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說好私奔後她和別的男人……

夜深人靜,窗外升起了濃濃的夜霧。

來福從外面回來之後,先把窗子合攏之後,才慢慢走回了室內。

寧瑕躺在狐皮椅上,指尖仍舊拈着棋子。

“想來屬下不在的時候,那些覺得公子分辨不出旁人面孔的人,才會暴露出不為人知的那一面吧?”

臉盲的寧瑕看人需要借助眼力過人的來福才能認人,這件事在府裏幾乎都不是秘密。

而來福這段時日一直不在,确實也叫寧瑕聽到了許多往常聽不到的消息。

譬如他們兄弟幾個的姑姑、二皇子的生母,其實是被人害死的。

又譬如,二皇子所需要的解藥極有可能不在其他人身上,而在東苑那個老太太的身上……

他一個人在這府裏游蕩的時候,即便是沅沅那個丫鬟,不也一樣敢在冒犯了他之後,打量他認不出她,就敢肆無忌憚地逃跑?

“大哥覺得衛國公府應該投靠三皇子的陣營,所以要與那暮北王勾搭上了……”

“可我卻覺得衛國公府只有依靠當今聖上才是唯一的選擇。”

至于那個人人忌憚的二皇子……那才是聖上的最終選擇吧?

寧瑕将黑子置入棋盒當中,然後又從棋盒裏抓起一把黑子往那棋盤上一抛,将那白棋嘩啦打散。

所以說啊,衛國公府的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

約莫是三個月前,趙貴妃派人去打掃二皇子生母的萱明宮時,被二皇子安排在裏面的侍衛給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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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嬷嬷本想撒潑強闖,卻被打得鼻青臉腫回去,在後宮裏傳開之後,簡直和打了貴妃的臉一樣。

這後宮的氣氛一下便微妙了起來。

有說貴妃蠻橫,欺虐無母之子,排除異己,也有說貴妃委屈,如民間繼母難為,被二皇子百般刁難。

還沒等天子問責,二皇子便又按時按點地出宮去衛國公府殺人。

于是回來之後,天子讓內侍交給郁厘涼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去采薇宮向趙貴妃賀生。

這種明顯讓二皇子要低趙貴妃一頭的事情,二皇子殿下也僅僅是輕聲答了個“好”。

內侍見狀頓時松了口氣,匆匆退下。

郁厘涼神情平靜地走進了游廊。

身側範湍遲疑,“殿下這次不直接拒絕,又要如何應對……”

少年卻說,有人教過他了。

少年垂眸慢慢看完了宮外寄回的信,才将東西交給了範湍銷毀處理。

範湍詫異,“比如說?”

比如說,她讓他倒茶,他就給她倒開水,燙她一層皮。

她讓他做事,他就摔爛東西,浪費她財産,她敢罵他,他就胖揍她自己的孩子,讓她苦不堪言。

聽完二皇子轉述了別人的話後,範湍:“……”

所以到底是誰,教廢了他們純潔的主人。

範湍委婉表示:“那些普通老百姓的方式可能……不太适合皇族。”

而且二皇子也不會做出這種胡攪蠻纏的事情。

範湍覺得很扯,于是又默默地跟上了二皇子的步伐。

采薇宮中。

在郁厘涼到來之前,三皇子便已經來到了趙貴妃的宮中,為她賀喜。

見郁厘涼到來,郁厘澤便親自過來迎接皇兄,“父皇希望皇兄可以向母妃賀喜,消除彼此先前的不愉,所以我把父皇要皇兄獻上的玉如意早早取來,待會兒皇兄只需要親手遞給母妃就可以了。”

郁厘澤今年十六,待他一邊說話一邊走到郁厘涼的面前之後,發現自己的個頭才到郁厘涼的肩膀。

郁厘澤:“……”

他的臉色猙獰了一瞬,而後退後幾步,重新展露出和煦的笑容,“我好想皇兄啊。”

郁厘涼低頭掃了他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默許了弟弟思念他的念頭。

等到郁厘涼進了屋去,郁厘澤才又重新露出了陰暗的眼神。

“這個讨人厭的家夥怎麽又回來了。”

“呵,待會兒他就會為自己來這裏的決定而感到後悔。”

郁厘澤對着瑟瑟發抖的小太監放完了狠話,才跟了進去。

趙貴妃今日穿了一身彰顯華貴氣質的紫色。

她是貴妃,從進宮開始就是貴妃。

可她離皇後這一步足足等到了今天,始終也沒有能成功的跨過那一步。

如今是她又一歲的生辰。

趙貴妃也不是沒有反思過,天子為了她遣散後宮,賞賜待遇都偏愛三皇子,且從來都只愛喝她親手做給他的補湯,十幾年來從未間斷,就如同她這從未間斷的盛寵一般。

所以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趙貴妃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三皇子。

她明豔精致的臉上浮起矜持的笑意。

也許只要等自己皇兒被冊封為太子的時候,她就可以跨上最後那一步了。

“兒臣祝願母妃永展笑顏,青春美麗。”

郁厘澤抱着一只長長的錦盒奉上。

趙貴妃笑得嘴合不攏,打開錦盒看到了裏面一副出自江南大家的名畫。

她誇贊了郁厘澤幾句,郁厘澤便又重新入座。

這時衆人的目光便落到了二皇子的身上。

只見二皇子從善如流地起身,走到了長案旁拿起了紅色錦盒裏那只翠□□滴的玉如意。

然而變故卻在下一刻突如其來。

玉如意被拿起的那瞬間便“吧嗒”從二皇子的手裏掉落,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郁厘澤确定如意預先被切好的斷面沒有被人察覺,這才躲在一旁幸災樂禍了起來。

趙貴妃臉上的笑容僵住。

趙貴妃看向郁厘澤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拿個東西都拿不好,害得你二皇兄都摔爛了!”

一旁嬷嬷頓時安撫,“娘娘莫要生氣,想來殿下也是無心……”

趙貴妃氣得心口起伏不定,“好好的一個生辰,摔爛了如意豈不晦氣?你叫本宮怎能不氣?”

“母妃,兒臣是讓人擦拭幹淨才拿來這兒的,許是擦的太過幹淨,才叫皇兄不小心滑了手吧……”

趙貴妃涼涼地瞥了一眼郁厘涼後,怪裏怪氣道:“你的意思是說怪你二皇兄咯,真是個廢物……”

他們幾人一唱一和,在這兒指桑罵槐,表面上怪的是郁厘澤,實際上卻顯然說的是郁厘涼了。

衆人的目光再一次默默地落到了二皇子的身上。

郁厘涼盯着地上的碎片,慢慢回過神來。

他擡起眸,問趙貴妃:“貴妃可是在責怪皇弟?”

趙貴妃擡手抿了抿烏黑的鬓角,笑說:“是啊,他連東西都拿不好,殿下覺得這樣的人是不是個廢物?”

話雖如此,可現場拿不好東西的人卻并不是三皇子,而是摔碎了玉如意的二皇子。

衆人暗暗抽了口氣,這指桑罵槐就差指到了二皇子臉上罵了。

可見趙貴妃這三個月心口憋了一口多大的怨氣。

郁厘涼卻轉頭吩咐下人:“鞭子。”

下人肅着臉,便反手取出一條鞭子。

然後衆人就瞧見那條并不算長的鞭子毫無征兆地甩了出去之後,鞭尾直接抽在了三皇子的側臉。

鞭子極細,剛抽過的時候,三皇子的臉上還沒有什麽反應。

但僅僅是過了一會兒,三皇子的臉上便立馬浮現出了腫起來一道紅紅的鞭痕。

趙貴妃險些把一雙眼珠子給瞪了出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衆人就聽見二皇子殿下清冷如水的聲音緩緩響起,“大喜之日,怎可惹母親生氣?”

趙貴妃忍無可忍拍案而起,就見天子未讓人通傳,直接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

衆人瞬間從恍惚的狀态中回過神來,上前行禮,迎接聖駕。

“陛下……”

趙貴妃委屈地迎上前去。

天子神色溫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可氣着了?”

貴妃用勁兒點頭。

天子道:“朕訓斥他就是了。”

趙貴妃頓時松了口氣,就見天子瞥向了郁厘澤,“還不向你母妃與皇兄道歉!”

三皇子的臉霎時青了。

趙貴妃的臉更青了。

慢悠悠瞥過他們的臉上,二皇子殿下舔了舔齒尖,感覺好餓。

好想吃青團子。

過了晌午,待趙貴妃的生辰宴結束之後,郁厘涼才兀自來到了天子的昭德殿中。

天子将他帶到內殿,打開了冰窖的門将少年帶了進去。

裏面挂滿了扒了皮的雞鴨鵝,天子回眸掃了少年一眼,問他:“還餓嗎?”

少年道:“不餓。”

天子聞言沉默了一瞬,又說:“父皇帶你進去看看罷。”

好在少年雖然沒有回答,但也默默地跟着他進去逛了一圈冰窖。

照例看了一遍天子這次收集的各種動物屍體。

見少年沒有太大的興趣,天子才把他重新帶回了殿中。

天子語氣少見的溫和,叮囑他道:“如果想吃人,也要和父皇說。”

“母親不喜歡。”

少年極其平靜地提起了那個已經逝世的小傻子。

天子沉默了一瞬,緩緩道:“嗯,你皇兄應該也不喜歡。”

“皇兄……”

這個困惑就像是一個未解之謎,所有人都知道天子膝下出了二皇子和三皇子以外,還有一個長子。

但從來沒有人見過這個長子的模樣。

即便是郁厘涼,打從出生到入宮,他亦是從未見過的大皇子。

“你是有皇兄的,以後朕會讓你們見面的……”

天子這樣回答。

父子倆簡單的對話結束之後,郁厘涼才慢慢走出了大殿。

終于完成任務一般,把勾心鬥角的事情過了一遍,郁厘涼才拿到了宮外送進來的信件。

上面寫着少女離開了衛國公府,主動去和暮北王私會。

範湍道:“她背叛了主子。”

郁厘涼:“不會。”

“可她勾引過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

少年搓碎了信紙,仍舊沒有一絲惱火,“沒有。”

因為少女親口說過,只喜歡他一個人。

範湍遲疑。

郁厘涼吩咐道:“十五那日,我要出宮。”

範湍:“殿下要出宮,殿下放心,屬下定然會為殿下安排妥當……”

少年“嗯”了一聲,并且告訴範湍,他要和別人私奔。

範湍表示好的,他這就去安排……然後愣住。

範湍:“什麽?”

少年:“私奔。”

範湍:“什麽……”

少年:“私奔。”

範湍:“……”

範湍抽了口涼氣,他沒有耳聾。

他只是腦子壞掉産生幻覺了吧?

即便知曉少女在遇到二皇子之前,一直在勾引其他男人,即便知曉少女攀上了暮北王,即便知曉她的水性楊花……

二皇子竟然還要去赴約,甚至私奔嗎?

時間線回到前一天的衛國公府。

一晚上過去了,拿到了賣身契的沅沅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寧二到底想做什麽……

但沅沅已經沒有時間再猶豫了。

逃離衛國公府是她唯一的選擇,也是她的最後一搏。

在芭蕉回來之前,沅沅不再猶豫,果斷地借着出府采買東西的理由領了對牌順利的離開了府裏。

沅沅頭也不回,出了府便直奔郊外,很快,便在河邊找到了渡客的小船。

沅沅記得書裏就是這裏有個老頭子在這兒常年拉客。

即便是女主從土匪窩裏回來的時候,也是在這裏乘的船。

所以沅沅對這條交通路線很是放心。

老頭說:“俺船上已經有客人了,姑娘要是不介意,就一起?”

沅沅當然不介意,爽快地答應交錢,老頭子這才把船劃靠了岸,讓沅沅上船。

老頭子撐的船是普通的烏篷船,那烏篷底下設置了幾張坐凳,坐在裏頭可以遮陽,光線就難免會不太好。

沅沅坐進去時,發現裏面的客人好像是個男人。

沅沅抱着包袱略有些唏噓地同他搭話,“大哥,你也是要過河?”

男人說:“對呀,我來接我的小通房回家。”

沅沅:“……”

烏篷船掉了個方向,被篷子擋住的陽光從另一個方向直直地打了進來,将男人一直陷在陰暗裏的臉照亮了起來。

噢,是男主角皇甫傲天。

沅沅彈了起來要跑,哪怕是跳河裏去也要逃跑。

可她的裙子被人踩在了腳底下,慣性導致沅沅呈OTZ的姿勢一下子絆倒在了地上。

在男人開口之前,沅沅狼狽地爬起來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重新坐在了他的身側。

看着他踩得嚴嚴實實的裙擺,沅沅忍住絕望表示:“我們談談。”

皇甫傲天松開了緊皺的眉心,答應了她。

小船劃到了湖心。

男人充滿磁性的嗓音慢慢傳來,“做我的通房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嗎?”

沅沅保持冷靜,“我已經贖回了賣身契。”

“可是,暮北王府遣散你們這些通房的時候并沒有給契紙。”

“現在的你沒有了衛國公府的賣身契憑證,若要說你是暮北王府逃跑的通房不也是可以?”

沅沅:“……”

“最重要的是,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會向你這樣抗拒本王……”

這句話一出,沅沅心中的警鈴霎時嗡嗡作響。

果不其然,皇甫傲天盯着她,臉上仿佛寫滿了“女人,你引起了我的興趣”。

古早狗血男主的一大特色,上到公主下到丫鬟,他們會用身體睡服多位女性,讓他們獲得利益的同時,可以制造出和女主之間的虐點。

哪怕這個男主他暫時不行,但在他的男主光環之下,他撩妹一直沒有掉線。

少女趕忙趕在他開口前,使出了畢生的演技,擠出一臉妒忌道:“你竟然真的就這麽喜歡那個女人嗎?”

皇甫傲天微皺起眉,想到印象中的那個女子,他的內心忽然湧入一陣柔情。

“楚兒是個善良柔弱的女子,所以,只要你肯幫我,我就一定會成全你……”

男人自信地朝她看去,“讓你做我的女人。”

然後反複睡她,把女主虐的死去活來,再把她丢到妓院給人各種強叉給女主出氣,博取女主原諒?

沅沅忍住一身惡寒,對他說道:“被王爺看出來了,其實我只是在……欲迎還拒。”

沅沅指着他的手問,“王爺看這是什麽?”

皇甫傲天瞥了她一眼,語氣莫名道:“我的手背。”

沅沅點頭,“對,這是王爺的手背,但……”,

少女認真表示:“王爺在我的心裏也一直是我的寶貝。”

男人臉上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對少女将将升騰起的興趣潮水一般退去。

從他無比下頭的表情中,沅沅勉強找回了一絲自信。

從今天開始,她立志要讓狗血文的男主們從此不再對鴨頭産生興趣!

一個時辰後,天,黑了下來。

沅沅在新開發的地圖,暮北王府中的某個房間裏躺平了。

紫色裙子的丫鬟問沅沅:“你就是最近頗受王爺寵幸的那個女人嗎?”

沅沅:“……”

看,這裏就已經埋下了打臉伏筆。

先讓大家和女主誤解男主有了新寵,産生出虐點。

之後等女主回來之後,再讓炮灰和衆人被打臉,制造出反轉效果。

沅沅問丫鬟叫什麽名字。

丫鬟說叫紫裙。

沅沅看着她紫色的裙子,再一次感受到了取名系統的随機。

“今晚的月亮好圓哦……”

沅沅看着窗外,對着這shi一樣的命運感覺有點麻。

“是啊,今天十五了,不過明天月亮應該會更圓吧……”

旁邊的紫裙嘀嘀咕咕。

沅沅卻一下子怔住。

竟然都已經十五了?

過了今天,她和大根哥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毫無關系了吧?

沅沅她嘆了口氣,看着窗外心中默默為這段無疾而終的初戀畫上了句號。

這樣也好,以後她就再也不會連累到了少年。

夜色迷迷蒙蒙。

快要到黎明的時候,郁厘涼在郊外的十裏亭中,始終沒有等到來人。

直到下屬回來禀報,少女在自己離開了衛國公府,又和暮北王幽會游船之後。

然後……

她和暮北王一起去了暮北王府過夜。

暮北王承諾,會給她一個名分。

範湍越聽,心口越沉,餘光暗暗打量着少年的臉色。

然而少年卻始終平靜,仍舊“嗯”了一聲。

少女過去那些拜高踩低的惡劣過往,在一開始的時候,便有人送到了郁厘涼的眼皮底下。

打從一開始,這個被範湍評價為蕩/婦的少女,在郁厘涼面前從來都是透明的身份。

即便眼下的一切都再一次驗證了少女的水性楊花,蕩/婦本性……

但少年仍然沒有想象中的暴怒與不悅,他始終保持着平靜的姿态,除了那雙愈發漆黑的雙眸。

然而自家主子的平靜并沒有讓範湍感到安心……

郁厘涼從小到大看上去就一直都好像一只無害的綿羊。

哪怕範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一樣覺得他就是個奶萌的小動物。

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即便被貴妃派來的乳母推搡,磕破了膝蓋,彼時還是短手短腳的二皇子殿下也只會安安靜靜地爬起來,那雙烏黑黑的眸子像葡萄一般水汪汪的,不會哭,也不會告狀,更不會責怪別人。

乍一看,二皇子殿下确實和一只柔軟善良的小羊羔沒有任何區別。

這樣的錯覺一直持續到二皇子十二歲那年。

貴妃養了條狗,那條狗是舶來品種,耳朵尖尖,十分兇狠,私下裏咬傷了不少宮人,只效忠貴妃一個,是貴妃最喜歡的狗。

好幾次,年幼的二皇子被那條狗撲倒,都默默地爬起來,并不對自己滿身的擦傷感到不悅。

直到那一次,趙貴妃的狗在二皇子母妃的萱明宮中撒了泡尿之後。

第二天早,那條狗被扒了皮,血肉模糊地吊在了趙貴妃宮門口。

而那張狗皮則是塞進了趙貴妃的被榻之下,吓得趙貴妃足足發了七天的高熱,噩夢不斷,醒來之後從此對所有的狗都産生了陰影……

想到這裏,範湍語氣略是僵硬地開口,“殿下若是想發火,便發出來吧?”

少女若是被擄走也就罷了,可偏偏……她是自願的。

郁厘涼的黑眸輕輕動了一下。

“沒關系……”

月光下映出慘白的五指抓碎了水裏的月影,将清透晶瑩的水珠淅淅瀝瀝地從指間漏下。

他長睫下的黑眸裏恍若掠過了一絲困惑。

明明說好只喜歡他一個的,為什麽要背叛?

騙子……

在她眼裏,只是也把他當成了小羊羔吧?

因為覺得抛棄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所以才可以輕易做到玩弄了他的感情之後,再輕易把他抛棄?

愛慕虛榮的少女最終沒能經得起考驗,選擇抛棄少年,和別的男人跑了。

不過,沒有關系。

她只是犯了個不大不小的過錯而已。

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

只有付出過代價,她才會乖乖地為他收斂起淫/蕩不堪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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