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表妹

馬車上,蘇錦煙盯着車門上的如意雕花愣愣地出神,蕭倩的那番話猶如魔咒般一直萦繞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的丈夫尉遲世子早在娶你之前,便許了他表妹白頭之約。”

她根本不想在意,但不知為何,袖中的手指卻不停地發抖。

她甚至唾棄自己,為何要在意這樣的事?

從母親去世後,父親寵愛王氏還讓她大了肚子的那時候起,她便清楚,這世間的婚姻只不過是一種生活形式罷了,所謂男女恩愛、秦晉之好,通通也只是鏡花水月。

她知,從小便知,也正清楚如此,所以對以後嫁給誰人并無期待。

彼時聽說她要跟璟國公府的世子聯姻,她點頭淡然地應了聲好。嫁誰又不是嫁?左右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左右不過是生活中多了個相敬如賓之人。

于是,就這麽的,她坦然地嫁過來了。

但是,也許是這些日子尉遲瑾與她扮恩愛夫妻扮得太像,讓她産生了錯覺,以至于自己想給他生孩子。

想到此,她自嘲一笑。

蘇錦煙啊蘇錦煙,可莫要如母親那般栽了跟頭,到死了還怨。

盡管極力排解,可這股難受的情緒卻一直擾着她,哪怕回到府中也不得安寧。

丫鬟婆子們見她進門,禀報道:“世子夫人,三小姐來了,正在花廳裏坐等着呢。”

“什麽時候來的?”她換下衣裳,穿了件日常衣裙。

“剛來沒多久。”

“好,我這就過去。”

Advertisement

走到花廳門口,她暗暗地調整情緒,見了尉遲雁扯了個笑:“你今日怎麽得閑來我這了?”

尉遲雁正吃着桂花糕,口中囫囵不清地:“夫子回老家祭祖了,我便才得了空的。”

“嫂嫂去哪了?”她問。

“去婉儀公主那吃茶了。”

“茶好吃嗎?”

“好吃。”

“可遇到什麽有趣的事,嫂嫂說來聽聽。”

聞言,蘇錦煙頓了下,而後半是認真半是說笑地:“遇到有人說了你哥哥的壞話。”

尉遲雁黛眉一擰:“真讨厭,說我哥哥什麽壞話呢?”

“說......”她緩緩道:“你哥哥和表妹的事。”

她話音一落,尉遲雁忍不住大咳,口中的糕點碎屑也噴了些出來。平複片刻後,她瞪大眼睛問道:“嫂嫂都知道了?”

“知道了。”

“嫂嫂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蘇錦煙說道:“那是以前的事不是嗎?”

尉遲雁似乎沒料到她能這般想得開,面色又放松起來:“也是。”

“嫂嫂,”尉遲雁遲疑道:“其實我還挺喜歡婧柔表姐的,最開始也是因為她不能嫁給哥哥,還埋怨了你一頓。”

聽得此話,蘇錦煙隐約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但還是問道:“已經談婚論嫁了嗎?”

“嗯,”尉遲雁點頭,随後又搖頭:“也不是,我只是有一次聽母親提起過,說婧柔表姐與哥哥關系好,日後做了夫妻說不定很和諧什麽的。”

“關系有多好?”

蘇錦煙臉上的笑容得宜,像是在聽什麽有趣的事似的,尉遲雁也沒多想,她這般問,便如實答道:“婧柔表姐喜歡作詩和書法,還給哥哥送過詩集和許多孤本字帖呢。對了,婧柔表姐女紅也很好,去年送了我一塊繡帕,送了哥哥一個香囊。”

“那你哥哥呢。”

“哥哥啊,”尉遲雁搖頭:“哥哥做事神神秘秘的,可沒讓我知道。”

送走尉遲雁,蘇錦煙一個人在花廳裏坐了許久,直到日落,直到掌燈。

婢女們過來請她:“世子夫人,世子爺回來了,該用晚飯了。”

“好。”蘇錦煙淡淡地應聲。

正屋,尉遲瑾一身玄色錦袍慵懶地靠在軟塌上看書,見她進門,眉眼也沒擡。

過了好半晌,他才笑着問:“為夫就這般好看?”

蘇錦煙沒心情:“夫君,用飯吧。”

“好。”

尉遲瑾放下書卷,拉着她去洗手,然後兩人坐在飯桌前。

蘇錦煙給他盛湯,給他布菜,一如往常那般将他服侍周到,但尉遲瑾卻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情緒。

“你今日不高興?”他問道:“可是去吃茶遇到什麽事了?”

“沒有,”蘇錦煙搖頭:“就是有點累了。”

聞言,尉遲瑾也沒多想,只隐約覺得她今日有些奇怪。

吃過飯後,尉遲瑾說有事去了趟書房,回來後身上起了點汗,叫人備水沐浴。

他喊蘇錦煙:“過來。”

蘇錦煙擡頭:“夫君有何事?”

尉遲瑾挑眉,張開手臂故作不悅。

蘇錦煙這才放下東西,走過去幫他解衣袍。

男人的衣裳并不複雜,将腰帶解開,再去外袍便是裏衣。可這些平日裏做慣了的事,今日蘇錦煙卻做得艱難。

原因無他,她盯着他腰間的那只寶藍色香囊看了許久,上頭的花紋別致,針腳細密,連香氣也悠悠地。

“怎麽了?”尉遲瑾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狐疑地問。

“夫君,”蘇錦煙緩緩開口:“我身子不适,可否讓丫鬟進來?”

她不想服侍他,不想去碰別的女人送他的東西。

怎麽說呢,即便再想得開,但自己丈夫身上挂着別的女人送的香囊,她也覺得膈應。

“你哪裏不适?”尉遲瑾追問:“可要叫大夫來看看?”

“不了,”蘇錦煙轉身:“我去歇息一會兒就好。”

“上哪歇息去?”

她明顯走的是門口的方向。

但蘇錦煙沒再搭理,出門吩咐丫鬟們進去伺候,便徑直去了西廂房。

從小她就有個習慣,但凡遇到不開心的事,只要看看賬本,看看上頭進賬的銀錢,心情就會好起來。

可她看了許久,直到夜幕深沉,依舊覺得憋悶得慌。

她将賬本合上,放進抽屜。

霜淩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隐約猜到應該是與那個蕭小姐說的話有關。但她家小姐有什麽事向來都只是藏在肚子裏,即便是問她也不會說。

心裏無奈嘆氣:“小姐,夜深了,要回去歇息嗎?”

蘇錦煙的動作頓了片刻,忽然豁然開朗起來。

自己在這逃避半天,只是不想見到他罷了。可避得了一時又哪能避一世?

其實她早就打算好了不是嗎?若是夫君珍愛她,那麽她也珍愛夫君,若是夫君不貞,那就相敬如賓便是。

只是相敬如賓而已,又有何難呢?

“回吧。”她說道:“總是要回的。”

出了門檻,她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又說道:“你明日去藥店買些藥來。”

“什麽藥?”

她湊近霜淩耳邊吩咐了一番,霜淩聽後大驚:“您要這虎狼之藥做什麽?會傷身子的。”

“我自有分寸。”她說道:“只你一人去,莫要讓別人知曉此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