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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 尉遲瑾大步朝門口走,高家的下人們見後院突然出現這麽個男人都吓得大跳,紛紛停下來竊竊私語。
很快, 高家的管家也帶着家丁跑了過來,大喝:“誰人敢闖我高府?”
尉遲瑾仿佛沒聽見似的,眉目間凝着一股黑沉的怒氣, 徑直往前走。
家丁們拿着棍棒猶猶豫豫地,欲上前阻攔又害怕他的氣勢,最後還是有幾個試探性地伸出了手。
“想找死?”尉遲瑾不耐煩地掃了眼,冷聲道:“讓開!”
随即, 他身邊出現幾名護衛,從四面八方而來,将那些家丁揮退,清出條路将人安穩地護出大門。
高燕凝聽說蘇錦煙的院子走出了個男人, 擔心不已, 很快也過來了。卻見蘇錦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面色雖平靜,但整個人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蘇姑娘怎麽了?”她問:“之前那人......”
“一個故人, ”蘇錦煙斂了情緒,說道:“曾經與之有些糾葛。”
高燕凝動了動唇, 終究也沒好問那故人是誰。她默默地陪着坐在一旁,無聲安慰。
倒是蘇錦煙很快就調整過來, 說道:“莫擔心, 不會影響我答應你的事。”
“蘇姑娘,燕凝并非此意,”她說道:“我既承了蘇姑娘的情,若是蘇姑娘有什麽燕凝能幫上忙的, 也請與我直言。”
蘇錦煙笑道:“多謝。”
她面容白淨,一雙濃眉下,是明淨的眼。高燕凝原本以為自己算得上難得的美人,卻不想蘇錦煙卻更甚。
蘇錦煙的美很獨特,扮作男兒也依舊不減,甚至帶着點灑脫英氣。舉手投足間斯文儒雅,自成風流,且笑起來也讓人如沐春風,與她待在一起,莫名地讓人心靜平和。
高燕凝暗暗地瞧了一會兒,就趕緊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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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她想了想,說道:“明日我爹爹在德豐樓定了戲班子,你可想去聽戲?”
“好聽嗎?”
“不曉得,但聽說是從州府過來的戲班子。”
“好,”蘇錦煙起身從桌上倒了杯茶遞給她:“那就去聽聽看。”
“再說了,”她說道:“我們既已成親,總要出去人前演演戲,以好打消宋德章的念想。”
聞言,高燕凝笑容也明媚起來:“那我這就回去與爹爹說,讓他好生安排。”
另一邊。
尉遲瑾走出高府大門後,忽地彎腰悶咳起來,緩了許久才終于停下。卻是就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良久。
耿青看了心裏難受,他何曾見過他家世子爺這副落寞狼狽的模樣?
他家世子爺在他眼裏,那就是站在雲端的神仙玉人,無論做什麽說什麽,都是呼風喚雨、意氣風發。
可如今......
唉!耿青暗嘆口氣,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世子爺,現在回客棧嗎?”
尉遲瑾緩慢地搖頭,随後直起身子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他不想說話,後面跟着的人也不敢說話,只靜靜地,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
路過一家酒肆,尉遲瑾停了下來,轉頭朝裏頭看了眼。
這樣小縣城的酒肆自然是比不上京城的。門口招牌破舊,裏頭喝酒的人也粗俗無比,有的甚至踩在凳子上劃起拳來。
尉遲瑾皺眉,視線卻落在酒肆大堂兩排高高放着的酒缸上。
“世子爺想喝酒了?”耿青勸道:“但您身子還未好,大夫說......”
“去,”尉遲瑾疲憊地吩咐他:“買兩壇來。”
“兩壇?”耿青傻眼。
宜縣的舊城牆邊有條淺水河,河岸稀疏地坐落了幾戶人家。
燈火也稀稀疏疏地,寂寥清冷。
尉遲瑾坐在岸邊,對着深沉的夜幕一口酒一口酒地往嘴裏灌。
星河遍布,灑在朦胧的曠野中,落在淩亂的雜草間,若隐若現。
令他想起她的眼睛。
猶記得,他第一次擁她在床榻上的時候,情到深處,她眸中秋水盈盈,波光潋滟,也如今夜星河一般搖搖閃閃。
那時她極其固執,如何都不肯求他,分明快要承受不住,卻仍是咬着貝齒,倔強得讓他覺得還挺可愛。
彼時他想,就這樣與她過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卻不想......世事變遷,往日恩愛如鏡花水月。
尉遲瑾眼皮半耷,迷醉着眼,似笑非笑地又飲了口酒。
這時,有旁人過來搭讪。
“兄臺也在此獨醉?”
那人手上拎着瓶酒,腳步略微踉跄,走到他身邊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來。扭頭問:“是為何事?”
尉遲瑾不搭理,也懶得搭理。
但那人也無所謂,自顧自地飲酒感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忽地,尉遲瑾嗤笑出聲。
“兄臺笑什麽?”那人聽見了轉頭看他一眼,又了然地說道:“也是,想必兄臺沒有喜歡的女人,這種情愛之事是不懂的。”
“誰說我沒有?”
尉遲瑾醉惺惺地反駁,然而話才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下。
喜歡的女人嗎?
頓時,腦海裏浮現出蘇錦煙的身影,她平靜的模樣,她冷漠的模樣,她說“各自安好”時的模樣。
良久,他忽地甩了下頭,惱怒地勾唇笑了。
他怎麽可能喜歡蘇錦煙那個無情的女人!
“既是如此,”那人苦笑道:“在下與兄臺也算同命相連。”
“喜歡的女人另有所愛,”那人又兀自繼續說道:“她何時才能明白我的心吶?”
說着,他将酒瓶往河裏一扔,不争氣地嗚嗚嗚哭起來。
尉遲瑾被他的哭聲震得回過神,有點嫌棄,覺得堂堂七尺男兒居然為個女人哭哭啼啼。
懶得理這種人,他索性起身離開。
“哎,兄臺去哪?”他人喊道:“借我點酒。”
“把酒給他。”尉遲瑾吩咐道。
然後,深一腳淺一腳,踉踉跄跄地離開了。
次日,尉遲瑾宿醉醒來,手臂下意識地往旁邊撈,卻撈了個空。這才迷迷糊糊地睜眼,盯着窄小的床榻愣神許久。
視線又落及身上的被褥,已經不是之前的那條。
蘇錦煙知道他睡了這間客房,派人來将東西都收走了,從櫃子裏的衣裳到洗漱用具,再到桌上的茶壺。
甚至連睡覺的被褥也未留給他。
昨日在這間客房還清楚聞到屬于她的氣息,而今早起來,空空蕩蕩,連空氣都變得陌生起來。
尉遲瑾半擡着身子,忽地一陣頭暈目眩,又趕緊躺下去。
耿青在門外敲門:“世子爺,醒了?”
“嗯。”
耿青端着碗藥進來,尉遲瑾聞見那個藥味更加不喜了,起身靠坐在床頭冷着眉眼。
耿青讪笑:“世子爺,昨日您喝太多酒,身子有虧,這是大夫重新配的藥方。”
他手舉着藥碗好半晌,尉遲瑾才認命地接過去一口喝盡,之後趕緊拿巾帕捂住口鼻緩緩勁兒。
耿青從袖中拿出封書信遞過去:“世子爺,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來的。”
聞言,尉遲瑾面上總算有了些變化,他接過來一目十行地看了下,随即沉默起來。
耿青不大确定地問:“京城發生了變化?”
“太子表兄催我回去,”尉遲瑾道:“三皇子餘黨暗中動作,我若在此耽擱太久,恐怕會有變。”
“那...”耿青試探地問:“夫人那邊怎麽說?”
聽到他提起蘇錦煙,尉遲瑾冷哼一聲:“管她說什麽,難道我尉遲瑾做什麽事還得問過她不成?”
“屬下并無此意。舊⑩光zl”耿青趕緊解釋:“既如此,那屬下今日便讓人收拾東西立即回京。”
可尉遲瑾又突然猶豫起來,想了想,說道:“暫時不急。”
耿青:“?”
“我在此還有要事。”
尉遲瑾下樓吃早飯的時候,聽見大堂裏的衆人說起昨日高家娶親的事來。
“你們有所不知,高老爺昨日得了個乘龍快婿,高興得在宴席上都喝醉了過去。”
“那人我昨日也見過,”有人說道:“當時我就站他旁邊不遠,乍一看,确實是人中龍鳳,風姿卓絕。”
“嘁——”尉遲瑾冷笑。
“诶?”那人轉過頭來,上下掃了他一眼,評價道:“兄臺笑甚?你未必比得上他。”
耿青:“......”
“那繡球仿佛長眼睛似的,直往那人懷裏飛。”那人繼續道:“依我看,這便是傳說中的天賜良緣,天作之合,天......”
話未說完,又聽得旁邊“啪”一聲筷子撂桌面上,他轉頭嫌棄地看了尉遲瑾一眼。
這人什麽毛病。
“別理他,”有人勸道:“李兄繼續,繼續。”
“聽說高小姐今日帶着新婚夫婿去德豐茶樓聽戲,啧啧...”那人暧昧地笑了下:“想必經過昨夜,兩人感情甚篤啊。”
此話一落,衆人哈哈哈笑起來。
尉遲瑾聽得臉黑,早飯也沒心思吃了,起身就往外走。
“世子爺要去何處?”耿青趕緊跟上。
“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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