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不舍得
夏無心本就愛慕宋逾白, 怎能受得了這樣的撩撥,雖然是無意,但也讓她從頭到腳, 密密麻麻起了一身汗毛。
她變得呼吸急促, 眼神一會兒看向房頂, 一會兒看向腳下, 就是不敢看眼前之人。
而宋逾白卻以為這樣的姿态是不願,她忽然一陣失望,放棄了去抓夏無心的手, 忽然扯住她衣袖,将她往屋子中央帶去,離開随時會打開的門。
随後,又将門用門栓封住。
夏無心看着她的動作, 心裏更是咯噔一片,仿佛北海淹了大澤,一片汪洋。
她連忙往後靠,直到将石桌頂在身後, 才開口:“我何時躲着你?”
“何時,你昨日不是便躲着我,連看我一眼都不願。”宋逾白輕嗤一聲,微微俯身,靠近夏無心,“今日也是, 我等你許久, 從清晨等到傍晚, 都不見你。”
“你還沒有躲我?”她聲音冷冽, 一字一句。
夏無心啞口無言, 她雖然并未想過真的放棄宋逾白,可确實存了小心思,想着或許幾日不去打擾宋逾白,宋逾白便能親自來找她一回。
宋逾白倒是确實上了勾,可夏無心不曾料到,她能有這麽大的反應,如此規矩的一個人,竟然跑去喝了個爛醉。
她忽然一陣懊悔,早知道便不同她嘔這個氣,耍女兒家性子。
“抱歉。”夏無心小聲道,然後伸手去拉宋逾白手臂,“如今也晚了,不如先在我這裏歇下,我去給你拿醒酒湯,喝了再睡。”
誰知手下滑膩的肌膚仿佛化成一尾魚,靈巧地将她掙脫,再然後,芳香的氣息忽然湊近,夏無心低頭,宋逾白飽滿如蓮肉的唇,就在她眼前。
上下唇瓣正微微張開又閉合,表面如同塗了一層上好的花蜜,晶晶瑩瑩,彈軟誘人。
夏無心心底哀嚎,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再看,若是再當着她的面流了鼻血,可真是丢死人了。
“宋逾白……”她急聲道,“你先躺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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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無心,是你來招惹的我,你怎麽能說累就累。”宋逾白忽然長嘆一口氣,如蘭的氣息混着酒氣噴灑在面上,她一手扶着夏無心肩頭,然後慢慢起身。
她的手原本冰涼,可是在接觸夏無心的一剎那,逐漸染上火熱。
“你要走,就把你的東西都拿走。”宋逾白說着,忽然摸上衣襟,将月白的披風扯下,掼在地上,又嫌一只手解不開,便雙手都上,費力地解着衣帶。
只不過顧得了上身,顧不了下身,一雙長腿忽然便開始打顫,斜着倒向一旁的床榻,夏無心一驚,怕她磕到,連忙伸手去撈。
宋逾白倒是沒磕到,她自己反而撞在了床柱上,磕麻了左腿。
與此同時,宋逾白已經扯下雲肩,扯松了衣衫,露出一片雪白中透着些粉色的肌膚,姣美的肩膀露出一半,肌膚和骨骼樣樣分明。
在感嘆上天造物有何等不公的同時,夏無心隐隐約約看見了什麽,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捂臉,背過身去。
雖然大家都是女子,但眼前的可是宋逾白。
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她怎麽能不胡思亂想。
好在身後窸窸窣窣一會兒後,終于沒了動靜,夏無心這才敢回過身,只見宋逾白正半坐在地上,頭微微靠着床榻,陷入了沉睡。
她發髻有些亂,額間垂着一縷發絲,讓原本冷冷清清的面目,顯出了一絲脆弱,眼眉烏黑,唇紅得發亮。
衣服松垮,好在也沒完全扯開,露出一截嫩白的手臂,脖頸纖細得有些過分,半掩半遮。
夏無心一顆心更是跳得起勁,她輕聲叫着宋逾白的名字,見沒有動靜,這才捂着心口,長籲一口氣,起身半蹲在她面前,幫她将衣衫掩好。
“宋逾白……”夏無心輕輕喚道,将手放到她臉頰上,用手背感受她身體的溫度,舍不得離開。
這樣的宋逾白,也或許只能看到這一次了,不冷靜,不自持,肆意而為。
夏無心不禁開始有了一絲期待,她為了她喝醉,這是不是代表,她真的在意她?這個想法讓她連着陰雨了兩日的心,驟然豔陽高照起來。
“我扶你躺下。”夏無心抿唇,掩不住笑意,小聲說,随後伸手握住她肩膀。
渾圓的肩頭薄巧可人,即便隔着衣服也滑溜溜的,誰知她剛剛觸碰到,宋逾白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眸沁着水,定定地看着夏無心。
夏無心忽然覺得她的身體燙手似的,嗖地将手收回。
“你沒睡?”她訝異道。
“睡了。”宋逾白淡淡說,随後輕輕搖晃了下腦袋,嘆息道,“果然,無論酒再好,都沾不得。”
夏無心一陣無言,她從未見過有人醉酒是這個模樣,說話幹幹淨淨,頭腦清晰,除去行動有些匪夷所思外,簡直同她平時別無二致。
直到宋逾白繼續開始寬衣解帶,夏無心才看出,她是真的醉糊塗了。
夏無心一陣發笑,上前按住她亂動的手,溫聲細語道:“我沒說我要走,你還在這裏,我走去哪兒?”
“你不走?”宋逾白反問。
“不走。”夏無心在宋逾白的問題上,十分耐心,輕輕将她手握住拿開,然後低頭,把散落的衣帶系上。
再擡起頭時,宋逾白正睜着眼,看她看得認真。
“我沒有不願告訴你,只是你聽了,必然會替我下水。”宋逾白說,她似乎有些發暈,便伸出手,捏住夏無心的下巴,“別晃。”
她手指冰涼,用的力氣并不大,但夏無心還是被她控制住,不敢動彈。
“我沒動。”夏無心小聲道。
“夏無心,你不知道,你太熱烈,熱烈到我時常愧疚。”
“那日你被壓在滅龍石下,我險些愧疚得想自刎,往日不曾有人對我這般好,如今我就更不敢讓你替我冒險,不然和利用你,有什麽區別。”宋逾白嘆息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宋逾白說着說着,眼角沁出輕輕點點的紅。
夏無心看着,心尖一疼,搖頭道:“你不必想這麽多……”
“可是我會想。”宋逾白冷靜地說,她似乎放棄了撐着,猛然間後仰,微微擡着頭,靠在床榻上,手卻仍然捏着夏無心的下巴。
女子姣美潔白的脖頸,和脖子下掩蓋着的一片白,完完全全暴露在視線之下。
“我原本打算,等除了封印,殺上那九重天,手刃玄鋒,告訴六界,我宋逾白無罪。”
“然而大部分時候,命運總是詭谲波折,所以我不妄想了。大不了再活個幾年,一死了之。”
她話語平淡,然而什麽晶瑩的東西滲出眼角,流進發絲裏,消失不見。
“宋逾白……”夏無心聽她這樣一說,只覺得鼻頭發酸,眼睛也通紅一片。
她忽然撲上前去,雙手環抱住宋逾白的腰,将臉靠在她肩頭,像個八爪魚一樣扒在她身上。
宋逾白被她這麽一撞,輕呼一聲,帶着微喘的氣息,無奈地摸上她脖頸,道:“沉。”
夏無心不言語,她吸了吸鼻子,将宋逾白抱得更緊了些,臉還沿着她胸口蹭了蹭,聲音沙啞:“你不會死的。”
“我會。”宋逾白說,仿佛講的是旁人的事,她将一雙柔荑放在夏無心發絲間,輕輕梳理着她黑亮順滑的青絲。
夏無心雙眼愈發模糊,可就是流不出眼淚,恨不得伸手把裏面的東西揉出來。
宋逾白的身體由一開始的冰涼,也逐漸變得滾燙,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別的原因,她似是也有些迷惘,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頭頂雕花的床柱。
“無心,你抱得緊,我呼吸不得。”她輕聲說。
夏無心聞言,這才把手撒開。
過了一會兒,宋逾白伸手撫上咽喉,檀唇微張,喃喃道:“還是呼吸不得。”
她眼眶通紅,睫毛間都是水花,在燭火的照耀下閃爍。
夏無心以為她是身子不适,便連忙後退幾步,仙力凝聚于掌心,化成流光湧入宋逾白體內,這才收手,俯身問:“如今呢?”
宋逾白沒有回答,她定定看了夏無心一會兒,忽然道:“原是我想錯了。”
說罷,未等夏無心反應過來,她便忽然起身,改坐為跪,細膩的手掌放在地上,同冰涼的地磚相摩擦,另一只手覆上夏無心脖頸,又沿着她脖子慢慢往上,碰到臉頰。
夏無心一顆心在胸腔裏四處奔逃,像是要撕裂個口子,蹦出來一般,她愣愣看着宋逾白,眼前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眉眼天生的清冷和勾人的輕喘聲彼此交替,出現在她眼前。
邪惡的想法忽然冒頭,她想看看,宋逾白徹底丢棄冷靜的模樣。
“你可以陪我嗎?”宋逾白說,她語氣裏忽然帶了些哀求,唇瓣晶瑩,上面滴落的似乎是淚水。
夏無心僵直着點了點頭。
随後,女子滾燙的身體便猛然靠近,芳香的氣息瞬間籠罩在四周,充斥了整個房間,她的手慢慢伸到夏無心後面,将她脖頸托住。
“不許說走就走。”宋逾白聲音很輕,如同自語,“我讨厭忽然離開。”
“好。”夏無心同樣輕聲說,她反手将宋逾白的手攥在掌心,将它拿回自己面前。
她內心一片混亂,似乎期待許久的事,本來都要放棄,卻忽然有了明朗的答案,讓她激動到難以自己。
宋逾白聽到了想要的話,面色終于舒緩了些,她跪坐在地,因為燥熱,又扯開了一部分的衣襟,掙紮着扶着床柱,慢慢起身。
往日夏無心所見的宋逾白,大多是一身寬松衣袍,看不出曲線,只是瘦弱得令人心疼。
如今她穿着月白羅裙,腰肢裹得正好,上身的豐韻才明明白白顯露出來,只要細細一看,便能看清起伏,再加上她醉酒燥熱,又亂動,便更一目了然了些。
夏無心不敢摸自己的臉,總覺得輕輕一掐,便能滴出血。
香肩柳臂,滑膩而幹燥,凝脂般的肌膚,白得發冷。
她站了半晌,才搖搖晃晃起身,努力正了正衣冠,往桌子邊走,夏無心忽然拉住她,又将她引回了自己面前。
心髒跳得愈發急切,面前的女子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這一夜,她正在一點點剝去自己冰冷的外殼,放肆而羞赧地展露熱烈。
“你臉怎的這樣紅?”宋逾白眼前天旋地轉,她摸了摸眼睛,将手伸向夏無心,身體往後倒去,虧得夏無心眼疾手快,握住她手腕,将她拉回。
宋逾白只得一手扶着她腰,站穩後,試圖将腕子從她掌心拿出,不過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
夏無心的掌心比她更燙,宋逾白忽然察覺了一絲別樣的氣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卻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極低的呻喚。
這一聲無比粘稠,勾得夏無心險些沒有站穩。
她大着膽子,慢慢上前,帶着些許的試探,緩緩湊近,宋逾白的唇誘人極了,像是鮮紅欲滴的漿果,又像是沾滿露珠的,厚實的花瓣,讓人着魔一般想要采撷。
“先生。”她柔聲道,心底發怯,語氣也軟糯了不少。
宋逾白被她一叫,忽然渾身輕顫,呼吸聲更加纏綿,眼神饧澀,唇瓣張開又閉合,她雖然迷糊,卻知道夏無心是何意,便也沒有說話,當做默許。
夏無心忽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好像水洗一樣,但偷偷伸手摸時,發現什麽都沒有,不過是錯覺。
她定了定神,終于眼一閉,牙一咬,視死如歸般上前,誰知嘴唇剛剛碰到一片濕潤,身上便忽然一疼,被拍了一掌,一個激靈向後退去。
只見宋逾白像是被吓到了一樣,連連後退,身體抵着牆面,一雙手背在身後,互相攥緊,看着夏無心的雙眼水波漾漾,眼角粉紅。
她忽然低頭阖目,散下的幾縷黑發垂在眼前,和冷白的肌膚對比鮮明,擋住眼中神色,也讓氣氛瞬間變冷。
酒醉時,她是瘋狂的,腦中一半是難得的肆意,另一半卻是往日的自持,輪番交替。
雖然昏眩的頭腦叫嚣着放肆,可理智卻橫插一杠,她将死,而夏無心會修入仙道,她怎麽好去禍害旁人。
“無心,不要,讓我想想……”她胡亂說着,右手撫上左臂,緊緊咬唇,飽滿的唇瓣滲出血色。
可這一切看在夏無心眼裏,卻好似從頭潑下一盆冷水,将她方才的一身滾燙,澆了個透心涼。
“宋逾白。”她頓了頓,眼眸晶瑩深邃,思緒百轉千回,還是化為一聲嘆息。
她壓下心中失望,忽然綻開微笑,将碎發別進耳後,道:“無妨,我等你,累了就歇歇,再等。”
“你方才想喝水,我去倒。”說罷,她轉身從桌上拿起茶壺,将門拉開,又合上,晚風順着門縫吹進屋裏,宋逾白眼前的昏眩終于安穩了些,房中已然無人。
她像是忽然洩力,貼着牆蹲下,用衣袖一點一點,将濕漉漉的眼周擦幹。
過了不知多久,門又開了,夏無心的身影走進來,帶着夜晚的涼風,她動作柔和,摸了摸茶壺的溫度,随後拿起茶杯,将之倒滿。
誰知剛要轉身,身後便貼上來個溫熱的身子,所能觸碰到的地方,皆帶着女子特有的綿軟。
夏無心呼吸一滞。
宋逾白的手穿過她手臂和身體的空隙,又放上她肩膀,便徹底将她肩背環繞住,再然後,呼吸噴灑在她脖頸,撓人得滾燙。
“罷了,罷了。”她低聲說,将下巴放在夏無心肩上,噴香的氣息灑在耳後,“枯等的滋味不好受,我舍不得你再等。”
“轉過來。”宋逾白帶着一絲絲耳紅面赤,聲音空靈而悅耳。
夏無心咽了咽口水,剛剛轉身,女子高挺的鼻尖和濕漉漉的眼眸便已經貼在了眼前,随後,清甜的,帶着淚水涼意的唇,覆蓋在了她唇上。
夏無心一顆心刺撓得很,又覺得腦海裏仿佛響起了滔天大浪,潮起潮落,沖刷掉理智。
她腳下一個踉跄,險些将宋逾白帶倒,忙握住她手腕,将她扶住的同時,微微向前伸,将她手臂困在身後。
宋逾白被她束縛着動彈不得,耳垂都成了粉紅色,身體顫抖,想躲,又無處可躲,羞恥幾乎将她吞噬,還有夏無心身上清冽的味道。
這個吻很短,也很輕盈,幾乎轉瞬即逝,宋逾白連忙偏過頭去,抿唇閉目。
夏無心則被這破天荒的一個蜻蜓點水,勾得渾身酥麻,心口忽然一疼,聽得咔嚓一聲,像是什麽東西破裂了一道縫隙。
與此同時,宋逾白也好像察覺了異樣,雙腿一軟,“唔”地低喚了一聲,摟着夏無心的手臂也顫抖着沒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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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