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五口 小朋友的賭注

蘇元夫的螺蛳粉幾口就掃完了, 端着餐具走之前還不忘對他說:“翔哥,為了我們男人的尊嚴!為了我們的榮光,加油!”

突然燃的鬥志和熱血, 把剛買水回來的安越看得莫名其妙。她給季翔和蘇元夫每人買了瓶水,這會兒蘇元夫走了, 她就自己擰來喝。

“什麽男人的尊嚴和榮光?”安越問他。

季翔嘴角嚼着淺淡的笑意, 看着她的眼神略顯幽深, “哦,他說讓我好好訓練,争取畢業前拿個冠軍。”

最近他确實一直都泡在游泳館, 安越點點頭,不疑有他。飯後吃得有點撐,安越帶他在校園裏四處轉轉。晚上天空又落起了小雪,安越的外套沒有口袋,只能把手露在外面。

伸手接了下雪花,小小的一朵,很快就化在了手心。

季翔忽然問:“去喂貓嗎?”

安越诶了一聲,正想着他怎麽知道學校裏有貓。季翔就已經帶着人要出校門外的超市買貓糧。

下雪了,晚上出來活動的人還不少。街邊車輛也多, 對面那家超市隔着一條馬路,邊上還有一些積雪沒掃。路有點滑, 準備過馬路的小朋友都牽着大人的手,看到下雪興奮地原地蹦跳。

等紅綠燈的空隙, 季翔忽然伸手, 問她:“你要不要試着牽一下我的手。”

季翔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都太過自然,安越也沒在他的眼神裏看出什麽燙人的東西來。開闊寬敞的街道, 路邊的樹木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立在那兒。路燈散着暖黃色的光芒,夜幕低垂,撲簌簌地落在潔白小雪花。紛紛揚揚的,在空中打了又轉兒又輕飄飄地落下。

落到他的黑發上,肩膀上,甚至有幾朵還沾着在了他卷翹的睫毛上。這時安越才發現男生的睫毛很長,漆黑的瞳仁幹幹淨淨,望着她時心裏像闖進了一只小鹿,撲通撲通地蹦噠着。

耳根莫名發燙,掩在她的發絲中,火急火燎地燒了起來。

紅燈還有9秒,正在倒計時,旁邊蹦蹦跳跳的小孩更興奮了,拉着大人的手說“沖啊沖啊”。

安越有些緊張:“牽…手做什麽。”

這應該不在那張入場券上吧?

Advertisement

“帶你過馬路啊。”季翔說,看到她有些泛紅的脖頸,他湊過去,看着她的眼睛,“親都親過了,牽手還害羞什麽。”

話音一落,紅燈變綠。季翔抓着人的手往自己身旁一拽,直接混入人群中走上了人行道。男生的手很大,手心幹燥溫暖。剛才她的手一直露在外面,冰冰涼涼的,季翔眉頭皺了皺,幹脆将她的手全包在了自己的手心,又敞開,手心相對,一點點用自己的溫暖全渡給她。

安越受力靠在他的手臂上,壓低了聲音說:“我才沒有害羞。”

“是嗎。”季翔笑着,語調輕又慢。他用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冰涼的指尖,又把她圈在自己的手心。

“那你臉紅什麽?”

“有嗎。”安越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自問自答,“沒有。”

季翔啧了一聲,眼眸笑意盈盈。過了馬路後,他也沒松手。從剛才牽上的那一秒,安越體會到了什麽叫被電流竄過的刺激感。這會兒她只感覺到熱,連帶着另外一沒被他牽過的手都暖洋洋的。

季翔帶人到超市裏挑貓糧,不是專門的寵物店種類還挺少的,但是也有常備的火腿腸。他挑東西的時候,表情柔和又專注。安越有點不在狀态,眼神落在他的手上,覺得少年的手長得和本人一樣幹淨漂亮。皮膚白皙,骨節分明又修長,這人好像沒有哪個地方不好看。

手指被人牽得有點麻麻的,進了超市後溫度變暖,手心都有點滲出細密的汗。可安越卻突然冒出了一種,希望一直能被這只手牽住的感覺。

但是這種美好很快就被人打破。

貨架的另一端突然出現一個人,她站在那兒看了幾秒,發現自己并沒有看錯人,才驚奇地叫了一聲:“姐!”

安越回頭,季翔也問聲擡頭看過去。對面的女孩穿着一條時髦的連衣裙,長相出衆,很有氣質。她對着安越揮手,十分熱情地又喊了一聲:“姐!好久不見!你怎麽都不回來看我們。”

安越的嘴角瞬間繃緊,眼底的溫柔褪得幹幹淨淨,被一層冷漠覆蓋。季翔察覺到他握着的那只手都有點在顫抖,溫度微涼。看到那個女生和安越長得有幾分相似,又聽到她說的話,瞬間明白了什麽。

張允琪走過來,見他們兩個人手牽着手,面對陌生人時笑意淡了點兒,但還是很高興地問:“姐,這位是你男朋友嗎?媽咪知不知道啊?”

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裏遇到張允琪,猝不及防的碰面讓安越整個人都變成了刺猬。冷冰冰的絲毫不想開口說話,這個狀态就像當時在那坡一樣。

季翔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心一空,安越把手抽了回去,眼皮沒擡。

“有什麽事等一下再說吧,我還在買東西,買完後我在超市門外等你。”安越先把張允琪叫走。

貨架過道中,只剩下安越和季翔兩個人。他垂下眼眸,看到女生站在面前,眼底的情緒很淡,周身都籠罩着漠然的氣息。

有點吓人。

“不好意思,今天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去喂貓了。”

她溫溫柔柔地說着話,卻感覺沒什麽勁兒。她想道歉,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歉意,只覺得疲憊和無力,毫無生氣。

季翔低頭對她說:“沒事的。”

安越比他要矮上一個頭,季翔的大手輕輕松松地放在她的腦袋上。說不出的感覺,剛才還牽着他的手在頭頂上忽然揉了揉。

對你說,沒事的。

晚上,超市外寒意湧來。安越出去的時候,看到張允琪就在那兒等着。看到她時,星眸璀璨。

“姐,剛才那個人長得好帥啊,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嗎?”

張允琪今年十八歲,比她要小一歲多。她是個活潑的性子,五官臉型和安越都差不多,但眉眼總是要更生動俏皮一點。

或許是有人疼愛的緣故,張允琪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不美好的痕跡。和季翔一樣,有着莫名吸引人想要靠近她的氣質。所以今晚她來Z大附近,只是因為朋友在。

剛剛回國沒多久,她就已經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安越沒答,只問她:“那你還有事嗎?既然是來找朋友玩的,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诶,姐你別走啊。”張允琪拉着她,可憐巴巴的,“我們都這麽久沒見了,平時也不怎麽聯系。上次媽咪叫你回家吃飯你也沒回,咱們就不能好好聊一聊嗎?”

安越對着她不會發什麽脾氣,但是想要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說話,也不那麽容易。安越每次看到她,就會想到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心頭酸酸澀澀的難受。

她吸了一口氣,覺得沒必要,于是穩了穩情緒對她說:“的确很久不見了,你現在還拉琴嗎。”

張允琪點點頭,想張嘴說些什麽。安越勾着唇角淡笑着:“那就挺好的。希望你們回宜北能住得開心。回來得匆忙應該也有很多事情都要處理,爸爸的那套房子你們就先住着,我下個月再回去收拾東西。”

“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可你媽咪不是已經給我下了通知,要讓我出國嗎?”安越打斷她,眉頭微微蹙起,看着眼前的少女,“允琪,她叫我離你也遠一點。我知道你把我當姐姐看,但是張松菁是你一個人的媽媽。”

“所以你以後,聽她的話,不要再來找我了。”

安越沒有再看張允琪一眼,轉身直接走了。身後的人似乎又叫了一聲,但是耳邊風很大,蓋住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聲音。

安越坐在附近的公交車車站上,望着面前川流不息的夜景。夜間搭乘公交車的人很少,但偶爾會有老人過來等車,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這兒,好幾路的車停下又走,她似乎都沒有等到她要坐的那一輛。

有些事情并不是毫無預兆的。安越小時候就手腳笨,也不會照顧人。安遠照和張松菁兩人又都要強,時常不着家,請的保姆也愛偷懶。張允琪什麽時候去摸到熱水壺把手燙起泡了,從椅子上摔下來了,或者是不小心吞食了什麽東西,挨罵的人總是她。

“你是姐姐,你怎麽這麽不會照顧妹妹!”

“你是姐姐,要讓給妹妹。”

“你都是當姐姐的人了,你怎麽還這麽不懂事。”

各種,刺耳又尖銳的聲音如同穿越時空般鑽入耳膜。

安越痛苦地眨了眨眼。

她是姐姐。

可是,她也就比張允琪大一歲。

怎麽能說得,她不需要被偏愛一樣呢。

她和安遠照離婚那時,安越才六歲。她還記得是一個星期日的下午,也是冬天,但天空很藍。張松菁回來收拾東西,卻找不到張允琪。

那時她還傻傻的以為張松菁收拾東西是要出差,撒着嬌要媽媽抱。

張松菁問她允琪在哪兒,安越當時被人推開,茫然地站着搖頭。

“我要你有什麽用。”

女人氣急敗壞地踩着高跟鞋離開,後面張允琪是在外面的街道上找到的。因為安越下午知道媽媽要回來,提前開了院子的門歡迎,張允琪卻偷偷地跑出去玩了。

在路邊,不知道和誰打了架。手臂被人劃傷,鮮血直流,到現在還留着疤。

她想過去看,卻被張松菁一把推開,抱着張允琪對她喊:“不是讓你看好妹妹嗎,這樣她以後還怎麽拉琴!你離她遠點!”

冷漠又怨恨的眼神像刺,每一針都紮進了心裏。安越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搓着手不知道該放前面還是後面。

她只是想要一個抱抱,想過去看看媽媽心疼的妹妹疼不疼。

如果,如果說安越當時知道張松菁離婚時選擇帶走的是張允琪,她那天下午一定不會去抱她。

那樣就不會被推開。

……

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覺放在膝蓋上的手都有點被凍僵了。低頭一看,居然上面都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濕漉漉的,已經快化完了。手背被凍得通紅。

剛要擡手,眼前就落下一個黑影。男生沒走,蹲在面前拿着一張紙巾輕輕地擦幹她手背上的雪水,大手的溫熱覆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如同呵護着珍寶一樣,全裹在他的掌心,像是要把她那顆顫巍巍的心也收入其中。

安越看着他烏黑的頭頂眼眶忽然一酸。

“傻子嗎。”他輕聲罵,“手都凍僵了。”

安越哽住,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像是這大冬天的,把人的喉嚨都凍住了。啞了很久,她才問:“…你怎麽沒走。”

“剛剛不是還想和我再比一比?”季翔說,“現在我們比個簡單點的。”

他嗓音溫潤,聲音好聽,“三秒鐘,看看誰先把嘴角揚起來。”

一。

二。

三。

三秒過去。

安越嘴角仍舊繃直,壓出不高興的情緒。可是當她擡起眼皮的時候,卻看到他的璀璨黑眸中,目光溫和,唇角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像變魔術一樣,季翔從口袋裏拿出幾顆草莓泡泡糖,全放在了她的手心。

“那沒辦法了。”

“這一次的賭注是,輸掉的小朋友有糖吃。”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