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斷了玉簡,卿伶在原地站了會兒,然後平靜地回到了自己的石棺躺下。
哦,難怪昨天突然問她那麽奇怪的問題,原來是已經打算好了,提前做好了道歉準備。
卿伶閉上眼睛,不在意地想:道歉?那你也得有機會道歉才是。
一柱香後,石棺裏的人睜開了眼睛,輕輕眨了眨。
卿伶慢吞吞地坐起來,莫氣莫氣,氣壞身子無人替。
跟個紙片人動氣不值得,她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這麽一想,卿伶甚至覺得,多來幾次也好,這樣她離開也更快一些,還不會有心理負擔。
對,就是這樣。
卿伶豁然開朗,想通了以後,甚至還有些高興,于是她收拾收拾,上了淮城。
到淮城時,天已經黑了。
城門緊緊閉着,整座城上空都是濃郁的死氣和鬼氣,隐約能看到不少鬼修神出鬼沒。
困住凡人的城門困不住修士,卿伶身形化作一縷黑煙,只瞬息間就進了城。
街道上空無一人,甚至門前也沒有燈,安安靜靜的,無故讓人慎得慌。
卿伶喚來靈魑,問:“可看到故妄了?”
靈魑一直跟在小金淵身邊護着他的安全,既然宋端能遇到故妄,那麽靈魑也一定看到了。
靈魑如實回答:“只早上見了一面。”
意思是現在他也不知道人在哪裏。
卿伶點點頭,拿出了故妄給她的那顆佛珠,指尖微轉,調出鬼氣在佛珠上輕輕一裹:“去。”
鬼氣沾染了佛珠的氣息後,很快飄散開。
幾縷幽綠的鬼火不知從哪裏飄了過來,自發地飄在了卿伶身邊,給她照明。
卿伶思考片刻,對靈魑道:“你跟着。”
靈魑默了下,想要确定她的話:“主,是讓我跟着故妄?”
卿伶點頭:“嗯。”
現在她人已經到了淮城,左右跟故妄在一個城裏,她還不急着見他。
靈魑跟着去,若是故妄有什麽危險了,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最主要的,她現在不怎麽想見故妄。
倒不如跟靈魑換一下,她去看看小金淵和宋端,這不比見故妄更讓人覺得舒心嗎?
卿伶覺得這個安排很合理。
靈魑:“……是。”
靈魑走後,卿伶拿出玉簡,正準備問宋端的位置。
好巧不巧,宋端正好也要找她。
卿伶疑惑:“找我?”
“對。”宋端聽起來似乎很激動,“等會兒再說,這裏不好找,你在城門口等我,我這就來。”
于是卿伶安靜等在了城門口。
閑着沒事,她就戳戳鬼火打發時間。
戳着戳着,動作就停了下來,這鬼火與鬼界的似有什麽不同,她伸出手,接過了其中一簇。
她試着運了一絲鬼氣,耳邊頓時炸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卿伶有些驚訝:“魂火?”
魂火與鬼火不同,顧名思義,魂火裏,住着魂魄。
一般人的魂魄死後就會消散輪回,魂火卻能将人的魂魄給困住,是種邪術。
宋端說淮城的時疫不普通,與這有關系嗎?
這時,幾個黑影從遠處飛速略過,伴随着低沉的嘶吼聲,直奔卿伶而來。
而她周圍的魂火尖叫聲越發大了。
卿伶被吵得耳朵疼,她松開魂火,擡手将那幾個黑影阻攔在鬼氣之外,也看清了,來的是幾個鬼修,卻又不像是普通的鬼修。
他們雙目無神,像是不知道這裏站的是誰,被擋在外面像是發了狂,只死死地盯着卿伶周圍的鬼火。
為了魂火來的。
看來,這些鬼修來這裏修煉,不太順利呀。
眼見着那些鬼修想要沖破束縛,卿伶直接幹脆利落将他們綁了。
她走到幾個鬼修身旁,正打算看看出了什麽問題。
其中一個鬼修眼睛忽然一直,直接對上了她的視線,眼裏依舊沒有神采,卻像是摻了什麽,滿眼都是惡意。
卿伶心裏突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那鬼修突然能動了,朝着她襲來。
卿伶還未動手,一把劍破空而來,直直地砍斷了這個鬼修的手。
那鬼修像是感覺不到似的,另一只手又伸了過來。
遠處傳來一聲驚喝:“卿伶!”
有人拉了她一把,鬼修抓了個空。
在鬼修又要轉頭之時,卿伶反應很快地畫了一道符咒,那符咒打進了鬼修的額頭。
卿伶:“定。”
見鬼修不動了。
宋端徒然松了口氣:“沒事吧?”
卿伶搖搖頭:“謝謝。”
宋端擺手:“客氣什麽。”
他看了眼這個定住的鬼修,又看看被綁在一起的那幾個,皺着眉:“我正要跟你說這事。”
“嗯?”
宋端有些苦惱,他左右看了眼:“這裏危險,我們先離開再說。”
卿伶只好答應。
走了一半,卿伶突然想起來:“你的劍不要了?”
宋端茫然:“什麽劍?”
“你的靈器。”卿伶:“傷了那個鬼修的。”
宋端:“我還沒動手啊。”
他打開手裏的折扇:“何況,我的靈器是這個。”
卿伶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那方才那把劍是誰的?
另一頭,幾個鬼修在卿伶離開後,身上的鬼氣影響少了,已經掙開了束縛。
這時,紅色的人影從城牆之上緩緩落地。
他慢條斯理地撿起了地上那把劍,劍上的血滑落,他一掃而過,而後輕輕擡起眼。
幾個鬼修沒有意識,像是沒看到他,正要去尋其他的魂火,腳步卻突然頓住。
那劍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從他們胸膛毫不留情地穿過,只在一瞬間,便了無生氣了。
故妄收拾完那幾個小的,又去看那個大的,依舊還在被符咒定住,斷了一臂後,手還在往下滴血。
故妄輕描淡寫道:“認不清主,眼睛可以不要了。”
說完,那流着血的劍直接戳上了鬼修的眼睛。
鬼修嗓子裏頓時冒出了一陣痛苦的嘶喊聲,故妄啧了一聲,将他舌頭也割了下來。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血腥味,故妄臉色不變,頭也不回地問:“看夠了嗎?”
一個白影從天而降,站在了不遠處,聲音清冷:“你果然來了。”
“是啊。”故妄轉過身,黑眸緊盯着面前的人,“我自然要來。”
他指着地上死了的和生不如死的幾個鬼修,笑得惡劣:“看到了嗎?有一天,你也會變得像他們一樣。”
他一字一頓:“被人操控,生不如死。”
林鄞之神色淺淡:“無稽之談。”
故妄佛珠在指尖緩慢地轉着,輕笑:“是麽。”
“那為何,在神境你就那麽快撐不下去了?”
林鄞之淡漠的瞳孔微微一動,擡起眼。
一紅一白對峙,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慵懶危險,氣場像是要将整個空氣割接開來,但卻沒有人動手。
半晌後,林鄞之才道:“淮城之事,你不要插手。”
故妄停住手裏的動作,黑眸裏風雨欲來:“你在怕啊。”
林鄞之皺眉:“故妄。”
故妄笑:“怕就對了。”
“你就該,一輩子都怕着我。”
林鄞之并沒有被他激怒,而是淡淡道:“那卿伶呢。”
故妄笑意斂了些,眸色微涼。
林鄞之:“你既不信任她,為何還要她跟着,讓無辜的人……”
“收起你慈悲憫人的心。”故妄開口打斷他,眼裏多了些赤紅的戾氣,“我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管教。”
“何況,你心裏想什麽,自己不知道?”
說完,故妄将那劍扔在了地上,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良久後,站在原地的白影動了。
他看了痛苦不堪的鬼修一眼,而後撿起了地上的劍,眼也不眨地将劍刺進了鬼修的胸膛裏。
下手快狠準,那鬼修瞬間就徹底沒了氣。
林鄞之松開劍,擦了擦手。
古雨嫣從遠處過來:“師兄。”
她走近看到地上的屍體:“這是,被操控的鬼修?”
林鄞之:“嗯。”
看着鬼修身上的傷口,那劍痕,是林鄞之的劍氣,古雨嫣頓了下:“這些鬼修不是救不得。”
林鄞之沒說話。
古雨嫣:“鬼主,我是說卿伶姑娘來淮城了。”
她補充:“宋端帶她去了客棧,這些鬼修說不準她會有辦法。”
林鄞之微微颔首:“走吧。”
客棧裏,宋端一口氣把事情原委都說了出來。
原來除了時疫,他們還發現了有人在淮城使用邪術噬魂。
就是将死去的人的魂魄都困在了魂火裏。
這種邪術一般都是給人凝魂用的,吞了別人的魂魄來穩固自己的魂魄。
卿伶看了眼自己身旁的魂火。
這些魂火還沒被人吞掉,卻被鬼修盯上了。
宋端一臉凝重:“有人在魂火上下了禁術,吞了魂火的鬼修就會被他驅使。”
卿伶:“所以你說要找我……”
“你是鬼主,有沒有辦法讓那些鬼修恢複神智?”宋端滿臉都是期待,像是很信任她,“這幾日淮城鬼修太多,已經讓各仙門很頭痛了。”
其實也簡單,若是吞了魂火,只要把那魂從鬼修體內逼出來就可以了。
術業有專攻,一個是鬼修,一個是魂火。
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的,說是要快捷一些,自然是鬼主有辦法。
看卿伶一直沒有回答,宋端心裏忐忑:“難道你也沒辦法嗎?”
卿伶搖頭:“不是。”
她只是在疑惑,劇本裏的鬼主只是個路人,淮城這裏的事也沒有戲份。
為何,會有這麽一出?
她嘆息一聲:“我明日看看吧。”
宋端松了口氣:“那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帶你過去。”
宋端走前,還将小金淵留了下來,說是既然她來了,那麽久物歸原主。
小金淵在宋端這裏明顯待遇要好得多,給了他不少好吃的好玩的,他找回了自信以後很是趾高氣昂。
他坐在塌上,擺弄着自己的撥浪鼓,頭頂的果子木簪跟着晃悠,過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來什麽,爬到了卿伶身邊。
神秘兮兮地說:“我想起來一個事情。”
卿伶看着他晃動的木簪,覺得好玩,撥弄了一下。
她好像突然理解了故妄的樂趣了。
“什麽事?”
小金淵搖了下腦袋:“說正事呢。”
他壓低聲音:“前幾日,故妄那個狗男人,不是神魂不穩嗎?”
卿伶動作微頓。
“更何況,他明明說不來淮城,卻又背着你過來。”小金淵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他一來,這裏的鬼修就吞了魂火失控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小金淵神色凝重:“噬魂凝魂,他正好神魂不穩,哪有這麽巧的事!”
他說完,卻久久沒聽到卿伶的聲音,于是清清嗓子:“你是不是也覺得你看錯……”
“不是。”
卿伶打斷了他的話。
小金淵一愣:“什麽不是?”
卿伶繼續戳他的木簪,輕聲說:“不是他做的。”
小金淵瞪着眼睛:“你怎麽知道不是!”
一個慵懶含笑的聲音插了進來:“是啊,我也想知道。”
卿伶和小金淵同時扭頭,故妄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窗柩上,他歪着頭,目光落在卿伶的臉上。
淺淺笑着:“小鬼主,你為何不覺得是我?”
他說完,就看到小鬼主放下小金淵,下了榻,朝着他走來。
故妄微微揚眉,他倒是有些好奇卿伶會說什麽。
随後,只見卿伶面無表情擡起手。
啪的一聲。
窗戶被她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故妄下意識往後一躍,落在了客棧後院的地上,他擡起頭,窗戶還是緊緊的關着,小鬼主甚至把房裏的燈都熄了。
他愣了一瞬。
而後莫名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故妄:不慌,小場面,關個窗戶而已。
阿伶:哦?
…………………………………………
感謝在2021-08-16 19:54:58~2021-08-17 22:09: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茗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