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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豐茶樓。
高老爺出手闊綽, 在宜縣最大的茶樓定了最奢華的位置,還請了州府的戲班子來唱戲。
宜縣的百姓愛聽戲,光在宜縣紮根唱戲的戲班子便有十來個。但戲本子攏共也就那麽多, 唱來唱去也沒多大新意。
如今聽說高老爺請了州府的戲班子過來,衆人吃過早飯便紛紛往這擠,德豐茶樓今早才開門便已是座無虛席。
因此尉遲瑾到的時候, 差點被小二攔在門外:“這位爺,裏頭已經客滿了,實在招呼不下。”
今日來湊熱鬧的富家公子多的是,一來是聽戲, 二來也是想瞧一瞧這美貌聞名的高小姐。小二接觸的人多了,對于一身錦袍玉帶公子哥的尉遲瑾也不憷。見他臉黑,便還想繼續攔着。
還是侍衛們沖上去,将腰間的長刀一亮, 小二頓時腿肚子打顫。
尉遲瑾問:“可還有座位?”
“有有有。”小二趕緊帶路。
遇到這位閻王, 沒有也得有。
因戲班子開始唱戲還得有段時間, 這會兒高家的人也還沒到,戲臺前的第一排位置還沒有人。
尉遲瑾被安排在第二排喝茶, 聽周圍的人高談論闊,一下說起高家小姐, 一下又說起昨日抛繡球的場面。更多的還是談論昨日被招婿的人,不僅抱得美人歸還額外得了高家大半的家財。
羨煞人也!羨煞人也!
尉遲瑾靜靜地聽着, 面無表情。
耿青護衛在身後, 瞅着他家世子爺的背影,心裏複雜難言。
明明上京那邊都急得火燒眉毛,卻沒想到他家世子爺口中的“重要事”,居然是來茶樓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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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鄉下地方的戲班子有什麽好聽的?無非是想來看世子夫人罷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卻又死不肯承認。
耿青又看了眼悶頭飲茶的人,暗暗搖頭,他家世子爺算是徹底栽了。
沒過多久,門口引來一陣騷動,衆人紛紛側頭去瞧。
只見兩個谪仙似的人兒走進來,男似朗月仙葩,女子美玉無瑕。兩人的出現仿佛融進茶樓裏的耀眼輝光,引得衆人呼吸一窒。
蘇錦煙今日穿了一身寶藍暗紋銀絲繡花錦袍,烏發用白玉冠高高束起,濃眉秀目,手裏一把逍遙扇搖曳風流。而她身旁的女子,更是柳腰款款,嬌媚欲滴。
兩人進門時,高燕凝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下,身子觸不及防地往前傾倒。而蘇錦煙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兩人相視一笑,郎有情妾有意,好一對濃情蜜意的狗鴛鴦!
總之,在場之人,男的嫉妒,女的羨慕。只有尉遲瑾,眉頭緊緊蹙起,心裏五味雜陳。
他的位置坐得頗是顯眼,且身邊侍衛林立,蘇錦煙進門時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兩人隔着稀疏的人群對上視線,很快,又各自移開。
“喲,高小姐跟新姑爺到了,”掌櫃的熱情迎上去:“快快快,裏邊請!”
尉遲瑾餘光瞥見蘇錦煙朝這邊走來,然後路過他,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她微微側身,離他也就三兩步的距離。高小姐坐在她身旁,不知與她說了些什麽,蘇錦煙唇角噙着溫和的笑。
還主動給高家小姐倒茶,吹涼,無一不周到體貼 。
這模樣刺痛了尉遲瑾的眼,他冷着臉盯着兩人動靜。見那高家女忽地湊過去在她耳畔說話,從這個角度看去兩人仿佛親密依偎似的。
尉遲瑾徹底黑了臉。
若是個男子,他想必早就沖上去将人丢出去了。忍了忍,卻只好悶着頭繼續喝茶。
然而,喝茶也不讓他安生。
斜對面有幾桌坐的是一些富家夫人小姐,紛紛往他們這邊打量。有的在看蘇錦煙,有的則偷偷看尉遲瑾。
幾個小姐湊在一處悄悄說話。
“高家的新姑爺果真長得一表人才。”
“我看後邊坐着的那位公子也氣度不凡呢。”
“雖是氣度不凡,可總是冷着一張臉怪吓人的。是我的話,還是覺得的高家的新姑爺更好,你看,長得俊,氣度也不差,還溫柔體貼會疼人。”
其他人紛紛附和:“這倒也是,咱們女子當然還是要嫁那等溫柔體貼的。像那等子冷冰冰的男人,要來作甚?”
“正是這個理。”
“哎呀,”有個女子輕呼:“那高家姑爺怎的笑起來這般好看!”
她們聲音自以為很小,可尉遲瑾耳力好,她們的話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地進了耳,入了心。
他面色沉得滴水,轉頭也看了眼前頭蘇錦煙笑容滿面,心裏更是堵得不行。
他将茶杯重重一擱,這聲音頗響,帶着濃濃地不耐煩傳至四周,引得他人也靜了下來。
掌櫃的瞧見了,趕緊打圓場:“客官可是等久了?戲班子馬上就好了。”
說着,趕緊去後院催促去了。
戲臺上咿咿呀呀,茶樓大堂人群安靜,偶爾幾聲高呼喝彩,各自瞧得津津有味。
倒是尉遲瑾一言不發,只盯着前頭的那個身影。
他也不知今日中了什麽邪,要跑來這裏聽戲。明明昨天離開高府時都打算不再見她,可此時......
他閉了閉眼,覺得今日此舉實在傻氣得很。起身正要走人,見此時門口又進來一群人,面色不善地朝他們這邊過來。
“嘿,”其中一個靛藍衣袍的公子說道:“這不是高家小姐嗎,拒了宋二爺的求親,卻嫁給了這麽個小白臉。啧啧,這眼光頗是獨到。”
他意有所指,跟在他身旁的幾人紛紛嘲笑起來。
幾人眼光黏膩地在高燕凝和蘇錦煙身上打轉,調侃道:“我看這高家新姑爺倒不像個男人。”
有人接話頭:“那像什麽?”
“你看這身段,這白嫩的皮膚,跟個娘們兒似的。若是去了蕭何楚館兒,想必滋味......”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腳踢飛到了紅木漆柱上,尉遲瑾像看個死人似的看他,眼裏盡是戾氣。
耿青站在後頭都替那人倒黴,說誰不好,要說他家世子夫人?他家世子爺憋氣都憋了幾天了,正好逮着這麽個不知死活的發洩發洩。
尉遲瑾從小舞刀弄劍,平日裏單打獨鬥個把刺客都不再話下,腿力更是驚人。宜縣的這些纨绔子弟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又哪能受得住他這一腳?
只見那人撞到漆柱上又彈落在地,捂着肚子疼得喊不出聲,頓時半死不活地卷縮成一團。
這動靜立馬驚動了整個茶樓,衆人紛紛停下來,大氣不敢吭一聲。
驚吓了片刻,領頭的一名男子總算回過神來,他身着青玉錦袍,一副潇灑倜傥公子哥模樣。
這人正是宜的縣富商宋家二爺宋德章。
他上前攔住尉遲瑾,質問:“你是何人?竟敢傷卓公子,你可知,他乃是陳知府的小舅子?”
尉遲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搭理。
宋德章平日裏在宜縣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出門在外誰人不給薄面喊他一聲宋二爺?今日見了尉遲瑾這般橫的,面子上也下不來。
他立即冷了臉:“敢在我宜縣鬧事,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啊。”
話音一落,後頭立即沖上來一群家丁護衛,個個魁梧兇悍。
尉遲瑾卻好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轉頭看了眼蘇錦煙,見她也看着自己。他收回視線,旁若無人地走到那倒在地上疼得渾身冷汗的人。
用腳踩在他臉上,漫不經心地問:“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可這個卓公子已經疼得全身痙攣,哪裏還說得出話來?嘴裏嗚嗚嗚地像是求饒。
宋德章被人忽視,面上笑容也逐漸僵住,明顯氣得不行。可他不是什麽莽夫之人,見尉遲瑾這副不可一世比他還橫的模樣,心裏飛快地琢磨了下來人的身份。
不是宜縣本地人,且還帶着帶刀侍衛,想必非富即貴。
他陰恻恻地瞧了眼坐着的高燕凝和她身邊的人,這會兒也明白過來,這高家新姑爺恐怕與這人關系匪淺。
衡量了利弊,他轉身緩緩走到尉遲瑾面前,問道:“不知兄臺乃何人,還請給我一個薄面,饒了卓公子。”
尉遲瑾腳下用力一碾,引得地上的卓公子抽疼喊叫。
他懶懶掀地眼皮,看了眼宋德章:“你是何人,我憑什麽要給你薄面?”
“你——”
宋德章面色青了白白了青,眼裏的戾氣也漸漸浮起,卻良久也不敢動作。
兩撥人這般對峙了許久,蘇錦煙無奈起身,走到尉遲瑾身邊勸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還請你高擡貴手。”
她倒不是可憐地上那人,而是覺得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宋德章盤根宜縣多年,有自己的勢力。若是尉遲瑾今日在此将事情鬧大,往後遭殃的還是其他人。
畢竟,宋德章雖對付不了尉遲瑾,但拿捏高府卻不在話下。
她從未見過尉遲瑾發怒打人的模樣,确實挺吓人。原本以為要好生勸說一番才能讓他收手,倒不想只這麽一句,他就松開了腳。
尉遲瑾仍舊面無表情,昂着下巴看也不看她。
他猶豫了下,又或許是在等待什麽,但很快又突然冷哼一聲就走了。
“......”
見他負氣離開的背影,蘇錦煙淡淡垂下眼睑,斂了眸中情緒。
出門後的尉遲瑾,像只愠怒的獅子,眼角戾氣未散,還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委屈。
他走了沒多久又停下來。
耿青跟在身後問:“世子爺,怎麽了?”
“今日那人,去查一查身份。”
“另外,”他頓了下,說道:“派幾個人去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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