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汗血寶馬

“什麽?你要認輸?!”

姜之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重複了一遍徐玖說的話。

看着一臉茫然的姜之珏,徐玖心情很是愉悅,她嘲笑道:“怎麽?認輸都不行?”

“為……”

姜之珏想問一句為何,話到嘴邊又被他收了回去。

徐玖這一出如羚羊挂角,委實令他摸不到頭腦,但一想到徐玖過往的斑斑劣跡,姜之珏可以肯定的說,所謂的認輸,其中必然有詐。自己若是問她原因,反而很可能會落入她的圈套。

想到這裏,姜之珏不由得感到一陣後怕。

幸虧自己方才反應迅速,沒有被她得逞,否則,說不定又要被占去什麽便宜。

徐玖不知姜之珏心思電轉之間,想了這麽多有的沒的,只當他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勝利沖昏了頭腦,便忍不住鄙視道:“堂堂鄭王殿下如此沒出息嗎,讓你一局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你莫要忘了,你我之間,還有第三場比試。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哼~”想通個中關節,姜之珏冷哼一聲,神态已恢複到方才的淡定從容,他擡起頭,傲然睥睨着徐玖,“徐玖,我勸你不要再耍花樣了,本王早已看透一切,你盡管放馬過來便是。”

徐玖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嘲諷道:“白癡。”

吵架勝少輸多,動手又有失風度,姜之珏心裏雖氣惱的直跳腳,面上卻越發的雲淡風輕,仿佛徐玖罵的是別人一般。

沒能如願看到姜之珏惱羞成怒的滑稽模樣,徐玖也有幾分興趣缺缺。

侍立一旁的王府侍從上前給二人換了壺新茶。

因着徐玖突然認輸,姜之珏先前命人備下的一副六博棋具也就失了用處,第三局對決所需的物事尚在準備,等候期間裏,無所事事的姜之珏索性将兩色玉石棋子擺入曲道,手擲博箸,興味盎然的自己玩了起來。

徐玖在旁掃了幾眼棋局,看着神色漸漸專注起來的姜之珏,她将目光投向了遠處開滿野花的小草坡。

Advertisement

這便是她幹脆認輸的原因了,只不過将六博當做尋常消遣的自己,再怎麽苦練也不可能贏得了眼前這個癡迷此道十餘年的輕狂少年。

既如此,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倒不如主動讓他一場,畢竟對于接下來的第三局,自己可是充滿絕對必勝的信心。

思及此,徐玖嬌俏的面龐上浮起一抹輕快的笑容。

夏日清涼的風悄然掠過,青草如波浪般起伏,晴朗遼闊的碧空之下,那些叫不出名來的小花們此刻開得正盛。

……

“唏律律~”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嘹亮的馬鳴聲。

正在發呆的徐玖聞聲擡起頭,她對面那個自己跟自己下棋玩的不亦樂乎的姜之珏反應慢了半拍,兩人相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天與地之間,兩匹身姿矯健,毛色雪白,體型纖細,脊背線條優美的駿馬躍然闖入眼簾。

兩匹漂亮的馬兒被馬夫牽着,略略揚起它們碩大的頭顱,邁動健壯的四肢,輕踏四蹄,步履優雅的向着二人慢慢走了過來。

待馬兒離的近些了,徐玖沒來由地斜睨姜之珏一眼,眼底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姜之珏倒沒有看她,仍自帶着贊賞的目光望着那兩匹駿馬,只是口中喃喃,叫人聽不清在說些什麽。

馬兒已被牽來,徐玖從軟墊上站起,撣了撣衣角,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塵土,她朝姜之珏得意的笑了笑,“這第三場,我贏定了,姜之珏,準備好香案,等着給你姑奶奶我行大禮吧。”

說罷,她從衛風手中接過出府前早已備下的一支銀柄軟鞭,精神抖擻的向自己帶來的那匹馬兒行去。

為了讓它适應對決時的環境,徐玖早幾日便将馬兒送了過來,多日未見,此時重逢,免不了要相互親近一番。

慢了一步的姜之珏自侍從那裏取過馬鞭,将另外那匹屬于自己的馬兒牽了過來,他翻身而上,坐在馬背上毫不客氣地朝徐玖道:“香案本王早就備下了。”

說着,他揚鞭指向遠處豎在草地上的一面旗幟,“本王在那等你來給本王認輸。”

言畢,不給徐玖開口罵他的機會,姜之珏連忙催動馬兒小跑着朝起點所在的旗幟标記行去。

“姜之珏!”

徐玖大喊一聲,急匆匆地也上了馬,她雙腿夾緊馬腹,手中馬鞭輕甩。馬兒吃痛,四蹄狂奔地朝着姜之珏追了上去。

“你給我站住!”

徐玖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吓的姜之珏一個哆嗦,他沒有慢下來,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時間都不敢浪費,馬鞭揮動,催促着身下的馬兒跑的更歡了。

“你有本事別跑!”

她又喊了一句,見姜之珏不僅沒有停下,反而還敢越跑越快,徐玖只覺氣血上湧,理智蕩然無存,催動馬兒全力跑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尚有比試未完,需要節省馬力。滿腦子只剩下要追上姜之珏,揍之而後快。

姜之珏聽得身後馬蹄急踏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心底湧起一陣涼意,下意識的猛抽了馬臀數下,渾然未覺自己早已經跑過起始标記。

二人一個瘋狂逃竄,一個緊追不舍。

山坡之上,第三局比試毫無征兆的開始了。

……

圍着草坡最外圍轉了整整一圈後,天色将暗,徐玖和姜之珏終于發現了問題。

跑到現在,徐玖腦子裏只有追上姜之珏,而姜之珏的腦子裏則只有擺脫掉徐玖,什麽比試,什麽吵鬧,此時都已被二人忘的一幹二淨。

可詭異的是,兩匹馬兒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無論徐玖和姜之珏如何催促,兩馬之間始終保持着一段相同的距離。

二人不信邪的又催着馬兒跑了一圈。

直累的兩匹馬都氣喘籲籲,鼻前噴出白霧一般的熱氣,徐玖心疼的揉了揉馬頭,勒住缰繩,使馬兒停了下來。

沒了徐玖催促,這匹馬溜溜達達的往前行了幾步,俯下身,挑挑揀揀地吃起草來。

“喂!”徐玖一邊輕輕撫摸着座下的馬兒,一邊兇巴巴地朝前面的姜之珏喊道:“白癡,再跑下去你的馬就要累死了,你那兩條腿,可跑不過我的寶馬。你要這麽急着想認輸就趕快的,喊我一聲姑奶奶,今日這事我便不再計較。”

前面同樣正在心疼自家馬兒的姜之珏聽到這話,頓時炸毛,一勒缰繩,高速奔跑的馬兒四蹄急停,姜之珏随即調轉馬頭,坐在馬上,張牙舞爪地朝徐玖奔來,“別說大話,有本事你先追上本王。”

徐玖拍了拍正在低頭吃草的馬兒,那馬擡起頭看到前面有馬朝自己沖來,向旁一讓,躲了開來。

“不想認輸就趕快讓你的馬歇會兒,勝負未分,你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徐玖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你……”姜之珏想回罵,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徐玖說的有點道理。

他把頭撇到一邊,然後松開缰繩,放馬兒自己去尋草吃,“哼~本王懶得和你多說。”

徐玖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本姑娘也懶得搭理你。”

兩人僵持了一陣。

徐玖率先翻身下馬,牽着馬兒走到姜之珏的馬前,仔細的端詳起這匹白馬。看了好一會兒,她随口問道:“這匹馬你是從哪裏買來的?”

“怎麽?”姜之珏聽她如此問自己,壓下心底的好奇,也下了馬,擡眸看了一眼徐玖牽着的那匹。

“沒什麽,只是有些眼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徐玖心中有些模糊的感覺,卻又說不清楚這感覺究竟是什麽。

“算你識貨,”姜之珏洋洋得意道:“這匹馬是我一位友人相贈,你瞧它的毛色,通體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腰身纖細,四蹄有力,可日行千裏,是極其罕見的汗血寶馬。別看它這會兒瞧上去累的不行,那是它還沒有拼命,我這馬兒如是奮力奔跑,你那馬只有在後面吃土的份兒。你說見過它,定然是在夢中。”

“嘁~”徐玖嗤笑一聲,“本姑娘這匹白馬,也是汗血寶馬,也可日行千裏,何須在夢中才可見到。”

“咦?”姜之珏疑惑的看了徐玖一眼。

徐玖只覺得腦海中突然有一束光劃過。

姜之珏圍着徐玖的馬兒轉了一圈,遺憾道:“你這匹雖好,但比我的還略差一籌,我這匹白馬曾請國中有名的相馬師看過,可與上古名馬齊稱,只是可惜……”

“可惜什麽?”徐玖直覺答案呼之欲出。

姜之珏搖搖頭,神色惋惜地道:“我那友人曾說這匹白馬原本是雙胞胎,兩匹馬兒自小一起長大,皆是神駿非凡。他原已将兩匹馬都定了下來,打算送我一匹,自留一匹,誰知交割那日,就只剩下這一匹了。他再三追問之下,才得知那另外一匹被馬販以高價售與他人了。”

徐玖怔愣着雙眸,呆呆地看着這兩匹馬兒。

姜之珏未發現她的異常,只是嘆息不已,“它那兄弟,想來是這世上唯一可與它齊名之馬,可惜不知賣與何人,我自是見不到了。”

徐玖瞧了姜之珏一眼。

“那可真巧,我這匹馬兒也有個同胞兄弟。”

“嗯?”姜之珏神色一驚。

“我自想将兩匹都買下,奈何馬販說它那兄弟早已定出去了,因而只賣了我這一匹。”

“什麽?!”

……

夜幕沉沉。

今日是二小姐與鄭親王比試的日子,岳婉柔知道一會兒二小姐回來,定會有許多話要與自己說,多半顧不上在外用飯,便早早到後廚備下了飯菜。

飯菜在爐上溫着,她坐到桌邊,随手取了一本游記讀着。

天色有些昏暗,采薇上前點燃桌上燈臺裏的燭火。

她朝院外看了一眼,“岳姐姐,天都這般晚了,小姐怎麽還沒回來?”

岳婉柔聞聲擡起頭,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她笑道:“二小姐不禁念叨,你這一說,她便回來了。”

說着,她站起身,和采薇一起走到門外相迎。

“婉柔姐姐!”

徐玖一眼看到等候在門前,如仙子般清麗秀雅的岳婉柔,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岳婉柔笑意溫和的朝她行禮道:“二小姐安好。”

徐玖疾行幾步上了臺階,扯出一個笑臉,只是笑的比哭還難看,“我不安好,婉柔姐姐,這次你可一定要幫我。”

聽到徐玖的話,岳婉柔依舊是那般從容,她溫然一笑,聲音輕柔的道:“二小姐先進屋,婉柔聽您慢慢說來。”

岳婉柔的嗓音很好聽,像是一陣清風,吹散了徐玖心中的愁緒。

“嗯。”徐玖點點頭,郁悶道:“我和姜之珏那厮打了個平局,未分輸贏,因而決定十日後,再比一場。”

“二小姐是想?”岳婉柔輕聲詢問。

“這次由他決定比試內容,婉柔姐姐,你那麽厲害,一定要幫我打敗他!”徐玖眼巴巴地望着岳婉柔。

“好。”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