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東方森林之主(一) (2)

在打開那拴緊的鎖,聽着那少年帶着抱怨的溫軟音色,心情頗佳的微笑着,伸手推開門進入那監牢中。

望着那少年琥珀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充滿着憤然,但臉色卻染着與那氣勢完全不符合的紅暈,他有些無奈的彎彎唇角。

[式神也只會攻擊對的場家似乎別有目的的人呢?夏目君這樣出現,确實像是貓咪一樣調皮的感覺喲。]

貌似責備幼童般的語氣說着分明有調戲和嬉弄意味的字眼。

貓咪什麽的,将身為男孩子的自己這樣比喻,說出那種話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夏目有些惱怒的咬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一拳揍上去的心情,讓自己無視掉的場言語裏的戲弄,稍稍放緩口氣。

[不管怎麽樣,可以先請的場解開這個放掉我嗎?]

無論如何,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要從這種困境裏擺脫出來。

還有,失蹤的友人帳和貓咪老師…

想起那之前的變故,夏目有些擔憂起來。

這些事,也與的場先生有關嗎?如果他知道友人帳的話…

[哦呀,既然夏目君要求了,我似乎也只好遵從了呢。]

的場彎着眼睛,口吻帶着遺憾的味道,一副溫和的笑容,緩緩走過來。

夏目緊緊盯着他毫無破綻的笑容,感覺到兩個人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肩膀一僵,不自覺地不自在起來,有些無措的別開頭。

只不過是拜托那個人解開手腕罷了,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但自己也不明白,那份無法平靜的心情的理由。

大約站在近乎緊密相貼的位置,的場才停下腳步。

望着那少年如同逃避一般的可愛舉動,他輕笑一聲,移開視線投向那上方的繩結,動手解起來。

那确實是太過靠近的距離。對于少年而言。

幾乎就對着那個男人的胸膛,被以仿佛擁抱的姿勢相倚,在這安靜空氣裏,近乎能夠聽見那個男人呼吸時微小震動,以及每一次胸腔的起伏。

從空氣裏滲着與那個男人相符的沉靜氣息,還有好似貼近皮膚傳來的溫熱。

夏目聽着上方那細碎聲響,卻覺得臉頰不受控制的發燙,被那個男人貼近的地方都是滾燙的,心髒跳的太過劇烈,快要窒息一般的無力感。

就好像,整個人都快要燃燒了那樣複雜的無法形容的情緒…

直到手腕上的力道驀地一空,手臂放松下來,他才猛地回過神,迅速想要起身,卻不料向前一個踉跄,不偏不倚的倒在面前那個男人的胸膛上。

的場自己也難得怔了神,被這突如其來的溫軟弄得呼吸都亂了起來,條件反射地伸手擁住那溫熱的身體。

感覺到懷裏的少年掙紮起來好似要逃離,他下意識的收緊臂彎,略微低頭,正對上少年那雙滿是茫然的琥珀色眸子。

記憶好像突然又倒退回多年之前,那個孩子在自己懷中露出微笑,那雙幹淨的眸子裏滿滿都是信任。

而同樣,還是那雙眸子,那張幹淨的可以用純潔來形容的面容,清秀漂亮的眉眼,卻失去了那份曾經共同擁有的記憶。

[的場先生?的場先生…請放開我…]

耳邊那少年似乎在說些什麽,他也聽不清了,感受着那少年溫暖的氣息,視線盯着那翕動着的紅潤唇瓣,像是被蠱惑一般,用力咬住那一開一合的唇瓣。

本想要掙脫開的夏目被這突來意外弄得整個人都石化掉。

他只看見那人面容突然在眼前放大,随後唇上傳來被撕咬吮吸的力道,有什麽濕熱的東西強行将他牙齒撬開,在他口中每一處大力的翻轉,舔弄,仿佛能夠将他靈魂都吸走那般的強硬。

身體被的場以手臂緊緊禁锢住,讓他甚至無法動彈,熱烈的男性體溫從薄襯衫中清晰傳到皮膚和血液裏,被綁住的手腕抵在的場胸前,下颔被迫仰着,接受口腔中無法反抗的侵入。

伴随着那樣強烈的侵入,他身體也好像癱軟了一般,意識快要昏迷,連掙紮推開的力氣都喪失了,嘴唇被兇狠的對待着無法合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甚至滲出了絲絲血跡。

夏目有些痛苦的張着嘴,不由而然的閉上眼睛,纖長的睫毛沾着水汽,全身都在顫抖。

很可怕…

到了這個年紀,他自然也清楚這種舉動的含義。

的場先生…在吻他…

明明應該反抗,但心底卻有如習慣了那樣,絲毫生不出抗拒,只是覺得不安和忐忑,以及感受到那個男人失控情緒的戰栗。

的場近乎瘋狂的撕咬着那少年柔軟的唇,聽着那少年喉中模糊不清的嗚咽,五年中那份越漸沉重的心情在此刻都想要盡數宣洩。

吮吸着少年唇中的甜美,他原本禁锢在少年背後的手臂也不知不覺滑進少年薄薄的衣衫中,一只手掌心貼着少年溫熱的軀體撫弄起來,另一只手繞到前方,握住那小巧的櫻紅有技巧的動作着。

夏目只覺得大腦像是被什麽電流襲擊着,整個人更是沒了力氣,那人掌心火熱,與指節間似乎是銀質物體的冰涼,那對比強烈的前後的攻勢弄得快要窒息,口腔被占領着更加無法呼吸。

的場先生要做什麽…?

盡管感到迷茫,他卻潛意識的對着超出控制的發展感到了恐懼。

好可怕…好可怕…誰來救救他…

好可怕的感覺…

少年微閉着的眸子滑落出淚水,伴随着他睫毛劇烈的顫動,自臉頰滑落,滴落到黑發男人手腕之上。

感受到那冰涼,的場猛然一震,回過神來,放松了對那少年的禁锢。

視野裏映着那少年縮緊身體別開臉喘着氣流着淚嘴唇紅腫衣衫淩亂的狼狽模樣,的場驀然感覺到一陣懊悔。

他失控了…險些就…

的場暗自嘆息一聲,伸手想要撫上那少年沾着淚水的臉頰,而那少年卻驟然一抖,像是被驚吓到一般,甩手将他推開,然後,腳步有些趔趄的飛快從他身邊跑開,消失在這寂靜的監牢中。

的場有些嘲諷的勾起嘴角,眼神冷漠的望着那片已經空無一人的角落,心底彌漫的苦澀令他快要窒息。

明明心底無時無刻不再叫嚣着,那個孩子屬于自己,那個孩子應該在自己身邊。

而他卻不敢。

身為的場一門的家主,強大而無情的他,竟然害怕,看見那個孩子對他露出厭惡的神情。

但你明白嗎?

你明白這份心情嗎?貴志?

在那片寂寥的可怕的沉默中,他嘆息着,無聲的苦笑。

作者有話要說: 嘛 這其實是福利呢、、

☆、東方森林之主(四)

他向來對這樣彎轉曲折的地方感到棘手。

耳裏所傳入的全都是混亂的腳步聲和嘈雜的說話聲,只讓他覺得心驚。

險險避開一個又一個在回廊上不知是搜查還是巡邏的妖怪,閃身躲進一間角落裏的和室中,夏目終于松了口氣,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木質地板上。

手上的繩索在奔跑中掉落,嘴唇還有些疼痛,大腦還暈眩着,衣服還沒來得及整理,這狼狽的現狀,都深刻的提醒着他方才發生過的事。

被那個男人,的場先生強行親吻的事實…

他整個人都是混亂的,心情複雜的無從理清。

被那樣對待了居然也沒有對那個人産生厭惡,只是覺得難過和害怕罷了,因為那個人的失控而恐懼,卻又不知為何覺得心痛。

雙手微微顫抖着将襯衫整理好,夏目用力的深呼吸着,稍稍緩過神。

伸手觸上還腫着的唇瓣,感覺到手指浸染的濕潤,他皺着眉,控制着自己混亂的呼吸,竭力讓自己不要再去回憶那個場景。

總之,先要找到貓咪老師和友人帳,那是必須要盡快解決的問題…

夏目想着,擡起頭,開始打量起自己所躲藏的和室,莫名得感覺到脊背上竄上涼意。

之前太過混亂沒有給予注意,如今靜下來才發覺到這和室昏暗和安靜的詭異,簡單得柙櫃,一整排整齊擺放的人偶娃娃,處處都蒙着陰森氣息。

還有…

當目光轉移到角落裏的垃圾桶時,夏目不由自主後背一寒。

原本堆積了紙張的垃圾桶中不知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似乎正想要鑽出來一般,在紙張中翻滾着,發出嗚嗚聲響,露出來一只白胖胖毛茸茸得圓球。

怎麽有些眼熟…

夏目有些疑惑的睜着眼睛看着這像是靈異片中的畫面,幾乎是出于下意識地,伸手将那毛茸茸得圓球用力一扯。

然後,一只有着三色絨毛的,圓滾滾胖嘟嘟得貓咪被倒吊着拎了起來。

[哇!像貓咪老師的東西在垃圾桶裏!]

[松手!白癡夏目!]

坐在那陰暗的房間裏,以三色花貓作為容器的大妖怪以爪子刷着面上的絨毛,憤憤的口氣抱怨着。

[真是令人不爽的經歷,我被捉到袋子裏封了起來,只好裝成招財貓蒙混過去,]

一邊講述着,氣勢洶洶的三色花貓腦袋上冒出憤怒的火焰。

[該死的無知的笨蛋式神!居然把本大爺扔進了垃圾桶!實在是太可惡了!我要吃掉他!]

望着斑那幅被氣的七竅生煙的滑稽模樣,夏目不自覺的彎彎唇,想要微笑,立即感到唇上一陣刺痛,讓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果然,還是很痛…一時片刻根本無法愈合…

夏目擡手小幅度動作的摸摸唇瓣,卻正好被眼尖的斑撞個正好。

注意到那幅像是遭遇了什麽一樣的狼狽狀态,三色花貓眯了眯眼,敏銳的感覺到了面前那個少年不自然的情緒,以及某種令人不悅的氣息。

[我說,你,這是怎麽回事?嘴巴好像被什麽咬過了的樣子?還在滴血?]

說着,斑湊過去嗅了嗅那股不和諧的味道,表情立刻垮下來。

[喂喂!你身上為什麽會出現那個除妖師小鬼的味道啊!居然還會這麽濃!難道…?]

那張胖胖的臉皺起來,浮現出一種帶着揶谕卻顯得很是猥瑣的神情。

[你們做過什麽了?]

[不要說奇怪的東西啊!]

夏目被那奇怪飽含深意的看的整張臉都要冒煙,好不容易克制住想要一拳砸過去的沖動,煩惱的叫喊出聲。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背包找回來吧…要是被發現的話…]

大概也猜出了事情經過,斑只是嘆口氣,不再說什麽,想着那個小鬼也算是知情者,倒也不太擔心。

只不過這孩子還不知道呢,不,應該說并不記得了。

三角小眼上揚翻着白眼,三色花貓哼了一聲,挪動着圓滾滾的身體轉身,嘴裏碎碎念着。

[真是的,果然還是白癡的樣子,逞強的笨蛋,被弱小的家夥攻擊,被的場小鬼占了便宜,友人帳也被弄丢了,真是不像樣子的小鬼…]

聽着那明顯帶着責備和關憂語氣的話語,夏目有些無奈的嘆口氣,心底湧上一絲愧疚,小聲的道着歉。

[抱歉…貓咪老師…是我太任性了…]

那也的确…是他自己也沒意料的到的意外…

不由又想起那個男人帶着瘋狂和侵略性的舉動,他肩膀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戰栗着。

至少現在,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那個人。

而這個時候,在這座位于東方的森林中的的場別館中,早已出現了一派混亂的景象。

在夏目逃走之後,的場便快速對別館中待命的部下和式神下達了命令,勒令他們勢必将那個少年毫發無傷的帶到面前。

別館中的人們自然也忙活起來,在這座諾大的別館中的各個角落開始搜尋翻找着。

而的場則是順着之前所留下的訊息,去往那個房間裏,打算取回裝着某個東西的背包。

在沒有找到這個之前,那孩子是不會離開的,這一點,他萬分清楚。

拿着那個看起來普通無奇的背包,年輕的家主心情愉悅的在回廊上緩緩踱着步子,恰好遇上那位年長的得力助手。

[今天還真是熱鬧呢,少主…]

[有可愛的貓咪躲進來了呢…很有意思,不是嗎?]

年輕家主笑眼彎彎,仿若意有所指。

名為七濑的年長女性眯着眼睛,鏡片下所閃爍着的是歲月積澱的睿智與冷靜。她望着那年輕家主微笑着仿佛心情很好的樣子,視線掃到那個明顯不符合環境的背包,笑了笑,語氣溫和。

[那麽,祝願少主能夠捉到那只逃跑的貓咪。]

[哦呀,真是有趣的事呢。我先走了,七濑。]

年輕家主好似答非所問一般,繼續保持着那微笑的模樣,拎着手中那個背包離開。

年長的女性安靜的站在他背後,望着那個黑色沉穩的背影,嘆了口氣。

那個少年…

[因果嗎?]

無法避免的,再次相遇和糾纏在那兩個人中的情感。

而夏目并不知道自己所挂念着的背包早已被那個想要避開的男人取走,他此時正和那只三色花貓奔跑在錯綜複雜的回廊上,看着那一個個相似的房間犯了難。

雖然可以肯定友人帳一定在這裏,但也的确沒有想到,這間別館大的超出他的想象,近乎可以占領大部分森林的面積,讓他連方向都無法辨認。

只是別館就這麽大了,本家說不定會更大…

思緒稍微有些游弋開,而随之,腦海中似乎也浮現出什麽畫面,同樣是一條又一條長的望不見盡頭的回廊,昏暗的房間,華麗詭異的裝飾,讓人不安的氣息…

還有…有誰對自己微笑,握住自己的手,在紙上畫下奇異的文字,有誰舉手彎弓,勢如破竹的一箭…

他覺得大腦裏開始閃現着各式各樣零碎熟悉卻又遙遠的畫面,仿佛記憶倒退回很久之前,又仿佛缺失的一塊被什麽填補,讓人感到熟悉又疼痛。

眼神渙散着,甚至聽不清耳邊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的聲音。

[夏目?夏目?喂喂!]

直到小腿突然一痛,夏目才猛然回過神,就見腳邊斑舉着爪子,一臉不耐煩的神情。

[呆子夏目!居然在這裏發呆!這樣找下去根本沒辦法吧!]

夏目一愣,趕緊搖搖頭,将那些破碎畫面都甩開,望向那三色花貓有些不好意思。

[我一直昏迷着…根本不知道…對不起…貓咪老師…]

[切…算了,繼續找就好了,總之,往妖氣強烈的地方找吧。]

三色花貓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對于棕發少年那幅愧疚模樣有些不自在。

以那個的場家小鬼的性子,友人帳很有可能現在就在他手裏。而顯然,這孩子大抵是不願意見到那小鬼的。

人類還真是麻煩…一邊搖着頭感嘆着,三色花貓邁動着小短腿,思索着如何找到那個小鬼拿回友人帳。

又走過一間和室,夏目稍稍停下腳步。

這裏,似乎妖氣很強的樣子…他試探性的推開門,發覺那和室中一片漆黑,只隐約看得見中央有一個櫃子,擺放着一個相當眼熟的罐子,看起來似乎是之前捕捉猴面怪的罐子。

不知道這裏有沒有…

夏目思索着,正想要走進去。卻見那罐子晃了晃,出人意料的發出了聲音。

[啊啊!該死的人類!出不去!]

罐…罐子講話了!

夏目一個激靈,突然覺得腦海中快速閃過什麽,眼前的場景太過熟悉,就好像也曾經經歷過一樣…

罐子裏的東西…在諾大的建築物中奔跑…誰對自己說了可怕的言論…

夏目恍惚了一陣,看向那罐子,有些警惕的開口。

[你…是之前的猴面怪吧?被的場先生的式神捉到了…]

罐子搖晃着,發出驚呼。

[聽這聲音,不是那個夏目小鬼嗎?啊呀!那正好,讓我們做個交易吧?]

[交易?]

夏目一怔,與斑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殘留着戒備和疑惑。

[什麽意思?]

罐子裏的聲音變得有幾分得意起來。

[我多次潛入這裏,對的場一門的這個地方可是相當了解,我告訴你出去的路線,你帶我出去如何?你應該在尋找出去的路吧?]

[這種事…]

聽見這樣的話,夏目心底并無法對這個猴面怪産生信任,他眉頭皺起。

[…之前也被你們攻擊過…信任你們稍微有點困難啊…]

[為表誠意,告訴我,知不知道那些式神們把一個背包丢到哪裏去了?]

三色花貓跟着開口,語氣裏滿滿都是試探。

罐子安靜了片刻。随後,聲音變得稍微有點猶豫和煩惱。

[…真是麻煩…算了,這個事剛好有聽說,似乎是在桐之間的地方,我告訴那只白豬路線讓他自己去拿吧。]

話一出口,夏目立即意識到不妙。

果然,一聽到“白豬”這個詞,斑立刻炸毛,伸爪就将那個罐子搖晃起來,直到那猴面怪告饒才松手,得到路線氣沖沖的邁着小短腿離開了。

和室裏便也只剩下夏目與那只關在罐子裏的猴面怪,夏目将那罐子抱下來,依靠着牆壁坐着等待斑回來,而那罐子裏的猴面怪憤憤的念叨着。

[可惡的人類,可惡的的場,只要有友人帳的話,頭領一定可以将可惡的的場趕出去,把森林恢複原狀,可惡!居然想要收服頭領!該死的人類!]

夏目聽着那碎碎念的聲音,也漸漸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的場先生是打算控制猴面怪們的頭領,然後将東方森林的妖怪趕走麽…?所以猴面怪們才想要搶到友人帳對付的場先生…

這樣的的場先生…确實很過分…

而夏目卻也清楚,那個男人,從來就是如此。對妖怪從不手軟,加以利用或者無情消滅。

但他又想起最開始,那個人在森林中放過那只力量弱小的小妖怪,像是在懷念什麽的神情。

和過去的自己有關麽…

夏目微微嘆口氣,覺得心底翻湧的情緒混亂不堪。

過去的自己,是以怎樣的方式和那個男人相處的呢?是信任,還是?

耳邊的碎碎念還在繼續似乎有越來越兇的陣勢,夏目回過神,有些無奈的開口。

[友人帳并不是用來對付誰的工具…他只是一個見證…是祖母留下來的見證…那些存在的羁絆,才是友人帳本身的意義…]

[哼。]

罐子裏的猴面怪并不領情,大聲反駁着。

[你們人類才不會理解呢…那個想要奪走東方森林的的場更是該死的可惡家夥!]

雖然也知道那個男人對他們所做的行為确實是極為惡劣的,但聽着猴面怪這樣的指責,夏目心底卻還是有幾分為難,說到底,如果他對那個人一無所知,也許也會一廂情願的認為那個人是危險無情的人。

但是,正因為了解過,所以才明白,并不是那樣。

那是…身為除妖師的人類,與妖怪們無法調合的矛盾…更何況,是以家主的身份存在的那個人…

少年微微嘆息一聲,言辭躊躇着想要勸說。

[其實…的場先生也并不是壞人…我知道他這次很過分,所以,我會去阻止…但是,他…]

而他卻突然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讓妖怪們,去理解除妖師的存在?又或者,讓除妖師認同妖怪?

根本就不存在這種可能啊…說到底…他才是那個例外罷了…

少年輕輕垂下眼睑,搖搖頭,正想再說些什麽。

而他卻感覺到空氣毫無預兆的變得陰冷起來。

手中的罐子不知何時安靜下來,劇烈的顫抖着,甚至連夏目都能感受到那強烈的恐懼。

這是怎麽了…

他只疑惑了一秒。

而下一秒,他便發覺手腕上傳來的熟悉的溫熱和被禁锢的感覺,男性具有壓迫感和侵略性的強烈氣息在他後背貼近,在昏暗的地板上投下一片陰影,形成極為暧昧的姿勢。

少年瞳孔微微縮緊。

帶着分明男性熱烈而又濕潤的氣息,帶動着空氣貼着耳廓摩挲着盡是旖旎意味,沙啞而又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音色就在耳邊響起。

[哦呀,令人意外的維護呢,貴志君?]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好忙T.T

☆、東方森林之主(五)

那個帶着幾絲輕笑和惬意的語氣,令夏目大腦轟的炸開。

太過熟悉的聲音…

十幾分鐘前,他正被這個聲音的主人,做了相當可怕的事情…

是那個人,的場先生…

夏目整個人陷入恐慌中,甚至都沒注意到那個人喚了自己的名字,意識早在那個人出現時就停滞。

全身冷汗津津,他手腳都難以動彈,只感到手腕被人用力一攥,身體便被人強行翻轉過來,擡頭就正好對上那雙滿懷深意和危險氣氛的蒼紅眸子。

手腕上的力道并不重,他卻反應不能,只能張大眼睛看着那張俊朗卻顯得陰冷的面容在眼前放大,薄唇勾起惡意的微笑。

[不過,若是要為了這種卑劣的東西去做什麽,果然還是會讓我為難呢?]

面前的棕發少年睜着那雙充滿驚恐和慌張的琥珀色眸子,即使在昏暗裏也可以清晰看見唇上破碎的傷口,刺眼,卻又鮮明的表現出那少年曾經經歷的事。

不過即使那樣,居然還在為自己解釋…

的場微微眯起眼,壓制下心底因方才聽見少年話語而生出的一瞬間的雀躍,以仿若無可奈何的口吻,毫不掩飾的散發出對那罐子中生物的惡意。

[保镖也不在呢…]

仿佛這時少年才如夢初醒般,伸手甩掉他手掌的桎梏,像是躲避什麽恐懼的東西一樣抱着那罐子退到角落中,清秀面容上俱是警惕,和似乎想要努力抑制的緊張,肩膀不自覺的顫抖卻輕易出賣了那少年此刻的心情。

害怕,也是理所當然吧…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那樣欺負…

男人微微嘆口氣,收回手,站起身,面上的微笑依舊滴水不露。

[那麽,夏目君打算怎麽做呢?]

[這與你無關吧的場先生!請不要做出那種過分的事!]

口中說着強硬的反駁的話,但事實上夏目自己也控制不了聲音裏的顫抖,他确實在害怕,尤其是見到那個男人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表情,更覺得心裏不由的糾緊。

而那個男人就那樣站在陰影下,連表情都看不清。

夏目輕輕顫抖着,感到心髒深處莫名湧上酸澀情緒。

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個男人面前保持鎮定。

[難得見面,就這樣戒備還真是叫人難過呢。]

就好像真的只是他口中所謂的“難得見面”一樣。

黑發男人彎着眼睛,黑色的和服令他好像與身後那片陰影融合在一起。

他微笑的弧度在昏暗中,卻絲毫看不出有幾分真心幾分虛假。

[那麽,趁那只貓咪不在,就正好聊一聊吧,夏目君?]

從那片黑暗中離開,進入寬敞明亮的和室中,夏目有些不适應的眯了眯眼。

面前的黑發男人依舊是那幅意味深長的笑容,一襲充滿時代氣息的古老和服,修長的手将斟好的茶水遞到他眼前,然後姿态安然的坐下,一舉一動極為優雅,除去右眼那詭異的符咒,倒真像是什麽平安時代儒雅的貴公子。

一手抱緊那個沉默無聲的罐子,夏目偷偷擡眼打量着的場那幅笑吟吟的表情,心底嘆了口氣,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小口小口辍飲着。

因為過度運動而幹澀的喉嚨有了水分滋潤倒也恢複些許,身體也算是完完全全有了一個放松的時機。

他稍稍松了口氣,感覺到的場毫不遮掩的盯着自己的目光,又有些拘束的縮了縮肩膀,放下茶杯,輕聲開口。

[謝謝…]

顯然有些驚訝于夏目的道謝。黑發男人微微挑眉,面色卻是溫和的,與方才那陰冷神态截然不同。

[夏目君還真是不習慣被人招待的樣子呢?]

[…這是禮儀罷了。]

被說的有些窘迫,少年臉頰微微紅潤起來,手中仍不放松的抱緊罐子。

的場唇角微彎,也并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說下去,揚揚眉。

[最近還好麽?夏目君?]

聽着耳邊的問話,夏目一怔,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本來做好聽到什麽不友善話題的準備,卻不料對方卻像是閑聊一樣的,問出了寒暄那樣的話語。

最近還好什麽的…

他想起這一段時間自己因為面前這個男人産生的一切糾結,心底嘆息一聲。

那個人每一次總是這種讓人覺得茫然的态度…

少年蹙着眉,感覺到心底湧上些許複雜的情緒,眼睑垂下遮掩了那一抹酸澀。而語氣還是習慣性的溫和。

[我很好,承蒙的場先生在意。]

[是嗎?說起來,好久沒有見到了喲,夏目君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站在妖怪那一邊呢?真令我為難。]

黑發男人也還是那種聽不出情緒的語氣,笑意俨然的模樣,讓人無法猜透他此刻的想法。

這種不溫不火的态度到底是要怎麽樣…

想起還不知去向的友人帳,以及前去尋找友人帳還沒有消息的貓咪老師,還有東方森林裏那些面臨被驅趕的妖怪,夏目心裏頓時焦急起來。

而看着的場那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卻又害怕被察覺什麽,只得耐着性子繼續周旋。

然而心裏那些憤怒情緒湧上來,他卻也開始控制不了,語氣不自覺激動起來。

[我并沒有選擇站在哪一邊,只是無法認同毫無理由的傷害而已。這裏并不屬于的場先生,東方森林的妖怪也只是守護自己居住的地方,的場先生若是無理的對他們出手,怎麽說都很過分吧!]

氣氛由此沉默了片刻。

的場端起茶杯,微抿一口,仿佛并不在意夏目那近乎嚴厲質問的言語,眼角微眯,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了殘忍的宣告。

[夏目君還是那樣天真的可愛呢?不過很可惜,以你的力量,可以做到什麽呢?]

似乎沒有看見那少年瞬間蒼白的臉色,黑發男人蒼紅眸子微眯,唇角彎起嘲諷的弧度。

[被那些家夥傷害過不是嗎?卻還打算原諒?總是這麽天真,并不是好事情喲,夏目君。想一想,你身邊的人…]

黑發男人輕笑出聲,動作優雅的起身,黑色和服在矮桌上滑出一道輕緩的弧度。

空氣沉默着,只聽得見木質地板上傳來有規律的踏動聲響。

他緩緩地,繞到那少年身邊,稍稍低頭,口中氣息就柔柔的吹到少年耳旁。

[還打算堅持嗎…]

[夠了的場先生!]

被的場那莫名轉換的态度終于弄得忍耐不住的夏目猛地起身,快速躲開了的場的靠近,表情素然而又不耐。

他皺着眉,更加抱緊懷中罐子,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煩躁的氣息,口氣也失了冷靜。

[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我要離開了。]

那個男人會這樣毫不留情的說出這種傷人的話,的确在他承受之外。

那幅咄咄逼人的姿态,就好像上一次月分祭上,當衆揭開自己的僞裝,甚至還要攻擊自己的那刻,一樣令人感到痛苦。

未免…太過分了…不論是這種把妖怪們當作無關緊要的存在來談論的語氣,還是把自己的親人也提出來用來威脅的目的…

如果那些東西,是真實存在的話…為什麽要…

一直以來都用這樣惡劣的态度…

他感到自己整個肩膀都在顫抖,不知是氣憤還是難過,咬咬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他卻也失去了再繼續下去的耐心,轉身就想要離開這個讓人壓抑的地方。

卻在身後那個男人突然開口時,震驚的再也無法邁動腳步。

[夏目君不打算帶走麽?]

黑發男人微笑着走近,帶着某種令人戰栗的冰冷,慢悠悠的貼近那少年僵硬的身體,好似環抱一般搭住少年抖動着的肩膀,将那熟悉的背包,在少年眼前一晃,又飛快收回手中。

[似乎是重要的東西啊…]

友人帳…

少年只覺大腦好似陷入冰窖之中,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張着,布滿驚慌。

那個一直在尋找着的背包,居然在的場先生手裏…

那麽貓咪老師呢?貓咪老師會不會出什麽意外了…

夏目心底全都是一片冰冷,大腦一陣眩暈,心髒繃緊快要不能呼吸。

那個人知不知道裏面的東西…怎樣才能拿回來…還有貓咪老師的下落…

不…不可以亂…鎮定下來…

夏目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的思考,只是雙手還微微發着抖難以平緩。

[那麽,請的場先生還給我可以嗎?既然知道是重要的東西的話…請不要讓我為難。]

[難得強硬起來了喲。]

的場發出一聲嗤笑,微微俯身,下颔倚向那少年頭頂溫軟的茶色發絲,一只手握住他手腕,聽着那少年

強勢起來的言語,心底不知怎的湧上一陣煩悶。

總是,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以這樣的态度對待自己…

只要毀滅掉就好了…那些令人生厭的阻礙…

的場眼神冷下來,突然揚手令那少年轉身,強硬的将少年壓在牆壁上。

少年脊背撞擊在門框上發出一聲悶哼,手中罐子掉落滾遠,他卻好似并沒察覺,滿意的注視着那少年在自己身下陳服的姿态,以暧昧的神情湊近那張寫滿驚慌失措的清麗容顏。

[那麽,夏目君有怎樣的誠意,取回那重要之物呢?]

這種被壓制的姿勢讓夏目的記憶很快又回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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