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校園乖乖女4 更

兩個走進病房裏的時候, 燕燕正坐在窗邊，雙眼木愣愣的看着窗外。

“燕燕，你還好嗎？”時雨旋走到燕燕的身邊, 這才小小聲的，試探地開口, “那天……我都喊了跑，你怎麽沒跑啊！”

時雨旋神情複雜, 咬了咬唇：“思予說你在算計我, 讓我別管。”

她和思予跑了後, 本來是想叫人的。只是後面琢磨了下，燕燕怎麽就恰好出現在巷子裏來救她，而且還啥都不管就沖了上來。

燕燕這個人膽小怕事, 又嫉妒她，小心眼，哪裏會有那麽大度。

再想到燕燕之前也有一次找了混混想要教訓自己。

聽到她的聲音的燕燕一下子就轉過了頭，兩人的身影映入她眼裏的瞬間，燕燕就想到了那天兩個人直接跑開的畫面。明明, 明明自己是為了救時雨旋, 可她竟然丢開她跑了。

這還不止，時雨旋還撞掉了自己的手機, 以至于混混發現情況, 惱怒下把自己拖走。

而單思予, 明明從小一起長大，她以為他們不是兄妹的話至少是朋友。

然而。

他們毫不猶豫的抛下了她。

他們怎麽還有臉到她面前來。

怎麽還有臉說這話。

燕燕的眼睛一下子就赤紅了起來, 淚水大滴大滴的從眼眶裏湧出來，她咬住了唇，含淚的眼裏是狂躁的暴虐之意。

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 背過身的她把陽光擋在了身後。背後沐浴陽光，身前，她蒼白的小嘴緩緩往一邊翹起，哈哈，哈哈，低低的笑聲從燕燕嘴裏響起。

那笑聲越來越大。

然而她的眼中有淚，眼裏裹卷着猙獰之色。

時雨旋的腳步不由得往後一退，她神情駭然，感覺這樣的燕燕仿佛從地獄爬起來的魔鬼，很是可怕。

下一秒。

頭皮一陣刺痛。

“啊！”時雨旋痛的尖叫了一聲。

只見燕燕一把就揪住了她的頭發，扯着她的頭發哐的一下子将她撞到了牆壁上。

時雨旋不由得伸出雙手想要去抓燕燕的手，然而燕燕的手勁很大，也很是敏捷，她只覺得頭皮像是被扯離腦袋，生生的疼，随着哐當哐當的額頭陣痛降臨。

時雨旋痛的只剩下□□。

“燕燕，你在幹什麽！”單思予震驚，然後急急怒吼了聲，他迅速的跑過來，要抓住燕燕的手。

然而，啪的一下，臉上直接被挨了一巴掌。

然後單思予就對上了燕燕那雙瘋狂的眼，仿佛要燃盡一切的嘶吼，讓他心裏忽的有些發慌。不過也僅僅是一瞬，單思予就用力将燕燕身上的椅子給推倒。

砰。

燕燕本就蹲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瞬間就摔落在地上，椅子跟着砸在了她的身上。

趁着這個機會，單思予瞄準了機會，想踩住燕燕的手，讓她刺痛松開時雨旋的頭發。

燕燕看到了他的動作，她是可以直接把人給掀翻的。

只是，腦海裏閃過了無數的畫面。

時雨旋自我的捆綁她和歐陽烽，說歐陽烽不配她，一旦她反駁就說她嫌貧愛富。

單思予一味的指責她，她的解釋不過是強行狡辯。

她原本平靜的生活就那麽成了一場悲劇，所有人都因為歐陽烽的事情給予她難堪，辱罵。

燕燕擡起的手一下子收了回來，只揚起纖細的脖頸，恨恨地看向兩人：“滾，你們給我滾，滾啊！”

“你們不是滾開了嗎？還做幹什麽！”

“啊，走啊！”

……

單思予已經踩住了燕燕的手，對上少女倔強含淚的模樣，心裏莫名的湧起了一股刺痛。

單思予一下子就頓住了。

單思予還沒來得及體會這刺痛感，旁邊嗚咽的聲音就響起，時雨旋向來爽朗的聲音裏此時含着痛，她捂着頭：“思予，我頭好痛，我好像需要看醫生。”

“燕燕這是生氣我們那天沒救她嗎？”時雨旋走過來，滿臉的難過，“我沒有……”

說到這，時雨旋頓了頓，又轉而鞠躬道歉：“對不起，我确實最後是沒有去救你。”

單思予瞬間回神。

那天雨旋是想要救燕燕的。

只是，雨旋每天都會從那裏經過，剛好那兩天她們剛好決裂，自己也和燕燕說了狠話，表示以後再也不會當她是鄰居小妹妹了。

就那麽恰好，那天燕燕就在那裏求救。

單思予怕這是燕燕的陰謀，所以就勸說了雨旋，那裏知道回去後就聽到媽媽說燕燕出事了。

單思予眉間蹙起，看到雨旋滿頭的血，那一丁點的愧疚瞬間不見。

“你哪裏有錯，她整天算計着算計那，誰知道她是遇到事情還是她在搞事！”

單思予滿臉厭煩的說道。

說完，單思予腿上一痛，他不禁跳腳。

“燕燕，你在幹什麽，快松嘴。”時雨旋捂着腦袋，瞪大了眼看着單思予的腿，大叫。

燕燕嘴巴用力咬住了單思予的腿，即使單思予跳腳都沒有松開，那腿上很快就滲出了血跡，從燕燕的嘴角溢出。

時雨旋看着，只覺得頭又痛了。

燕燕明明從不動手動腳的，怎麽就變成了這樣，這……還真的是受了刺激？

時雨旋的眼珠子閃了閃。

“燕燕，你別發瘋了。”

哐當。

病房的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撞開，彥醫生皺緊了眉頭看過來，聲音嚴肅：“病人需要靜養，不能夠受到刺激，你們……”

彥醫生的話還沒說完，視線瞄到了窗邊的情景，瞬間震怒。

“你們在幹什麽！”

他大步走過來。

彥醫生身後的護士們也跟着過來，他們的視線就盯着單思予踩着燕燕手的腳上，滿臉的怒火。

這兩個人，寧阿姨說是燕燕最好的朋友，他們來看她。寧阿姨去給燕燕煲湯，還很高興的說，燕燕最喜歡他們兩人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然而。

病房裏沒多久就響起了不一樣的聲音，他們忙去請彥醫生過來，生怕燕燕被兩個朋友無意間的話刺激到。

可誰知道，他們竟然在欺負燕燕。

真是太可惡了。

還什麽最好的朋友，她看這是仇人吧！

“你的腳在幹什麽。”彥醫生的眼神很是冰冷，這個小患者可受不得激，這兩個人是在做什麽。

彥醫生可不會因為時雨旋腦袋的傷，還有單思予腿被咬到而覺得有什麽內情，她彎下腰就小心的扶住了燕燕的頭，一邊呵斥道：“還不把你的腳擡起來。”

彥醫生眼裏只有病人的安危。

她看到燕燕手背上的皮肉都被磨得破皮了，不知道手骨有沒有事情。

單思予迅速的擡腳，下意識繃直了身子，解釋道：“她力氣太大了，不這樣做她不松手。”

“對，思予只是為了讓她松手。”時雨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忿的解釋說，“燕燕她不知道為什麽抓着我的頭就撞牆，我現在頭還很痛。”

彥醫生的眼神很涼。

單思予到底還小，對于大人們，尤其是他敬佩的職業的長者的斥責目光有些受不住。不過聽到時雨旋幫自己解釋，他腿上的疼痛再次回歸，他蹲下身抱住自己去推燕燕的頭：“你看，她跟個瘋狗似的，之前一直撞雨旋的頭，現在咬着我的腿就不松開。”

“你們對她說了什麽？”彥醫生只是涼涼的問，然後小心厲聲喝了聲，“你現在先給我閉嘴。”

彥醫生說着就專心的安撫燕燕。

她輕拍着燕燕的背，小聲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随着彥醫生的話，兩個護士也上來，把單思予和時雨旋擋在了身後，對着小姑娘說：“燕燕，姐姐們來了，別怕。”

“壞人都不見了。”

“被我們趕走了。”

……

彥醫生和護士在小心安撫。

一邊的時雨旋咬着唇，只覺得委屈萬分。

明明是燕燕不言分說的先傷人的，她張了張嘴。單思予感覺到燕燕嘴上的松動，倒是對着時雨旋搖了搖頭。

單思予其實也覺得委屈的。

不過他不能說。

他是男人，不好和女孩子計較。

等到燕燕徹底松開了嘴，單思予慌忙的抽回了腿，只覺得右腿痛的都有些麻木，他垂頭去看，整個人都顫栗了下，腿上差點被撕咬下一塊肉。

雖然現在沒被撕咬下來，但也差不多了。

燕燕還真的是一條瘋狗，單思予磨牙，感覺愧得慌。

“啊！燕燕怎麽咬得這麽狠！”時雨旋彎眼關心的查看了下，然後倒抽一口氣，卧槽這肉都快掉下來了，血嘩嘩的流的右腿都是。

時雨旋倏的轉過頭去看燕燕。

此時的燕燕已經擡起頭，她的臉色蒼白，于是那張唇瓣越顯殷紅，她本就長的好看，這模樣的她看起來就像是西方古老的吸血鬼，有一種極致的詭豔之感，陰郁恐怖，卻又極致蠱惑力。

時雨旋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滿臉的驚駭，她驚慌失措的抱住了單思予，哆嗦着說：“醫生，燕燕她看起來像是電視裏吸人血的惡魔。”

她的突然靠近，瞬間就擋住了單思予的眼。

單思予只謹慎的看着自己的腿，臉色十分的不好，聞言更是沒好氣地說：“醫生，我看你還是好好的把人給關起來，這樣發瘋，以後指不定成吃人肉的變态。”

要是再晚一步，他看看燕燕是要直接吃下他腿上的肉。

聽到這話的時雨旋眉眼閃了閃。

而彥醫生聽到他們的話更怒了，她懷裏的小姑娘滿臉濕漉漉，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眼裏落滿絕望以及拼盡一切的嘶吼掙紮，像是一頭被獵人趕到了懸崖的小鹿，可憐極了。

彥醫生直接冷喝兩聲，問兩個護士：“你們怎麽随便什麽人都放進來，沒和他們說不能刺激病人嗎？”

護士忙搖頭，憤憤轉過頭看着兩人：“不是說了病人還沒走出陰影，情緒不能自控，讓你們小心點別說關于她出事那事情嗎？你們是說了什麽讓她反應這麽大。”

“燕燕雖然易受刺激，但是也沒到傷人的地步。”另一個護士懷疑的看向兩人。

時雨旋和單思予兩人都不由得心跳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燕燕仔仔細細的看着彥醫生，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只哀求地說道：“彥醫生，讓他們滾，滾啊！”

“我不想見到他們。”

小姑娘的眼淚無聲的落下，仿佛受傷的小獸般轉頭朝着兩人嘶吼着：“滾啊！”

時雨旋和單思予兩個人抿唇，心裏又慌又委屈。

他們看着燕燕這針對的模樣，甚至覺得她這是仗着自己有病，那些人都會站在她那邊，所以來對付他們。

彥醫生仔細地看着燕燕，一雙眼淩厲的看向時雨旋和單思予，卻只覺得這事情不簡單。這段時間燕燕雖有好轉，但對外界卻是很少有反應，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而眼前這兩個人的到來刺激到了她，還引起了她這樣的反應。

“你們對她做過什麽？”

宴醫生審視的目光叫時雨旋和單思予都有些受不了。

“我們能做什麽！”時雨旋首先跳腳，氣哼哼的，“是她嫉妒我得了歐陽烽的喜歡，對我做那麽些下作的手段，要不是顧着以前我們是好朋友，我怎麽可能勸歐陽烽不要把她趕出學校。”

“她還不是怕我們暴露她的所作所為。”單思予也很快惱羞成怒說，“要不是之前她讓混混傷害雨旋，我們哪裏會看着她和混混在一起不管。”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

“真是好心沒好報，燕燕，看來你還是那麽小心眼，那麽會算計。”

“哼，以後我再管你我就是豬。”

兩個人迅速的說完，轉頭就走。

彥醫生卻是看着他們的背影，眉頭微微擰。燕燕抿了抿唇，抓住了彥醫生的手道：“彥醫生，我沒做過那些事。”

“那天我看到時雨旋被混混攔住，我用手機播放了警鳴聲，我去救她，可是雨旋撞飛了我的手機，然後單思予過來拉着她就跑了。”燕燕一字一字的說着，說道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都變得灰暗。

她看着彥醫生，再看看兩個護士，忽然輕笑了一聲，感覺自己仿佛深處雲空，承載着她的雲朵散開，沒有一朵雲願意扶她一下。她的渾身急速的墜落，像是要狠狠的墜落到地獄，無邊蔓延起深深的絕望。

看到她這神情，彥醫生只覺得不好。

她忙抓住了燕燕的手，認真地說道：“我相信你。”

“我從沒有看過像你這樣眼睛幹淨的人。”彥醫生凝視着燕燕，等她的眼神恢複，一字一字說道。

兩個護士也連忙說道：“我們信你。”

她們和小姑娘相處這麽多天，也聽谷叔叔和方阿姨說過不少燕燕以前的事情，這就是乖巧的小姑娘，還很孝順，怎麽可能做出那些事情。

況且。

“他們在說那話之前都不敢對上我的眼睛，那是心虛的反應。”拍了拍燕燕的手，彥醫生給了她一個自己信她的證據。

這話讓燕燕一下子有些驚喜，她說：“你是真的信我？”

彥醫生點點頭。

她忽然覺得自己知道燕燕手腕上那些自殘的傷口來源了。

并且燕燕剛才說的事情，看來可以和徐警官說一聲。

之前徐警官去找單思予，他的話卻是讓那幾個混混只能夠被釋放，因為他說，燕燕和混混早就玩在一起，那天看到他以為他們是在一起玩。

而現在燕燕給出的卻是，她是為了救單思予。

彥醫生安撫了燕燕，等到寧方妗帶着煲好的湯回來，便和她說了這事情，寧方妗慌忙搖頭：“彥醫生，燕燕不會是那樣的孩子，她心裏只有好好讀書，她和我們說過了，以後她要當最著名的醫生，然後我們就不怕生病了，她是要上京華醫科的，哪裏有心思在那什麽喜歡不喜歡上。”

聽到小姑娘的夢想，彥醫生神情更柔和了：“她是個乖孩子，我知道的，不過那兩個，你得小心點，尤其是那個女孩子，眼睛裏全是算計。”

彥醫生活到這個五十歲，在醫院裏更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看過，哪裏看不出那個女生眼裏藏着的算計和嫉妒。

方寧妗忙點頭。

而此時，時雨旋和單思予在醫院裏挂單後，時雨旋腦袋包裹了一圈繃帶，單思予更是縫了二十針，兩個人走出醫院，心情都十分的陰郁。

時雨旋咬了咬唇，糾結了一會兒說：“思予，你說燕燕會不會颠倒黑白？”

“她敢！”單思予怒道。

時雨旋看着他，嘆了口氣：“你也看那個醫生和護士的态度了，燕燕被那些混混傷了，是個弱者，人們總是同情弱者的。”

“女學生為何斷掉四個混混的命根子，這樣的新聞話題最近不是經常出現嗎？”時雨旋狀似無意的說道，“要是燕燕跟記者說我們見死不救，那麽我們就會被網友們罵了。”

單思予不禁陷入了沉思。

好一會兒，他艱難說道：“都十幾天了，記者要過來早就過來了。”

“這還不是燕燕被保護得很好，警察和醫生對她都很是照顧。”時雨旋挑眉，不禁說道，“要不是你媽媽告訴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她住在這醫院。”

确實是這樣。

單思予捏了捏手，滿眼晦澀：“你是說，她會聯系記者？”

時雨旋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誰知道她是不是看到我們受到刺激了，然後想要我們名聲盡毀呢！”

聞言，單思予只感覺腿上被縫針的傷口更疼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他拍了怕時雨旋，臉上重新恢複溫潤的模樣：“雨旋，你別擔心，她敢那樣說的話，就會被戳破的。”

學校裏的同學們可都知道燕燕是什麽樣子的。

而且他們帶着這傷回學校，大家一看就更知道了，到時候記者來采訪，還不是直接戳破了燕燕的謊言。

時雨旋聞言卻肚子裏憋了一口火。

要是歐陽烽看到自己受委屈，肯定二話不說就把欺負自己的人不好過。時雨旋臉上揚起了一抹甜蜜，也不怪她喜歡歐陽烽。

歐陽烽就是比較貼心，會照顧女朋友。

是的，女朋友。

她已經願意答應歐陽烽了，做他女朋友。

時雨旋滿臉的幸福，看的單思予心裏一陣刺痛，他小心地說：“你在想歐陽烽嗎？”

時雨旋點點頭，垂頭害羞道：“阿烽說，他會想辦法和芩淩薇解除婚姻的，他們本來就是父母訂下的婚姻，他根本不喜歡她。”

“他怕我被欺負，還帶着我去和芩淩薇說清楚了。”時雨旋想到那天芩淩薇鐵青的臉，還有阿烽那充滿男友力的霸氣模樣，心裏滿滿的都是力量。

時雨旋握緊拳頭，高喝一聲：“阿烽都為我做到這一步了，我怎麽可以退縮，我要和阿烽一起努力。”

不管前面擋着什麽大山，她也要和阿烽一起去推平它。

單思予滿臉苦笑，只能祝福時雨旋，摸着她的頭說：“要是他欺負你，你就告訴我，你可是我最好的妹妹。”

“他可不敢。”時雨旋哼唧一聲，有些得意。

兩個人說話間離開了醫院。

病房裏，燕燕在窗戶口看着兩個人離開，她的雙眸陷入了一片漆黑。這兩個人看起來似乎很是快樂呢！可她不想讓他們這樣快樂。

燕燕轉動的眼珠子看向了外面行走的病人和家屬，以及六層高的高樓，她緩緩爬了上去，坐在了窗戶上。

爬上去後，燕燕感覺到了那種墜落感。可此刻的她卻感覺這種墜落感很是舒服，她覺得這樣墜落下去就什麽苦難都沒有了。

活着有什麽好？

面對表裏不一的人，人雲亦雲的人群，不分黑白的人……

燕燕展開了雙臂，嘴裏輕輕哼起了歌，上半身搖晃着，像是自由的鳥兒随風擺動優雅的姿勢。

燕燕的嗓音幹淨溫柔，此時帶着點沙啞，有點點撓人心。

那輕哼聲從上方響起，逐漸的，外面來往的人，公園裏配着病人散心的家屬，有人看到了這六樓窗臺處突出的人，不禁驚叫：“六樓是不是有人坐在窗戶邊。”

聽到他的驚叫，其他的人不由得往六樓看去，然後全都震驚了。

“那小姑娘坐那裏做什麽？”

“病人家屬呢？趕緊的，那窗戶能那樣坐的嗎？”

……

小姑娘兩腳都放在了外面，雙腿晃蕩着，雙手展開也跟着左右擺動這，看得人實在是心驚。

在病房外和彥醫生交流過後推開門進來的寧方妗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窗戶上的燕燕，頓時手中的保溫盒都吓得掉到了地上，急急朝着燕燕跑去。

“媽，你別過來。”

聽到腳步聲的燕燕迅速的扭過頭，小姑娘雙眼紅彤彤的，她歪着頭，臉上像是在笑：“媽媽，做小鳥好像很好，它們不用怕廣闊的天空，有翅膀支撐它們飛行。”

而她還沒奔向廣闊的未來。

卻已有人剪斷了她的翅膀。

寧方妗不知道女兒在說什麽，她心慌不已，小心地招手：“燕燕，你別吓唬媽媽，你快下來。”

“我想要做小鳥，媽媽。”燕燕彎起了眼，雙眼像是月牙一樣。

“小鳥不好。”寧方妗看着女兒往前一動，吓得趕緊叫道。

寧方妗眼淚都掉下來了，她不敢前進，生怕吓到女兒。可是不前進，又怕女兒一不小心掉下去她沒法去拉她，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

看到寧方妗這樣，燕燕心尖微微刺痛。

酸澀不已。

可燕燕知道，時雨旋這個人慣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慣會引導他人相信她的話，而且自說自話。如果自己不先以一個弱者的姿态的話，那麽爸媽會跟着自己處于不好的境況的。

就像是她在學校裏那樣。

燕燕咬唇，低頭喃喃：“哪裏不好？”

“它只能吃蟲子。”寧方妗腦袋混亂，只喃喃找到了這個理由，“媽媽能夠給你做很多好吃的。”

燕燕沉默不語。

寧方妗試探的往前一步，下一秒，只聽到燕燕急急吼道：“媽媽，你別過來。”

她屁股往前挪了一下，整個人更加的懸空了。寧方妗吓得心都快要停滞了，她慌忙停下：“媽媽不過去，燕燕你別再往前。”

這邊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很多人。

彥醫生也過來了，看到燕燕的情況，她有些懊惱。她還以為剛才她已經把小姑娘哄住了，然而小姑娘心理狀态卻依舊繃緊着。

她忙說道：“燕燕，你別沖動，你想想你媽媽，還有你爸爸。”

小姑娘眼神一動。

只是下一秒，她紅着眼，嗓音暗啞而悲涼：“我就是想着我爸爸媽媽，我不能夠連累他們的。”

小姑娘瞳仁只閃動着微微的暖意，很快就被無邊的黑暗拉去，她說：“很多次，我都想要救這麽踏下去，那樣就一了百了的，可是想到爸媽，我又忍住了。”

她歪着頭，很是認真地說：“不過現在，我要是還在，爸爸媽媽會跟我之前那樣的。”

“燕燕！”

谷寧平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了門口，大聲吼道：“我和你媽媽只要你在，不然我們會活不下去的。”

門口，老徐讓隊員去準備，一邊用手示意谷寧平把燕燕的注意力往這邊引，盡量拖住她。

而此時，醫院的樓下，無數的人觀看着，有的人甚至還錄像着，他們猜測着小姑娘這是遇到什麽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