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他的電話
“發生什麽事了?”
周子勵湊近她的耳邊,聲音低低的問,張賢麗正焦灼着,有些不耐煩的推開他。
“行,我馬上過來。”她說完,挂了電話。
“你快下車,我得走了。”張賢麗從他懷裏出來,邊推着他。
周子勵突然拉住她的手,皺眉問:“到底出什麽事了?”
張賢麗開了後座的車門,一只腳剛邁了出去,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說道:“秦煙出了點麻煩,我得馬上去看看。”
“我也去。”說着,周子勵就鑽出後座,走到駕駛座要開門。
“不用。”張賢麗幾步下了車,繞到他那邊。
“你去多不合适啊。”
“有什麽不合适的?”他挑着眉,看她的眼神似在隐忍。
“沒什麽理由,你去就是不合适。”張賢麗去掰他的手,自己開車門。
“不是說有麻煩,你一人能搞定?”
“放心,小意思。”張賢麗開了車門,轉身拍了拍他的臉,“乖,快回家吧。”
她坐進車裏,扣好安全帶,拉下車窗,朝外面的周子勵彎彎手說再見。
“注意安全,開慢點。”
周子勵不放心,又囑托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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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賢麗啓動車子,很快滑了出去,貌似根本沒聽到男人的話。
周子勵站在原地,看着車子很快消失在轉角。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在這夜色中,周子勵突然苦澀的笑了一聲。
“你去多不合适啊。”
“沒什麽理由,你去就是不合适。”
女人剛才說過的話又響在他的耳邊,周子勵揉了揉耳朵,苦悶的想着,直到現在,她依然把兩人的關系定位成不合适。
周子勵,要真的拿下這個女人,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他仰起頭,望着被高樓大廈遮擋的星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張賢麗開着車,緊趕慢趕,終于到了電話裏說的那家火鍋店。
她在路邊停好車,包也沒拿,就沖進店裏。
剛進入大廳,就見一群人圍在角落裏,叽叽喳喳的議論。
張賢麗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推開人群,就看到秦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眼睛一跳,注意到秦煙的右手腕燙了巴掌大的傷口,血糊糊的,起了好多泡。
秦煙哭喊着伸手要去撓,旁邊一個男服務員抓着她的手不讓。
張賢麗看得心驚,氣得大吼:“趕緊叫救護車,愣着幹什麽?!”
她蹲下來,看着秦煙:“秦煙?”
秦煙滿臉淚痕,好像認出了她,皺着鼻子哭:“賢姐,好痛……”
她一說話,張賢麗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兒,看她那樣子,定是喝了不少酒。
她哭着喊痛,張賢麗也急了,罵道:“他麽的叫救護車啊!”
“已經叫了,還沒到。”旁邊圍觀的有人說了一句。
“痛……”張賢麗見她又要伸手撓,急忙幫服務員抓着她的手。
“來不及了,我開車載她去醫院。”張賢麗扶起秦煙,又指了指那個服務員,“你,也來幫忙。”
王武藝見她指着自己,什麽也沒說,只點點頭。
兩人扶着秦煙,很快轉移到車裏。
王武藝抓着秦煙坐在後座,秦煙這會兒好像哭累了,只一聲一聲的哼着疼。
張賢麗看了看後視鏡,急得直冒汗,腳下一踩油門,車子竄得極快。
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到了醫院,秦煙很快被推進急診室。
急診室外的走廊,張賢麗累得出了一身汗,靠着椅子坐下。
王武藝來回走着,有些無措。
張賢麗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擡眼問他:“到底怎麽回事?”電話裏他只說了秦煙被燙傷了,并未細說。
王武藝停下腳步,看向對面坐着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她有點兇。
他握了握拳頭,又松開,在她對面椅子上坐下。
“事情很突然……這位小姐本來在吃火鍋,誰知道旁邊一桌情侶吵了起來。”他頓了頓,又繼續說:“兩人吵得很兇,都動手了,那女的突然舀起一大勺紅油就朝那男的潑去,沒想到那男的躲開了。
你的朋友很無辜,也可能是喝得太醉,沒來得及躲開,那紅油直接潑她手腕上了。”
“這麽突然,再清醒的人也躲不開啊!”張賢麗捏緊拳頭,心裏暗罵了聲。
“是是,這事兒完全是那對情侶的錯。”王武藝點頭應和。
“然後?那對情侶呢?”
“這個……”王武藝聽她提起那對情侶,有些窘的撓了撓頭。
“事情太突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往你朋友身上去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對情侶……已經跑了。”王武藝說着,自己都替那對情侶害臊。
“跑了?”張賢麗挑眉,睜大眼睛,好像聽到什麽異聞似的很震驚。
眼見着女人的臉色變了又變,王武藝生怕她把火氣撒到自己身上。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個來火鍋店兼職的學生。
他點點頭,身子往後面縮了縮。
“這是哪裏來的沒腦子人渣!”張賢麗氣得拍了拍坐着的鐵椅。
随着那一聲響,王武藝眼睛突突的跳。
拍完之後,張賢麗才反應過來覺得手疼,她擡起手,往上面呼氣。看着她這樣,王武藝不禁洩出一聲笑。
張賢麗擡眼,瞪他,王武藝立刻收斂了。
“回去給我把你們店裏的監控拿來,我怎麽也得找出那兩個人渣。”張賢麗呼着氣,繼續說。
“我得回去問問我們主管。”王武藝點點頭,起身說道。
“還有!”張賢麗叫住他。
“我朋友是在你們店裏出的事兒,精神損失費,醫療費,誤工費等等,讓你們老板趕緊備好。”張賢麗望着他,厲害的字兒一個個往外蹦。
“可這又不是我們讓你朋友燙傷的。”王武藝覺得她的話有些離譜,反駁道。
“怎麽,現在就想推卸責任了?”張賢麗往後靠着鐵椅,環着手臂,目光不善。
王武藝嘴憋了又憋,索性不說了。
張賢麗看他一個年輕男孩,也不是能主得了事的人,便退一步道:“不想給錢也行,讓你們老板把這倆人找到,帶我面前來,其他的都不用再管。”
“行不行?一句話的事。”張賢麗見他悶着不說話,繼續問道。
“我會跟主管說的。”王武藝覺得這還算合理,便答應傳話。
“行了,走吧。”
王武藝點點頭,往醫院門口走。
晚上十點,秦煙終于被推了出來。
打了麻醉劑,秦煙出來的時候昏迷着,張賢麗早就辦好了住院手續,跟着護士一起把秦煙推進專門準備的單人病房。
瓶子裏的液體滴答滴答的,張賢麗拖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望着床上昏睡的秦煙,又看了看她露在外面纏了好幾層紗布的手腕,張賢麗心裏酸酸的嘆了口氣。
這人,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分手不說,又差點被人玷污,現在又無緣無故受了這麽重的燙傷。
她仔細回憶了下,那傷口大概有巴掌那麽大,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想到這兒,張賢麗心裏又是一肚子火氣。
見人并未轉醒,她去了旁邊的陪護病床。
打開手機,張賢麗就看到周子勵發來的消息,問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看看時間已晚,她便沒再回複。
她在陪護的病床躺下,側身看了看秦煙那邊,閉上眼睛,不知什麽時候入睡過去。
也許是認床的緣故,張賢麗睡得并不安穩,迷迷糊糊中總覺得有人在耳邊哭泣。
意識轉醒,張賢麗還閉着眼睛,眼珠子轉了轉,腦子裏想起以前聽過的醫院鬼故事。
她蜷在床上,一時間不敢動。
許久之後,那聲音還在耳邊繞來繞去的,張賢麗辨了辨,越聽越覺得奇怪。
她猛然睜開雙眼,那哭泣的聲音竟還越來越響。
循着那方向,張賢麗回頭一看,發現是從秦煙的床上傳來的。
她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
“秦煙?”她從床上坐起,試探着叫了一聲。
她一說話,那聲音便消失了,只餘下輕微吸鼻子的聲音。
這下,張賢麗更加肯定那哭聲是秦煙的。
她穿好鞋,踱步走到秦煙的床邊。
“怎麽了?是不是手疼?”
屋內還萦繞着淡淡的酒氣,張賢麗想起,估計她這會兒有可能還醉着。
昏暗的光線中,床上的秦煙翻了翻身,張賢麗聽見她的聲音:“還好,不怎麽疼。”
秦煙的聲音嗡嗡的,張賢麗一聽就知道她在勉強忍着。
“你這人,那麽嚴重的燙傷,怎麽會不疼?”
張賢麗有些惱她,“疼就告訴我,我去問護士要止疼藥。”
“給你開燈?”說着,她就要去按床頭的開關。
“不要!”秦煙突然出聲,聲音有些大,張賢麗吓了一跳。
“別開燈……這樣就可以了。”許是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激動了,秦煙壓低了聲音。
張賢麗點點頭,然後想起這麽暗她并不能看見,便開口說:“行,聽你的。”
她回到自己的床上,手撐着床沿坐着。
借着窗外照進來的微光,張賢麗注視着秦煙的背影。
她皺了皺眉,想到之前秦煙的事,便問:“那晚的事,巡捕查得怎麽樣了?”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秦煙才回道:“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是誰?”張賢麗有些急的追問。
秦煙很久沒回,她在床上翻了個身,看向張賢麗。
“是林沉。”
“我……”張賢麗差點飙出一句髒話,還好及時剎車。
“這玩意兒分手了還搞出這種事,他是不是腦子有病?”
張賢麗想起秦煙跟她提過男友劈腿的事,再一聯系那晚,只覺得惡心非常。
“可能吧,神經病。”秦煙嘴角冷冷的,一聲鄙夷。
張賢麗見她有精神一起罵,估計情緒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便又問道:“告訴巡捕了嗎?”
秦煙搖搖頭,說:“沒有。”
“啊?”張賢麗滿臉問號。
“他這種人,時不時就會來糾纏,讓人惡心。比起讓他吃牢飯,拿這個威脅他不準再來招惹,效果會好很多。”
秦煙知道她肯定會說不應該放過林沉,但她以為這樣才能管得住林沉。
張賢麗的确是這麽想的,但聽她這麽一說,也能理解了。
“那……就這麽放過他了?”
“也許吧,只要他不再往我跟前湊。”
張賢麗卻是另外一番想法,心裏暗暗有了別的心思。
“對了,燙傷的事我已經跟那火鍋店的人交涉過了,要找不到那對情侶,什麽費用都問那火鍋店要。”張賢麗突然想起這件事,便提了一嘴。
秦煙抿了抿嘴唇,笑了笑,道:“謝謝你,賢姐。”
說實話,服務員問她電話要打給誰時,秦煙下意識的說出了樓盛坤的名字,結果打過去時,那邊根本沒有人接聽。
秦煙只好又說了張賢麗的名字,那時候酒意上頭沒覺得不妥,這會兒一想起只覺得又惱又氣。
“你這人,又來這套。”張賢麗笑着說她太客氣。
“其實……”秦煙頓了頓,說:“今天本來是想請你吃火鍋的,之前說好要感謝你,一直沒找到機會。”
“我說你怎麽一個人跑去吃火鍋呢。”
網絡上流行過一句話,說一個人吃火鍋是五級孤獨,想想就有多心酸。
“那你後來怎麽沒跟我說?”張賢麗想想不對,又問。
“這個……我喝了點白酒,沒想到醉得這麽快。”秦煙想起這個,有些窘,擡起手想撓撓臉,結果才一動,手腕就疼得不行。
“嘶……”她低低的呻吟一聲,只覺得手腕火辣辣的疼。
“怎麽了?”張賢麗聽她突然痛苦起來的聲音,起身問道。
“沒事,就不小心碰到了。”
張賢麗放下心,又坐了回去。
“現在你可喝不得了。”她笑笑,“以後想喝酒随時跟我說,什麽紅的白的,姐姐盡數奉陪。”她說着,話語間是女人少有的豪氣。
秦煙笑笑,也爽快的答應。
笑完之後,張賢麗想到什麽,突然擡頭注視着秦煙。據她對秦煙的了解,平時這人不怎麽碰酒之類的,怎麽沒等到通知她,自己一個人倒喝上了。
她思來想去,臉色變了又變,語氣慎重的開口:“怎麽突然想起喝酒了?”
秦煙被她一問,臉上的笑也僵住。
“有心事?”
秦煙沒回答她的問題,卻說:“賢姐,其實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
她默了幾秒,張賢麗隐隐覺得她要宣布什麽大事。
“我已經向樓盛坤提辭職了。”
“啊!”張賢麗果然驚得瞪大眼睛。
“怎麽回事?樓盛坤他欺負你了?”她微微收斂驚訝的情緒,關心道。
“不是……”秦煙搖搖頭。
“樓盛坤他挺好的,是我自己的問題。”秦煙心思千回百轉,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告訴跟樓盛坤之間的事。
“我想去做些別的,嘗試另外一種生活。”昏暗的屋內,秦煙的聲音淡淡的。
“那敢情好,來我公司吧,我手底下正好缺人。”能在樓盛坤底下幹事,還能幹這麽久,張賢麗自然不會懷疑她的工作能力。
秦煙笑道:“賢姐,謝謝你,你總是替我着想。”
“你看你,又來了。”張賢麗皺起眉,一副很嫌棄的表情。
秦煙只是笑:“新的工作我已經找好了,應該不會再呆在這裏。”
“你要離開這裏?”張賢麗又是一驚,感覺今晚是她認識秦煙以來,震驚次數最多的一次。
秦煙點點頭,末了明白她看不清,便說:“嗯。”
“換工作而已,非得離開這裏嗎?”張賢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以為沒有必要。
“那工作是跟我從小就要好的一個朋友一起,只能去那裏。”秦煙解釋道。
“哪兒?什麽工作?”張賢麗急切的想知道,有點兒為樓盛坤幹着急的意思。
那家夥不是一直對秦煙有意思嗎?怎麽現在人辭職了他留都不留?而且,還要離開這裏!
張賢麗忍住了馬上給樓盛坤打電話的沖動,只是追問着秦煙。
“具體的地點,等我到那邊定下來了再告訴你。”
得,這就是不想透露的意思。
張賢麗抓了抓頭發,有些懊惱。
“樓盛坤他知道嗎?”她下意識問道。
秦煙愣了愣,沒料到她突然轉移到樓盛坤身上。
但她并未多想,搖搖頭說沒有。
“賢姐,我去那地方的事情希望你能保密,行嗎?”她望着張賢麗,眼神企求着。
“保密?”張賢麗挑眉,什麽地方,什麽工作,還需要保密?難不成還是做的某種地下工作。
“那地方太多人知道的話,不方便我朋友工作,就……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說得隐晦,張賢麗也猜不出那到底是個什麽工作。
但,既然她都這麽要求了,張賢麗自然不會不答應。
她點點頭,說沒問題。
不能告訴別人,張賢麗只能在心裏為樓盛坤的愛情點蠟。
但心裏又忍不住暗笑,誰讓他之前威脅她要去向她媽告狀。
後來,兩人又閑聊了會兒,到三點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上床睡覺。
天亮得很早,六點的時候外面已經大亮,走廊上已經響起踢踢踏踏的聲音,有病人已經開始起來活動。
吵吵嚷嚷的,張賢麗也睡不着了,便去樓下打了早餐,又扶着秦煙去了一趟衛生間,才說回家換一套衣服。
“我回家給你拿點東西,等會兒把護工也找來,你一個人別亂動。”她囑咐好,才風風火火的離開。
等人離開之後,秦煙才坐在桌板面前吃早餐。
右手不便,她只好拿左手使,還好早餐是包子稀粥,張賢麗給她拿的勺子,不然她真不知道左手該怎麽使筷子。
小時候她就很羨慕那些左手右手都能随意使用的人,拿筷子吃飯,寫字,兩只手換着來。
她記得有一年冬天特別冷,連她們那兒不常下雪的地方都下了厚厚的一層雪。
那時候她上小學五年級,班上的同學見了雪都很稀奇,紛紛跑到操場上堆雪人,打雪仗,一張張小臉都跑得紅撲撲的。
唯有她,一個人站在教室門口,隔着欄杆看他們在下面玩雪。
那個時候,她也很想去玩,很想摸摸那雪,看它到底是什麽樣的。不過,她看了看自己凍爛的右手,什麽念頭都打消了。
雪,對秦煙來說,它太冷了。
一到冬天,她手上就愛長凍瘡,本來細細瘦瘦的一雙手就腫得跟豬蹄似的,一熱就發癢發痛。
那年下雪的冬天格外冷,秦煙的右手食指的關節上長了個特別大的凍瘡,時間一久,裂開一條長長的口子,手指一彎曲,好不容易新長出來的肉又會裂開,疼得不行,常常會流不少血。
平日裏要常常寫作業,她不能不用右手,因此那地方好好壞壞的,直到春天快結束了才好轉。
那時候班上有一個男同學,他就左手右手都會使,秦煙每每見了都羨慕得不行。
她這會兒想起,看了看自己被紗布纏了又纏的右手腕,無奈的笑笑。
沒吃兩口,電話卻響了。
秦煙往四周看了看,見手機被扔在床頭櫃上。
她伸手去夠,奈何手不夠長,腿一用力,轉身的時候衣服掃到桌板上的食盒,稀裏嘩啦的,食盒裏的稀粥和包子掉了一地。
她暗叫一聲糟糕,只好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避開地上的混亂,去拿手機。
才一剛拿到手上,鈴聲便停了。
秦煙握着手機,站在床頭櫃邊,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示人。
她眨了下眼睛,想着還好她挂了,不然她真不知道開口該講些什麽。
這麽想着的時候,手機又突然叫了起來,秦煙吓一跳,差點扔了手機。
還是他……
這個電話該不該接?秦煙木然的看着,糾結不已。
猶豫沒幾秒,她還是選擇接了起來。
“打我電話什麽事?”隔着長長的電話線,秦煙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只覺得那聲音冰冷,毫無溫度。
像那個下雪的冬天。
秦煙微微上揚的嘴角垂了下來,她正要開口:“我……”
“以後有事沒事都不要聯系我,不要做這種讓我讨厭的事。”
秦煙想說的話被堵了回去,待再要開口,那邊卻挂斷了。
她愣愣的看着,深吸一口氣,打回去想解釋。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那樣繁忙的人怎麽會關機呢,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把她拉黑了。
是啊,他都說了要斷就斷得徹底,不要藕斷絲連。
秦煙,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手腕突然又開始作痛,秦煙曲着身子,在地上蹲下。
地上一片狼藉,她無心收拾,彎腰抱着腿,咬牙忍着那一陣痛。
也許是痛得不行了,眼角隐隐泛着水光。
門突然被推開,秦煙聽到有人叫她。
“秦秘書,你怎麽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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