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歲歲的計劃成功
同福客棧中,因了天冷,柴房中的人都绻曲着身子,睡得極熟。
透過破爛的窗子可以清楚的看清裏面的行情。歲歲得意的笑了,小心的推開柴房的門,蹑手蹑腳的走了進去。手上,還抱着一包饅頭和一個羊皮水袋。
旦見他不時的四下看着,終于确信沒有人發現,也沒有驚動任何人,于是,小心的打開了一個裝滿戲服的衣箱,将懷中的饅頭和羊皮水袋都扔了進去,接着小身子一蹦,亦是蹦進了衣廂中。
重新蓋上衣廂,歲歲将衣廂中的一衆衣物都蓋到了自己的身上,将饅頭和羊皮水袋抱在懷中,“也不知道在這裏要待多少天,不能餓死也不能渴死。”他決定,躲在衣廂中,讓高悅等人将他帶出生天。
好在這個衣廂有縫隙,雖然看不清外面的行情,倒也不至于缺了空氣而窒息。“本歲就不信,逃不出去。如果此計不通,被你們發現,本歲就說是和你們躲迷藏玩呢。誰讓你們不讓本歲的小綠羅陪本歲上路,本歲一路無聊得狠。”
找好充足的借口,因了忙活了一晚上,終于閉上眼睛,安心的睡去。
一大早,歲歲被嘈雜的聲音吵醒。那個亮如洪鐘的聲音來自于高悅,“馬上給我找,快找!”
緊接着,柴房的大門被一腳踹開,“還死睡着幹什麽?都起來,都去找。就算是将客棧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小主子。”
找?小主子?歲歲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黑,猛然他明白了,只怕是找他罷,急忙屏住氣息,将一應衣物蓋在了自己的小臉上,确保不會被人發現。
緊接着,柴房安靜下來了。估計高悅、劉德等人都已出了客棧,歲歲起了心思,“現在逃?”打開衣廂蓋的人又重新将衣廂蓋合上,“不行,雪太深,我逃不了。”于是,又安心的躺了下來,“本歲就讓你們帶着本歲走出這片雪地再說。”
估計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在衣廂中睡得暈沉沉的人再度被嘈雜聲驚醒,緊接着,是衣廂被擡上馬車,震動極大。
“出發!”高悅滿臉的黑氣,顯見得是懊惱之極,“日夜不休。”
“喲,各位大爺,你們不再找了?”客棧老板急步跟了出來,指着客棧中一應被砸得亂七八糟的房間和桌椅,“可是各位大爺,我這小店是小本買賣,你們将這裏都毀了,不能一拍屁股就走人啊。”
高悅伸手進腰包,摸出二錠大銀,“所有的損失。”說着,将銀子丢到了客棧老板的身上,接着大手一擺,“走。”
得到銀子,客棧老板自是不再阻攔高悅等人,只是自顧自的說道:“也真是莫明其妙了,這麽冷的天,一個孩子,能夠跑到哪裏去?莫不是被強盜打劫了?也不對啊……這麽大的雪,強盜也不出門啊……”
說都無心,聽者有意,劉德小心的湊近高悅,“大哥,會不會真的是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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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盜?高悅瞪了劉德一眼,“這地方你還不熟悉?會有強盜?”
“過路的嘛。”劉德有些不自在的看了高悅一眼,“大哥想一想,如果主人知道小主子是從我們手上逃脫的,我們必定會受處罰。不如說是遇強盜打劫……”
明知劉德是什麽心思,高悅睨了劉德一眼,“見了主人,我以死陪罪。必不連累你們。”
“大哥。”劉德有一絲感動,“都是兄弟不好,如果兄弟沒有貪睡的話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這都是命……”高悅輕嘆一聲,一邊趕着馬,一邊指着白茫茫的雪地說道,“小主人果然機靈。知道我們會沿着足跡跟蹤,居然走了一半後,用其餘的雪将足跡掩蓋?令我們失了方向。”
“可我們的人四處去尋了,沒有發現啊。他那麽小,一晚上,能走多少路?”
“我們又有多少人?”高悅有些懊惱,看着白茫茫的大地,“這雪地四通八達,他最終是走哪一個方向,我們一無所知。也許我們找的方向他偏偏就沒有走。”
“要不,重新找一遍?”
“不用了。時間不夠了。”高悅再度嘆了一聲,擺了擺手,“如今首要之急是兵分二路。一路趕往京城,見了主人,如實相告。一路到合州看看,小主人是否逃回合州了?如果真是逃回合州了,倒是好事啊!”
“大哥的意思是說?”劉德估計着,卻不敢說出後面的話。
高悅沉重的點了點頭,“昨夜那般大的雪,不談大人了,他一個孩子如何逃得了?只怕是又累又困的倒在雪地中起不來,被雪埋了。”說到這裏,他有些痛心的看了眼雪地,“只怕,春暖花開、雪地融化後,就可以看見了。”
歲歲死了?主人會不會傷心?高悅和劉德想到這裏,不約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默契,一定會啊,畢竟主人對小主人是有求必應。
在衣廂中又不知躲了多少天,歲歲只覺得頭昏眼花,而早期準備的饅頭和水早被他吃幹喝淨,再不出衣廂,就只有餓死的份。就算餓不死,這餓得頭昏眼花的,只怕一旦被發現,再也逃不掉了。心中打定主意,下一站,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因為少了歲歲,高悅、劉德等人不想引起人們的注意,改成了夜伏晝出。
“大哥,趕了幾天的路了,兄弟們都累了。”劉德指着一衆裝成戲班的兄弟,又指了指方方經過的客棧,“離京城不過五天的路了,要不,我們今天在這客棧中休息休息、養精蓄銳,等休息好後,一鼓作氣趕到京城。”
身子不是鐵打的,高悅看着一衆疲勞不堪的随從,點了點頭,“就這家。”
眼見來了這麽多的客人,店小二急忙迎了出來,“我說各位大爺,你們在這裏落腳就對了。再往前,只怕連喝水的地兒都沒有?”
“哦?”高悅将馬鞭丢到小二的手中,“你們這裏一向這麽熱鬧?”
“那倒不是。”店小二一邊靈活的接着馬鞭,一邊笑着回話,“這不,太子爺要選妃,各地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攜着家眷來了。還有啊,看各位大爺的裝扮,你們只怕也是受了邀請去京城唱戲吧?小的可聽說,各地有名的戲班子去了不少。”
高悅點了點頭,“正是,我們也是受邀去唱戲的。”
“各位大爺戲班的名號是?”
“無名無號。”高悅看了店小二一眼,确信店小二不過是熱心問話,“我們進京是受了京城‘吉祥’戲班班主的邀,幫他們一臂之力而已。”
“吉祥戲班啊!”店小二的眼睛放着光,“那可是我們東傲最有名的一個戲班。聽說,那個花旦的嗓子……”說到這裏,眼見這幫唱戲的大爺們似乎無心搭話,直當是沿路趕路累了,店小二急忙改了話題,“各位大爺,你們要幾間客房。”
“四間。”高悅回頭看着演戲所用的一應行頭,“至于我們演戲用的行頭,麻煩小哥替我們找一個地方放好,不要淋着雨。”
“好嘞。客房四間。”店小二滿臉堆笑,一邊鞠躬一邊作出請的姿勢,“大爺放心,所有行頭放在後院的倉庫,你們什麽時候上路,我們什麽時候替你們搬出來。”
“謝這位小哥了。”劉德上前一步,攔住店小二的步子,指了指後面,“替我們将馬喂飽喂好。至于客房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哦,好的,好的。”店小二點着頭,看着高悅、劉德等人上了樓進了客房,急忙轉身出客棧,吩咐着打工的小雜役喂馬的喂馬,搬行頭的搬行頭。
夜闌人靜,清晰的傳來打梆的聲音,三更!
後院庫房中,一雙小手緩緩的推開衣廂的蓋子,透過縫隙,眼睛四處轉了轉。雖然困在衣廂中不知人間幾何,但歲歲知道這裏是一個客棧,是一個絕好的逃跑的地方,“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眼見庫房安靜之極,歲歲将衣廂的蓋子整個打開,跳了出來。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咦,真夠臭的。不管了,跑命要緊。”
夜極靜,誰也沒有發現,一抹火紅色的小身影,已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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