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我夫郎不願意 雲肆對小厮……
雲肆對小厮的話置若罔聞, 徑直帶着裴景瑤走向樓梯拐彎處。那小厮見此一慌,連忙又在樓梯上攔下雲肆,女人眉頭一皺, 眉目間滿是不耐。
“讓開。”
小厮為難道:“小姐,我家公子……”
雲肆撇了他一眼,那眸中如深淵寒潭的神色令小厮話語一窒, 不自覺的側開身子,令女人牽着另一位男人的手從他面前走過。
小厮在她走後怔愣了許久, 竟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他從未見過那般的眼神, 好似獸眸一般, 下一秒便會獵殺他。
坐在二樓雅間的一個小公子急得跺腳, 他看着自己愚笨的小厮,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就連請個人都不敢。
待雲肆上了二樓,擡眸便見一位藍衣小公子款款向自己走來, 身後跟着幾個丫鬟小厮。他面容姣好,眼尾帶着絲絲勾人媚意, 眉宇盡顯高傲, 一看便不是個好惹的主。
見雲肆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只見他捏着帕子的手腕一軟, 那條帶着濃郁香氣的水藍色帕子飄過雲肆面前,悠悠飄落在地。
他捂唇訝異, 嬌聲道:“小姐……”
目睹全程的裴景瑤神色一暗,他撇了眼正被雲肆牽住的手腕,正想錯開身子往後退一步,雲肆好似預判到他的動作, 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
只見雲肆的步伐緩緩停住,腳下正好踩在那方手帕上,這下不只是藍衣小公子面容一怔,就連裴景瑤的眸中都染上驚詫。
大梁丢帕子向來是男子對女子的一種欽慕表達,就算女子無意于男子,也合該是繞開而行。
而雲肆竟是直接踩上,這般出乎意料的舉動令誰也沒想到。
小公子嬌嗔一句,眼中已染上些愠怒,“小姐也是來參加游燈會的吧,怎滴這般不解風情。”
見他身後的丫鬟小厮将道路堵的滿滿當當,雲肆挑了挑眉,輕笑道:“要我幫你撿?”
小公子沒想到雲肆竟把這邂逅的手段大大方方說出來,面上立刻有幾分挂不住,他正蹙眉看着雲肆,只聽她接着道:“可是我夫郎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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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旁的裴景瑤猛然瞪大眼睛看向雲肆,她說的夫郎可是自己,裴景瑤呼吸都重了幾分。許是她對這男子無意,想要避開的手段罷了,裴景瑤強迫自己莫要多想。
小公子好似這才發現她身邊站着個人一般,他目光很快從裴景瑤臉上掃過,随後又嫌惡的移開視線。
眼神也帶上幾分輕蔑,毫不客氣嗤笑道:“一個破相的醜八怪,也配被娶回去當夫郎?”
見到自家主子嘲笑,他身上的丫鬟小厮也跟着譏諷起來,雲肆看着裴景瑤越來越低的頭,像是要把頭埋進胸前一般,眼中寒意逐漸結冰。
“破相又如何,照樣比你這醜惡樣貌好看的多。”
她說罷擡手擋在裴景瑤眼前,指腹微微劃過他的睫毛,再轉頭冷眼往向這不識好歹的小公子。
只聽一聲尖銳的叫聲,随後是欄杆嘎吱嘎吱的搖曳,幾聲重物掉落之聲。
裴景瑤眼前遮擋消失,他看見那幾個丫鬟小厮竟直接被踹下二樓,那藍衣小公子正不可置信的尖叫。
梁榮捂着臉震怒,“你竟敢傷我!你可知我是誰?我姑母在廷尉當值,你且等着!”
雲肆輕嗤一聲,将他的聲音置之腦後,一介廷尉獄卒而已,竟也敢拿來威脅人。
倒是裴景瑤在聽見‘廷尉’二字時指尖一顫,他未敢停步,只乖巧跟着雲肆一同進了雅間。
他早已不是從前的裴景瑤,那些人也合該同他沒關系了才對。況且方才雲肆是在為他出頭,裴景瑤悄悄撫上自己臉頰處的疤,又在雲肆看來時收斂眼中情緒。
樓下的喊叫聲全被隔絕門外。
小二為難的看着藍衣公子與早已上了三樓的一對男女,哪個看起來都得罪不起,她快急哭了。
見那對男女都身影消失在三樓,她連忙跑出去道:“梁公子,您沒事吧,要不要小的給您尋個大夫來。”
“滾!都給我滾!一群沒用的廢物!”
梁榮甩袖離去,他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時曾受過這般羞辱,此刻更是捂臉哭着跑到馬車上,他定要向姑母哭訴,這城中竟有如此猖狂之人,不抓進诏獄成何體統。
這點插曲很快便被雲肆抛之腦後,她與裴景瑤進了雅間後便放開男人的手,他那白皙纖細的手腕被雲肆掐到有些泛紅。
裴景瑤倒是不在意,就是雲肆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她未想到這點力道就能掐紅,裴景瑤的皮/肉也太嫩了。
雅間內有專用觀景的欄窗,此刻裴景瑤正站在欄窗前吃着第二根糖葫蘆,花燈則被他牢牢握在手裏。
一塊糖衣被黏在唇角,他粉唇一掃,糖衣便被勾入唇內。雲肆站在他身後,裴景瑤被發帶編在一起的發絲有些松動,絲絲秀發垂在耳側,掩住他面上神情。
雲肆擡步走至他身旁,“我似乎從未問過,你為何這麽喜歡吃糖?”
裴景瑤喉結一滾,咽下嘴中酸酸甜甜的果肉,垂眸看向街上的吆喝叫賣聲,那真實的人間煙火,是他活了十八年來第一次接觸到。
他不是裴府那足不出戶規矩甚嚴的大公子,也不是在街上躲躲藏藏的流浪乞兒,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行人。
裴景瑤溫柔的聲音緩緩傳來,“幼時家中管得嚴,不許我多食甜,而今長大了,便總想多貪嘴幾回。”
因為雲肆對他的縱容,裴景瑤才想多吃一些甜,就算以後再也吃不到了也好,這幾個月的甜,已夠他用餘生去回味。
雲肆看着他收斂眉目溫柔的模樣,夜風吹起男人額角發絲,她垂眸掃過裴景瑤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與勾/人的身段,喉中竟有些饑渴之感。
裴景瑤今日透着一股清麗又勾人的韻味。
崖安說的不錯,這身衣裳确實十分襯他。
雲肆站在他身側看向裴景瑤,那糖葫蘆眼見着只剩三個了,“貪嘴幾回便好,若日日都吃,小心吃壞了牙。”
裴景瑤見雲肆如此說,還以為她是嫌棄自己吃了太多糖,面上神情立刻有些擔憂,舌尖在自己唇內滾了一圈,竟真的開始憂心自己吃壞了牙。
他憂慮的模樣竟也十分勾人,雲肆忽而心思一動,她輕哄聲道:“莫怕,我幫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吃壞了。”
見裴景瑤毫無防備的微張開唇,雲肆眸色忽而一沉,她擡手攬過裴景瑤的腰肢,低頭便吻了下去。
一如想象中的溫軟,還帶着絲絲甜意。
可憐的三個糖葫蘆被裴景瑤震驚之下失手扔在地上,他睜大眼眶無措的看着面前之人,渾身僵到動也不敢動。
見他這般生/澀無措模樣,雲肆壞心掐了把他腰間軟肉,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了句,“閉眼睛。”
唇/齒交/纏在一起,在雲肆的溫柔引導下,裴景瑤那僵硬的身子也逐漸變軟,他雙手緊緊抓住雲肆的衣衫,唇中不自覺發出一聲悶/哼。
見裴景瑤幾近窒息,雲肆才不舍的放過他,若非雲肆牢牢攬住他的腰身,裴景瑤怕是吻至半路就要滑下去。
男人鴉黑的睫毛一顫,而後緩緩睜開雙眼,他直直對上雲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裏面滿是不曾掩飾的欲/望,裴景瑤甚至忘記了呼吸。
雲肆見他不可置信的愣神模樣,平日沒什麽血色的唇此刻緋紅一片,垂眸斂起自己眼中欲色。
滋味很美,但她還想要更多。
裴景瑤連指尖都在發顫,他看着雲肆噙着一抹笑意,伸手輕輕劃過他的唇角,繼而伸向他的腦後,在發帶被扯落的那瞬間。
他聽見雲肆道:“很甜。”
雲肆方才親了自己,裴景瑤身子微微發顫,随後猛然清醒般松開雲肆的衣襟後退兩步。
他羞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街上熙熙攘攘那麽多人,她竟在這種地方親了他。想起方才的感受,裴景瑤渾身都燒的慌,連耳根都紅的徹底。
“你……”
他又急又羞,啓唇了半響也不知該說什麽,到最後眸中竟染上一層水霧,雲肆見此不敢再逗他,連忙把他摟在懷裏哄。
“你莫哭呀,你不喜歡我這般對你?”
裴景瑤更急了,他在雲肆懷裏搖了搖頭,大着膽子道:“不是,不是這個。”
雲肆眸中有些疑惑,“那是為何?”
裴景瑤埋在她懷中不肯擡頭,聲音悶悶的傳來,若非雲肆聽力好,怕是要錯過裴景瑤的動靜。
他悶聲羞道:“怎能在這裏……”
原來是因為這個,雲肆眼中哭笑不得,她看了眼樓下熙熙攘攘的行人,柔聲安慰道:“莫擔心,她們看不見。”
她攬着裴景瑤的腰身帶他回了屋內,他臉色緋紅一片,垂着頭不敢往向雲肆的眼,裴景瑤頭上的發帶剛被雲肆扯掉,此刻散着一頭烏黑的發絲,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雲肆拿出自己懷中之物。
那是一支暖玉發簪,街上的男子大多都帶着頭飾,再不濟也有支木簪,就連崖安的頭上也帶了支步搖。
所以當她看見只編着發帶的裴景瑤時,雲肆下意識便回屋取出來那支早被買好的發簪。
她看着裴景瑤略帶訝異的神色,認真道:“景瑤,我方才并非故意輕薄你,而是真心喜歡你。”
發簪被送至裴景瑤面前,他聽見雲肆接着道:“這發簪是我許久之前為你買的,今日終于有機會送給你。”
她說她真心喜歡自己,裴景瑤秉着呼吸看着那支暖玉發簪,并沒有敢在第一時間擡手去接。
他當然知曉女子送男子發簪在大梁意味着什麽,可雲肆是北疆人,她應是不知道的……
裴景瑤小心翼翼道:“給我的?”
雲肆擡手拉起男人的手翻過來,将發簪輕輕放在他的手心,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令雲肆有些心疼。
“當然是給你的。”
女人溫熱的掌心與微微泛涼的玉簪貼在掌心,裴景瑤一眨不眨的望着雲肆,許久過後,他才将掌心收攏。
“謝謝,我很喜歡。”他是真的很喜歡。
雲肆見他拿過去,面上卻并沒有多少欣喜的表情,反而十分惶恐後便知曉對方在擔心什麽。
她心中嘆了口氣,開口解釋道:“景瑤,我知曉在大梁送男子發簪是何意。”
定情之物,娶親之意,雲肆很早便知曉了。
裴景瑤聞言怔愣片刻,随後低頭看着自己手心的發簪,他眨了眨眼睛,淚珠順着動作砸在那暖玉做成的發簪上。
他哭的無聲,但把雲肆心疼許久。
雲肆哄了半響他才止住哽咽,但令她沒想到是,裴景瑤的下一個動作令雲肆心頓時涼了半截。
他把玉簪重新放回雲肆手中,紅着眼眶搖了搖頭。
雲肆詫異道:“你不願意?”
雲肆蹙起眉頭看向裴景瑤,莫非都是她一廂情願,裴景瑤竟不願意嫁給她?
裴景瑤低頭藏起嘴角的苦笑,他刻意放輕聲音,“景瑤不過一介奴籍,擔不起此般重意。”
如果雲肆不知道送此物是何意,裴景瑤很想藏下那點不可見人的心思收下這枚發簪。
可既然雲肆說她知曉,裴景瑤又怎能裝作不懂收下它。
一介奴籍,做小侍都是高擡了他的身份,又怎可能被娶回家做正夫。
雲肆眉頭緊蹙,眼中的情緒也越來越晦暗不明,見她沉默不說話,裴景瑤情緒也愈發緊張,最後只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心裏如同被淩遲般難受。
“你不願嫁于我?”
他聽見雲肆冷清的聲音響起,情緒也不再帶着方才柔意,裴景瑤的心被紮般的疼。
若是可以,他怎麽可能不願意。
裴景瑤搖了搖頭,有些急切的開口,“我自是想陪在小姐身邊,做奴做侍,景瑤都不介意。”
“可我介意。”雲肆打斷他的話,看着他無措的臉龐接着道:“我沒有納侍的打算,娶夫之意也是遇見你後才有的,你若不願意收它。”
雲肆握着發簪的手忽而垂下,一副要将它收起的模樣,裴景瑤的目光跟着飄到地上,心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握住般喘不上氣。
“你若不願意收下它,那我只能親自給你簪上,我不會給男子绾發,绾醜了你可莫要哭鼻子。”
發簪在雲肆手中轉了一圈,她繞到裴景瑤身後,擡手輕輕攏起他一頭青絲。
雲肆的話如驚雷般砸進裴景瑤的心裏,他消化許久才曉得其中意思。
雲肆正糾結要如何绾發,見裴景瑤想轉過身,她蹙眉道:“莫動。”
裴景瑤立即站直了身子,竟是僵的動也不敢動,在雲肆看不見的地方,他悄悄閉上眼,腦中回想起這幾個月在山上發生的一切,雲肆一直待他很好。
他想起崖安今夜問他的話,他是真的喜歡雲肆,又或僅是因為失了身子才不得已委身于她。
裴景瑤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就算沒有暗娼巷那夜,若他有幸遇上雲肆,怕是依舊會喜歡上她。
雲肆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她依照着記憶中父親總绾的發式,不甚熟練的為他绾青絲。
只是技術不好,等玉簪被绾好在頭上,裴景瑤發絲也被她扯下幾根,雲肆無奈的看着指尖的發絲,用指腹輕輕給他揉了揉方才被扯下發絲的地方。
他竟是一點未喊疼,這幅乖巧溫順的模樣惹得她更心生憐惜。
她輕聲道:“好了。”
裴景瑤轉過頭,泛紅的眼眶十分惹人憐愛,發簪被她歪歪斜斜绾在他的黑發上。雲肆對他一笑,“醜是醜了些,但能绾住就好。”
裴景瑤連忙搖頭,眼淚順着動作滑下來,他好似沒感受到一般。
只一個勁的說,“不醜。”
雲肆指腹擦去他的淚水,假意悵然道:“都哭鼻子了,還說不醜。”
裴景瑤只好勾起一抹笑,可他正忍着抽泣,這抹笑意比哭還醜,雲肆很不客氣的輕笑一聲。
“戴都戴上了,莫再拿下來了。”
裴景瑤點了點頭,就聽雲肆假意抱怨道:“你方才拿給我那一下,可真傷透了我的心。”
裴景瑤又連忙搖頭道:“我不是那般意思,我只是覺得景瑤的身份配不起……”
雲肆急忙捂住他的嘴,天知道他又會說些什麽貶低自己的話來。
“你該知曉,在我眼裏身份地位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心悅你,你也喜歡我便足夠了,還是說你根本不喜歡我,嗯?”
最後一聲嗯被她拖長,裏頭威脅意味頗濃。
裴景瑤呼吸聲加重了些,他閉上眼将平日學的禮義廉恥都抛之腦後,顫着聲大着膽子說道:“景瑤自然是喜歡小姐的。”
雲肆半眯着眼眸,問了句:“喜歡誰?”
裴景瑤吸了吸鼻子,紅着臉小聲道:“喜歡你。”
軟糯的聲音勾的人心裏直癢癢,雲肆不動聲色的壓下眼中晦暗神色,低聲笑道:“叫聲姐姐聽聽。”
“啊?”
裴景瑤瞪大眼眸看向他,他眼中淚痕未幹,那副無辜又可憐的驚訝模樣令雲肆心中狠狠一跳,喉間不自覺滾動一下。
她勾起裴景瑤落下的一縷發絲,口中循循引導:“我長你三歲,叫一聲也是應當。”
裴景瑤不知她為何如此執意,但他向來不會拒絕雲肆的任何要求,只用貝齒咬了咬下唇,抓緊自己的袖子軟聲緩緩道:“雲肆姐姐。”
雲肆在他聲落的瞬間便将人摟在懷裏,力道恨不得将他揉化在懷中,裴景瑤不知雲肆為何如此激動,只覺得她力道有些重。
裴景瑤忍住被勒緊的不适感,只紅着臉悄悄擡起雙手,虛虛環在雲肆腰間,他頓時感覺雲肆的力道又大了幾分。
上天讓他有幸遇見雲肆,他亦想為自己争取一把,無論往後如何,只偷一日的歡喜也會。
這是裴景瑤活了十八年來,頭一次為自己争取的機會。
雲肆看着乖巧依在她胸前的裴景瑤,咬牙恨恨道:“你可真是……乖巧的很。”
像懲罰一般,雲肆又落下一吻,與方才的淺嘗辄止不同,她動作帶上幾分粗暴,攻城略地般的攻勢令裴景瑤幾乎覺得自己會窒息。
他唇角飄出幾聲悶/哼,纖細的腰身被雲肆單手摟在懷裏,另一只手則按在他的腦後。
待裴景瑤被放開時唇色都殷紅幾分,他眸色潋滟,眼尾緋色勾人,正靠在雲肆懷裏大口喘着氣。
可憐裴景瑤還不明白,為何自己乖巧還會被如此對待。
她懶聲道:“下次記得呼吸。”
雲肆神色這才餍足幾分,她将裴景瑤緋紅小臉上的淚痕擦淨,外面幾聲歡呼與爆炸聲響起。
雲肆與裴景瑤對視一眼,拉着他走到攔窗旁。
絢爛奪目的煙花在天空燃放,街上之人皆駐足擡頭觀望,可憐被扔在地上的糖葫蘆躺在地板上。
這是裴景瑤第一次見煙花燃放,泛紅的眸中也染上些新奇。
他在看煙火,雲肆在看他的側顏,那玉簪斜插在發中。暖黃色的簪身,祥雲的雕刻,她不動聲色的摸了把自己腰身處的那枚玉佩,心中跳的有些快。
這簪子上也帶一個‘雲’字,原來她從那時便存了這樣的心思,雲肆垂下眼眸,卻瞧見樓下有一行分外眼熟的身影。
崖安他們也正好瞧見樓上的人,擡手打了招呼過後便擡腳往樓上跑來。管他打不打擾雲肆與裴景瑤,街上擠得要死,她倆待的地方一看就很清淨。
裴景瑤開門後倒把崖安驚了一跳,這頗為散亂的發絲,剛哭過般的殷紅眼尾,還有明顯被啃過的緋唇,都不知道被哪個沒人性的啃腫了。
若說倆人沒發生什麽,崖安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裴景瑤柔聲道:“快些進來吧。”
見裴景瑤把裴曉映牽走,崖安立即瞪大眼眸看向雲肆,後者半眯着眸子,一副好事被打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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