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六口 九曲十八彎
抵達南方的時候, 蘇元夫就開始脫衣服。長長的綠皮火車開過來,他幾乎是坐一路脫一路。等他踏上望州這片土地時,身上脫得只剩下一件薄T恤。
不得不說, 這南北差異就是大。在宜北他都穿着厚棉服了,室內暖氣也已經開通, 而南方依舊暖如春。頂着中午的烈日, 他有種夢回初夏的錯覺。
要不是這太陽一曬, 他的嘴皮子又幹得起皮,蘇元夫還真的以為夏天又回來了。
幾天前,學院這邊收到消息, 說麥嶺這邊有節慶活動。老師抽不開身帶隊,正巧大三有個學姐要去,于是就讓她來帶。
這學姐是定點來這的,幾乎每年都要來幾次,剛下火車就用當地的方言交流,那口音絕了,一點兒都聽不出是宜北人。
另外兩個女生是大二的,他大一,就年級來說他已經在食物鏈的最底層了。而且只有他一個男性, 女生間的話題他也插不上幾句話。
自從見面後,那兩個女生就一直用星星眼看那位學姐, 說幾句話還會臉紅,完完全全把他這個男生忽視了。
蘇元夫看得迷糊, 實在搞不懂女生的這些關系。但既然跟着來了, 他就很有當苦力的自覺,一路上幫忙提行李、跑腿買水。但很快蘇元夫就會發現,他連這些勁兒都……沒地可使。
首先, 女生帶的行李都不多。每人一個20寸的行李箱,都很輕巧,用不着他當苦力。其次,由于學院撥的經費有限,他們只能坐長途火車。
而他恰好暈火車。
一路上上吐下瀉的,搖搖晃晃躺在硬卧上,臉色一陣一陣的白,還發青。全靠那位學姐給他泡醋水和抹風油精續命。起初蘇元夫還不太好意思,那兩個女生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沒事的,安越學姐很會照顧人的,跟着她出門絕對放心。”
所以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之後,蘇元夫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定位。他覺得有這位學姐在,自己只需要扮演好一個不給大家添麻煩的吉祥物就是對團隊的最大貢獻。
此時,三個人都在出站口等着。安越穿着件薄針織,長發随意挽着,手裏拿了五張長途大巴的汽車票走過來,給每人發了一張。
“望州離麥嶺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剛下火車大家先緩一緩,到店裏吃點東西再坐大巴,票大家都各自拿好,檢票過後再統一回收,免得每人自己拿着容易弄丢,回去不好報賬。”
安越又拿出幾瓶水發到他們手中,還給蘇元夫買了根新的潤唇膏,看着他身上的薄T恤,又轉向大家說:“現在望州太陽曬,但秋季晝夜溫差大,到了傍晚會特別冷。衣服備好,別感冒。”
“好!”兩個女生齊齊應聲,蘇元夫愣了愣也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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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一個小時後才啓動,安越先帶着人到附近的快餐店吃東西。
這邊的飲食和宜北差別很大。剛下火車那會兒,蘇元夫就聞到一股臭味,特別不适應。那兩個女生,卷發的叫童茜,黑短直的叫姜菀菀,也是民俗文化這個方向的。從大一就開始做田野調查,次數雖然沒有安越這麽多,但是也來過望州幾次,對這個味道似乎已經免疫。
“…那個,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臭味?”蘇元夫捂着鼻子,猶豫了好久才問。
姜菀菀回頭:“什麽?你是說酸筍嗎?”
“酸筍?”
“是啊,這是螺蛳粉裏的,你不會沒有吃過吧?”
蘇元夫搖頭,好不容易緩解的暈車,感覺這會兒聞到這個味道,又要吐出來了。
童茜一開始也聞不慣這個味道,但現在基本上也能接受了。姜菀菀則是忠誠的螺蛳粉黨,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一個純正的北方人會這麽愛吃螺蛳粉,就像是回到了故鄉一樣。
童茜說她上輩子可能就是望州人的吧。
姜菀菀深以為然,并且覺得自己還可能是螺蛳粉精投胎。
童茜又說,你怎麽可能是螺蛳粉精投胎呢?好歹同類不相食,你前世頂多是個賣螺蛳粉的。
姜菀菀又是瘋狂地贊同。
……
吃完午飯之後,四人在大巴上坐着等車開。車窗是不能打開的,蘇元夫聞到車內的氣味又有些反胃,可憐巴巴地挨着安越一起坐,等她開風油精給自己救命。
安越其實也有點暈車,所以每次都備很多防暈車的玩意兒,手腕處一直貼有創口貼。從袖子中露出的那白嫩的一截,又細又好看。
“姐姐,你剛是買了五張票嗎?”蘇元夫一邊看她剝橘皮分給前面坐着的兩個女生,一邊問。
蘇元夫是年紀最小的,白白嫩嫩的又帶點兒嬰兒肥,三個人都把他當弟弟看。起初蘇元夫還叫她學姐,被姜菀菀和童茜打趣過,這有三個學姐你叫哪一個之後,他就改口叫菀菀姐、茜姐和安越姐了。但安越這個名字實在是又燙耳朵又燙嘴。
Z大金花,高不可攀。蘇元夫感覺叫出來都是在亵渎,于是怯怯地叫了聲姐姐。
坐火車時安越沒感覺到疲憊,但大巴的氣味實在難聞,所以她的難受勁兒這回才正式襲來。還沒開車已經後悔吃了那頓午飯。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想分散一下注意力,漫不經心地答:“嗯,一會兒還有個人來。”
望州這邊土地确實和宜北不太一樣。宜北是井然有序的城市,高樓聳立,鱗次栉比,宛如一頭蟄伏在地面的巨獸,無處不繁華,也無處不透着緊張與兇猛的氣息。叢林法則就是當地的生存常态。
但望州就像溪流中的一條小魚,滑膩膩的在水中肆意暢游。湖面波光粼粼,底下的水波暗湧都是緩慢又透明的。泡在其中,根本看不到任何鬥志,就連陽光都是軟綿綿的趴在地面的建築物上。
像是遲緩的老人,更像一條趴在家門口享受午後陽光的哈巴狗。
季翔剛從機場坐大巴來火車站,一路颠簸。他覺得這地方也是神奇,因為他根本想不到這樣的一座城市還能有機場。
剛下飛機,季翔就接到了張鳴遠的電話。這傻逼說話永遠欠揍,先是進行了虛假的問候,又開始回顧他和人打架被老爺子當晚發現,第二天就要直接把人扭送到鄉下的倒黴事跡,感嘆季翔不愧是走狗屎運的種子選手。
老爺子和老曹算是忘年交,兩人的教育方式如出一轍。秉承着勞動最光榮的精神,罰人都是罰到鄉下喂豬幹農活的,堪稱一部自制版的變形計了。他們這幫人家境都不錯,從小錦衣玉食的,小時候張鳴遠都不知道公雞不能下蛋,還捧着一顆花了幾百塊買回來的蛋到處跟人說這是公雞蛋。
直到有一次他被老郭送到鄉下喂了一個暑假的雞。
平時都是在宜北的鄉下,但這次季翔直接買了機票飛到了望州,這地兒偏得像是被發配邊疆一樣。
季翔也自知理虧。禁賽後他和老爺子作保不再打架,結果那晚卻破了例,還是和游泳隊的人。老爺子心裏有氣,他只能受着。
張鳴遠那狗逼還在叨叨:“翔啊,你也別太悲觀。我聽說那邊少數民族挺多的——诶你還記得安越姐姐吧?就校聯運動會那天,穿着那身瑤服真是絕了啊,在審美疲勞的時代,這種少數民族風情真是絕了啊。可惜你都沒看。不過也沒關系,你這次去指不定還能看到更多,正好拯救一下你的性取向。”
季翔忍着把手機扔出去的沖動,“…我再說一遍,老子是直男。”
但張鳴遠根本不聽他解釋,“你說望州這邊的人上學是不是都騎馬啊?你下飛機的時候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唱山歌?我們班有個同學就是望州的,每年三月份他都要和老師請假,說是村長給他發短信,今年他不回家參加山歌比賽的話會輸給隔壁村。”
季翔此時已經到了火車站,望着外面筆直的公路和車輛,以及一座座高聳起來的青山。藍天純得像一張剛從水裏撈出來的床單,被陽光暴曬着,刺得人睜不開眼。
天氣也是真的熱,他開始脫衣服,只留一件黑T穿在身上。但黑色吸熱,俊白的面容曬得有些泛紅。
季翔好脾氣地接着話:“是的。我現在也馬上就要被拉去唱山歌了,等我拿個第一名回去把獎杯給你喂奶喝,傻逼。”
挂了電話,季翔的那股煩躁勁兒才算是蓋不住了,鋪天蓋地地噴薄而出。
這邊氣候和宜北反差大,太陽曬,要幹不幹的,又冒着一股悶悶的熱氣,堵得人發慌。
他是第一次來望州,人生地不熟的。舅媽那邊直接指派他來這兒後與他們學院的下鄉小隊碰面,到時一起過去。
這已經夠村了,但是還有更村的地兒。季翔有些擔心到了目的地之後,在那重重疊疊的大山裏連信號都沒有。
剛在大巴山都已經九曲十八彎了,他就沒坐過這麽颠簸的汽車。
頂着不屬于這個季節的暑氣,季翔認命地撥了一個號碼。
嘟嘟幾聲,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喂。”是個男生。
季翔松了一口氣,還沒開口那邊就一股腦地說話。
“你就是莫老師說要和我們彙合的那個人吧?我們現在已經在大巴上了,車牌尾號908那輛,準備發動了,你趕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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