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已補全治愈瘋批狗的自閉(2)……
沅沅伏在窗臺上,一只手落在窗外,嬌養得愈發白嫩的手指勾着樹枝上結得不知名的紅色種子。
少女心神不寧地眯着眼躲着日光,就像只曬太陽的貓一般,心不在焉地靠在窗邊。
沅沅在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她覺得郁厘涼很古怪。
起初,只是一些難以察覺的細節。
可越到後面,少年表現的就愈發明顯。
沅沅捕捉不到關鍵,她也很想去和郁厘涼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可他現在似乎都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小丫鬟進來給她換熱茶時,不知怎地,沒了以往的活潑,端着那托盤的手指也直打哆嗦。
沅沅坐直了身子,正準備喝杯熱茶潤潤嗓子。
結果小丫鬟才放下了茶水,就望見少女手臂似乎蹭到了窗臺上雕花的尖角上,從傷口的地方滲出了一滴血來。
沅沅打量着她這幅害怕的模樣,疑心她是不是病了。
豈料下一刻,小丫鬟便跪在了地上,額角抵着冰冷的地板,瑟瑟發抖。
沅沅詫異。
她們往常都不是這樣的……
“你怎麽了?”
沅沅起身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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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哭着搖頭抹淚,就連哽咽的聲音都一抽一抽的,可憐極了。
“殿下說……姑娘身上要是再多出一道傷,多流一滴血,就……就要我們的命。”
沅沅的心驀地一沉。
他見到她傷口時,反應那樣的大,所以他說要冷靜冷靜,她也讓他冷靜就是了。
可她只當他冷靜過後,還會與她說什麽,卻不曾想,他背地裏竟然悄無聲息地同她身邊伺候的人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不哭不哭……”
沅沅捉起桌上的帕子給小丫鬟擦着臉上的淚痕。
這些小丫鬟不比碎花,也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年齡,在沅沅眼裏跟孩子都沒什麽兩樣。
她把手腕上的血珠放到唇邊吮去,又讓小丫鬟拿藥粉給她撒上。
“看,都止住了血,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小丫鬟頓時哽咽道:“謝謝沅沅姑娘。”
沅沅:“沒事……他不會真這樣的。”
她想郁厘涼這樣的做法多半是為了警告自己。
只是她也沒有想到,他不許她私下裏放血給他喝,竟然已經抵觸成這樣了。
他必然還是生了氣。
畢竟不管是原書裏的郁厘涼,還是沅沅所知道的少年,他的心思向來都藏得很深很沉,只要他自己願意,旁人幾乎都很難感知到他的意願。
沅沅只道自己原本就欠他很多很多,結果他就那麽輕而易舉地原諒了的舉止在當時看來本身便已經很反常了。
現在想來,她撒謊,欺騙,跳崖,護身符,他額角的傷,還有在他還有意識的時候當着他的面掰開他的手指丢下他……
甚至就連那麽多罐的山楂糖,少年也同樣因為她的謊言一粒不剩地吃了下去,然後發現了絕望的事情……
這些事情哪怕是将每一件單獨拎出來算,只怕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輕易原諒。
可當這一切全部都疊加在他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他卻輕而易舉地選擇了原諒她。
這本來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可這樣違背邏輯的事情,她現在才因郁厘涼的反常漸漸發覺。
……
宮裏賞賜的下人分別送進了二皇子府裏和三皇子府。
這些人有些是從太後那兒選出來的,也有些是天子自己選的。
兩位皇子府中固然不會缺人伺候,但天家要賞賜的,往往也都只是一份心意。
在外人的眼中看來,這也更是皇室對兩位皇子無微不至的關懷。
陳公公負責将人送到二皇子府時,府上管事笑眯眯道:“咱們府裏着實不差人手,殿下也是不習慣臉生的人過來伺候。”
“不過殿下亦是領會聖上與太後的心意,自然不願直接拒絕,所以便收下兩個,只當是感受到了這份關懷。”
陳公公道:“二皇子這裏既然願意收,那收多收少便是二皇子自己的事兒了,老奴這邊好回去交差便行。”
他說完就在肚子裏罵這管事油嘴滑舌,好話壞話可全都讓他一個人給說了……
兩人這邊說着話,那邊便領來了幾個漂亮丫鬟,這送人的意圖,也就漸漸在衆人眼皮子底下變得透明。
二皇子至今沒有婚配,這也沒什麽要緊,最要緊的是,他的性子實在太過于孤僻,身邊連個美妾都沒有。
要知道,即便是尋常人家,即便沒有正妻,屋子裏也是有伺候的嬌妾與美婢的。
想來送來的這些丫鬟,也是帶了些任務在身上才是。
管事有些無奈。
二皇子近日心情不暢,脾氣反複無常,這邊要沒能衡量好個尺度,只怕回頭又要不好交代。
他尋思來尋思去,只道按着漂亮模樣的來選總不會出岔子。
去掉幾個不太可心的,管事先選出了個發潤色美的嬌麗丫鬟。
餘下兩個裏面,他看向左邊那個丫鬟正要開口時,右邊那丫鬟卻冷不丁道:“我……我認識沅沅姑娘。”
管事聽到“沅沅”兩個字,眼皮子就驟地一跳。
他當然知道沅沅是哪個了……
就是那個讓二皇子歡喜的像個人,又讓二皇子瘋起來像個鬼的少女。
眼下兩人之間又不知道出了什麽幺蛾子,整得府裏空氣都變得壓抑起來。
“你剛說什麽?”
管事挑着纖芷問道。
“我先前是在衛國公府做事的丫鬟,那時候沅沅姑娘也是衛國公府的丫鬟,但……我曾經照顧過她一回。”
纖芷手心裏握着汗,心道自己又撒謊了。
她當然知道撒謊不對。
當初在衛國公府,府裏安排纖芷去伺候二皇子的時候,她也知道自己那時候不應該因為害怕而退縮。
所以她現在是發自內心想要彌補二皇子殿下。
至于沅沅……她不僅還活着,反而還因為自己昔日選擇她做替補,這才得到了如今留在二皇子府裏的機會吧?
纖芷覺得,她不求沅沅的報答,但只是稍微利用一下,也算是抵消了自己當初帶給對方的際遇了。
管事對她左右一頓打量,最終定下了纖芷的名額。
餘下的都被陳公公再一并地帶走,繼續送去三皇子府。
和纖芷一起幸運留下來的另一個丫鬟名字叫綠雲,她不僅是樣貌身段生得極好,而且她還有一頭特別豐潤黑亮的頭發,也恰是這點叫管事一眼就看上了她。
幾日下來,綠雲被安排去前廳奉茶,纖芷則被安排接迎的事宜,都是可以遇着二皇子,卻又不能一整日在二皇子眼皮底下晃悠的差事。
不可不說管事安排的巧妙,想要兩頭都不得罪。
纖芷适應了幾天下來,早晚會跟在二皇子的身邊,時而幫忙遞衣,時而幫忙拿傘。
可少年始終都目不斜視,進出時沉默的氣場帶動着府裏的氛圍都跟着死寂下來一般。
纖芷近距離地望着,發現少年确實生得極好,可他冰冷的眼底仿佛永遠都有着化不開的墨冰,讓人不敢直視。
纖芷偷偷看過了一回,心口亦是跟着寒顫。
可越是這樣的男子,卻越是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吸引力。
旁人都得不到的東西,那才是最好的東西。
她暗中觀察着,又記下府裏不少的事情。
纖芷覺得,這指不定就天給她的機會,讓她也許可以試試化解這位二皇子內心的苦悶?
沅沅在第三天的時候,也就是按着原本計劃不出錯的情況下,少年在這天早該解了毒的日期。
她終于沒能忍住,主動去找郁厘涼。
白天書房裏是見不着的,晚上他的寝屋裏也是見不着。
他躲着她,幾乎明顯得都沒什麽過分的掩飾。
沅沅找到他的時候,恰是在他回府時,半道上與他碰見。
“我知曉殿下是又生我的氣了……”
沅沅小步地跟在少年的身側,與他說了許多許多。
她反思了一番,又覺得他內心深處也許并沒有這麽容易原諒自己。
沅沅想少年當初對她也許是不舍的,所以才會挽留自己。
可這不代表她傷害他的事情可以輕易化解,從此絕口不提。
就像她先前想的那樣。
她撒謊,跳崖,騙他護身符,騙得他墜崖重傷,騙得他吃了所有山楂糖……
她的抛棄,她的種種……
她彌補他的并沒有很多。
“殿下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慢慢彌補殿下好嗎?”
郁厘涼從頭到尾都緊抿着唇,沒有回答。
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卻忽地啓唇問她:“彌補完了呢?”
沅沅愣了愣,下意識道:“彌補完了,那……我就沒那麽虧欠殿下了。”
少年眼睫驀地一顫,黑沉的眼眸終于朝她看去。
“那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欠我……”
沅沅愣在了原地,領會到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之後,心裏也好似被一只小手輕輕擰了一把。
他果然是還沒有徹底原諒她吧?
“那讓我離開就是了,殿下又何苦要這樣……”
他叫他自己不快活,她難道就會高興?
郁厘涼腳下忽地頓住,停了下來。
“你想走?”
沅沅嘴裏的話頓時卡住。
她當然想和他怄氣,說自己想走,再也不回來了。
可面對他那雙黑沉黑沉的眼睛時,她卻又狠不下心來……
她低聲道:“你現在不想看到我,那就先放我出府去,等你什麽時候不生氣了,我再回來。”
郁厘涼的目光在她面上不斷巡睃。
他袖下的手指緊緊握在拳心,偏是沒有開口,直接就大步離開。
沅沅見他竟沒有挽留,心裏愈發地感到他是那麽得令人捉摸不透。
她揣着郁悶掉頭也堵氣似的往大門口走去。
可她走出去的時候,發現竟然都沒有一個人過來攔着自己。
沅沅神色愈發尴尬,慢慢退後兩步,退回到門內,然後詢問門口的大爺。
“那個……我出府去,您老人家怎也不攔着點?”
大爺說:“殿下又沒有命令說要阻撓沅沅姑娘啊。”
沅沅:“……”
所以她走了,他就真的一點都不心疼?
沅沅當然還是沒有出府,而是悶悶地回去了。
只是回途的路上,她卻忽然被人叫住。
沅沅下意識擡頭張望了一番,卻見後邊追趕上來一個丫鬟。
等那丫鬟愈發近了,沅沅才冷不丁地發現,這丫鬟竟然不是旁人,而是郁厘涼書中的“原配”。
說是原配,纖芷最終的地位也止步于側妃,可要說不是,纖芷卻是少年身邊唯一得了名分的女人。
繼跳崖的劇情怪圈之後,纖芷就像是另一個劇情怪圈,又漸漸将沅沅包圍了起來。
“沅沅姑娘……”
纖芷語氣輕輕柔柔,看着便是毫無殺傷力的模樣。
和寧蘭楚不同,她在書中是個極其吃苦耐勞的角色,甚至極其願意放下身段極力奉承寧蘭楚和所有人。
沅沅印象深刻的是,哪怕她是憑借着自己的本事來到了郁厘涼的身邊,她也硬是憑着一張巧嘴将這功勞轉嫁給了寧蘭楚。
惹得寧蘭楚不住地在郁厘涼身邊提起她,推薦她。
後來更是太後的要求,通過皇族的賜婚,提拔起了纖芷的身份。
纖芷撫着胸口氣喘籲籲,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看着對面少女明媚淑麗的姿容,收斂起她們本該是平等的念頭……
沅沅在看到她時,除了記起了原劇情,同樣也記起了昔日纖芷謊稱是凝春的一幕。
原書劇情是,纖芷害怕服侍二皇子,所以讓別的丫鬟頂替。後來別的丫鬟死了,她就心懷愧疚想要彌補二皇子。
可發生在沅沅身邊時,纖芷卻謊稱自己是凝春,将沅沅丢在了郁厘涼第一次發作的院子裏。
沅沅想……她也許不該再相信原書了。
即便劇情已經發展到了纖芷來到了二皇子府這裏。
“原來是你……”
“沅沅姑娘,我沒有惡意的。”
“只是殿下心情極其不好,我也希望姑娘可以去安撫殿下,讓他早日解開心結。”
沅沅:“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她說完,就發現自己這臺詞更像是像是書裏酸溜溜的女配,質問大度的正主一樣。
纖芷卻坦然道:“沅沅姑娘怕是有所不知……”
“若宮裏有所賜酒,我便會負責獻酒給殿下,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但我與沅沅姑娘一見如故,還是想告訴姑娘,上頭是默許我與綠雲是獻給殿下的人。”
“倘若賜酒之後,伺候的人是綠雲或是我……那麽我們都要去争取這件事情,哪怕在二皇子殿下的杯子裏下藥……”
至于是什麽藥,言下之意已然顯而易見。
“雖然我自己不願主動去做這樣的事情,但主子們的命令,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也是身不由己……”
纖芷說着,又恰到好處的将話給止住。
沅沅反而奇怪問她:“你與我說,就不怕洩露消息?”
纖芷笑說:“我與沅沅姑娘是同一個府裏出來的人,姑娘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一句話,便将沅沅的品行拔高了一個層次。
要不是知道自己在衛國公府時的名聲有多差,沅沅差點就真相信了。
直覺告訴沅沅,纖芷很顯然沒那麽簡單。
沅沅的只覺顯然是沒有錯的。
纖芷與她說這些話,确實也是看透了二皇子這些時日暴戾無常的脾性。
而沅沅在這個時候若惹惱冒犯了二皇子,便是再喜歡,必然也會被二皇子所厭棄吧?
纖芷當然并不是單純為了陷害沅沅,而是期待一場變故發生之後,自己可以從中争取到一個機會。
每個人都在心底算計着,她猜想在沅沅的心裏算計恐怕也未必會少。
白日裏虛度得飛快。
碎花提議道:“姑娘要不要過去看看殿下……”
沅沅搖頭。
他最讨厭別人騙她,也是最讨厭她騙他的。
他們眼下就好像一朝打回解放前的狀态。
沅沅甚至覺得,他會不會受不了自己上一回的欺騙,又因為這樣的事情恨上她了?
沅沅搖了搖頭,甩開這些念頭。
“也許我該試着去彌補他的……”
會有現在的情況并不是意外。
是他們先前把矛盾埋了起來絕口不提。
既然在開始的時候不徹底地将矛盾解決,那麽爆發出來自然也是遲早的事情。
但眼下,沅沅安撫自己,只要自己積極地去解決,一切總歸會好起來的。
花了幾日的光景,沅沅同丫鬟和碎花請教了一番,試着自己繡了個護身符。
她便是想要告訴少年,昔日弄丢的東西,她也是可以一樣一樣的為他彌補回來……
這日又逢休沐。
郁厘涼從午膳後便一直呆在了書房裏。
桌上已經空了兩只銀碟。
少年握住手裏一只杏色的糕點,頗是沉默地送到唇邊咬下一口,緩緩咀嚼,然後咽下。
食色性也。
吃東西本該也是一件極其享受的事情。
可到了郁厘涼這裏,反而成了已給極其機械的工作。
範湍遲疑,“殿下吃太多了……”
第三個銀碟空了出來。
郁厘涼問:“我瘦麽?”
範湍:“殿下……”
“是有些太瘦了吧……”
少年怔怔地盯着指尖精致小巧的糕點,語氣喃喃地仿佛在和自己對話,完全不需要範湍的回答。
胃裏仿佛已經撐到了極致。
在饕餮之毒完全解除之前,他是不能吃太多的東西的。
不吃東西就會繼續消瘦,瘦就會顯得身體更加醜陋。
而他現在不僅瘦,還像個怪物一樣。
……
沅沅過來書房時,還猶豫自己要是再被人給攔在門外該怎麽辦才好的時候,她就發現書房往日守衛很多的地方,今天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沅沅感到詫異,她一直從外面走到書房門口,發現是真的沒有人。
“誰……”
室內陡然傳來頗是粗啞的聲音。
沅沅愣了愣,發覺這正是少年的聲音。
她下意識有些無措道:“我……我這幾天給殿下繡了個護身符……”
沅沅擡腳往門檻裏邁了一步,下一刻,一只硯臺便在她的面前摔得四分五裂。
沅沅身子霎時僵住。
“不想死,就滾——”
冰冷駭怖的語氣随着摔爛的硯臺冷漠地傳到了沅沅的耳中。
碎片崩起來一片,砸到了沅沅的額角。
明明知道是她,卻還是這樣……
少女低頭看到手裏做的東西,是盡力複刻了那只護身符的模樣。
她小心翼翼做出來的東西是想讨他歡心,卻也擔心他會生氣的拒絕。
卻沒想到會被拒絕的這樣徹底。
她捂着額,像是疼狠了,像是害怕了,又像是難堪了……
那麽多的情緒糾纏在一起,讓沅沅沒有勇氣再往前一步。
沅沅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便開始埋頭收拾東西。
她額角沒有破也沒有流血,甚至都沒有腫起來。
可那樣難堪的心情卻叫她記得深刻。
碎花打量着她的臉色,跟在她身側打轉,低聲道:“姑娘這是想要逃?”
沅沅愣住,抓住那些衣服的動作頓時也跟着停止。
她又想逃了嗎?
她剛才在想什麽……
她在想,纖芷入了府來,要纖芷毫無阻礙地留在少年身邊的唯一障礙就是沅沅自己。
沅沅甚至還在想,少年也許還是會想殺她,所以方才才會有那樣充滿恨意的聲音……
明明可以沖進去和他理論,和他吵架,甚至和他發火。
可這些沅沅都沒有去做。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想殺她,她每次就都要那麽怕死嗎?
或者說,她又下意識地開始相信劇情,相信纖芷會成為郁厘涼唯一的女人,在這個過程中,沅沅也會再一次以死亡的方式消失?
沅沅這個時候忽然想到,自己以前真的沒有這麽懦弱的……
大到室友被騙高利貸,被人恐吓,是沅沅沖進那些舉着棍子和刀的混混中間,把室友一口氣拖到了派出所。
小到小時候小學同學差點被人販子抓走,也是沅沅死死地抱住了同學的大腿,根本也不怕自己會被一起抓走,兩個小朋友一起掙紮才等到路人撞見,趕走了人販子……
所以大家都誇,沅沅從小到大都是個勇敢的人。
沅沅自己也一直這樣覺得。
直到她脫離了安全的社會環境,出現在這裏之後,不僅沒有變得更加堅強,反而怯懦得一點都不像她自己了。
碎花道:“姑娘……”
碎花見沅沅神色變了又變,正有些不安地想要安撫沅沅幾句,卻不想少女忽然放下手裏的東西。
“碎花,今天宮裏是不是賞了酒?”
碎花詫異,“姑娘知道?”
“奴婢方才才打聽到的消息,據說是太後頭一次賞賜給皇子的酒呢,姑娘竟比奴婢還靈通。”
沅沅在聽見“太後”兩個字的心口瞬間一涼。
她終于知道纖芷說的不是假話。
因為她想起來原書中同樣是太後頭一次賞酒給少年,但那一次,中了藥的人卻是寧蘭楚。
這一次寧蘭楚不在,這次喝下這杯酒的人,大概率會是郁厘涼自己吧?
又過了一個時辰,範湍終于帶着太醫回到了書房裏,看到少年再一次變得純黑的雙眸。
少年坐在椅子上,蒼白的臉上嵌着純黑的眼珠子,看上去是那樣的駭人。
就像是一個怪物。
但饕餮之毒,便是吃的越多便越沒有力氣。
虧得張太醫極是為少年施針,不出一刻,讓少年的眼睛恢複了正常。
“饕餮之毒雖然不會加深,但卻會使得殿下增加痛苦,殿下既暫停了解毒,自然也該忍着食欲,少食為好。”
張太醫丢下這句話,搖頭嘆氣地離開。
他這次總算看出來了,這二皇子病得是心,而不是身體。
範湍卻遲疑,“太後娘娘賞賜了美酒,府中的廚子也準備了佳肴來配……不如殿下現在叫他們停下,改日再品?”
“不必。”
郁厘涼顯然希望自己可以盡快融入正常的三餐生活當中。
他說罷,低頭掃了一眼門口的硯臺碎片,複又平靜地挪開了目光。
天黑之前,宮裏果不其然派了林公公贈了一壺美酒。
下人為二皇子殿下在廳中裏置了些菜,又将禦賜的美酒為郁厘涼斟滿。
說巧不巧,伺候斟酒的人正是纖芷。
少年抿着冷酒,卻始終沒有動過桌上的菜。
纖芷便溫聲道:“奴婢也是出自衛國公府的丫鬟,不知道殿下有沒有印象……”
郁厘涼捏着酒杯,并未掃她一眼。
“奴婢在衛國公府的是時候大家都本本分分地做丫鬟,但沅沅姑娘卻是丫鬟裏有幾分姿色的,這也許也是後來與府裏三位公子都有牽扯的緣由……”
她說着頓了頓,忽然又道:“殿下,奴婢幼小的時候,其實還伺候過小姑奶奶……”
她口中的小姑奶奶便是郁厘涼的母親,寧珠珠。
少年眼睫微微一顫,終于緩緩掀起了眼睫,将纖芷那張臉納入眼底。
“很小的時候,大家都很害怕小姑奶奶,都當她是個傻子,可奴婢卻發現小姑奶奶很好伺候,所以奴婢就主動去伺候了……”
雖然她年紀小做不了多少事情,可那位小姑奶奶卻并未讓她辛苦到什麽。
郁厘涼恍若陷入沉默,豈料這時忽然有人強行闖入。
按理說,少年進餐的時候不宜被人打擾。
可敢這麽闖進來的,卻只有沅沅一個。
郁厘涼握住酒杯的手指緊了幾分,一雙烏黑琉璃眸頗是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酒別喝!”
沅沅氣喘籲籲地進屋來,對郁厘涼道:“這酒是被下了情/藥,是不能喝的……”
沅沅盯着他的酒杯,“你已經喝了?”
沅沅恨不得去摳他嗓子眼,讓他吐出來。
可她一碰到少年,就被對方按住了手腕。
沅沅與他對峙了片刻,索性反手抓住他的手指,對他道:“你和我來。”
郁厘涼坐在座椅上佁然不動。
可沅沅這次反倒不怕他了,她也懶得和他啰嗦,只當自己是在拖着一百斤的大米一樣,硬是把少年從座椅上拖走。
周圍的丫鬟們等這倆人一走,便叽叽喳喳道:“天哪,沅沅姑娘好大的力氣,竟然能把殿下那麽高大的男人從座椅上拖走……”
旁邊丫鬟卻頗是鄙夷,“你想多了……”
這很顯然就不是拖得動還是拖不動的問題。
殿下若是不想被別人碰,那人的腦袋都能當場飛出去老遠。
就更不存在會被別人硬拖走的情況了。
握住酒壺的纖芷動作微微一頓,她正要轉身,卻被身後範湍攔住。
在沅沅闖進來之前,範湍委婉地将郁厘涼今日在書房裏毒發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就如張太醫私下裏說的那樣,少年也許是有心病的。
範湍內心深處自然也是希望,少女可以治愈主子的心病。
想到這處,範湍冷着臉朝纖芷道:“勞煩纖芷姑娘将手裏的酒壺交于我,拿去給太醫檢查。”
纖芷聞言微微一笑,将酒壺大方地遞交了出去。
如果沒有沅沅,纖芷也許會試着下藥博一個機會。
可恰恰是因為有沅沅這樣的人在,所以纖芷反而虛晃了一槍。
這酒壺裏沒有下藥。
所以也就不會存在少年中藥的情況……
……
這廂拖走了郁厘涼的沅沅卻急壞了。
因為她記得原書裏的春/藥是無解的。
就像許多扯淡的小說裏的設定一樣,如果不解開藥,當事人本人會死。
沅沅原本也當做是扯淡的設定,眼下卻絲毫不敢怠慢。
她把少年拖進了屋裏後,讓他坐在了桌旁,又是給他喂涼水,又是給他扇風。
她那樣的親近,仿佛終于引起了少年的不耐,他蹙起眉,卻被少女緊張地按住。
沅沅低聲道:“你知道不,有些小說裏設定的春/藥不解的話,還會爆體而亡……”
郁厘涼茫然地盯着她,很顯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沅沅捧起他的臉,這次卻是她不許他左右搖擺,躲避她的視線。
他可太磨人了……
在讓他徹底地安心之前,他的敏感脆弱甚至都不容許沅沅在他面前有一絲絲的矯情。
“那個,你先聽我說……”
“我知道,你也許沒有太多的安全感,內心也是脆弱的。”
“特別是那天看到我手腕上受傷的時候,你甚至反應都那麽大,我卻都還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我一直都沒有好好地對過你。”
不僅如此,沅沅甚至時常都還會覺得少年是個有威脅的人,覺得他也許一不高興也許會殺了她。
她的潛意識裏,不就還是把他當成了書裏那個可怕的二皇子?
但從這一刻起,沅沅就要把那些狗屁倒竈的原書全部都忘得幹幹淨淨。
她該比誰都要更加清楚,他就是個傻子罷了。
就算舍不得報複她對他做過的事情,難道他連欺負她也不會嗎?
偏偏要被她欺負成這樣,還傻乎乎地折磨自己。
郁厘涼嗓音愈發澀啞,“你要做什麽?”
畢竟少女每一次失望的語氣和眼神都像一把利刃,折磨着他。
讓他既是痛苦,卻又甘之如饴地受到來自她的折磨。
就像一種病态的條件反射。
他只有在受到她的折磨的時候,少女才會可憐他一般,回過頭來陪伴他一段時日。
就像她墜崖後那段光景,那些堆疊在一起恍若懲罰一般的折磨,終于讓她意識到了愧疚,再一次垂憐了他……
又像是一種創傷後的應激障礙……而這一切都與眼前的少女有關。
沅沅深吸了口氣,又想到範湍今天的話。
就算知道這一切不是他有意想要造成的,可她還是特別的生氣。
“哦,沒什麽……”
少女抵住了他的額,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沖着他強調道:“我也只是現在就想、狠狠地太陽了你。”
至于太陽了你的意思可以這麽理解,她也想像一只溫暖的小太陽一樣,照亮他充滿陰霾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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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