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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程見她一雙眼睛骨碌碌轉個不停,真是十分伶俐,稀罕上來,摸了她的臉一把道:“琢磨這麽呢,連爺的話都不應一聲。”徐苒這才回神,嘻嘻一笑道:“想将來的好日呢呗!那還顧得旁事。”

顧程哈哈一笑,摟着她走了進去,徐苒吩咐人備熱水,上前接了他的衣裳丢在一旁,顧程瞧她那樣兒不禁笑道:“真真一個小醋捅,爺雖在外頭兩日,并未近什麽粉頭,哪裏又讓你嫌棄上了。”

徐苒撇撇嘴道:“有小倌兒伺候着,哪裏還需什麽粉頭,這話你哄騙誰呢。”

顧程噙着笑搖頭:“爺不好那些,只吃酒耍子。”卻見大姐兒只是不信的樣兒,顧程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不好好意的低笑一聲道:“這會兒你不信,待爺洗了澡,讓你查驗個清楚明白。”便自去屏風後沐浴。

一時出來,哪還有旁的心思,摟着大姐兒便上榻*,徐苒也知躲不過,想他不日便去京城,自己或可得個脫身的機會,這厮卻疑心重,不能露出蛛絲馬跡來,讓他知道,別說脫身,不定要怎樣整治自己。

心裏頭存了這些想頭,便也跟平日一樣,不一味逆着他,也不能讓他太痛快了,卻越發勾出顧程的興致來,把她兩只白嫩的腿兒扛在肩上,或深或淺的一經入将起來……

一邊入,嘴裏一邊兒道:“爺的心肝兒,可不想死爺了,就你這麽個丫頭,爺如今卻離不開了,只兩日便受不得,偏你這個良心的丫頭,剛頭還跟爺扭着性子,不讓爺入,卻還讓誰入來……爺跟你說,這輩子你都是爺的人……”接,着心肝兒肉什麽的叫了一連聲,直折騰到雞鳴時分方洩了出來。

事畢,徐苒已累的動都動不得了,被顧程抱着去清洗幹淨,重又穿了小衣才摟着躺下,顧程雖疲累,這會兒卻忽地沒了睡意,摟着大姐兒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兒。

剛頭雖是歡情之中說的枕邊語,卻也是顧程的心裏話兒,如今真有點離不得大姐兒了,當初卻也沒想到,跟大姐兒待的日子越長越上心,這心裏也就越不舍起來,一兩日不見,心裏便很是放不下。

顧程想着現如今雖好,卻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倒不如依着慧蓮的話,把她早早收進來,也省得她動旁的心思。

顧程心裏明鏡似的,大姐兒如今雖依附着他,心裏頭不定藏着什麽念頭呢,顧程從一開頭就知這丫頭不好鬥,若她真個貪財的卻容易,他就怕她只是為了尋後路,跟他這兒動心眼子呢。

這丫頭心眼子太多,剛開始在井臺上,不是把他都使喚了嗎,且,顧程心裏也還存着疑呢,越來越疑,雖說怪力亂神不可信,可大姐兒這明擺着就是個異數,便是上吊一回沒死成,怎就能生生變個人。

顧程倒也不怕別的,就怕哪天一覺醒來,她又變了回去,他該如何,他知道自己稀罕的大姐兒,就是如今的這個,瓤子皮兒都不能換,換了一樣都不成。

先開頭的心思早尋不見了,如今卻想要一個長久日子,想到此,開口道:“大姐兒,給爺生個小子可好?”

徐苒身子一僵,卻又立刻放松下來,閉着眼道:“我一個丫頭生的小子有甚體面,倒不如二娘三娘的肚皮金貴,你只管去播種,到時候收成了,豈不皆大歡喜。”

顧程翻個身把她壓在身下:“爺就想要你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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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懶懶的睜開眼,瞧了他一眼:“生不生,又不在我,多早晚了,還說這些沒用的,我可困的不成了。”推開他,翻個身臉兒朝裏睡了,過了半晌兒卻聽顧程低聲道:“傻丫頭,爺是為你着想打算呢,卻怎如此沒心沒肺的。”

徐苒暗暗翻白眼,着想個狗屁,老娘用你着想,只能當你顧家的小老婆,說不準哪會兒讓人使個絆子,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好容易重活一會兒,她還上趕着找死,豈不白瞎了。兩人雖躺在一張榻上,卻各懷心思。

第二日,卻是後街裏馮來時娶親的正日子,因是三娘周慧蓮的親妹子,周慧蓮早幾日便家去幫襯去了,今兒一早,顧程才帶着二娘玉芳前去賀喜湊熱鬧,去之前問過大姐兒,徐苒卻道:“也不是我妹子要出嫁,我去湊什麽虛熱鬧,回頭讓三娘瞄見,越發不待見我。”

顧程不禁笑道:“好一張刁鑽的小油嘴兒,可着府裏,誰敢不待見你,只有你不待見人的份兒了,卻還在這裏說嘴,不去便不去,偏惹出你這許多話來,既不去好生在家便是了。”

只得去尋玉芳,玉芳身邊自然跟着珍珠,玉芳還說如今大姐兒得寵,這樣的熱鬧,不定要出去顯擺顯擺,哪想到,出了二門卻只瞧見顧程一,見過禮,問:“大姐兒怎的不見?”

顧程自是不能說大姐兒不樂意去,只胡亂尋個托詞道:“昨兒在院子裏洗頭,或許着了風,鬧了一晚上頭疼呢,動都動不得,我便讓她在家歇着了。”

玉芳聽了有些讪讪的道:“怎在院子裏洗頭,她自己也不知在意些?”

她身後的珍珠卻道:“這頭風可不得了,沒準落下根兒,一輩子都難好。”顧程聽了,臉色微沉,眸光轉冷道:“你怎就知她是頭風,不過就是着了些寒罷了,爺瞧着你是盼着她得了頭風的才是。”說着,又從上到下打量她一遭,越發嫌棄道:“你穿這麽一身衣裳,是去賀喜還是送殡,愈發連個規矩都不知了,丢了你一個丫頭的臉是小事,爺的面子折了,你可擔待得嗎,還不下去。”

珍珠在後院裏是左盼右盼的望着顧程的腳兒呢,奈何連顧程的影兒都不見,好容易等到了這麽個出來賀喜的機會,想着定能見着爺兒,哪裏能不好生裝扮起來。

珍珠先前最喜鮮豔料子的衣裳,卻那日瞧見大姐兒,穿着一件素淨的白衫兒藍布裙兒,頭上釵環皆無,卻更得爺的意,便翻箱倒櫃尋了半日,尋出一身素淨的衣裳來,這日巴巴的上了身,想着,即便學不得十分像,也能學八分,爺瞧着大姐兒,也能多瞄她兩眼,卻不想自己一時口快卻壞了事,被顧程喝斥兩句,讓下去,珍珠委屈的什麽似的,明眸中眼淚轉了幾轉啪嗒啪嗒落下來,好不可憐。

若以往,顧程說不得就真心軟了,今兒卻認真惱了珍珠咒大姐兒的話,半點情面皆無,袖子一甩喝道:“還不下去。”珍珠唬的抖了抖,哪還敢再糾纏,只得奔将下去了。

顧程卻扭臉對玉芳道:“你就是性子太軟,寵慣的這些丫頭連個規矩都沒了。”

玉芳心裏一堵,心道,珍珠這丫頭還不是他寵慣的輕狂性子,如今卻一屎盆子扣在了她頭上,便是那大姐兒如今是心尖子,珍珠怎就連野草都不如了,真真這心都不知偏到何處去了,自是不敢悖逆顧程,只得諾諾應着,回去好生管束珍珠。

顧程弄了個不痛快,在馮家也未至席散,過了晌午便家來了,剛邁進院兒,可巧正瞧見大姐兒在院子裏洗頭發,不禁思及上午的事,便有些皺眉,深悔自己不該尋那麽個托詞,若真咒的她病了,豈不是自己起的頭。

不由分說把她拖拽進屋數落道:“怎在院子裏洗頭,又是那麽個風口,回頭着了病在身上,看你如何?”

徐苒原是個最怕熱的,如今眼瞅就是端午,這信都縣裏越發熱上來,既無電扇,也無空調,熱的人渾身燥的難受,卻又不想費事洗澡,索性便讓人打了水在院子裏洗頭,哪想到正洗到一半,顧程家來,扯了她進來不說,沒頭沒尾的數落了她一頓。

徐苒攏着頭發瞥他一眼道:“入了夏,怕什麽風寒,熱都熱死了。”說着便要出去接着洗,顧程也知自己剛頭話有些急,又深知大姐兒的脾性,你是越不讓她做什麽,她越要做個樣兒給你瞧的,真真被他寵慣了,這會兒再立規矩怕早晚了,只得哄她道:“在院子裏洗,回頭小厮進來瞧見了怎好,前兒鄭千戶哪兒得了一樣好東西,玫瑰花的香脂,護養頭發最好,我讓婆子重打了水進來,我與你塗上些豈不好。”

徐苒想着這是個什麽東西,難不成類似護發素,卻也動了心,畢竟女人,哪有不愛美的,白等李婆子端了水進來,洗淨頭發,顧程去裏頭尋出一個精致的盒子來,打開,一股玫瑰清香撲鼻而來,與大姐兒塗在發上,洗了攪幹,卻比平常滑順許多,也不知是怎麽個配方,若是能配置出來,倒是一樁好營生。

徐苒拿在手裏,研究了半日也沒研究明白,末了還是顧程道:“你莫動歪心思,這是宮裏頭的東西,平常哪裏見的着,這些你先使喚,趕明兒沒了,我再給你尋些來。”

徐苒不禁側頭看着他,說起來這男人對她也着實不差,只跟着他,卻不知這不差能堅持多久,若是趁着他去京城的時候,自己贖身出去,能不能成,徐苒從昨兒夜裏就琢磨這件事。

如今她就是個丫頭的身份,這府裏如今管事的是三娘周慧蓮,自己在二娘三娘眼裏可不跟眼中釘差不多了,有機會拔了,哪有不願意的,到時候顧程家來,她們只推說,她舅舅硬要來贖,又拿了銀子,豈有不放人的道理,到時,她得了自由,再不受他管束,顧程便是惱恨,能把她如何,沒得牛不吃水強按頭的道理,對,就這麽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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