,轉身便逃之夭夭。

确定壞人走遠後,他的神情瞬間變得淡漠起來。

“剛才真的謝謝你。”她客氣地向程毅道謝。

他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話語仍舊冷冰冰的:“前面安全了,你自己回去吧。”

“好,謝謝你。”她再一次道謝,看見程毅轉身要離開,突然叫住他:“請等一下,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程毅沒做聲,鄙視地将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走向遠方。

即使再傷心,程毅還是要打起精神去上課的,令他沒想到的是,在M大,在他的教室裏居然會看到她。

她就坐在教室的角落裏,一個人孤零零地對着窗外發呆,悠遠的眸光略帶幾許落寞、幾許清愁,似乎在沉思又像在追憶些什麽。

她安靜地像幅畫,讓人不忍打擾,又讓人忍不住想探究她眉宇間的憂愁為何而來。

程毅稍稍回神,那關他什麽事。随即,他轉開視線,向前方走去。

然而一個班級裏的人就那麽多,即使再閉塞的人也會發現彼此的存在。

這天中午,露遲在教室的門口遇見了他,實際上他也看到她了,卻故作漠視地經過。

她一愣,趕忙追上前:“哎,同學,你等一下。”

程毅停下來,不耐煩地問:“有事?”

“你好,我叫韓露遲。你是,是那天晚上我向你求救的人。” 她努力讓自己說話順暢,“那天真的謝謝你。”

他一擡頭,就看到她有些緊張的神情以及臉上露出些微的紅暈,好一個容易羞澀的女孩子。他承認在學校裏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他,但還沒有看到過像她這樣連說話也會臉紅心跳的女孩子。

他淡淡地點點頭,然後走向遠方。

露遲傻傻地站在原地,心想他或許不希望被打擾吧,于是沒再主動跟他說過話。

程毅真正注意到她是在大二的一次英語課上,老師正在講一個英語笑話,露遲當然不會去聽。當然以她高考成績四十五分的水平想聽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學時的英語課成了她的娛樂課,老師講臺上面吐沫橫飛地講着課,她下面用MP3聽着笑話。本來以為像她這種學生是不會被老師發現的,有次她就不幸命中,當時她正在聽一個笑話。

笑話的內容是這樣的

期末考試老師向同學們說考試注意事項,甲突然打斷老師問:“老師您上午還是下午去監場?”

老師随口答了句:“我全監(全奸)!。”

同學們了解地:“哦”了一聲根本沒有多想什麽。只有乙露出崇拜地表情向老師伸出大拇指:“老師你真猛。”

誰知上了年紀的老師聽後受寵若驚:“哎呀,這算什麽啊,想當年我能連續好幾天全監呢(全奸)。可惜啊,現在年老了有些體力不支。”

頓時,全場同學笑翻。

巧的是露遲的英語老師也在講一個有趣的笑話,講完後教室裏鴉雀無聲,顯然所有人都沒有聽懂笑點在哪。就在老師心灰意冷時,講臺底下居然有人在輕笑,于是英語老師順手一指:“下面我們請這位同學翻譯下。”

露遲一看被點名了,悄悄地摘下耳機磨蹭了半天才站起來,不好意思地開口:“老師我也沒聽懂。”

“那你剛才笑什麽呢?沒關系不要謙虛。”老師不信,依舊鼓舞着。

露遲實在招架不住,只好拍馬屁:“老師我是真的沒聽懂,剛剛看您說的很動聽我想那個笑話一定很好笑所以還會笑的。”

正當她和英語老師瞎掰,萱怡的手指伸過來,突然掌心傳來一陣麻癢。

露遲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吓了英語老師一跳。

英語老師登時變了臉,“這位同學,如果不喜歡我的英語課請你立刻出去,如果想繼續聽的話請尊重我。”

頓時,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她恨不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程毅那時候就坐在她身後,對于她們剛才的小動作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這個學期,她的英語及四級沒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讓她郁悶的是連英語期末考試也被擋下了,這還讓不讓她活了?

然而正在她郁悶之際程毅突然找到她。

那天他走到她桌前,別扭的問:“可以借我你的應用文寫作的筆記用一下嗎?”

為參加全市的英語競賽花了他不少精力,因此一些非專業的課程也耽誤了不少,就這樣程毅找上了她。

露遲一臉的受寵若驚,沒想到像她這種三流學生也有吃香的時候,居然有機會跟這麽個風雲人物說上話。

咳、咳,其實是這樣的,韓露遲同學什麽學科都不好唯獨應用文寫作學的最好,她也沒想到期末考試會考全班第一名,當老師連名字都對不上地問誰是韓露遲時,确實跌破了一票人的眼鏡。

“你要不借那就算了。”他硬氣地扭頭就走。

“等一下。”她把書拿給他,又別扭的說了句:“我的字不怎麽好認,你看不懂的話再問我吧。”

程毅好奇什麽字會那麽難認?順手翻開課本,微微怔住,又看了看她,拿起課本就走。

“要不這樣吧,晚上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去三食堂。我告訴你哪些是重點,保證你輕松過關。”她喊他,想借這次機會把這份人情還清。

程毅即使懷疑她的水平也只能相信她了,那年程毅的應用文寫作真如她所說輕松過關。

四級沒有通過,再上英語課時,她即使再不情願也得認真聽。在兩個好友半年的惡補下,她的英語有了一定程度的進步,即使那樣,到了英語四級考試的時候,心裏還是戰戰兢兢地。

巧的很在考場上她居然看到了程毅,而且他的位置就在她前方,見到她,他只是客氣地點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看到身邊坐個這麽個優等生,她盤算着如何與他搭話。

于是硬着頭皮,不好意思地叫:“程毅?”

“有事嗎?”程毅轉過頭,露出一臉地不解。

“那個……就是,考試的時候……”她可憐兮兮地看着人家,希望他懂她的意思。

程毅看着她別扭的表情,心想這個女孩子有意思,存心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有事快說。

“哎……”她低頭嘆氣,求他幫忙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程毅不再為難她:“放心吧,我知道了。”

成績公布的那一天,她去操場找他。淡淡的夕陽下,她紮着馬尾穿着蕾絲連衣裙,姍姍來遲。

失神于她燦爛的笑容裏,他一顆平靜的心毫無預警地顫動了下。

程毅心動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打扮的如此姣好,她的清新靓麗驚動了在場的所有男孩子。

突然某個想法竄出腦海,他竟一點也不排斥追她做女朋友。

當他的學弟們誤會她是他的女朋友,并沒有出聲解釋。

那天她請程毅吃了頓大餐。飯後她本來要去結賬的,卻被程毅攔住。

“我來吧。”

“說好了我請客的。”她不依,哪有她請客卻由客人買單的道理。程毅對着這個有意思的女孩無奈地苦笑:“給我留點面子好吧。”

她不解,難道讓女孩子請客吃飯就沒面子嗎,那時候她還不懂男人的自尊。

結完賬,走出飯館,露遲別扭地說:“那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我一定會鼎力相助的。”

“像你這樣,咱兩的人情什麽時候還得完。算了,大家朋友一場不要客氣了。”程毅搖搖頭,笑她的單純。

“好吧。”和他熟悉後,她好奇地問:“你的英語成績那麽好,為什麽上一次四級考試沒有通過呢?”

不應該啊。

程毅嘆息,看來她真的很閉塞。“去年的全國英語競賽正好和英語四級在同一天,所以我沒有報名參加。”

她沒有說什麽,不好意思地微笑,笑自己太閉塞。

從那以後露遲和程毅漸漸熟絡起來,感情也日漸升溫,只是這些對于韓露遲來說這些僅是朋友之間的互動,僅此而已。

情人節前夕,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起身,找出耳麥,裏面傳出一陣低沉成熟的聲音。

“您好歡迎收聽今天的‘情感音樂吧’我是今天的節目主持人XX。”聽着、聽着,她随着那感性的話題配上優雅的背景音樂漸漸入了迷。

她忍不住拿起手機編寫一條信息發到廣播電臺,不一會聽到主持人讀到:Y市的朋友1326***5042發來這樣一段文字:

夜深人靜的時候,大多數人的內心最為平靜也最為脆弱,也只有在這樣寂靜的午夜才敢脫去堅硬的軀殼,坦然面對最為脆弱也最為真實的自己。喜歡這檔節目的原因是因為節目裏的每一段文字總能觸摸到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塵世中的每個人都如同一種花,有的花,适宜養在溫室裏,高貴、嬌弱、璀璨豔麗,慣于人們欣賞;有的花,适宜生長在寂靜、空曠的山谷間,幽香深遠無人知曉,卻能自得其樂。

有的花,在陽光下最能展露亭亭玉立的嬌美姿态;而有的花卻只有在午夜裏才敢展露自己妖嬈熱情的一面,也只有在皎潔的月光下才敢展示最為真實的自己。陽光似乎離它很遙遠,它們是活在殼子裏生命,每當燦爛的陽光升起時它們就會用堅硬的殼子把自己包裹起來,放在最為安全的地方。

她就像那午夜裏的綻放的花朵,妖嬈、顧影自憐,只敢在晚上展露自己。

一段文字過後,空靜幽遠的‘天空之城’吟唱起來,她閉上眼,腦海裏忽地閃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心中頓感一陣鈍痛,淚水就這樣流淌下來,浸濕了枕角。

逸恒,你到底在哪裏,我真的好想你。

再也承受不住埋在心底的苦澀,她緊緊地閉上眼,細微的嗚咽就這樣從嘴角溢了出來。

抽抽噎噎的聲音吵醒了徐景,當徐景拉開被子拿下她戴在耳朵上的耳麥,被她的樣子吓了一跳。

“露遲,你怎麽了,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

露遲搖搖頭,語不成調地說:“唔……唔,徐景我很難受。”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徐景遞過來一張紙巾。

對上徐景關心的眼神,她痛苦地閉上雙眼,貝齒緊緊地咬住嘴唇,就是不肯多說一個字。

徐景拍拍她的肩:“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別想太多睡一覺就好了”。

第二天,露遲照常吃吃喝喝,只是眼睛卻腫的像個杏核,萱怡問她怎麽了,她淡淡地應了句‘可能昨晚沒睡好’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午飯時她突然提議:“今晚不如我們去酒吧玩吧,長這麽大我還沒去過酒吧呢。”

“好啊,我也覺得咱們哪裏都沒去過生活得太單調了。”萱怡單純地符合,徐景卻不怎麽贊成,但也沒有說什麽。

程毅回憶:“情人節那晚,我也和他們一起去了酒吧,一家很有情調的酒吧——藍色多瑙河。”

喧嚣的酒吧內,空氣中充斥着濃郁的酒精味和煙草味,渾濁的光線下盡是充斥着暧昧氣息的男男女女。程毅說:“我從露遲一直緊皺的眉宇中就看出來她後悔來這裏了,她在逞強,勉強自己接受這裏的一切。”

那晚她就那樣趴在桌上,半醉的眼睛微微閉着,嘴裏跟着音樂輕聲哼着‘Hey~我真的好想你現在窗外面又開始下着雨眼睛幹幹的有想哭的心情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Hey~我真的好想你太多的情緒沒适當的表情最想說的話我該從何說起你是否也像我一樣在想你……’突然她眼睛睜開一條縫毫無意識地問:“程毅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雖然知道她問的無心,一個醉酒的人還指望她有多少意識,說不定這一刻說過的話下一刻就忘了,即便如此程毅還是回答的認真。

“有過,很喜歡。”頓了頓,他又說:“不過現在我心另有所屬。”

她掀開迷蒙的眼,對着他癡癡地笑:“我也有過,很喜歡很喜歡。”她喃喃自語:“……他的名字叫杜逸恒,逸恒。”

她垂下眸,指尖上沾上酒,輕輕地一筆一劃地在桌上寫着杜逸恒三個字,一遍,又一遍,執着而又傻氣

他坐在她對面,看着她癡癡地為一個人傻笑着,憂傷着,聽着她念着那個不熟悉的名字,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劃傷般,尖銳的刺痛着。

露遲,你怎麽可以在我面前這麽肆無忌憚地提起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傷人。

他牽起一抹苦到心裏的笑:“想他了?”

露遲怔了一下,搖頭,“不想。”

“……”

她嘆了口氣:“這輩子注定是我負他。”

程毅盯着她憂郁的神情,意有所指:“不要執意去追求那些追不到的東西,珍惜眼前的人、事、物才會幸福。”

她趴在桌上,盯着手中空掉的杯子倔強地搖搖頭。

“過去了就過去了,忘了吧。無論你對他做過什麽,也無論他肯不肯原諒你,一切都是過去式了。人應該往前看,不該總沉湎于過去,或許他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更或者他已經把你忘了……”

突然她失控地站起身,怒氣沖沖地打斷他,“不用你提醒我,你是在嘲諷我嗎?”

“我守了多久你知道嗎?怎麽能過去?”她痛苦地閉上眼,“我什麽都明白,也不停地告訴自己他已不屬于我生命中的人了,可我就是忘不了他。我怕,怕有一天他會愛上別人,那時候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你知道我當時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放手的?我不能,不能如此自私地舍棄他的大好前途讓他委身在我身邊,這樣的愛我承受不起,哪怕他會恨我一輩子也要将他推離身邊。”

程毅沉默着,在腦海中将故事的始末拼湊個大概。突然記起教室裏那雙沉郁的眼神,初見時那落寞如煙般飄渺的女孩子。

程毅回憶:“自從那天晚上我袒露自己的秘密後,她開始疏離我。事實上從那次我送她回到寝室後,已經一個月了,除了在教室見過她幾次,課餘時間再沒見過她,打她電話也不接,下課約她,她總推脫很忙,直到向她的室友打聽,才知道她最近交男朋友了。”

程毅發現她的不對勁,是在一個月後,以前她從來不是這樣的,不僅穿着暴露就連舉止也變得輕浮起來,讓人很難相信眼前的女孩就是初見時那個文靜內斂的女孩子。

那晚程毅從系辦開會回來,經過學校的公園,看到她與外校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孩子告別,本來想就那麽過去的,剛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呼救聲。

原來那個男的想非禮她,程毅顧不上自己正在氣頭上,上去一拳揮向那個男子,再次轉向她,她羸弱的身體仿佛在下一秒鐘就要倒下,一雙失神的大眼還沒有從剛剛的惶恐中走出來。

程毅走向她,想将她摟進懷裏,在接收到她防備的眼神時,雙臂挫敗地垂了下來。他跟她隔開距離,一邊用眼睛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一邊問:“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過了很久,她才找到說話的聲音,顫巍巍地說:“謝……謝謝你。”

程毅再也受不了她冷淡的态度,雙手緊緊地掐住她的肩,“韓露遲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以為你再糟蹋誰?”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惡狠狠地吻住了她,直到嘗到她的淚才放開她。

他痛苦地問:“既然跟誰都一樣何不跟了我,總比跟了那些男人強,韓露遲,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你為什麽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她一把推開他,憤怒的說:“程毅,我跟誰都不可能跟你,不僅因為世界上只有一個杜逸恒,還因為你跟他們不一樣。”

月色下,程毅笑的凄涼,不一樣,到底是怎樣的不一樣法?

最後他說:“既然這樣,那就好好地活着,不要等到哪天真的有機會了而你卻沒有資格了。”

程毅喝了口咖啡,苦笑着:“我不知道她将我的話聽進去多少,不過自從那天之後她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到現在我一直在想,我跟他們到底哪裏不一樣?為什麽她從來不給我照顧她的機會?既然不一樣,為什麽遇到事總将我排除在生命之外,有時候我倒希望我和他們是一樣的,至少可以親近她,哪怕和徐景、萱怡她們一樣。”

“其實有時候我不知道露遲把我當成什麽,說是朋友,我不找她,她從來不主動聯系我,說不是朋友,每逢過節她都會發條節日祝福的短信。”

“記得畢業那年我的公司剛剛成立,她找工作四處碰壁,在Y市幾乎生存不下去,我知道後要她來我們公司做秘書,雖然公司規模不大,但是養她卻是綽綽有餘,可是她即使四面碰壁也不願接受我的援助。”

程毅笑,“也幸好那時候她沒有去我們公司,否則就再也沒有機會去聖大集團了。”

那個時候如果她真的來他的公司了,他會不會耍些卑鄙手段用強把她留在身邊也不一定。若是那樣的話,說不定現在他和露遲已是另一番局面,而他也不用來這裏面對今天的這一切……

一絲苦笑爬上程毅的唇角,露遲,若是你給我留一丁點的縫隙,我也會不惜一切地把你争取到手。

程毅嘆了口氣:“她有時候就是那麽倔強,傻氣地讓人心疼。”

“我早就料到,能讓露遲這麽難以割舍的人必定不是個凡人,沒想到果真如此。”程毅說這些時,打量了下坐在對面的男人。

逸恒沒有說話,喝完杯裏的最後一口咖啡,起身:“露遲差不多該醒了,我先回去了。”

程毅也不挽留,獨自喝着咖啡。突然想到什麽問:“年前那次事故沒有給她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什麽?

逸恒頓住,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程毅訝然:“你難道不知道?”

他知道什麽?

程毅長呼口氣,“年前她去西藏出車禍差點把命丢在那,你居然不知道?”

什麽?

她為什麽從來沒有向他提起過?

逸恒努力在腦海中搜尋着,年前、車禍?

那不正是她失蹤的那幾天,他滿世界找她的那幾天嗎?

程毅打斷沉思的人,繼續說:“她突然辭掉聖大這麽好的工作以及毫無預警地逃到西藏我想是和你有關系吧?”

他了解露遲,平時雖然迷糊了點,但也不是沖動的人,何況是去西藏而且還選擇在冬季去,一般人的身體都是扛不住的,更何況她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強壯,一般情況下,沒有計劃她是不會突然去那裏的。

……

程毅頗為無語地說:“把你郵箱地址給我,我傳一段視頻給你就什麽都知道了。”

“好。”逸恒從西裝內袋裏拿出鋼筆在明信片上刷刷寫上自己的郵箱地址後,遞給程毅:“謝謝了。”

程毅大笑:“我要是韓露遲,絕不會給你機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杜逸恒論人品、能力我并不比你差,憑什麽你要比我幸運呢?”

逸恒沒有說話,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起身:“程毅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先走一步了,再見。”

程毅大笑:“急什麽?”

他頓下穿衣服的動作,“程先生有一天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我們今天的見面不要向她提起,露遲愛胡思亂想。”程毅看着遠去的背影,突然說。

逸恒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快速走出咖啡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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