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異想天開

衛風背着徐玖出了小石巷,走到府裏備下馬車前。

這一路上他只顧着護着徐玖別摔下來,別被旁人擠着,無心分神,也就沒注意到徐玖是否與他說過些什麽,直到遠離了人群,他才聽到身後似乎傳來陣陣微弱的呼吸聲,徐玖像是好久沒與他說話了。

衛風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徐玖雙目微阖,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原來已經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徐玖放下,然後抱到車裏,動作盡可能的輕柔,以免驚醒她。

将徐玖安頓妥當,見她睡的正熟,衛風折身回到馬車前,坐到車架另一邊,吩咐車夫将車駕回國公府。

……

徐玖坐到屋裏的時候,人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她記得與德陽公主分別以後,自己感到有些疲憊,便任性的央着衛風将她背出小石巷,後面發生了什麽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待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自己的小院裏,正捧着岳婉柔遞給她的一杯清茶,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

“婉柔姐姐,我是怎麽回來的?”徐玖砸了咂嘴,一臉迷茫的看向岳婉柔。

岳婉柔奇怪她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二小姐不是坐車回來的嗎?”

“是嗎?”徐玖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依然什麽都沒有想起。

她何時坐上的馬車?又是如何坐上的?什麽時辰回來的?怎樣下的馬車?

徐玖一概都想不起來了。

良久,她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忘了便忘了罷。”遂将此事抛諸腦後。

她喝了口茶,想起德陽公主在小巷子裏與她說的那些話,便與岳婉柔又敘了一遍,想讓她幫着參謀一下。

岳婉柔聽罷,沒有急着為徐玖分析,反而柔聲向她問道:“二小姐與德陽公主不過一面之緣,為何對她這般信任?”

Advertisement

徐玖一愣,莫名道:“我哪裏信任她了?”

“二小姐如不信任德陽公主,怎麽公主說的話,二小姐全做了真?”岳婉柔反問。

徐玖轉念一想,到确實是這麽個理,德陽公主和她非親非故的,怎麽在小巷子裏的時候,她說了什麽,自己就信什麽,好生奇怪。

“二小姐?”岳婉柔輕輕叫了徐玖一聲。

“唔~”徐玖滿腹懷疑地道,“婉柔姐姐你這一說,我也發現了,或許是她的話裏有着某種令人難以察覺的特質,使人在與她說話時,會不自覺的認可她的觀點?”

岳婉柔輕笑道:“若當真有這樣奇技的人,天下豈不是要亂了套,二小姐你多慮了。”

徐玖撇撇嘴,“我自然是不信的,可除此以外,又做不出什麽合理解釋,我在聽她說那些事的時候,心裏的确無比認同,恨不得立即糾集人馬,助她殺回陳國去。”

岳婉柔瞧她一幅同仇敵忾的樣子,笑道:“二小姐為何就是不願承認,其實是你心善呢。”

“我心善嗎?”徐玖撓撓頭,“你若說我愛打抱不平,這話我愛聽,可善良什麽的,我到真不覺得。”

岳婉柔知她說來說去,總繞不開是德陽公主話語蠱惑人這一個借口,無非是在害羞罷了,羞于承認自己內心的良善。

“二小姐還未說,為何要将德陽公主的話轉告于我。”岳婉柔怕她惱羞成怒,也就不再多說,随意換了個話題。

徐玖啜着茶水,含糊道:“本意是想讓婉柔姐姐你幫我想想該如何對付安平侯,不過你方才也說了,這事真假尚且存疑,既如此,不如再觀望一陣罷。”

岳婉柔點了點頭。

“不過這事倒還不是最重要的,婉柔姐姐,”徐玖說着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一張小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知道此行最讓我開心的一件事是什麽嗎?”

岳婉柔順着她的話音問道:“是什麽?”

“當然是又有了嘲諷姜之珏的新素材!”徐玖興奮道。

“嗯……”難得有這麽一次,岳婉柔竟不知該如何将話題接下去。

徐玖沒意識到眼前的尴尬氣氛,仍自顧自的開心道:“他那日是怎麽奚落于我的,這次我可要加倍奉還,虧他還有臉說德陽公主如何嬌柔美貌,性情如何娴靜淑良,上趕着來齊國與他結為連理,哈哈哈,笑死人了,人家公主自然是陳國第一的美人,可早已心有所屬,私定終身,再如何貌比天仙,又和他姜之珏有什麽幹系,哈哈哈。”

岳婉柔沒有附和徐玖,只是美目含笑地靜靜望着她,聽她意氣風發的訴說來日再見姜之珏時,會如何如何的嘲笑他不自量力,嘲笑他癡心妄想,數落到他毫無反擊之力,只能一邊生着悶氣一邊妄圖用眼神殺死自己,卻有口無言,最後不得不灰頭土臉的夾着尾巴離開,且在離開前還要不死心的叫嚣着早晚讓自己好看。

而她呢,則是那個運籌帷幄,談笑間讓姜之珏灰飛煙滅的智者,一邊用最犀利的言語猛戳他的痛處,使他失去理智和風度,一邊對他不值得一提的反擊淡然處之,以展示出她的潇灑和大度。

“婉柔姐姐,你覺得我這個主意怎麽樣,是不是聽上去很不錯。”徐玖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只差讓姜之珏跪下來叫她一聲姑奶奶了。

岳婉柔看着她期待無比的眼神,不忍太過打擊于她,斟酌着用詞小心道:“二小姐的想法,倒是挺富有創造性的。”

徐玖又不笨,一聽就明白了岳婉柔話外的意思,只不過她倒是很想得開,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混不在意道:“嗐,婉柔姐姐想說我這是異想天開,胡說八道,直言便是,不必那麽委婉,我不介意的。”

徐玖的直率總是會打得岳婉柔一個措手不及,她笑着搖了搖頭,溫聲道:“婉柔覺得,二小姐或許可以等證據準備的更周全一些以後,再去尋殿下的麻煩不遲。”

對于岳婉柔的建議,徐玖在認真的想了想以後,頓時感到有些沮喪,“倒是我考慮不周了,只是眼睜睜看着如此的天賜良機在我面前溜走,不能借機好好諷刺姜之珏一番,殺殺他的威風,可真是令人不甘心。”

岳婉柔被她可愛的孩子氣惹得忍俊不禁,“來日方長,總會有更好的機會的。”

“希望婉柔姐姐說的是對的。”不能光明正大的數落姜之珏了,徐玖原本美麗的心情瞬間消沉下來,連帶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再那麽有趣和可愛。

徐玖情緒低落,岳婉柔也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好在徐玖是小孩子脾性,思維歡悅跳脫,上一刻可能還在傷春悲秋,下一刻或許就想要去郊野踏青。不必為她過多費心,有什麽問題,睡上一覺也就都好了。

“天色不早了,”岳婉柔站起身道,“二小姐,早些歇息罷,婉柔明日再來聽小姐講花燈會上遇見的趣事,可好?”

徐玖打了個哈欠,然後揉了揉眼睛,“嗯,明日婉柔姐姐可要早點來,我還有許多話未說呢。”

“好。”岳婉柔笑着答應道。

……

翌日清晨。

天清氣朗,微風宜人,是個适合外出游玩的好天氣。

徐玖因着昨晚在車裏已經睡了一覺的緣故,今日起的格外早。她起床那會兒,天剛蒙蒙亮,靜谧的夜空像是一塊被嵌入天空的巨大藍寶石一般閃爍着點點醉人的星芒,外面則鑲着一圈橘紅色的漸變柔光,煞是好看。

在采薇的服侍下梳洗打扮過後,徐玖一邊吃着早餐,一邊朝她道:“你一會兒吃完了,就去找婉柔姐姐,告訴她我已經起了,讓她随時可以過來,昨晚答應給她講的燈會轶事,還沒有說呢。”

“是。”采薇将妝臺上散落的胭脂水粉與各色首飾稍微收拾了一番,然後出了小院門,找岳婉柔去了。

過了一會兒,屋外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徐玖咽下嘴裏的飯菜,擡眸朝門外望去,奇怪道:“怎麽來的這般快?”

可她話音剛落,一瞧見來人,便又釋然了。

她回過頭,用竹筷夾起小圍碟裏的一塊腌蘿蔔,送入口中,“嗯,鮮脆可口,汁香濃郁,廚娘的手藝真是越發精進了。

“小姐,小姐!”門外響起采桃火急火燎的聲音。

“何事如此驚慌?”徐玖用帕子擦了擦唇,問道。

“小姐,”采桃進了屋,一個勁地揚着她手裏握着的一封書信,“您瞧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鄭王殿下竟然給您寫了一封書信!”

“信?什麽信?”徐玖疑惑道,“是不是又給我下戰書了?”

“不是,”采桃頭搖的撥浪鼓似得,“送信之人說就是一封普通的書信,婢子沒有打開,不知裏面寫了些什麽。”

“給我看看。”徐玖将手伸到采桃的面前,接過那封書信。

啓開封口,取出信紙,只見上面寥寥寫了幾個字。

“今日午後,城外別院,有要事相商。落款,姜之珏。”

徐玖拿着信紙翻來覆去的探查,卻不見任何異常,她又舉起信紙,透過天光來回看了好幾遍,最終确認上面确實只有這一行字。

“姜之珏又想搞什麽陰謀?”徐玖輕聲呢喃。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