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妻主又鬧我 因雲肆的小動……
因雲肆的小動作, 裴景瑤差點沒叫出聲,他無辜的雙眸微微瞪大,剛想出聲又撇到身旁什麽都不知曉的映兒, 悄悄縮回指尖紅了耳根。
他小聲道:“莫鬧了。”
雲肆嘴角噙起一抹壞笑,她張嘴無聲說了六個字,裴景瑤分辨了許久, 在意識到雲肆說了什麽後臉頰騰的一下便燒起來,雲肆說的是。
和你一樣好吃。
若非裴曉映還在這裏, 雲肆怕是能說出更多令裴景瑤羞澀不已之話。
見兄弟倆吃的歡, 雲肆則起身回了趟屋內, 再出來時手上拿了塊浸滿溫水的帕子, 俯身在裴景瑤面前一點點為他擦臉。
這帕子便是當初雲肆從裴景瑤處要來的那方。
臉頰處的灰黑被擦幹淨, 重新露出白嫩清麗的小臉,裴景瑤仰頭看着她, 雲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滿是認真,她離自己極近, 近的似乎下一秒便會貼下來。
裴景瑤不安的攥緊衣袖,他聽見自己心如擂鼓一般, 似乎下一秒便會從口中跳出來。
水魚進院時看見的便是這麽一副景象, 她步伐一頓,扭身速速将背對向院子。
要命了!少主白日宣/淫被她撞見了!自己會不會被滅口, 水魚的心跳也快跳出嗓子,她閉上眼, 安詳的想象自己死後的場景。
裴景瑤猛然一顫,也發現了站在籬笆處的水魚,男人的掌心輕輕推了下雲肆的肩身,雲肆只好退了兩步, 撇了一眼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水魚。
“進來。”
少主熟悉又冷淡的聲音響起,水魚身子一僵,認命轉身走到雲肆身旁,随後看着地上的狼藉再次僵在原地。
少主居然拿她那把不知殺過多少人的匕首片雞肉,少主的師父看見怕是要從地裏爬起來怒罵的,但水魚只敢想想,她匆匆撇過地上便正了神色。
“少主,杜語将軍和她夫郎幼女已被安置好,她說想見您一面,您交代的那人也安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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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肆淡淡應了一聲,說她知曉了。
水魚吸了吸鼻子,看見那只剩雞骨架的雞肉,又瞄了眼吃到嘴角沾了油漬的小瞎子,頓時悲從心來,她們為少主鞍前馬後這麽多年也沒吃過少主親手烤的燒雞。
雲肆适時出聲打斷,“想吃自己去獵。”
水魚連忙擺手,神色惶惶道:“屬下不吃,就看看,裴公子一人吃就可以了。”
裴景瑤被水魚的神态逗笑,他令映兒自己擦幹淨嘴後回了房間,雲肆此番獵了兩只野雞,還有一只被她處理好後存在了廚房內,等明天炖湯喝。
“這山太小,也沒有可獵的,等回到北疆我再帶你去戈壁灘上玩,那裏比這處好玩的多。”
裴景瑤笑着點點頭,他本欲與對方一同收拾地上狼藉,但雲肆見他起身後便立刻蹙起眉,随後擡手扶住他的腰身。
“腿還腫着,莫要亂走動,當心腫的更厲害。”
裴景瑤身子微微一僵,他看着水魚直愣愣看向自己與雲肆的眼神,面上極為難為情,還有旁人在場,他怎能與雲肆如此親昵。
他輕倚在雲肆懷中,小心翼翼扯了扯雲肆的衣角,雲肆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小動作,她目光從裴景瑤身上移開,冷眼撇了眼伫立在兩人面前的水魚。
水魚如傻了一般,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然後猛然蹲下身子拿起那烤至焦黑的木棍與雞骨架。
她急匆匆說道:“我來收拾,我來收拾,少主與裴公子回房去吧。”
雲肆這才頗為滿意的移回目光,卻看裴景瑤的面上更加為難,他看着蹲身收拾地上狼藉的水魚,內心分外焦急羞澀。
雲肆攬住他腰身的手緊了緊,緩聲道:“無妨,讓她收拾便好。”
因為水魚在場,雲肆顧忌着裴景瑤的面皮,好心沒當着她面抱起裴景瑤,而是扶着男人慢悠悠回了房內,又在進屋關門的一瞬間将他抱起放至床上。
他的鞋襪被雲肆褪下,裴景瑤眼中含羞的看着女人熟練為自己上藥,在雲肆指尖輕壓腳踝上的瞬間,裴景瑤仍被那股疼意激到,只得緊緊抿唇不讓自己出聲。
“忍一忍,還沒消腫,不塗藥會疼的更厲害。”
裴景瑤點點頭,這些他都懂。
待雲肆放下手中的動作,她将白瓷瓶放在手中,眼中含湊近裴景瑤些,男人還不知曉她要做什麽,接下來便被雲肆按在床鋪上,他瞪着眼訝異的看着身上的女人。
雲肆輕笑道:“不是身上痛,我替你塗塗藥便好了。”
裴景瑤聞言耳根立刻變得羞紅,他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口水,又匆匆撇了眼外面的豔陽天。
裴景瑤不安的揪住腰帶,認真道:“我已經不痛了。”
見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樣子,雲肆很是不給面子的輕笑出聲,昨夜過後她便給早已熟睡的裴景瑤提前抹了藥,他身上皮嫩的很,盡管雲肆控制着力道,但裴景瑤身上仍留下不少印子。
尤其是腰肢與胸/膛處。
那細腰被雲肆锢在懷裏,仿佛輕輕一折便會斷。
而今說上藥也是雲肆诓他,目的就是想看他這幅羞赧不已的模樣。
裴景瑤見她一笑便知道自己又被騙了,于是嘴唇一抿,面上竟也染上絲絲委屈。
“妻主又鬧我。”
那小模樣委屈極了,這聲‘妻主‘也喊的雲肆滿意極了。
雲肆轉身将藥放進櫃中,輕聲哄道:“乖,這次不鬧你了,我給你揉揉。”
裴景瑤眸中有些羞意,“不要緊的,方才水魚不是說杜語将軍想見你,莫要因為我耽誤了事情。”
雲肆喲了一聲,欺身将他壓在自己腿上,挑起幾縷男人的發絲道:“這就把我往外趕,莫非是我昨夜未讓你滿意,這就要換了我這個舊人。”
裴景瑤連忙搖着頭,可惜他人躺在雲肆懷中,他越動雲肆眼中的笑意愈發濃郁,分明知曉雲肆僅是調笑自己,可裴景瑤仍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
“我沒有……”
她或許不知,但這種話對一個大梁男子來說和說他是蕩/夫并無兩樣,雲肆确實不知曉其中含義,她僅是把這當成妻夫間的情/趣。
這會見小夫郎紅了眼眶,也顧不上情不情趣,連忙哄道:“我知曉你的意思,我方才的話也僅是調笑,沒有半分辱你的意思。”
裴景瑤将眼淚憋回去,面上無措又委屈,是不是他太敏感,他分明知曉雲肆并非此意的。
“我知曉……知曉妻主的意思,是景瑤太過敏感,惹得妻主不快。”
他竟又主動說了‘妻主’,雲肆眉頭一挑,還沒等她高興便被他接下來的話澆滅那點燃起的火苗,她坐起身子眸中也有些正色。
“沒有什麽快不快的,也并非你敏感,我知曉你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景瑤,我同你保證,我口中之話絕非有辱你之意,也僅會同你說這些,你若太過在意,往後我會注意。”
“景瑤沒有那般意思。”裴景瑤坐起身子,小心翼翼的離她近些,見雲肆如從前一般攬住自己後才松了口氣,他雙手不安的絞着衣袖,努力讨好着雲肆。
“妻主喜歡便好,景瑤都依你的。”
雲肆擡手揉了揉他的發絲,低聲道:“你這般乖巧,到讓我越來越想欺負你。”
裴景瑤垂眸小聲道:“景瑤願意讓妻主欺負。”
雲肆眸色暗沉,低聲威脅道:“你自己說的,往後可莫後悔。”
裴景瑤搖搖頭,乖巧道:“不後悔。”
雲肆下腹一熱,若非看在裴景瑤身上有傷的份上,她真想按着男人身體力行的告訴對方,太過乖巧的後果有多難承受。
懷裏坐着嬌夫,她卻只能坐懷不亂,雲肆冷靜片刻後望向他仍露出的腳踝,“晚上崖安會上山,斷骨再接的事不能再耽誤了。”
裴景瑤嗯了一聲,看向自己的腳踝處沒再言語。
另一旁的水魚剛收拾完院子,她站在院中看着房門緊閉的主卧,又看了看遠處開着窗子的小房間,頓了一秒後便毫不猶豫的走過去。
裴曉映正在窗戶旁練握筆姿勢,偶爾還會在空蕩的桌面寫寫畫畫,除了裴景瑤怕是誰都看不出他寫的是什麽。
因裴曉映看不見,裴景瑤便總是讓他練握筆姿勢與下筆力道,這樣等他能看見的時候,再練字也輕松許多。
水魚圍觀了許久,詫異道:“你這是練的什麽功?”
裴曉映聞言手腕一頓,他慢慢轉過身子将臉對向聲音來源處,認真道:“哥哥說先練握筆姿勢,這樣往後練字便會快些。”
水魚看向裴曉映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心中話語在舌尖抿了幾回終是咽回去,崖安的父親确然是北疆赫赫有名的醫者,既然崖安當初說有機會,那應是有重見天日的希望。
裴曉映很想再看看這個世間。
水魚只幹巴巴說了句,“那你接着練吧。”
就在她轉身要走之際,小瞎子卻聽見動靜忽而出聲。
“水魚姐姐。”
水魚蹙眉看向裴曉映,臉上全是別扭之色,她活這麽大極少有人叫她姐姐二字,聽起來便頗為古怪。
水魚語氣也跟着怪起來,“叫我幹什麽?”
裴曉映捏着筆杆沉默片刻,繼而鼓起勇氣道:“上次您說教我做樹葉畫,但到現在也未曾教我,我問過飛鷹大人,她卻說叫我向您學。”
怎麽輪到飛鷹又叫大人了,水魚想起飛鷹那整日不茍言笑的臉,她能會做樹葉畫才怪,飛鷹怕只會把樹劈了。
于是水魚忽略他前半句話樂道:“按這個輩分,你應當喚她聲姨才對。”
裴曉映沒有言語,水魚假意咳了咳緩解這沉默的氛圍,她撇向外面荒涼一片的山間,扭頭道:“這都深冬了,我上哪去給你找樹葉,等明年開春再說吧。”
水魚都這般說了,裴曉映也只能點頭應了好,只是在少女離去後,他提筆半天也未動分寸。
剛從房中出來透氣的裴景瑤面上還染着緋紅,方才雲肆說要幫自己揉一揉,裴景瑤點頭過後才發覺自己上了當。
等雲肆占夠便宜,裴景瑤才匆匆從床上爬起想呼吸口新鮮空氣,他在短庭內一眼便瞥見弟弟的神色,裴景瑤面色一變,擡步便走向裴曉映處。
裴曉映極少将情緒表現在臉上,裴景瑤自然要去問問發生了何事,一旁的雲肆自然也注意到了裴曉映那副失落無比的面容。
她挑了挑眉,扶着裴景瑤進了裴曉映的房內便離去,唯留下兄弟二人談話。
裴景瑤牽着映兒的手與他一同坐下,柔聲道:“映兒如何不開心了,與哥哥說說可好。”
如同許久以前一般,裴曉映坐在哥哥懷中,任由裴景瑤一下下摸着他的發絲。自他們上山以來,裴景瑤便許久未同映兒這般親昵過。
裴曉映搖搖頭,乖巧道:“映兒沒有不開心。”
裴景瑤面色更為擔憂,映兒這段時間一直很乖巧,從未流露出這般明顯的失落情緒來,他日日都縮在房中乖巧練字,從未令旁人操心過。
想起方才離去的水魚,裴景瑤眸色微微一變。
裴景瑤試探道:“可是有人欺負映兒了?映兒與哥哥說,哥哥不告訴旁人。”
見裴曉映這般模樣,裴景瑤心中的不安隐隐作祟,裴曉映年歲小又乖巧懂事,如今受了委屈,可不就是被旁人欺負的面大。
今日這山上能接觸裴曉映的,除了他與雲肆便只剩一個水魚。
裴景瑤之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但水魚畢竟是女子,他擔憂弟弟受到了委屈。
“哥哥,沒人欺負應兒。”映兒說完沉默一會,又小聲問了句,“我們什麽時候去那個很遠的地方呀?”
男孩稚嫩的聲音就在耳邊,裴景瑤怔愣片刻,随後緩緩道:“或許是明年開春,很快了。”
“明年開春……”
裴曉映跟着小聲重複一句,大而無神的眸子眨了眨,裴景瑤見此心中嘆了口氣,他在心中思索着,如何将那些話說出口。
在大梁,男子及笄之前不被允許見陌生女子,同時家中也會請專人教導男子與女子的不同,教導他們的規矩禮儀。
等再大一些定下親事,便會再有人教導他們在洞房花燭夜如何侍奉妻主,如何容易受/孕,又是如何相妻教女。
裴景瑤帶着映兒流浪三年,他們以前連吃頓飽飯都是問題,更遑論去教導映兒此事。裴景瑤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映兒明顯比幾月前長開的身體與臉頰,就連身高好似也高了一些,再想起自己與雲肆的關系,裴景瑤心中分外複雜。
“映兒……”
裴景瑤猶豫開口道,長兄如父,這些事情合該是他來教導的,若映兒再不懂,往後怕是吃虧了也不自知。
裴曉映聽到後支起耳朵乖巧應了聲。
“時間太快了,過了年你竟也該十四歲了。”
裴景瑤垂眸看着映兒,語氣中摻雜着些許感慨,裴曉映不曉得哥哥要說什麽,但還是本能的将身子擡起微微偏頭。
見他這幅稚子般的面容,裴景瑤笑容有幾分心酸,自己也是十四歲那年什麽都不懂之際被許配了親事。
“你如今長大了,也合該曉得男女授受不親,尤其是你這般待嫁年歲。”
裴曉映思索片刻,疑問道:“映兒往後都不能見女子嗎?”
“哥哥并非此意,只是你尚未許配人家,最好少見與你适齡的女子,若叫旁人誤會事情可大。”
裴景瑤說完沉默片刻,随後悄聲道,“你偷偷告訴哥哥,你對水魚那位姐姐是如何想的。”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映兒,見他低頭沉思,自己心中也跟着緊張起來,莫不是真的有意?
半響過後,裴曉映擡頭小聲道:“水魚姐姐待我很好,飛鷹大人與雲肆小姐也待我很好,映兒并無其他想法。”
裴景瑤心中悄悄松了口氣,好在裴曉映年幼,他尚對一切情愫都處于懵懂的狀态,這事還來得及挽救。
崖安曾說過大梁的婚俗太過約束,被轎子擡進府的新郎有幾個是自願的,他光是瞧着便覺得窒息,裴景瑤問過他北疆是如何,崖安只答看對眼了便好。
沒有父母之言媒妁之約,北疆的婚俗确然比大梁要開放許多,那是裴景瑤不曾體會過的環境。
映兒接觸的女子太少,若往後到了北疆,裴景瑤真心希望映兒往後能選個稱心如意的妻主,而非在如今懵懂之際誤了一生。
何況裴曉映從小到大唯一接觸過的适齡女子便只有水魚一人,這極容易讓映兒對她産生情愫,就算現在不懂,往後也會懂得,裴景瑤自然不願看見這種事發生。
他抱着映兒呆坐了許久,還後還是映兒先瞧出他的情緒不對勁,男孩将指尖小心翼翼摸上哥哥的臉頰,在确認哥哥未流淚後才放心的呼了口氣。
“哥哥放心,映兒會将自己照顧好的。”
裴景瑤本僅是擔憂,見映兒這番模樣後竟心中隐隐發酸,他知曉是當初流浪時給映兒留下的印象,他每次一流淚,映兒都要比自己還害怕,後來他連哭也不敢讓映兒發現。
他輕聲訓道:“亂摸什麽,我未哭,你只管練好握筆,哥哥會照顧好你。”
裴景瑤回去坐在床側思索了許久,水魚是雲肆的屬下,他如果将此事說出,會否有些影響。
可等雲肆站到自己身側,裴景瑤忽而就将自己思索好的說辭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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