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042 皇嗣

042

他話語中的輕佻意味, 激得謝絮瞬間暴怒。

他還記得自己在容鳳笙身上看到的那些痕跡,一句情難自禁,就可以輕飄飄地揭過?若非這畜.生對自己的母妃一直懷有非分之想, 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謝絮沉着臉,遲遲不語。

謝玉京卻是垂眸,低聲道,“都是我一人之過, 父皇要罰,就罰兒臣吧。”

他将罪責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

容鳳笙臉上血色驀地全無, 死死抿緊了唇瓣。

随着話音落下, 謝絮對這個兒子的厭惡,已經徹底轉變成了厭憎。

只是,他還是死死壓抑着胸口的怒氣,只是盯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不做聲,這突然沉寂下來的氣氛,多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許久,男人沉沉的聲音, 重新回蕩在大殿之中, “太子,你現在可以告訴朕, 為何要戕害宮妃?”

“光這個罪名, 朕就可以廢了你的儲君之位,”

他嘴角壓着一條直線,緩緩地将劍舉起,指向謝玉京。

謝玉京擡眼,笑道,

“自然是因為,妙母妃發現了兒臣的心思。”

謝絮的眸光徒轉陰戾,像是在看着什麽怪物般,“無.恥敗類!”

他猛地揮袖,手中劍直直刺向少年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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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勁的刀風刮過謝玉京的側臉,削下幾根鬓發。

劍尖死死抵住了少年胸口,緊迫的壓力激得他氣血翻湧,謝玉京身子晃了晃,又是一條血痕,緩緩地從嘴角流下。

看着這一幕,衆人驚駭。

止喜程如晦等人“噗通、噗通”跪下,顫聲道,“太子殿下若是身死,必然引起朝局震蕩,還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

便是謝清莺,亦是緩緩地跪在了地面,一字一句道。

謝絮的胸口不斷起伏,他手腕一轉,用劍死死壓住謝玉京的肩膀,壓着他不得不,整個兒地跪伏在地面之上。

少年烏發缭亂,背上仿佛壓着一座沉沉的大山。

謝絮忽地逼近,盯着他不服輸的雙眼,冷笑道,

“朕其實懷疑過,你是個野.種,是那個下.賤的女人,與一個賤民茍合而生出的小雜.種,”

他冷酷的聲音,像是刀般劃在聽話人的心上,鮮血淋漓。

便是謝清莺,都聽得眉尖稍蹙,只覺這些言語,實在傷人至極。

一看旁邊的女子,更是雙拳緊握,骨節攥得隐隐泛白。

“你就像你的那個親娘一樣,下.賤,卑劣,肮髒,毫無廉恥,若非月份對得上,你出生的時候,朕就會一劍刺穿你的喉嚨,絕不會讓你茍活于世,”

生身父親說出這般的話語,少年卻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近乎漠然。

容鳳笙的手倏地攥緊,她緊緊地盯着謝絮的背影,似乎要将這個男人,深深地印刻在腦海之中。

謝絮說,“不過,朕打算給你一次機會。”

他用劍挑起謝玉京的下巴,上面冒出顆顆血珠,順着劍身流下,

“皇室出了這樣的醜聞,朕還是得給你兜着,誰讓你是朕唯一的兒子呢?但是,選妃之事,決不能再拖延,明日便将各位世家女子召入宮中!既然你這樣耐不住,朕便親自為你選幾位合适的宮女,好生洩洩火,太子覺得如何?

傳朕旨意,這幾日,太子暫且禁足在東宮之中。”

竟然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既然溫儀還是幹淨的,那就說明她沒有背叛過他。謝清莺用的藥沒有問題,那種情況下,她肯定是百般不願,不然兩個人早就……,謝絮登時就明白了,

容鳳笙,從未背叛過他,而是這個賤.種,對他的母妃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或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百般糾纏、反複騷擾,

這才令得宮禁之中,傳出這樣多的流言!

謝絮一腳踩在了謝玉京的脊背上,下腳狠厲,幾乎可以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劇痛寸寸碾壓,使得少年難以自制地發出了幾聲悶哼,他手指緊握成拳,骨節發白,浸透了汗,幾乎像是從水中撈出。

謝絮放下手,猛地掐起了少年的下巴,

少年勾唇,唇瓣全是嫣紅妖冶的血漬,卻滿眼的挑釁,望着謝絮輕笑道,“父皇,你與母妃都是人,憑什麽,你身邊莺莺燕燕不斷,母妃就要為你獨守空房吶?既然父皇不懂得珍惜,那就兒臣來好了,子承父業,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止喜一個激靈,哎喲太子殿下真是不要命了!

“朕是你的父皇!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

謝絮亦是氣得狠了,猛地往他的心窩子踹了一腳,謝玉京被踹得滾了一圈,他仰着面,眉心緊緊地蹙着,忽地擡袖擦了擦嘴角,袖口的血漬斑斑點點似紅梅。

這樣狼狽凄慘的情狀,他卻好似半點都感受不到疼痛,竟是低低地笑了起來,“父皇最好今夜就殺了兒臣,否則此等醜事傳出,只怕皇家的臉都要丢盡了!”

謝絮終是開口。

“程如晦,拿朕的鞭子來。”

随着最後一個字落下,室內宛如驟然入了寒冬,即便是裹着被子的容鳳笙,都感受到了那股徹骨的寒意。

程如晦有些猶豫:“這……”

“朕的命令,你也不聽了麽?!”

謝絮冷冷一笑,程如晦立刻去取來鞭子。那鞭子由玄鐵鍛造,上面還有一些倒刺,重量亦是不輕,交到謝絮手中卻是輕松便揮舞開來。鞭子擦過地面的聲音清脆狠厲,打在人的身上必定是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你記住,今天這頓鞭子,便是打你,竟然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啪。

一鞭。

少年骨節凸起,衣衫破開,爆出血花朵朵。

啪、第二鞭。

脊背上傷痕交錯,皮開肉綻。

啪、啪、啪、鞭子裹挾着滔天的怒意,狠狠地卷過少年的身軀,微微顫抖。這不僅是抽在謝玉京的身上,更是在衆人的心底刻下一道警示。

天子之威,不容冒犯!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之中。容鳳笙抓在被子上的手青筋凸起,她眸底劃過一絲決絕,就要掀開那被子,肩膀卻忽地被人給死死摁住,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謝清莺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低垂着眼,柔媚的聲音含着數般無奈。

“公主,小不忍,則亂大謀。”

“且讓皇兄洩了這恨,方才算解開了困局。這太子殿下的性命,也才得以保全啊。”

容鳳笙看她一眼。

謝清莺眼尾微揚,忽地貼近她耳畔,意味不明地諷笑道,

“公主叫清莺好生佩服,經歷了這樣的事情,竟然還能全身而退,毫發未損,清莺自愧弗如。

真是清清白白的好一朵蓮花啊,只嘆清莺沒有早一點認識公主,若是知道,公主有這樣的魅力,清莺還在這泥潭裏苦苦掙紮做什麽呢。必然早早傍上公主這棵大樹,一步登天了去。”

她滿眼的贊嘆,幾乎要溢出眼眶。

容鳳笙盯着她,卻不言語。

許久,女子蒼白的唇瓣微微開合,輕聲吐出,

“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

謝絮整整抽了謝玉京三十鞭,方才停手。

到最後,少年側身躺在血泊之中,幾乎成了一個血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

“帶下去,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東宮一步。”

謝絮寒聲道。

須臾,容鳳笙身邊倏地塌陷下一塊,男人渾身帶着揮散不去的殺氣與暴戾,臉色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

他坐了一會,揮手屏退了衆人,忽地眸光轉來,鷹隼般的利眸,在她的面上巡視了一圈,似乎想要看到什麽其他的情緒。

容鳳笙半阖眼簾,抿唇任他打量。

看着女子蒼白脆弱的臉龐,謝絮縱是有千言萬語,都最終化成了一聲嘆息,輕輕逸散在空中,

“你受苦了。”

“是朕沒有早日覺察到那畜.生的不臣之心。倒是平白地冤枉了你……你也是,怎麽都不同朕說呢?”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她放在外面的手,容鳳笙忽地手指微蜷,躲開了他的觸碰。臉,亦是輕輕地側開了去。

這副冷漠的樣子,刺得謝絮心口發悶,堵澀得慌。

他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将妙妃帶來。”

片刻後,又改口道。

“杖斃吧。”

輕輕的三個字,便要了一個女人的命。

容鳳笙長睫垂下,輕輕撫摸着手腕上戴着的藍玉髓,未置可否。

她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謝絮默了一會兒,方才緩聲道,

“朕會恢複你的公主之位,封號如舊。一切規制全按公主的标準,你覺得如何。”

男人的語氣裏,甚至都帶上了自己都未曾覺察的溫柔,容鳳笙看了他一眼,便準确地猜測到他的心思,謝絮也許是覺得只要他處置了妙妃,又降下這般的恩寵,想來就可以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陛下這是,想要粉飾太平麽。”

她眼尾輕阖,疲憊地說。

“你只需要知道,我待你的情意不會變,你我的夫妻之情也不會變,”謝絮道,頓了頓,又沉聲開口,“只要你想,朕的皇後之位,就是你的。”

淡淡的愧疚在他眼底流轉,

他态度小心翼翼,幾乎有些卑微,唯恐惹得她的不快。

容鳳笙忽地睜眼,眸光澄澈,宛如汪了一池春水,

她勾着嘴角,嫣然一笑,笑容中帶着淡淡的病氣,卻依舊令謝絮心馳神蕩,忍不住想要靠近。

只是一靠近,她的身上,便有另一個人的味道傳入鼻中,清冽的寒梅香氣無孔不入,謝絮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适。

“帶公主下去沐浴。”

他撂下這句話後,長腿一邁,便拂袖而去,似乎是怒意勃發。

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容鳳笙的嘴角,嘲諷地抿出了一絲笑。

沐浴之後,容鳳笙徑直回了長生殿。

待過了幾日,聽說公主府修繕的差不多了,便帶着迢迢離宮回了公主府。

謝絮心懷有愧,也沒有多說什麽,一紙聖旨,便放她離開了,還送來了一些金銀珠寶與滋補身體的藥材。

容鳳笙在公主府裏躲了幾天,倒是躲得好些清淨。

謝玉京被禁足在東宮之中,不知道傷勢如何,倒是謝清莺,時常往她的公主府跑。

她說要傍上她這棵大樹,就當真不是說說而已。

這一日,謝清莺先是問了一句,

“要不要跟我合作?”

又搬出容繁衣來勸說,“公主與您的弟弟輸了那麽多次,為何不能贏這一次?”

“這一次,我包你必贏。”

容鳳笙正在晾曬幹花,給謝絮做的安神香已經用光了,需要重新再配制一副。

見她不為所動,謝清莺再接再勵,“對了,我剛剛從宮中回來,你猜猜我見到了誰?是顧大人帶進宮的一位神醫,據說還是太醫令祖父那一輩的同門,醫術極為高超,對于男人的……也就是固本培元的事情,頗為得心應手。”

“只怕不消幾天,皇兄便能,繼續做他的快活事了”

容鳳笙将一朵枯花扔下,心中感嘆,這個女子是真的口無遮攔,什麽話都敢說。

謝清莺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到時候啊公主你,可就跑不掉了。”

“公主,實話實說。我皇兄的皇後之位,可是個不小的誘惑啊,你就不動心?”

謝清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容鳳笙一怔。

荊幸知對她說的話,再一次從腦海中跳出。

不做金枝玉葉,何不權傾朝野?

沒有權勢傍身的下場,便是落得哀帝那般的下場。

“好,我們合作。”

謝清莺眯着眼笑了,"這樣才像話嘛,我們一個真公主,一個假公主,你擁有帝王之寵,而我,手裏有大把的官員人脈。只要,有了那個籌碼,前朝後宮,絕沒有可以與你我抗衡之人。"

“什麽籌碼?”

容鳳笙放下花瓣,正眼看去。

“這要看公主您,豁不豁得出去了?”謝清莺的手輕輕地撫摸上她的臉龐,在她柔嫩的嘴唇處一點。

“你說話就好好說話,能不能別動手動腳?”

要不是謝清莺那洶湧的波濤,她幾乎都懷疑這是個喜着紅妝的男人了。

怎麽動不動,就靠的那麽近,還喜歡上手。

“好好,”謝清莺将手拿開,笑眯眯地盯着容鳳笙,臉上的笑容,甚至是有些寵溺的,

“公主不讓碰,那清莺就不碰。”

“且附耳過來,”謝清莺在她耳邊,故意吹了口氣,而後輕輕吐出兩個字,“皇嗣。”

容鳳笙一怔,随即垂下眼,面色晦暗。

“公主可得,好好考慮我的提議啊。”

謝清莺猛吸一口煙霧,噴了容鳳笙一臉,看她嗆得咳嗽不已,笑得很是高興,笑着笑着,又開始盯着她發呆。

容鳳笙忽然問,“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見繁衣。”

謝清莺沉默了,沉默的時間有些久,讓容鳳笙感到了一絲不妙。

謝清莺垂下眼簾,淡淡道,

“我早就把他燒了。”

燒了?燒了?!

容鳳笙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謝清莺噗嗤樂了,“你這是怎麽了?我沒說是真的啊!你怎麽一臉要哭的樣子啊。”

她感嘆,手指在身側緩緩摩挲,似乎是感嘆,

“公主你啊你,跟你弟弟一樣,真的讓人很想欺負你。”

容鳳笙頭疼不已,深吸了一口氣,“謝清莺,你要是再拿我尋開心,你就給我滾出去。”

謝清莺煙鬥在手上轉了一圈,腕上戴着的金钏嘩啦啦地響。

“公主是不是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對容繁衣做了那種事情。其實我亦然,你我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合作的事情對你我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

說着,她從懷裏摸出了一包藥粉,放進容鳳笙的掌心,神秘道,

“這種藥粉,便是我給你的合歡中的一味,添加進香料之中,能夠使人産生幻覺。就看公主打算要怎麽用了。”

她紅唇裏妖媚地吐出一口煙圈,似乎很是享受,容鳳笙猛地攥緊了藥包。

謝清莺懶懶地倚靠着旁邊的一棵樹,“不過,可別怪我沒有提醒公主,我們要做的事情,可是深入龍潭虎穴,與狼共舞,是萬分危險之事,但凡有一絲行差走錯,都有可能萬劫不複。

公主難道就不怕,遺臭萬年麽?”

容鳳笙将發絲撩到耳後,淡淡一笑,

“人只活這一輩子,何必管身後之事?”

謝清莺一怔,随即眯眼一笑,點點頭,

“是這個道理。”

見她轉身要走,容鳳笙忽然出聲。

“你喚追意,這個封號,是你自己選的麽”

謝清莺回眸看來,“是啊。”

容鳳笙盯着她的眼睛說,“你不配。”

謝清莺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不過片刻後,又緩緩地笑開了,眉眼依舊彎彎,臉頰邊還有隐約的一個酒窩。容鳳笙忽然覺得她笑起來有種稚氣,倒是沖淡了眉眼間的妩媚與風塵氣。

“清莺也知道清莺不配,但人啊,總要給點甜頭,不然活着多苦啊。”

容鳳笙忽地上前,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

“當初,為什麽要給那一刀,”

謝清莺低頭看着她的手,又揚了揚下巴,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麽人。

“繁衣這一生,過的太苦了不是麽?”

可是她那一刀,也沒有要了他的命。

“我心軟了,”謝清莺将她拂開,眨着眼,很無所謂地說,“我下不去手,有什麽辦法呢?我猶豫了啊。”

她曾經為謝絮辦事,奪走了多少人的命啊,但是面對着容繁衣,面對着那雙眼,

她就是下不去手。

容鳳笙亦是沉默。

……

“你們都下去吧。”

看着魏宣烨緩緩踏入,容鳳笙将所有人全部屏退,開門見山道,

“魏大人,請問,有什麽法子,可以使女子迅速受孕嗎?”

魏宣烨一滞。詫異地看她一眼,“公主問這個做什麽?”容鳳笙攥緊了手,“你只需要告訴我有沒有。”

魏宣烨默了一會,方才淡淡道,

“行房事之時,需要注意些體位,還有借助一些用具,譬如軟枕,墊在後腰。”他說了許多,容鳳笙聽得仔細,甚至還在紙上記錄下來。

女子斜斜地依靠在貴妃榻上。

手中執筆,在紙張上快速地寫着。烏發如同緞子般垂下,烏黑靓麗,魏宣烨終于感到一絲不自在。

他咳嗽起來,“過會,我會差人送些藥物過來。”

随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張手帕,手帕邊緣繡着一些青蓮,“這是公主上次放在微臣這裏的,這便還給公主。”

容鳳笙卻道,“不必,這镯子就當是這次,給大人的診金了。”

魏宣烨總覺得她與上次有些不同了。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了,他又說不上來。

東宮,長樂殿。

小太監匆匆走進,跪在了榻邊,低聲道,“陛下為殿下甄選的初禮宮人就等候在外頭。殿下可要宣見?”

少年散發,倚在床榻之上。

“父皇還真是體諒孤,”他以手作拳,放在唇邊輕咳着,好似病弱不堪,眉眼悱豔,淡淡的倦怠之意。

“這接二連三的送宮女過來,就不怕孤的身子吃不消?”

他語聲溫柔得很,小太監的身體卻在微微地顫抖,昨日,送來了五個初禮宮人。

沒有例外全部都死了。

太子的癯仙劍放在一側,上面還有沉污的血垢。

也不知道皇帝是中的什麽邪,對于東宮的命案充耳不聞,竟是一直不斷地往這裏送女人,但是豎着進去,都是橫着出來。

恐怕過不了多久,東宮的暴戾濫殺之名,就該傳遍天下了,禦史臺那一衆剛正廉潔的禦史們啊,怕是正鉚足了勁,要給東宮安罪名了。

他也不明白,不就是睡個女人的事情,何必弄得這麽麻煩。

用的罪名離譜到甚至有,那美人的手指甲長了寸餘,影響了觀感……

這不是昏庸暴戾之輩,才會做出的事情嗎。

他們明智有禮的儲君,怎麽被君父鞭笞了一頓,忽然就轉了性子了?

“讓人進來吧。”謝玉京聲線清潤。他還是那副淡淡微笑的樣子,看上去溫和好親近,宛如一尊小玉菩薩。

太監卻知道他心情極差。

只得阿彌陀佛,但願那宮女自求多福了。

室內倏地安靜下來。

少年靜靜地倚在床頭,垂着眼有些病恹恹的樣子,周身萦繞着隐隐的藥香夾雜着寒梅香氣。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有人伸手,掀開珠簾。

來人亦是一襲紅衣,腰上系了銀色的衣帶,襯得腰肢纖細非常,上面繡着朵朵銀蓮。她頭上戴着白玉響鈴簪子,卻沒有全部绾上去,大半的濃發披散在肩後,微弱的燭火照出她瓷白的側臉。

她行至榻前,手指撫上衣帶,開始解衣。

少年睜眼,便瞧到了垂墜在地上的一襲紅衣,登時震驚。之前進來的女子,不是上前來挑.逗一二,便是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沒有這樣的。

這般大膽放肆!

他衣袖一展,卻發現癯仙沒在手邊。索性一把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拽到面前,力氣大到幾乎将她捏斷。

“找死麽?”

“太子殿下,”

那人紅唇微啓,忽地出聲。

這道聲音……謝玉京重重一震。

他不敢置信地将她拉得更近了些,幾乎抵住了她的鼻尖。他隔得很近,眯着眼似乎是在努力辨認,如玉的臉龐上泛着淡淡的緋紅。

波光粼粼的眼底帶着迷茫,有幾分酒醉的不清醒。待看清了,面前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張臉。

他漆黑的瞳孔驟縮,濃密的睫毛急速顫抖,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一切。

容鳳笙迎着他晦暗的眸光,心下有些忐忑,卻是将心一橫,身子往前探去,含住了他的唇。

冰冷的柔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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