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以鹹魚之身飼瘋批之狗(……

郁厘澤的紙條提醒了沅沅一個事實。

那就是他遲早都還是會與郁厘涼産生交集、沖突,甚至會爆發出劇烈的矛盾,從而死在郁厘涼的手中。

就算她這次把紙條藏起來,避免了這一次惹少年生氣的後果。

可這樣的情形恐怕就未必不會有下一次……

可見這種事情是無法回避的。

只有在那之前,沅沅要想辦法和少年把話說開。

至少讓他明白,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在他面前維護其他男人的意思。

埋下了這樁心事之後,沅沅幾乎一直在心中反複排演。

她想告訴他,這個世界只是一本毫無邏輯的狗血小說,也想告訴他,他日後會弑父殺弟,會背上罪業,為萬人所唾棄……

她想告訴他的事情很多很多,可沅沅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這些東西都過于玄幻。

導致在這期間,她對郁厘涼的視線愈發的敏感了起來。

甚至覺得少年的眼神都好像是個x光機,可以看到她肚子裏過分活躍的內心活動。

畢竟對方暗中用那種冰冷滲人的目光打量她的頻率愈發頻繁了起來。

終于在這日,沅沅察覺到了郁厘涼心情明顯有了緩解,這才表達了自己想要和他談談的企圖。

郁厘涼睨了她一眼,起身将她帶去了書房。

在整個二皇子府,少年的書房同樣不是閑雜人等可以進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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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服侍的人裏,那些看守的護衛便明顯比丫鬟小厮人數要多了許多。

似乎提前吩咐人布置過了。

沅沅進書房時,發現屋裏同樣也生着暖爐。

就連香爐裏的熏香都從冷香換成了一種微甜的杏香。

郁厘涼在他往常習慣的位置坐下,見少女心不在焉地站在自己跟前。

沅沅:“那個……”

郁厘涼:“坐下再說。”

沅沅遲疑地掃了一眼,并沒有在屋子裏發現第二把椅子。

所以……

她看着少年身下那張明顯只能坐下他一個人的椅子。

沅沅底氣愈發不足:“我可以站着說……”

少年掀起眼皮冷冷地盯着她。

不可以。

沅沅:“……”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情趣罷了。

沅沅最後把心一橫,走上前去,頗有些羞恥地朝他腿上坐了下去。

“姑娘,奴婢給姑娘搬來了椅……子……”

小丫鬟抱着手裏的椅子,聲音也變得漸漸虛弱。

對方把椅子放下,連禮節都忘了哧溜就紅着臉跑出去了,仿佛撞破了什麽不可描述的現場。

沅沅:“……”

少年偏頭掃了她一眼。

“是讓你坐到對面的椅子上去。”

沅沅盯着對面那只光禿禿的椅子,血液頓時往臉上湧去。

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當然不能讓他覺得她就像是一只妖豔賤貨一樣,故意坐在他大腿上想勾/引他。

她只能故作輕松地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哈……哈哈,可能是因為天冷,我坐不了冷板凳。”

熱板凳·二皇子以沉默回應了她這個離譜的理由。

沅沅尴尬地想要從他的腿上站起來,腰上卻冷不丁地落下了鐵箍一般,又被人重重地箍了回去。

她的後腦勺再一次“咚”地一聲砸在他胸口。

沅沅不覺得後腦勺疼,卻懷疑他這樣到底會不會砸出內傷……

郁厘涼低頭朝她看去,“不是說坐不了冷板凳麽?”

沅沅:“……”

郁厘涼一只手落在她的腰間,另一只手卻極其悠哉地提起桌上的茶壺,徐徐倒了杯熱茶。

少年語氣平靜地道:“說說你和郁厘澤的事情吧。”

沅沅覺得他眼下的心情應該還算不壞,便試探道:“這個事情說來話長,就……我想說,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我是個炮灰,你是個男二,你會信嗎?”

郁厘涼緩緩放下茶壺,一臉“聽不懂她在說什麽”的表情。

沅沅:她就知道。

“是這樣的,我之前做了一個夢,就像太/祖他爹還是佃農的時候夢見了龍,就生下了一出生同樣是佃農的太/祖,最後宛若神龍化身的太/祖就建立了盛世之國。”

“就像建元年間有個貴妃懷孕的時候夢見了青鳥入懷,最後就生下了盛名遠播的柔玉公主。”

“就像……我之前做的那個夢。”

長長的鋪墊之後,不僅沒能讓沅沅為自己臉上貼金,反而讓她覺得愈發讪然。

但她卻還是要硬着頭皮說下去。

畢竟她的目的就是想要讓少年大概理解一下,夢的重要性。

“三皇子之所以不能殺的原因,其實是因為我夢到了這樣的情景,他會影響到殿下的命運,殿下若殺了他,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郁厘涼聽罷,臉上的表情卻仍然平靜。

沅沅有些急,輕輕揪住他的衣襟,“殿下信我。”

少年垂眸掃了她一眼,“我信。”

少女瞬間呆住,似乎沒想到事情可以進展得這麽順利。

“但如果你夢裏的郁厘澤會成為太子呢?”

沅沅恍惚,“什麽?”

“是因為夢到了郁厘澤成為了太子,所以你就離開了我?”

沅沅連忙搖頭。

“當然不是。”

“是因為玉佩……”

沅沅壓低了聲音,終究要提起當日讓他們二人都不愉悅的事情。

“那日在懸崖上,我與殿下說的那些,大部分是真的,我一直都覺得殿下誤會我是故事裏的那個小女孩……”

因為原書裏一直都是這樣寫的。

她是為了擺脫劇情,也是覺得他會在知道真相後讨厭她,甚至隐隐覺得自己墜崖以後,也許會有一定的概率減輕他對她的厭惡。

“我不是故事裏那個小女孩……”

然而郁厘涼卻語出驚人道:“我知道不是你。”

“你……你知道?!”

少年輕輕地“嗯”了一聲。

“而且我也不是你口中的小男孩。”

他的話音落下,懷裏的少女徹底地怔愣住了。

郁厘涼一直都不知道沅沅的心思,所以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也無從得知這個誤會,更加無從解釋。

可眼下既然知道了,他卻也沒有任何隐瞞她的必要。

郁厘涼很快便讓人叫來了福岱。

福岱來時心中便有了猜想,他面色沉靜地跪在地上。

沅沅與他目光交錯的瞬間,心口下意識浮起了當日的事情。

那時她其實便已經察覺出了一絲的怪異。

福岱似乎與寧蘭楚很親密,不惜隐瞞他的主子,去為寧蘭楚做些事情。

甚至是放走沅沅……

福岱躬下上身,伏在地上恭敬道:“殿下許給奴才三個條件……玉佩正是信物。”

後來,他把信物給了寧蘭楚。

所以郁厘涼可以看在那個信物的份上,接受福岱把三個條件轉嫁給他人,也可以不接受。

“殿下答應過奴才,不會讓寧姑娘知道奴才這麽卑微的存在,所以殿下也一直都很信守承諾,從未把奴才暴露出來。”

後來的事情,沅沅就都知道了。

後來她撿到了那塊玉佩。

少年只當她是個別有用心的人,這才想用那三個條件試探出她的真實企圖。

“玉佩……不是殿下的?”

沅沅腦袋裏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因為這種劇情,是原書裏從來都沒有的東西。

可是……

這個世界是立體的世界,而不是刻板的文字。

文字只能呈現出最表面的東西。

就像寧蘭楚可以給郁厘涼解毒,這是事實。

但在這個世界裏,沅沅卻可以額外發現解毒的關鍵是玉佩。

就像郁厘涼一直對所有人都冷漠,卻唯獨允許寧蘭楚的接近,可即便如此,他對待女主角就仿佛只是一個要完成的任務一樣,冷漠到毫無火花。

讓人覺得他仿佛就是一個注定不能被任何女人得到的男人,所以寧蘭楚放棄了他,也成就了他在讀者心中白月光男二的形象。

可現在看來,他只是在幫福岱履行那三個條件。

那麽這一切不管是放在原書裏,還是放在這個世界裏,竟然就全部都說得通了。

少年哪怕在原書裏,其實也沒有與寧蘭楚産生過真正的羁絆。

這信息量大到沅沅的腦袋幾乎都想要當場宕機。

現在想來,他選擇寧蘭楚,會不會也是因為那三個條件……

沅沅心口這下是真的有些堵塞。

“殿下,我……我的心裏不是沒有你的。”

她以為她跳下去,他只會對她感到憎惡。

如果知道少年後來會那麽難過,難過到不吃不喝,難過到憎恨這個世界,難過到性情大變,甚至心腸都染上了陰暗。

她想她永遠都不會舍得這樣去做……

郁厘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你喜歡我?”

沅沅點頭。

“但我做的那個夢……”

她的下巴被人掐起。

他盯着她的眼睛徐徐說道:“你喜歡我這一點就夠了。”

“不需要去相信什麽夢。”

她會和他永遠在一起,這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事情。

他的言下之意就仿佛在告訴少女,如果老天有阻撓,那他也會選擇逆天而行。

“聽明白了嗎?”

少年的語氣沒有一絲的波瀾。

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這副模樣,沅沅的心裏反而更加不安。

郁厘涼不喜歡她的夢。

哪怕這個夢真的和太/祖的父親,和柔玉公主的母親是一樣帶着預言性的。

但一個夢就可以讓她選擇抛棄他,他實在無法對這樣的夢産生出好感。

待少女離開了書房之後,室內便只剩下了福岱一人。

福岱的額頭磕在地上,仍然是戰戰兢兢地姿态。

郁厘涼問:“是你自己去告訴寧蘭楚,還是要我派人去……”

“殿下。”

福岱滿頭冷汗,戰戰兢兢地打斷了郁厘涼的話。

“你不配再提要求。”

少年低頭看着他卑弱的姿态,一字一句道:“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是二皇子府的人了。”

福岱肩臂一震,猛地擡起頭來。

二皇子是……想起來了當日?

包括他暗中放走沅沅姑娘的事情……

“不殺你,是因為你當初幫過珠珠,但我再也不會幫你任何事情。”

二皇子府更不會容他。

少年在旁人的心裏向來都是個很冷漠的人。

可自幼伴他長大的福岱背叛了他,他看似給出了無情的懲罰,卻沒有讓福岱少一根頭發。

福岱目光更是隐忍着心痛。

他只是在二皇子母親生病時,送去自己采的幾根草藥而已,并沒有幫到多大的忙,可二皇子一直以來給他的回報卻很多很多……

福岱自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少年。

了解到對方對他的手下留情……

“殿下……”

二皇子留他至今的意圖不難猜想,只怕也是為了讓他親口解釋給沅沅姑娘聽……

“滾——”

一個茶杯在他臉側炸裂。

福岱悶哼了一聲。

下巴被碎片劃破,可他卻再也沒有求情的勇氣。

畢竟從他選擇守護寧姑娘起,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今夜郁厘涼并沒有召沅沅來自己的寝屋解毒。

碎花對沅沅道:“姑娘身子不便,再被殿下飲了血,只怕會更弱。”

畢竟解毒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沅沅卻抱着膝,盯着窗外的月亮發呆。

碎花見她不回應自己,又坐在她身後,輕撫着少女的肩。

“姑娘,你怎麽了?”

沅沅眼睫驀地一顫,回過神來,忽然問她:“碎花,如果你知道你以後會因為某個人而死,你會遠離他的身邊嗎?”

碎花想了想道:“當然會,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沅沅想,她以前也是這樣想的。

“可後來你發現,那個因他而死的人其實只是一個和你同名同姓的碎花,根本就不是你,你因為代入的太深,反而傷害到了他。”

碎花:……這是什麽神轉折。

聽上去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可少女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都不開心。

她擺脫了劇情是事實,可她同樣也傷害到了他。

……

夜裏郁厘涼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務之後,才慢吞吞地回到寝居去休息。

他睡前仍然翻了本書出來,可卻忽然又聽見窗口發出了輕微的動靜。

窗子下有個人影在晃動。

郁厘涼打開了窗戶,看到少女裹着厚厚的披風,整個人瑟瑟發抖地站在窗子底下。

“殿下……”

郁厘涼看着她手裏用來撬窗子的小刀,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的企圖。

她這是要刺殺他麽?

可這把刀會不會太小了點……

沅沅輕聲道:“門口的侍衛大哥不肯放我進去,我就想自己撬開窗戶進來找殿下。”

她不敢喊他,也怕他會故意不搭理她。

也許他還在生氣呢……

郁厘涼隔着窗子與她對視,突然便朝她伸出了手。

沅沅愣了愣,連忙丢掉手裏的小刀,朝少年張開了手臂。

他将她直接從窗戶口抱了進來。

少女身子冰涼冰涼,縮在他懷裏微微發抖,嘴裏卻繼續說道:“我……我今晚上也睡不着的。”

“我想問問殿下明天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出去走走。”

她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她也沒有辦法只用“喜歡”兩個字就讓他領會到她的喜歡。

她想他當初可以在花燈節夜帶她去燈市,她也一樣可以主動為他做許多事情讨好他。

郁厘涼将她放到榻上,少女卻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

他略一遲疑,便自己也上了榻,将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

他的身體只是稍稍恢複了些,便比她多出了太多的優勢。

就比如說在這寒冬裏,他穿得少身骨卻仍然比她要暖和。

郁厘涼在被子下握住了她像冰塊一樣的小腳,不假思索地塞到了他小腹上捂熱。

沅沅踩着他的八塊腹肌,抽了口涼氣。

“不可以,會拉肚子!”

少女頓時像一只産生了應激反應的貓貓蟲,掙紮了起來。

少年皺了皺眉,見她實在不情願,又把她的兩只小腳重新抓了出來,塞到了腿/間夾住。

沅沅:“……”

這下她不敢動了。

因為她感覺再往上一毫米,就會明顯地碰到一個奇怪的東西。

“所以……殿下明天有時間嗎?”

沅沅熱着臉,只好用說話的方式轉移注意力。

郁厘涼“嗯”了一聲。

他有。

沅沅松了口氣,道:“那我要說的話說完了。”

郁厘涼繼續“嗯”。

沅沅:“……我說完就該走了。”

少年卻蹙起眉,拒絕了她。

“還沒捂熱。”

沅沅:“……哦。”

她的心裏有點甜蜜,又有點慚愧,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她看到他鋪在她頭頂上的手臂,想到影視劇裏女孩子枕着男孩子手臂睡在他懷裏的浪漫……

她鼓足了勇氣偷偷擡起腦袋想要枕上去。

少年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立馬及時地把手臂挪開,讓沅沅順利地枕到了枕頭。

沅沅:“……”

“殿下……我捂暖就可以走了嗎?”

“嗯。”

“哦……那暖了嗎?”

“還差一點。”

“哦……”

沅沅只好枕在軟軟的枕頭上,等他捂到滿意為止。

但大概是捂得太暖和了,沅沅并沒有等到少年的回應,就直接睡着了。

郁厘涼盯着她,黑眸裏又浮現出那種晦暗不明的情緒。

第二天早上,沅沅是在自己的房間裏醒來。

據碎花說,二皇子後半夜的時候就把沅沅給送了回來。

沅沅竟然有點……失望。

他這樣表現的會不會太像一根木頭了?

碎花卻比沅沅還要失望,“姑娘,殿下他是不是……”

“沒有不是,他腎挺好。”

這次沅沅回答的飛快,維護了少年清譽的同時,斷絕了碎花可怕的念頭。

碎花聽完這話果然不再懷疑少年的腎。

然而她卻更加憂心忡忡起來。

“看樣子,是太快了吧?”

配合着碎花憂愁的表情,沅沅仿佛看到了她身側出現了“早謝”“陽萎”“前列腺剎車”“該怎麽辦”等閃閃發光的廣告字樣。

沅沅:“……”

她覺得碎花到現代去,一定會是一個出名的男科大夫吧,當丫鬟真是太委屈她了。

郁厘涼答應今天要陪少女出去走走。

用過早膳之後,沅沅就把他帶去了街市上。

今日天晴,避開了前些時日惡劣的天氣,街市上的商販又匆匆擺出了各種攤子出來,企圖在這個好天裏多賺些細軟貼補家用。

郁厘涼盯着身側的少女,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

沅沅要買發飾,他便從兜裏摸出錢來遞給老板。

沅沅要買絹花,他又從兜裏摸出錢來遞給老板。

沅沅:“你覺得哪個好看?”

郁厘涼盯着她手裏紅色的花和紫色的花發現自己竟然分辨不出來這兩個顏色哪個好看。

他抿了抿唇,最後掃了一眼少女,遲疑回答:“你好看。”

沅沅瞬間耳根發燙。

不僅沒有生氣他沒能看出來哪個顏色好看,反而兩個都買了下來。

在路過一家熟悉的糖丸店,沅沅看到那些山楂糖的時候,這才小聲地問道:“那些糖,你都扔掉了嗎?”

郁厘涼:“沒有。”

沅沅詫異,“都還存着?”

“不是。”

少年答她,“我都吃掉了。”

沅沅頓時怔愣在了原地。

少年攤開了掌心,讓沅沅看到了他掌心那道淡淡的傷,叫她心尖又是一顫。

這是他當日握住碎片割出來的傷疤。

他緩緩開口,“你說吃糖丸就會産生喜歡你的幻覺……”

可是他全部都吃完了,吃的一粒都不剩,最後都沒能看到她。

餘下的話他并未說出口。

可沅沅卻全都領會到了。

沅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過分。

也正因為如此,沅沅的心裏一直都很不安,總害怕自己安撫不好少年,甚至覺得少年已經不再是從前那麽好哄的小奶狗了。

哪怕只是一只真正萌萌的小奶狗,它們在受過了傷之後,也只會變得更加敏感脆弱,再不敢輕易相信人類。

更何況少年還是個人。

沅沅握住少年的手,低聲道:“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郁厘涼緩緩“嗯”了一聲。

沅沅牽着他,走到了下一個攤子跟前。

她在攤子上挑了一對紅繩,紅繩上拴着兩個石頭雕刻的小吊墜。

沅沅買了一對下來,和郁厘涼一人一個。

她讓少年伸出手,少年便乖乖地伸出了手,沅沅目光掠過他掌心那道疤時,仍舊會感到顫意。

她飛快地為少年戴上了紅繩。

郁厘涼盯着她的動作,黑眸裏略顯茫然。

他似乎不是很能明白沅沅的意思。

沅沅将自己右腕上的小吊墜和他左腕上的小吊墜拼在了一起,就立馬把兩個不規則的圖案變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完整圖形。

少年頓時微微睜大了黑眸,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沅沅有些想要發笑。

“這代表着我們的關系本該親密無間,即便短暫地分開來,可這世上也只有我們兩個可以契合在一起。”

而且路過的路人手上幾乎都沒有這個,只有他們兩個才有,更是大大增加了沅沅的話裏的可信度。

這簡直就是古代版情侶款手鏈。

郁厘涼垂眸饒有興趣地撥了撥那只廉價的小吊墜,語氣輕輕道:“我喜歡這個。”

少女頓時高興起來,又羞澀地去牽住了他的手。

這次卻是與少年十指相扣。

郁厘涼被她繼續牽着走,黑沉的目光卻落在了他們相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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