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殘脂與馊墨
野間天象澄明,月光灑落大片,将地上的兩個人影勾勒得又細又瘦。屋脊上坐着一人,身披清冷月光,似滿月時的狼。
“姐姐。”程序站在趙素染房門外輕敲。
趙素染醒來後身邊不見倪允彥的身影,她的心像上了房梁,勒得她呼吸難受。她披一件外衣,打開門:“何事?”
盡量不要表露出自己丈夫半夜不在房間。
“我要如廁,可這裏太黑了,實在恐怖,姐姐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程序哀求着她,搖了搖她的衣袖。
趙素染內心一軟,趁着這個機會去看看倪允彥在哪也好。
“沒有打擾到姐夫休息吧?”程序一身小白花的氣息演繹得淋漓盡致。趙素染神色不自在,“嗯,嗯,沒有。”
程序垂眸輕笑:“剛剛我出來時,聽到那邊……”她指了指西邊的耳房,“有奇怪的聲音,嗷嗷叫,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我實在害怕,所以才厚着臉皮來麻煩姐姐。”
趙素染臉色一變,麻木地看向西耳房:“你先去,我去瞧瞧。”
她好似丢了魂魄,徒留一空殼一步一踉跄。
程序擡頭看一眼趴在屋脊後看好戲的容錯,颠着小碎步跟上:“姐姐,你等等我啊,別留我一個人。”
風門緊閉,隐約能聽到屋內的床架吱呀咬合聲,夾雜着女子斷斷續續的歡愉。
“輕點兒。”
“你別掐我。”
女子的聲音她聽不出來,但這男子的聲音,化成風她也知道。
趙素染一腳踹開大門,吓得床榻上的男女尖叫起來。她沖進去得速度極快,恰巧這時屋內燭火烈烈,似有神助一般,依次燃起。
那絕世旖旎好風光,全然暴露在視線中。
容錯射出最後一支弩火箭,将其丢給院裏的手下,自己則一躍至房門外,悠然自得地往裏走。
熬了一夜的紫蘇和昭雪連忙帶着二院的仆役們尋過來,原本寂靜無聲的夜,此刻如水沸騰在砂鍋。
趙素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蒼白。
倪允彥吓得直往牆角裏縮,試圖找布簾把自己蓋起來。唯有虞梓芙一臉不滿,人家正開心着呢,這壞人好事算什麽東西。
“我說趙素染,有你這樣的嗎,進門不會敲門?”她不慌不忙地拾起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套在身上,“嗯?你怎麽在這兒?藥沒用嗎?”
“你這個賤人!你還想下藥!”趙素染要上去打她,程序急忙拉住,“姐姐,冷靜啊。”
虞梓芙只覺自己被罵得莫名其妙:“我們男歡女愛的事情,與你何幹?”
“你倒是快樂了,你想過他已經成家了嗎!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這裏與人偷情,你害不害臊!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啊。”
這些話句句紮在程序心裏,她也曾被這樣诟病過啊。
風水輪流轉。
“什麽成家了!我和容侍衛是兩情相悅……”
虞梓芙話音未落,門外走進來一抹器宇軒昂的殷紅,那極具誘惑力的雙眉輕挑:“哦?是誰在喊本侍衛?”
虞梓芙呆了,躲在簾子後的倪允彥更呆。
他來不及穿褲子,赤腳下床,在燈火通明的房間內和床上的虞梓芙大眼瞪小眼:“你……你……”
虞梓芙瘋了一般的尖叫,震得屋內所有人耳朵發癢。她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了起來。
程序下意識撞撞容錯的肩膀,兩個人不約而同掩面捂嘴偷笑。
“好啊,沒想到你虞家姑娘如此不檢點。”衆人七嘴八舌地讨論,絕大部分人都圍在旁邊看笑話。
趙素染坐在富家千金中間抹淚,以哭聲控訴偷情二人所帶給她的傷害。
這其中,最為震驚的不止這三人,還有半夢半醒的孫婷。
她大概怎麽也想不到,白日裏,虞梓芙嘴上說着愛慕容侍衛,夜裏就和她心心念念了小半生的男人鬼混在一起。
“虞梓芙,你好不要臉!”孫婷本就沉不住氣,如今這一幕呈現到她眼底,她更是恨不得親手撕碎虞梓芙。
“這……這怎麽回事?”她慌亂地拿起衣襟遮羞,手足無措地看向容錯。後者壓根兒沒舍得瞧她一眼,專注在給程序整理發髻。
虞梓芙頭發淩亂、花了半面妝:“明明是容侍衛約我來的,是容侍衛,怎麽會是倪允彥呢!”
“姑娘,栽贓陷害是要坐牢的。”容錯不緊不慢,“我從未約過你。”
“你胡說!”虞梓芙喊破了嗓子,匆匆忙忙從懷中掏出視若珍寶的香囊,“這香囊是你給我的,還有這玉扳指,都是你給我的信物,你讓我持這些來找你……”
趙素染上前,奪過玉扳指和香囊,一巴掌賞在虞梓芙臉上:“不要臉的東西,這是我親手給我相公繡的香囊!這玉扳指是我的嫁妝!”
程序冷笑一聲,不禁覺得倪允彥精蟲上腦,這麽明顯的東西都敢往外送,這跟扯着趙素染的耳朵告訴她“我劈腿了”有什麽區別?
“這……這香囊怎麽會在你這裏,還有這玉扳指……”他指着虞梓芙手裏兩個“信物”,瞠目結舌,他望向人群中抱手看好戲的程序,怒不可遏,“你他娘的什麽意思!”
程序很無辜、怯怯弱弱的可憐模樣:“與我何幹,我什麽都沒做過啊。”
容錯斜睨她一眼,站在她身前護主:“對我家主子說話客氣點兒,吓唬誰呢你!”
“就是啊,自己搞破鞋欺負一個小姑娘算怎麽回事兒。”
“狗急了亂咬人呗。”
“這香囊是容侍衛給我的!他說這香囊是他的!”虞梓芙極力撇清自己。
容錯失笑:“小姑娘,別亂說話啊。我從來沒說過這香囊是我的,而且我只是問你要不要,你自己說要的。”
“那這扳指總是你給的吧!”
“我看昨夜你二人在東耳房鬧得厲害,倪公子又親自來送信物,那我當然要親手交給你啦!”
倪允彥急了:“你胡說,這香囊、扳指,我明明是給了程姑娘。”
他頤指氣使,衆人又将目光投向一直默不作聲的青衣少女。少女故作吃驚,單純無害:“我以為,你是托我轉交給梓芙妹妹,原來你……竟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只是個未及笄的孩子,你……”
她說着,眼裏竟有淚花。
程序長得本就乖巧白淨,眼下這受了氣的模樣又十分楚楚可憐,難免令人生出些恻隐之心:“人家小姑娘能看上你?”
“專挑小姑娘下手,真是無恥。”
虞梓芙看明白了,這一紅一綠,是在故意給他們下套。
但是,為什麽?
她的目光滿含疑問,不等問出口,程序把話引向趙素染:“姐姐,剛剛梓芙妹妹說的……什麽藥?你可有印象?”
趙素染搖頭,她全然不知。
程序回頭看向容錯,少年不動聲色眨了下眼睛。
須臾之後,陸攀帶手下闊步走來,手裏鉗着一小白瓷瓶:“這孫姑娘深藏不露,竟在房外不小心遺失毒藥,不知這是要毒死哪位?”
孫姑娘?
趙素染看向孫婷。
孫婷霎時僵住:“這不是我的,這不可能在我房間。”
“确實是東廂第九間,孫姑娘的房間沒錯。”
“不可能!”孫婷怒目瞪着虞梓芙,“好啊虞梓芙,你居然栽贓陷害我。這藥不是我的,這藥是虞梓芙的,我親眼看見她把藥下在趙素染的飯菜裏。”
“孫婷!你好不要臉,這藥就是你給我的,你裝什麽大尾巴狼!你想毒死趙素染、把自己摘幹淨嫁給倪允彥。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倪允彥根本不愛你,他只當你是□□!”
“啪”得一聲脆響。
程序光是聽聲音便感覺到半邊臉發麻,更何況嬌柔體弱的虞梓芙。這一巴掌下去,她嘴裏浸滿了血腥味。
狗咬狗,真有意思。
倪允彥覺得晦氣,招惹了三個女人沒一個是軟柿子。趙素染此刻傷心欲絕,撲在他身上撕扯啃咬。
他吃痛,大力将妻子推到燭臺邊。
尖銳的木角磕傷趙素染的後腦,頓時血流滿地,更顯狼藉。
“快找大夫。”陸攀上前探了探她的呼吸,還有氣。
“大人,你可要相信我,這東西真不是我的。我萬萬沒那個膽子啊。”孫婷半跪在地上,拼命扯拽陸攀的衣擺,“就是虞梓芙,她手腳不幹淨,偷宮裏的東西!”
“孫婷!你少信口開河!”虞梓芙使不上力氣,抓住枕頭一下一下掄在孫婷身上,“你早上把這瓶藥交給我,威脅我毒死趙素染。我為什麽要給趙素染下藥?我又不喜歡倪允彥!喜歡他的是你,你們兩個人沒日沒夜的行茍且之事,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陸攀緊皺眉頭,吩咐手下:“去搜虞姑娘的房間。虞姑娘,得罪了。”
容錯被她們吵得頭痛耳鳴:“此藥名為鈎吻,麻痹呼吸,一點點劑量便能使呼吸停止,但不足以致死。這是打算讓倪少夫人長眠于此啊。”
孫婷不敢擡頭去看虞梓芙。
“啧啧,最毒婦人心啊。”
“可憐了倪少夫人,丈夫不忠,還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叮叮當當珠寶碰撞在一起,清脆悅耳。手下提着一大袋東西跑到耳房門口禀報:“陸大人,在虞姑娘房間發現大量金銀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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