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 23

“吶，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貝波鼻子微微動了兩下，然後呆呆的問。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的……這是臭椿的味吧？”夜用手輕輕支着下巴，低頭思索着，“但是，又好像有些其他的雜亂的氣味。”

羅的臉色有些陰霾，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不言不語地瞟了阿諾一眼，阿諾察覺，露出了如往常一樣的爽朗笑容。

“怎麽了？”

“沒什麽……”羅的聲音簡直低得不正常。

因擔憂而望向羅的夜沒有察覺，低頭莫名壓抑着情緒的羅沒有發現，正在和貝波鬥嘴的Penguin更是沒有發現。

隐藏在亞麻色發絲下的唇角勾起了一個嗜血的笑容，那是一個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表情。

幾人在村中随意地走着，他們發現，這個島上每個房子，每個地方都有人類長期居住而留下的痕跡，甚至還有依舊冒着熱氣的飯菜，但是卻看不到一個人。甚至連一點生物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踏着青石板随意鋪墊的道路，衆人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不知不覺中，已踏入一片緋紅的領域。

“果然是臭椿啊……”

放眼望去，滿林都是噴紅吐綠的椿花樹，風搖花枝，宛如片片彩雲，鋪落在向前蜿蜒而去的石板小道上。如若對那四野飄散的難聞氣味不甚在意，這必定是一幕讓人如癡如醉的豔景。

腳步聲“噠噠”的響着，伴随其所留下的是一路輕淺不一的腳印。

這路，好像在指引着我們去哪裏一般。

羅持劍的手不着痕跡地又加了幾分力度。

椿花林的盡頭，那是一個巨大的古宅。宅後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節的竹根從牆垣間垂下來。下面一個遮滿浮萍的廢井，有幾根蔓藤從其中爬出，陰森可怖。正對他們的是一扇镂滿椿花紋案的鐵質大門，上面已經爬滿了紅棕色的鐵鏽。

Penguin沒骨氣地退到了貝波身後，弱弱地不敢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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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似乎躊躇了一翻。

那股混雜在臭椿味中的怪味，在這裏更濃的，不出意外的話，這裏就是它的根源。

到底要不要打開這扇門……

一道銀色的身影閃過，當他擡起頭時，正好對上那雙晶亮的血眸。

少女的手輕輕扶持着大門，唇邊蕩漾着溫柔的笑意：“有什麽好擔心的，現在推不開面前的門，那何談打開未來的大門。”

羅靜靜地看着女孩，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展露出狂妄的笑顏。

得到應允，細弱的手臂，推開了那扇巨大的鐵門。

一陣陰冷的風随着鐵門的推動而出，帶着令人難以置信的惡臭與腥味。

沒有人注意到，一層淡淡的薄霧，從周圍彌漫開來。

因為，他們的神經全被屋內的腥紅所震撼。

數以一百計的屍體，被疊羅漢一般高高壘起。腥紅色的血液從頂端向下澆灌着，地上滿是碎肉和人體的各個器官，将房間填的滿滿的。

腐肉的氣味……

琥珀色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

Penguin已經支撐不住，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貝波的臉色也不是一般的難看。

羅由于着多年習醫，只是臉色有些陰霾，幾步上前，将已經僵持在門口的女孩攬入懷中，輕輕蒙上她的眼睛。

霧，越來越濃。

他，可以清楚地感觸到濕潤的液體劃過自己的手掌，滴打在女孩單薄的衣襟上，留下淺淺的印記。

當他們反應過來，四周夥伴的身影已經隐沒在濃霧之中。懷中的嬌弱的身軀低低地啜泣着。

可惡，被分散了。

就在羅發牢騷之際，有一個大力扯走懷中的人兒。

“叮——”

羅望着抓空了的手掌，暗自咬了咬牙，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燕華。

※※

這裏是哪裏？

身體……動不了啊

好冷……肩膀好痛……

用僅存的力氣，少女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房間？不，有點微弱的光良。

剛想擡手揉一揉發痛的肩膀，一陣刺痛從皮膚表面傳來。

少女吃痛，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旁邊的微弱的燈光閃了一下，傳來一聲金屬觸碰桌面的脆響。

緊接着便是輕浮的腳步聲。

由于燈光過暗，而且這個人的背對着光，暗影籠罩着他的面容，讓夜無法看清他的臉。

“看來醒了啊，那麽可以開始了吧。”男人的聲音有些扭曲，即使看不見，也仿佛可以感受到他臉上猙獰的笑容。

這個聲音……騙人的吧

少女的眼眸睜得大大的，其中透着驚慌與否認。

男人微微彎下腰，将手伸向夜的臉頰，驚慌失措地閉上了眼，可以感到他的手停在了自己的肩膀處，觸碰到了什麽，然後便是一陣令她難以忍受的痛楚。

痛到無法尖叫出聲。

隐約中，她看見了男人手中沾滿了自己鮮血卻依舊明晃晃的手術刀。

那是從自己肩膀中拔出來的。

“真是漂亮的顏色……”

最後刻入記憶的是男人變态的話語。

她依稀記得，那綠之都時，那本不該出現在他臉上的，猙獰的笑容。

緊接着，少女再次進入了重度昏迷。

再次醒來，依舊是剛才陰暗的屋子，依舊是同樣的聲響，依舊是那個令她難以置信的男人，依舊是同樣的痛楚。

然後女孩又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這樣反反覆覆重複了多少次。

束縛着自己的東西越來越少，而痛楚卻如潮水般湧來。

女孩的呼吸變得又淺又快。

等她再次醒來，男人已經站在了她的旁邊，籠着黑影的手伸向她。

暗紅色的眸子已經再無以往的光彩，蒼白的唇瓣顫抖着，呢喃出聲。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男人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顫抖着收回了手，臉頰微微側開，光暈漸漸照亮了他的臉龐，照亮了那雙倒映着鮮血的琥珀色眼眸。

“……阿諾……”

在聽到自己名字的同時，阿諾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發，驚恐地向後退着，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托盤，十幾把染滿了鮮血的手術刀叮叮當當地掉落在地板上，劃破了他的手臂。

然而，他好像感受不到痛楚一般，只是驚恐地望着床上鮮血淋淋的銀發少女，銀白色的發絲沾染上了和她眸子一樣的色彩，在陰暗的房間裏，略顯鬼魅。

“彭！”門被瞬間踹開。

一個修長的身影快速沖了進來。

那個人看見剛剛掙紮着坐了起來的女孩，快速走到了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起來，生怕觸動她的傷口。

後來，一胖一瘦兩個身影也竄了進來，他們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對上了那雙銀灰色的瞳孔，其中閃動著名為欺騙的情愫。

是的，那雙眼睛……

那雙曾在兩年前，打破我将快樂建立在別人痛楚之上的眼睛。

呆滞地望着自己沾滿鮮血的手。

我到底，又做了些什麽……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亞麻發色的青年驚恐地奪門而出。

“Penguin！你過來照顧夜！先幫她止血！！” Penguin立馬走到羅的身邊，接過他懷中被鮮血浸染的少女。

“貝波！跟我走！去追阿諾！”

随着話音的落下，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視線之內。

晶瑩的淚珠順着少女柔美的臉頰滑下，中途沾染了濺灑在臉上的鮮血，懸挂在少女尖尖的下巴，然後滴打在扶持着她的Penguin身上。

“羅……不可以……阿諾他……”

林間，阿諾驚慌地撥開層層林木，逃竄着。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女孩殘破的模樣閃現在腦海之內。

腳步猛的停下，然而風卻不停，耳邊是“沙沙”的響聲，緋紅色的花瓣在空中飄揚着，仿佛為他奏響一曲哀鳴曲。

“不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