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說明來意

“我們繼續去抓野兔子烤吧？”從官衙出來，魏少陽還是心心念念他的烤野兔子，顧春衣實在很無語。

“你們去吧，我去看看陳叔他們。”顧春衣推诿着，她可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很難的。

“我也不去了，我小阿爹回來後，會給我抓兔子的。顧姐姐，看過陳叔後我帶你去趕圩吧！”茶瑪芝對烤兔子也沒興趣了。

魏少陽無奈，邊踢小石頭邊罵顧春衣過河拆橋，茶瑪芝又一甩鞭子催殘路邊的花花草草，兩人弄得整條路上烏煙瘴氣的，也不顧路過的族人對他們兩人側目而視，粉荷在後面直嘆氣。

“那個？剛走進去官衙裏的男人，是你阿爹？”顧春衣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冒昧地問茶瑪芝。

“我小阿爹。”茶瑪芝肯定地說。

“怎麽可能，那個男的比你大不了幾歲，比你阿姆起碼小二十歲。”魏少陽脫口而出，他很驚訝，還不知道茶雅族的傳說。

“你怎麽知道他比我阿姆小二十歲？”茶瑪芝睜大眼睛，鞭子也忘記甩了，驚訝地問。

顧春衣實在沒有看過這麽實心眼的姑娘，不管現代或古代，她認識的女人大多心眼比篩子還多：“他随口說的。”顧春衣捂着臉解釋。

茶瑪芝也不介意，把她們茶雅族獨特的風俗又說了一遍，顧春衣沒理會魏少陽那快要掉落的下巴，反正她不負責裝上。

“你以後也會有好多丈夫？”魏少陽看起來不太高興，好象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一樣，他把石頭踢得很高，有幾塊已經飛到路邊建築的二樓，豬和羊都驚得直叫，好幾個人從三樓的窗口伸出來看......

“我不想象我阿姆那樣，我想象我奶奶那樣，只有我爺爺一個人，可我阿姆說，我奶奶過得并不好，我爺爺是漢人王爺，他有別的婆娘的。”茶瑪芝苦惱萬分，皺着眉頭的樣子分外呆萌，鼻子上的小雀斑在陽光照射下反而顯得可愛。

魏少陽的心情又好了起來：“我陪你去找你漢人爺爺，以後就在他那生活嘛，你阿姆就勉強不了你了。”

“真的嗎？你說，我爺爺會同意我嫁給趙副将那樣的漢人嗎？”茶瑪芝驚喜地抓住魏少陽，興高采烈地問，她第一眼就看上趙翌了。

“不知道。”魏少陽的眉頭又皺起來，他粗聲粗氣地回答，卻沒有甩開茶瑪芝的手。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呀，顧春衣搖了搖頭，也跟着粉荷嘆了口氣。

Advertisement

陳叔和宋晖三七都在睡覺，李榮在旁邊照顧着，茶雅族的巫醫前來看過，不得不說她的醫術很好，陳叔恢複得很快。

顧春衣把粉荷留下來照顧他們，粉荷很樂意，她路上與宋晖共乘一騎，宋晖照顧她無微不至，兩人情愫暗生.....

茶雅族的圩日很是熱鬧，到處披紅挂綠，攤販人流雲集，貨物都堆在地上，買賣者皆蹲在地上交易。

魏少陽和茶瑪芝兩人又和好了，有說有笑地随着人流走來，興奮地對路邊攤攤販販賣的貨品指指點點。

顧春衣一看，大多是他們族人自種的東西，或者穿戴用品，少部分是漢人的飾品，在漢人那并不值錢，但在這裏比他們族裏自己的物品貴。

茶瑪芝指着一個香囊：“顧姐姐你快看，那個是你們漢人小姐用的吧？真好看。”

魏少陽馬上問：“你歡喜？”

茶瑪芝：“嗯。”

魏少陽直接叫攤主：“老板，給我拿這個，多少錢？”說着，他付錢買下香囊，遞給茶瑪芝。

茶瑪芝接過挂件，開心不已：“謝謝魏少陽。”

“叫少陽哥。”魏少陽強調。

“少陽哥。”茶瑪芝從善如流。

看到魏少陽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面了，顧春衣想打趣他，又怕無心卻壞了少男少女懵懂情事，也就忍了下來。

“你怎麽不買一個送給顧姐姐？”茶瑪芝問。

“她有。”魏少陽毫不遲疑地說。

顧春衣撇了撇嘴，重色輕友的人。趁茶瑪芝沒看到的時候大拇指往下比了比，魏少陽卻一點也不在意，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還是低估了他的厚臉皮。

第二天一早，顧春衣起來時就發現整個茶雅族非常熱鬧，家家戶戶門楣挂紅對聯；門窗、豬圈、雞籠都貼着喜慶的窗花，道路兩邊的大樹垂下很多紅布條，竹樓上到處挂着成串的臘肉、包谷、辣椒……

整個茶雅族人全出動了，敲鑼打鼓的，“采茶喽、采茶了喽”的歡呼聲中，兩只雄獅騰躍、舞動……

大人小孩追随着舞動的雄獅，很快形成了一條長龍，在寨子裏穿梭一圈後前往茶山……祭神儀式在茶樹聖地舉行，和顧春衣前世看到的低矮的茶樹不同，幾百甚至上千棵碗口粗的茶樹連接着天空和大地，葉面隆起、葉色深綠，枝幹上長滿了苔藓與地衣，中間那棵甚至需要三個人才能抱住。

“這就是我們的茶神爺爺，我們茶雅族都是他的子孫。”茶瑪芝自豪地說。

顧春衣猜測這棵茶樹有幾千年甚至上萬年的歷史了，只見它中間是空的，一個人伛偻着身子可以藏在裏面。

“當年我們茶雅族的祖宗就是藏在裏面十天十夜，逃過壞人的追趕，幸虧這茶樹爺爺賜給我們茶雅族的祖宗茶葉，才讓我們祖宗不會渴死，保住性命。”普娜土司慎重地介紹着。

高高的祭臺上，茶雅族的彩旗迎風招展，肅穆又喜慶，香案上擺着整整齊齊的供品……

一排紮着紅綢的牛角號吹了起來……

祭臺兩邊，兩人擡的號角也被吹響……

赤着上身的漢子用力地敲響牛皮大鼓，仿佛比賽一樣，一人敲一陣的，中間又有幾個人一起敲的。中間夾雜着女子的喝彩聲......

随着鼓樂聲響起又安靜下來，茶普娜開始主持祭拜儀式，她先沐手，點燃三根香請茶神降臨，接着倒酒倒茶，嘴裏念念有詞，請茶神和其他神佛赴宴坐席。

接着是祈禱，她唱起蒼涼的調子，顧春衣一句也沒聽懂，只覺得遠古氣息撲面而來。每次茶普娜起頭，後面就有人大聲應和，調子非常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