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相似境遇
“江先生?!”
姜之珏聞聲一愣,随即将目光轉向江景雲。他瞧見江景雲說這話時,面上是一派沖淡溫和的神情,仿佛那話中之人并非是他一般。可他越是這樣淡然,姜之珏的心裏就越是難受,望向江景雲的眸光之中,不期然地染上了一抹疼惜。
姜之珏略顯異常的神色,自然沒有逃過徐玖的眼睛。她雖不清楚二人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麽事,可眼前的情形倒也能猜出個七八。
冷冷地掃了姜之珏一眼,不等後者對她發難,徐玖搶先轉過身,朝江景雲溫暖地笑了笑:“方才那番話唐突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就說嘛,姜之珏那種貨色,哪裏會有人看的上他。唯有似公子這般神仙一樣的人物,才可令衆生傾倒,什麽男風女風的,不過是俗人的亵渎之言。公子也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凡俗之人面對公子,心中唯有欣賞罷了。”
江景雲聞言,一時間竟有幾分怔然出神。
而聽到徐玖話裏話外對自己的貶低之意,原本還想附和她幾句,也一同安慰一下江景雲的姜之珏則瞬時炸了毛,他瞪圓了眼睛,怒不可遏地道:“徐玖!你有病嗎?你寬慰江先生我管不着,可你話裏說我那幾句是什麽意思?幾次三番的,你有完沒完?”
徐玖正眼都沒瞧他,冷哼一聲,嘲諷道:“本姑娘說的都是事實,你若聽不得真話,把耳朵捂住便是。”
“徐玖!”姜之珏怒喝一聲。
“姑奶奶在此!”徐玖兩手叉腰,杏眼瞪得溜圓。
“本王不和你廢話,樓外花圃,你我單挑,敢嗎?”姜之珏指了指雲臺外那片一望無垠的藤蘿花田,目露挑釁地光芒看向徐玖。
“不敢的是孫子!”徐玖毫不客氣地以鄙視的目光回敬姜之珏。
“來來來,別說大話。”
“來就來,怕你不成?”
兩人說着,已各自來到欄杆旁,彼此怒目相向,眼瞧着就要紛紛翻越憑欄而出,卻聽屋內突然傳來岳婉柔溫婉的聲音。
“二小姐,稍待。”
徐玖聞聲,正要翻身躍下雲臺的動作忽的一滞,她下意識地朝岳婉柔看了過去,神色間滿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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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婉柔輕笑道:“二小姐今日特意來此赴約,不是還有要事相談?不妨等正事說罷,再與殿下切磋不遲。”
徐玖擡手一拍自己的額頭,恍然道:“對哦。”
言罷,她還不忘瞪了姜之珏一眼:“本姑娘就知道,一遇見你準沒什麽好事。”
同樣被岳婉柔一語點醒,此時正扒着欄杆往回翻的姜之珏聽到徐玖的抱怨後,頓時反唇相譏道:“這話該是本王說才對,是本王一碰見你就走黴運,晦氣。”
“你姑奶奶我……”
徐玖本想再罵上姜之珏兩句,回頭看到岳婉柔已經朝她走了過來,想了想後,只得作罷。她伸手對着姜之珏比劃了一個威脅的手勢,然後轉身随岳婉柔回到屋裏。
姜之珏見自己的挑釁沒有成功引得徐玖跳腳,自覺讨了個沒趣,轉頭也進了屋。
徐玖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強忍着想要回過頭再去兇姜之珏兩句的沖動,走到桌邊氣鼓鼓地坐了下來。
岳婉柔見姜之珏興致缺缺地跟在徐玖身後一道進了屋,便張羅着他也坐到桌邊。只是方才她與江景雲是相對而坐,此時徐玖随意揀了個空凳坐下,僅剩的錦凳便只有她另一側——徐玖對面,這一位置了。擔心兩人坐了個對臉,又要鬧小孩子的脾氣,岳婉柔不覺側眸朝江景雲看了一眼。
江景雲眸光微斂,看向一旁的姜之珏,溫聲道:“殿下,可以說了嗎?”
“啊?先生等一下!”姜之珏慌亂道。
一如岳婉柔所想,他剛一坐下,就看到桌對面的徐玖擡着頭,面帶冷笑,正以一種蔑視的目光注視着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君子動口不動手,姜之珏毫不猶豫的張口就要嘲諷回去,正在此時,被江景雲給攔了下來。他有心先甩幾句譏諷之語給徐玖,圖個痛快,又不忍拂了江景雲的好意,心思電轉之間,終究是對江景雲的回護占了上風。
他以極快的速度鄙夷地朝徐玖掃了一眼,随即便正襟危坐,拿出了自幼謹學的皇室風儀,彬彬有禮地朝岳婉柔笑了笑,緩聲道:“岳姑娘,據我所知,安平侯利用安文生是為達到一些極為兇險的目的,所以,煩請你代為轉告貴府二小姐,近日若是安文生相邀,請勿赴約。”
明明徐玖就坐在他對面,可姜之珏偏偏要和岳婉柔交代這事,擺明了就是要将徐玖當做空氣一般的存在。徐玖喝了口茶,冷笑一聲,“哼~裝模作樣,沐猴而冠罷了。”
姜之珏同樣冷哼道:“本王尚有大事要做,沒功夫和你一個小丫頭耽擱時間,夏蟲不可語冰罷了。”
徐玖斜睨他一眼,“呦,到不知是何等要事,竟然驚動了鄭王殿下,難不成我大齊的文武百官昨日集體請辭了不成?”
“本王……”
姜之珏正要反駁,餘光不經意間瞧見江景雲向他投來一道溫和的目光,他便住了嘴,示意江景雲先說。
江景雲略微颔首,随即向徐玖和岳婉柔解釋道:“安平侯近日或有異動,恰逢此時要挾安文生以接近國公府,殿下的意思是,慎重為上。”
“嗯?他想做什麽?”徐玖奇怪道:“實不相瞞,江公子,我們這邊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安平侯的确是有些問題,據傳,他已在暗中勾結陳國皇室,只不知所為何事。”
仿佛在報複姜之珏方才對她的無視,徐玖也一臉認真的将本可以直接告訴姜之珏的信息,都講給了江景雲。
“當然是想造反了。”姜之珏不屑道。
“造反?!”猛然聽到如此爆炸的消息,徐玖已無心再去關注姜之珏剛剛說這話時那欠揍的語氣,她微蹙眉尖,斟酌道:“若說安平侯裏通外國,謀些私利,這我到相信,可如是說他意圖謀反,未免太過驚世駭俗,陛下對他信任至極,且禮遇有加,天下誰人不知。”
姜之珏微眯起雙眼,眼中似是閃動着冰冷的寒光,“自然是因為父皇識人不明,畢竟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如豺犬鼠狼一般,是喂不熟的。”
“嘁~”或許是看不慣姜之珏這故作世故的姿态,又或許是讨厭他眼中泛起的點點冷光,徐玖忍不住鄙視道:“說事便是說事,在這裝什麽深沉呢。”
姜之珏翻了個白眼,瞬間恢複回平時那般半吊子的纨绔模樣,嘲笑道:“要不怎麽說你是小丫頭,啧啧,國家大事就不要亂摻和了,本王怕你到時候會被吓得哇哇大哭。”
“呵呵~”徐玖不怒反笑,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着姜之珏,“我會不會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是再敢多說一句廢話,你一定會被我給揍哭!”
姜之珏這次沒有回言,而是歪着頭,給了徐玖一個極為挑釁的眼神。
一時間,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細碎火花在徐玖和姜之珏之間劈啪作響。
江景雲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盞,對面前的情景仿若渾然未覺,他溫聲道:“殿下,對于安平侯意圖謀逆一事,尚且只是猜測,還未有确鑿證據。”
“除非他已經反了,否則誰也不會有确切的證據,”姜之珏郁悶道,“我一個閑散王爺,哪裏有人手去搜集證據,若非偶然從地下暗河裏發現那批兵器,此刻又何必坐在這裏發愁。”
看着眼前的姜之珏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徐玖的臉上都快笑開花了,可一想到安平侯很可能于不日起兵造反,禍亂京城,她也沒來由地煩躁了起來。
她瞧了姜之珏一眼,然後擺出一副‘爹對你很失望’的表情,好奇地問道:“此事……你與陛下和太子殿下說過了?”
姜之珏毫不客氣地瞪她一眼,沒好氣地道:“沒有,安平侯功勳卓絕,且素來忠厚,我縱使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反而還可能打草驚蛇。”
“是嗎?我倒是覺得,陛下不相信你,與安平侯無關。”徐玖搖頭晃腦地分析道。
“那是什麽?”姜之珏下意識地問道。
徐玖見他如此配合,面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她向前傾過身子,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自然是因為……狼來了的故事,你有沒有聽說過。”
“什麽亂七八糟的……”姜之珏只當是徐玖又在胡言亂語,可下一刻,他突然睜大了眼睛,氣憤道:“徐玖!你是在指責本王經常說謊?”
徐玖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地道:“我可沒說過你愛說謊,方才,只不過是問問你聽沒聽過一個故事罷了。”
“哼~大敵當前,本王沒心思和你吵架,望你好自為之,否則莫怪本王不客氣了。”姜之珏說的義正言辭,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剛剛好險,差一點又着了徐玖的道。
其實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徐玖說的倒也沒錯,他雖從未曾編造謊言來欺騙誰,可在他父皇、母後以及兄長眼裏,他仿佛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越是想要正經做點什麽,他們便越是不信,偏要每日裏鬥雞遛狗,走馬章臺,才像是他們心目中的正常模樣,一邊婉言規勸,一邊越發對他寵溺。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覺得,他或許天生就該這般做個無拘無束的浪蕩王孫,終日裏花天酒地才是。
如此一想,姜之珏不由得洩氣道:“我父皇是不會信的,為今之計,只有将此事告知魏國公,請他早做打算才是。”
“姜之珏,你終于肯說出來了,”徐玖恍然道,“我就說嘛,好端端地,怎麽忽然想起來請我過府一敘,原來是為了這事。”
姜之珏看她一副志得意滿的讨厭樣子,鄙夷道:“本王拜請的是魏國公,又不是你,一個傳話的罷了,得意什麽。”
徐玖哪裏會吃這一套,她一仰臉:“嘁~看在你這次如此誠心誠意請我出山的面子上,本姑娘就不與你計較方才這番孤陋言辭了,順便再教你個乖……”
姜之珏眼皮都沒擡:“什麽?”
徐玖此時已将目光重新收了回來,一雙如墨一般漆黑明亮的杏眸裏劃過一絲與她氣質極其不符的淡淡愁緒。
姜之珏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将探詢的目光投向徐玖,試探道:“如何?”
徐玖雙手平攤,狀似無意道:“你覺得,我爹和我哥,會信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可以在評論送我一朵小花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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