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将計就計
姜之珏沉默了。
他應該想到的,徐玖為何會如此熟悉他所遭遇的困境,并以此嘲諷于他——蓋因她也是同樣的人罷了。
從徐玖這裏得到否定的回答,姜之珏一時也沒了主意。他将雙手枕在腦後,半仰着頭,滿不在乎地道:“既然你我所言皆無人相信,那便算了,也不必再多說什麽廢話,只洗幹淨脖子,等着叛賊打上門來便是。”
徐玖觑他一眼,“啧啧,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姜之珏淡淡掃了徐玖一眼,“你倒是有出息,你說怎麽辦?”
“哼~”徐玖将目光打量向別處,沒接下姜之珏的話茬。
姜之珏譏笑道:“怎麽不說話了?”
徐玖自然受不得姜之珏這般譏諷,朱唇輕啓,正想反罵他幾句,卻又忽的閉了嘴。她略一思索,逞強道:“我固然也無甚辦法,可總比你連嘗試一番都不敢的好。”
姜之珏冷笑道:“你懂什麽,本王早就說了,貿然上報,只會打草驚蛇,若是因此讓李清生出警惕,你我便是連回旋的餘地也沒有了。”
道理徐玖都懂,可一看到姜之珏這副欠收拾的德行,徐玖頓時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擡手一拍桌子,她朝姜之珏嘲諷道:“話不要說得太滿,小心風大閃了舌頭,你蠢,想不出辦法,不代表別人也想不出。”
姜之珏一愣,随即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就算別人當真想出了辦法,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姜之珏!”徐玖目光淩厲地望向他,“你甭給我偷換概念,我說的是只要還有人能想出辦法,就未到放棄的時候。”
“……”姜之珏這次沒有再反駁徐玖。
大敵當前,兩人都沒有什麽好辦法,一時裏連與對方吵架的心思都淡了許多。徐玖一手托腮,微蹙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姜之珏則仰頭看向屋頂,目光迷離中帶着些疑惑之色。
過了半晌,只聽兩人同時喃喃自語道:“打草驚蛇……”
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二人先後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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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姐姐!”
“江先生!”
“不如,我們引蛇出洞,怎麽樣?”兩人異口同聲道。
好不容易想到一個主意,還未來得及細說就被姜之珏學了去,徐玖怎麽能忍,她雙手撐着桌子,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怒視着姜之珏,道:“姜之珏,你自己沒長腦子嗎,做甚麽剽竊別人的想法!”
姜之珏也正氣惱于徐玖學他說話,想要趁機嘲諷幾句,可惜被徐玖搶先一步指責。他自然不肯服輸,斜睨着徐玖,冷笑道:“你還要不要臉皮了,東施效颦不說,還有臉倒打一耙,真當世人都是傻的不成!”
“姜之珏!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徐玖!本王看你才是不會說話,半點世家小姐的風範也無!”
“#$#%&%&”
“&#@#¥%”
一言不合,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隔着桌子又吵了起來。
經過多半日的适應,岳婉柔三人此時對此已是見怪不怪。
衛風自不消說,他本就只是徐玖的護衛,保證她安全的前提下,無論徐玖想做什麽,他都不會阻攔。而原本還會勸一勸的岳婉柔與江景雲,這會兒也都擺出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或品茶,或觀花,閑适而安逸。
兩人也不知吵了多久,直喊到口幹舌燥,面紅耳赤,方才歇下片刻。
瞧着徐玖終于消停下來了,岳婉柔将早早晾下的一盞溫茶遞了過去,輕笑道:“二小姐喝杯茶,歇息一會兒,再戰不遲。”
聽到岳婉柔的調侃,想起自己才說過要談正事,不與姜之珏一般見識,轉眼就又打了一架,徐玖不禁雙頰泛起粉紅。
接過茶盞,她朝岳婉柔嘿然一笑:“婉柔姐姐,你向來思慮周全,這一招引蛇出洞是否可行,還需替我參謀一番。”
岳婉柔見她臉頰微紅,生硬地轉移開話題,知她心裏害羞尴尬,也就順着她的話接了下去,柔聲笑道:“二小姐的意思婉柔明白,只是不知當用何方,才可使安平侯謀逆之心敗露。”
剛坐回錦凳上,正慢慢飲茶的徐玖聞言笑容一僵,半晌方期期艾艾地道:“我這不是想不出,才來找婉柔姐姐,想尋你支個招麽。”
另一邊同樣因為體力不支暫且收兵的姜之珏也從江景雲手裏接了一杯茶過來,他素來瞧不上徐玖喝茶時輕啜緩飲的模樣,因而拿了茶後,仰頭舉杯一飲而盡。喝了一盞,自覺不解渴,正要提壺在給自己斟上一杯時,就聽徐玖向岳婉柔求招,頓時嘲笑起來:“哈哈哈,徐玖,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方才不是挺能耐的嗎,有本事別求人啊。”
瞧着姜之珏這作死的樣子,徐玖不怒反笑:“你不必拿這話來激我,一時想不到,原也不是什麽大事,倒是你,剛才搶了我的話,想必是早已有了注意罷。”
這話直戳姜之珏的心,他若是想到了法子,早就嚣張地沖着徐玖張牙舞爪地炫耀了,哪裏還需要如此陰陽怪氣的嘲諷于她,總歸缺了點底氣。
只是姜之珏心裏雖這般想着,嘴上卻是絕不肯認栽的,他冷眼瞧着徐玖,笑道:“你管本王有沒有想到,本王便是有了好主意,也犯不上跟你說。”
徐玖一聽這話,霎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她狠狠地一拍桌案,從錦墩上站了起來,朝姜之珏怒道:“姜之珏,你給我搞清楚,是你哭着喊着求本姑奶奶來商議此事的,夫子如何教你的,求人辦事就把态度給我放低點。”
“笑話,本王何時求你了,勸你少在這自作多情罷。”姜之珏把玩着手裏的空瓷茶盞,似笑非笑道。
其實剛才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後悔了,今日是他做東請徐玖來談事,結果一直吵到現在,若非有岳婉柔與江景雲攔着,這會兒怕是早已打的不可開交了。只是若因此讓他對徐玖說一句軟話,也是斷不可能的,不成想她還真就抓住了他話裏的不妥之處,反将他一軍。一時想不出反擊之策,姜之珏下意識的就回怼了一句。
見姜之珏連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徐玖哪裏還有心氣在這繼續與他吵下去,她瞪了姜之珏一眼,然後朝岳婉柔道:“婉柔姐姐,我們走,安平侯反的是他們姜家的朝廷,與我們有何幹系,趁早退到一邊看熱鬧的好。”
言罷,徐玖徑自拉過岳婉柔的手,将她從凳上帶了起來,又轉頭看了衛風一眼,連個招呼都沒打,便風風火火地往樓梯口走去。
徐玖走的急,根本未給岳婉柔相勸的機會,又冷不丁被她牽着離開座位,匆忙間岳婉柔只好對坐在桌邊未反應過來的姜之珏和江景雲報以歉意的微笑,随即也跟着徐玖出了門。
衛風眼裏則只有自家小姐,自然是徐玖去哪他去哪,見她與岳婉柔都下了樓,他便也追随而去。
眨眼間,這方小樓的靜室裏便只剩下姜之珏和江景雲二人。
過了好一陣,直到人都走沒影了,姜之珏總算反應過來,他三步并作兩步,急忙跑到門邊,跳着腳地朝樓下喊道:“徐玖!有能耐你別跑!”
可惜狠話撂下了,卻遲遲無人回應。
自覺讨了個沒趣,姜之珏有些灰心喪氣地走了回來。
悶悶地斟了茶水,以茶代酒,姜之珏連喝了幾杯。
見姜之珏似是心有不豫,江景雲默默取走他桌前的茶盞,溫聲道:“殿下心中可是已有良策,能否說與在下聽?”
被收了茶杯,姜之珏也未做何反應,他将目光越過雲臺,望向遠處天際那一片花海,良久方道:“江先生,那日你說德陽公主曾離開過鴻胪寺一陣時間,可是當真?”
江景雲略略颔首。
“想來便是她将安平侯之事告與徐玖了,”姜之珏喃喃道,“好端端的,她為何要找上徐玖,又将如此機密之事告知她呢?”
聽姜之珏如此一說,江景雲大致已猜到了他的想法,他狀似無意的說道:“未必是公主殿下先找上的徐小姐。”
姜之珏混不在意地道:“無論她倆誰先招惹的誰,德陽公主會将此事洩露,其中必有蹊跷。”
說完,他略顯嫌棄地撇了撇嘴,“徐玖那個腦子進了水的家夥,蠢得很,見了可憐之人,幾句話就會被對方迷的暈頭轉向,別人說什麽她便信什麽。”
聽到姜之珏如此評價,江景雲如點漆一般的墨眸中不覺染上幾分笑意。
姜之珏見狀,有些別扭地道:“江先生笑什麽,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徐玖可是我一生之敵,哪裏能不多了解一些。”
江景雲未答,只是眼中笑意更甚。
姜之珏對此倒也不太在意:“罷了罷了,先生開心便好。”
只是這話方一說完,他眼前忽的一亮,驚喜道:“先生,德陽公主若當真有什麽問題,我們是否可以試上一試?”
“殿下意欲如何試探?”江景雲順着他的話不動聲色地問道。
“自然是由我出面,借着和親的由頭,多多與她接觸,借機從她那裏收集安平侯謀逆的證據,”姜之珏說着,越發覺得自己這一計策極為可行,忍不住興奮起來,“江先生,德陽公主尚且不知我已懷疑于她,她若是得了安平侯之命,必然也要想方設法接近于我,到時我再随機應變,将計就計,豈不巧妙?”
江景雲默然道:“殿下如何就知,公主有命在身?”
姜之珏拍手笑道:“無論她是否有此意,反正我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左右也是無事,倒不妨先試試,能套出話來自然最好,若是套不出,又或她也是無辜之人,我也談不上有什麽損失。”說着,他從錦凳上站起身,朝江景雲笑道,“此事尚需一番安排,我先走一步,先生請自便。”
随即便在江景雲的目送下,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姜之珏這一走,屋裏只餘下江景雲一人,他放下手中杯盞,悠然緩步踱至雲臺之上,望着眼前仿佛無邊無際的爛漫花海,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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