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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歌續不高興地啧了一聲,有些憤懑:“你倒好啊,把鍋這麽一甩給我,自己就樂的一身輕。”
賀恒光聞言松了口氣,笑得肩膀也抖起來,說:“哪兒的話,我也是深思熟慮了很久的。”
嚴歌續把vr摘下來捧在手裏,漫無目的地摸了一下,才岔開話題,說:“這個游戲對你來說有什麽特別的麽?為什麽在今天這個檔口拿出來給我看?嗯?”
“也沒有太特別吧,只是玩到這一段的時候,腦海裏就忽然想起了嚴老師,然後就一直想找機會給你看看,這不是剛好嘛。”賀恒光嘿嘿笑了兩聲。
“還有呢?”
“還有什麽?”賀恒光歪着腦袋看他。
然而嚴歌續只是面容沉靜地看向他,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賀恒光才有些艱澀地開口:“相比起男主,我覺得我更像那些實驗室裏的怪物。從原本的人類,在一次次的試驗中,一點點地變成怪物。”
嚴歌續重重地嘆了口氣,擡起手指,比劃成手木倉的姿勢,瞄準了賀恒光的眉心。
在少年有些詫異的眼神裏,嚴歌續說:“砰!”
然後裝腔作勢地吹了吹指尖并不存在的煙。
賀恒光應聲而倒,趴在地上笑得直抽抽,像只扭動的毛毛蟲,笑了半天都沒緩過來。
搞的本來只是想用一套過去–現在–将來的分割理論好好給小朋友開解開解的嚴歌續現在就是很尴尬,不高興地坐在床上作勢踢了踢人肩膀兩腳。
“你笑夠沒有?到底哪好笑了?”
“我錯了我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真的太好笑了主要是,嚴老師太可愛了,還有這麽可愛的時候呢。”賀恒光原本好不容易停下來了,想起剛剛那一幕又忍不住開始笑。
“你再笑我就走了,宋……”嚴歌續作勢要叫宋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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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不笑了。嚴肅,嚴肅。”賀恒光連忙繃起臉,跪在地上蹭到嚴歌續的腿邊,讨好地喊:“嚴老師,行行好,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笑了。”
這會兒輪到少年人和他剖着心,低着頭露出發頂,過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握上他的手,把額頭都抵在了他的掌心,但依舊是不說話,等着他的審判從頭頂落下。
“抱歉。”嚴歌續空着的那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重複了一遍,“抱歉。”
他原本以為少年人識趣,自會知難而退,積攢起了這點兒勇氣洩了,大抵就不會再提,但賀恒光似乎偏不。
被拒絕對他來說似乎是家常便飯,甚至是賭氣似地嘟囔着回答他:“那我明天也喜歡、後天也喜歡、大後天也也喜歡,我就一直惦記你,還煩你。”
“太煩人的我可消受不了。”
賀恒光瞬間改口,說:“那我賊乖,您再考慮考慮呗?”
嚴歌續有一瞬間差點兒就動搖了,如果他沒有病,他可能會普普通通地讀書,然後進家裏的公司,又或者像母親一樣留校任教,再或者,可能會活成個被寵壞的廢物點心。
他會在某個時間點,遇到一個自己很喜歡的游戲主播,給他打很多錢,吸引人家的注意力,然後和人線下面基,線下教會小朋友什麽叫做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如果對方像現在這樣喜歡上他,他會把對方抱起來,抱在自己懷裏,抱到自己腿上,熟練或不熟練地親過對方的全身,看着對方羞得滿臉通紅,然後再說,我等你這句話好久了。
但他不能,他聽見自己胸腔裏那顆羸弱的心髒因為這點兒刺激就有如鼓擂,甚至想掏出速效救心丸先磕上兩顆。
“你說你談戀愛圖啥?嗯?圖錢?還是圖關心?”嚴歌續這話說得不好聽,把感情貶低地一文不值,仿佛世界上只有功利的衡量。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要确認,萬一自己喜歡的人也會喜歡自己呢?那就可以不用顧及分寸,可以變得更親密,然後心安理得地占據對方的時間,做很多很多事情。”
時間兩個字戳了嚴歌續的痛腳,他神情淡下來,說“我沒有時間了,也做不了很多事情,我甚至可能等不了你長到法定結婚年齡就嗝屁,和我在一起,只有朝不保夕。”
“你說要是我倆在床上,互幫互助,然後到一半,我白眼一翻,你就啪地一下按急救鈴,不得直接心理陰影?”
“再比如,一塊兒出去吃飯,你說你想撸串火鍋炸雞,然後去了就你吃,我看着,然後完了回家就我再吃一頓,你看着我吃啊?”
“這些都是小的,這是我狀态好的時候,我狀态不好的時候這些都不會發生,你也見過的。”
嚴歌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我連說話都覺的累,會生活無法自理,可能會吐,會咳痰,會在床上解決吃喝拉撒,也可能會性情大變,可能會變成你最讨厭的那種人……”
“所以這樣就好,好嗎?有什麽需要的,你開口,我還是會幫你的。”
“為什麽續哥對未來的想象,都是那麽負面的呢?”賀恒光趴在床上,腳在床邊晃着。
“你狀态好的時候,我們可以一塊出去玩兒,去哪兒都行,走不動了我就背你,懶得看就閉上眼睛聽我說,我作為游戲主播這點兒業務能力還是有的。”
“如果萬一,我是說萬一,你稍微累了,我也可以一直宅在家裏,反正我本來就是游戲主播呀,一起玩點兒不累人的游戲,看看電影,看看書,然後好好吃藥好好治病,慢慢慢慢就又好起來了。”
“至于您說的在床上互幫互助以至于翻白眼這事兒……唔……實在難以解決的話我也可以自己解決,而且我也不是那種迫切的那種,所以不用太擔心我!續哥不行的話可以不用勉強的。”
嚴歌續看着對方真情實感的擔憂神情覺得自己頭有點禿,甚至有種想突突對方,按頭感受一下他的業務能力。
“你咋這麽能掰扯呢?知不知道知難而退四個字怎麽寫的?昂?我和你說了那麽多,意思是,我拒絕!十動然拒!懂不?”
“不知道。“賀恒光理直氣壯,說:“嚴老師教我呀,我是文盲!”
“文盲也能看懂書了?”
“為愛讀書!”賀恒光接這種垃圾話接的比誰都快,張口就來。
“給我一個拒絕的理由,不然就試試!”賀恒光索性撒開了臉皮,反正嚴老師看起來也不讨厭他這樣。
“因為你窮。”嚴歌續在被氣暈的邊緣,終于憋出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賀恒光ko
委屈地開始掏家底自己給自己準備嫁妝
越掏發現越窮,哇地一聲哭出來
嚴歌續:嘆氣,我倒貼,我倒貼好了吧,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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