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突破口

傅年看着眼前的鬧劇, 李秀珍哭着控訴自己的不幸,她的眼淚裏或許有對父親過世的傷痛,有對沒能盡到贍養義務的愧疚, 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不幸感到委屈。

李向陽雖然也在看到李廣志的屍體時,有那麽一瞬間紅了眼眶,之後就一直在看着李秀珍和吳建國争吵,卻始終沒有替李秀珍說過一句話。

劉麗萍則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着眼前的争吵, 嘴角甚至帶着明顯幸災樂禍的微笑。

傅年再看向躺在床上失去了生機的李廣志,替他感到可悲。

“你們別吵了,這裏是醫院, 有什麽事外面去解決。”護士拿了一個死亡通知書過來,說:“這是李廣志的死亡通知書,你們誰在上面簽字。”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李向陽上前一步, 接過筆說:“我簽。”

李向陽在死亡通知書上簽了字,護士将紙筆放好,看向一旁的王軍, 說:“警察同志, 屍體不能總放在這兒, 我要送去停屍間,你們那邊如果有法醫過來, 辦好手續直接去停屍間認領就可以了。”

王軍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眼看着屍體被推走,李秀珍看向王軍,問:“警察同志, 我爸真的是被虐待致死的嗎?”

“是不是要等法醫出具的驗屍報告。”王軍掃了一眼四人,問:“你爸家的保姆是誰雇的?她叫什麽名字,有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李秀珍看了看李向陽,李向陽又看向劉麗萍,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劉麗萍身上。

劉麗萍見狀沒好氣地說:“保姆是我請的,可那是花錢讓她來照顧老爺子的,誰曾想會有這麽一出。你們看我做什麽,又不是我讓她搞虐待,要抓也抓她,跟我有什麽關系。”

王軍耐着性子說:“那她的聯系方式你總該有吧。”

“有。”劉麗萍拿出手機,找到保姆的手機號,說:“就是這個。”

王軍打開手機相機拍了下來,又撥了過去,可是電話沒接通,而是被人挂了,再打就提示關機。

“這個王美娟是你在什麽地方招來的,你那裏有沒有她的詳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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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麗萍想了想說:“是我們樓下的家政公司,她剛剛來的時候,我要了一份身份證的複印件,不過已經兩年了,早就不知道放哪兒了。”

“她是本地人麽?”

“不是,好像是南方的,具體什麽地方我忘了。”劉麗萍反應過來,說:“你們可以找家政公司啊,他們那兒肯定有她的資料。”

幾人正說話,一陣警笛聲響起,沒過一會兒,就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王耀。

傅年見狀連忙醒了過去,說:“王隊,您怎麽來了?”

王耀看了看王軍的方向,說:“王軍給我打了電話,說了具體情況,剛好那邊的案子也遇到了瓶頸,我就順便過來看看。”

傅年拉着王耀走到一邊,小聲說:“王隊,我們之前詢問過李廣志的鄰居,李廣志癱瘓的時間,跟我爺爺去世的時間是同一年,只是具體時間我們還不清楚,我懷疑李廣志變成這樣是人為的。”

王耀的眉頭微皺,說:“你是懷疑有人想殺李廣志滅口,結果讓他撿回了一條命,癱瘓至今?”

傅年點點頭,說:“王隊,我今天了解了許多事,尤其是有關我父母的事,你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就找個地方聊聊。”

王耀看了看急診室外的人,說:“好,你等我一下,我交代一聲。”

王耀走向王軍,說:“王軍,法醫科的同事都到了,你帶着他們走個程序,我還有事,這裏就交給你了。”

王軍點點頭,說:“成,這個簡單,你忙你的就成。”

劉麗萍走向王耀,問:“警察同志,你應該是領導吧,我們家老爺子被保姆虐待,我們是不是可以向家政公司索賠?”

王耀看了看劉麗萍,說:“你是李廣志的家屬?”

劉麗萍點點頭,說:“是,我是他兒媳婦。”

“你們請來的保姆長期虐待老人,你們一點都不清楚?”

劉麗萍的臉色一僵,說:“我們又不住一塊,這怎麽可能知道。”

“你們是不是以為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搪塞過去,把責任都推到保姆身上?你們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也應該體會過為人父母的辛苦,怎麽就忍心讓撫育你們長大的老父親,落得一個被虐待致死的下場,你們跟那個保姆又有什麽區別?”

“不是,又不是我們虐待的他,你們怎麽一個個的都怪在我們頭上?我要是不孝順,怎麽可能給他請保姆?管吃、管住,加上保姆的工資,一個月五千塊呢。”

“據我所知,李廣志每個月的退休金就不止五千塊,你所謂的管吃管住和請保姆,都是花的他自己的錢。”

劉麗萍一噎,臉上有些挂不住,轉頭看向李向陽,說:“看什麽看,還不趕緊走,家裏就只有兒子一個人,你不擔心啊。”

李向陽雖然臉色不好看,卻也沒有和劉麗萍争辯的意思,朝着王耀笑了笑,跟在劉麗萍走了出去。

吳建國見狀看向李秀珍,說:“李秀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乖跟我回家,我就當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過。”

李秀珍臉上有一瞬間的猶豫,說:“吳建國,我告訴你,我不僅要跟你離婚,洋洋的撫養權我也要定了。我不會再錯下去,更不會再把時間浪費在你這個人渣手裏。”

吳建國的臉色異常難看,說:“李秀珍,有你來求我的那一天。”

李秀珍挺直腰板和他對視,說:“你做夢!”

吳建國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醫院。李秀珍挺直的腰板佝偻了下來,她看向王軍,問:“警察同志,我能回我爸家嗎?”

王軍看向王耀,王耀開口說:“我們的人已經去取證,應該很快就能完成,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去了。”

李秀珍感激地笑了笑,說:“謝謝。警察同志,我爸就交給你們了,有用的着我的地方盡管說,我知道這麽說你們一定覺得很可笑,但還是希望你們能還他一個公道。”

“放心吧,我們會的。”

“謝謝警察同志,那我先走了。”

傅年看着李秀珍離開,小聲說:“張哥,你說愛情真的能讓人變得這麽卑微麽?”

張岩笑了笑,說:“分人。不過如果真的動了心,在感情裏總會有一個付出比較多的。但即便再深愛,也不能失去自我,不然只會和她一樣。”

傅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張哥,你結婚了麽?”

“結了,女兒都已經三歲了。”

傅年笑着說:“都有孩子了啊,還是個女孩,真好!”

“給你看看她的照片。”張岩拿出手機,調出相冊中的照片,遞給傅年看。

照片裏的女孩紮在兩個小揪揪,拿着一個棒棒糖,穿着一身綠色恐龍裝,笑的格外甜,看的傅年忍不住也跟着揚起嘴角,說:“好可愛!張哥,你家在哪兒,多大號的麻袋能裝得下,我想把她拐走。”

王耀也湊過來看了看,玩笑地說:“傅年,當着警察的面說這話,你這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哎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傅年笑了笑,長出一口氣,将心裏的負面情緒吐出去,說:“王隊,張哥,我們走吧。”

一行三人出了醫院,和馬武彙合後,在周圍找了個茶館,鑒于他們談話的內容,傅年肉疼的要了個包廂。張岩和馬武習慣性的在包廂裏轉了一圈,确定沒有異常情況後,這才坐了下來。

他們的行動無遮無攔,就在王耀的眼皮子底下,身為老刑警不可能猜不到兩人的身份,雖然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多問。

服務員上了茶,傅年分別給他們倒了茶,肉疼地說:“咱們今天就奢侈一回,嘗嘗這兩百多一壺的茶是什麽味道。”

四人分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馬武皺着眉頭說:“這跟張哥一百塊半斤的龍井也沒什麽區別。”

“說實話我也喝不出區別。”傅年笑了笑,放下茶杯,看向王耀,說:“王隊,今天我們去找我媽生前的好朋友了解情況,據她說,我媽在出事之前一周,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本來約好周日去爬山,他們卻提前一天開車前往寧山。她問過我媽發生了什麽事,我媽欲言又止,只說工作上遇到了點麻煩。後來我媽出事,因為她是知名人物,所以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只是現在我再去搜索當年那場車禍,卻只有寥寥幾條內容,這很反常。”

“所以你懷疑當年那場車禍的起因,是因為你媽所說的工作上遇到的麻煩?”

王耀調查過傅年的身世,大致了解他的過往,傅年也猜到這一點,所以他并沒有提蔣卿之前在沈氏工作。

“是,我推測應該是我媽發現了什麽秘密,以致于她那些天神思恍惚,那場車禍十有八九就是有人蓄意謀殺。還有李廣志。”傅年頓了頓,接着說:“據他的鄰居說,李廣志平常基本不喝酒,那天卻因為醉酒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這有些違背常理,很可能也是有人在殺人滅口。”

“你是懷疑這一切的幕後主使都與沈氏有關?”

“沒錯。王隊,你不覺得這樣串聯起來,整件事就清晰起來了麽?”

“你的猜測有一定道理,但這都只是建立在你父母的車禍不是意外的基礎上,而我們沒有絲毫證據證明這一點。”

“我知道案子已經過去十幾年,很多線索都無法考證,想要案件重啓很難,而且你們的警力有限,最近又發生兩起命案,很難調出人手調查。沒關系,我可以自己查,查到的線索我會及時通知王隊整合。”

“你想怎麽查?傅年,我希望你不要觸及法律的底線。”

“王隊放心,我有分寸,不會做違法的事。”傅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其實我很想幫忙,只是警隊有規定,不能向外人透露有關案情的信息,我也無能為力。”

王耀聽得一陣好笑,說:“你這是想以退為進麽?”

“不是,王隊,我是真的想幫忙,前提是你得相信我。”

王耀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吟了一會兒,說:“你想知道什麽?”

傅年的眼睛一亮,說:“王隊,聽說上面派來了調查組,為的就是沈氏,這是真的嗎?”

這件事在某種程度來說并不是秘密,傅年是容溪的助理,而嘉華與沈氏之前又是合作關系,他能知道這件事倒是不奇怪。

王耀點點頭,說:“是,上面對這件事很重視。”

傅年直截了當地說:“我能見一見調查組的人麽?”

“你想将自己的猜測告訴調查組的人聽?”

“是,雖然沒有證據,到底可以提供一條思路。”

王耀沉吟了一會兒,說:“我試試。”

“謝謝王隊,不過倒是不急,我打算過兩天去找個人問問情況,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到時候你在幫我搭個橋,這樣我的話能更有說服力。”

王耀點點頭,說:“也好。”

傅年試探地問:“王隊,李強和王東的案子查的怎麽樣了?你們傳喚申元了嗎?”

“傳喚了,但他什麽都沒說,只說他和王東是親戚,兩人之間保持聯系很正常,我們也沒有證據,只能放人。”

“法醫、技偵科那邊,就沒發現一點線索麽?”

“根據法醫的屍檢鑒定,王東的死亡時間是10月11號晚上10點左右,抛屍地是在城郊的立交橋,兇手一定會使用交通工具,所以我們調取了周邊所有的監控,鎖定了一輛可疑車輛,是一輛失竊車,現在正在全力搜索。”

“王隊,王東的家在立交橋附近麽?”

王耀搖搖頭,說:“不在。那條立交橋是新修的,剛剛通車沒多久,加上位置較偏,行人不多。”

“那你們确定王東被害當天的行蹤了麽?”

“确定了。這幾天他基本都在家窩着,很少出門,可被害當晚9點10分,他卻出了門,上了一輛車,之後就沒再回去。”

“上的車就是那輛失竊車輛嗎?”

“不是,車輛的顏色和款式完全不同。”

“他明知道自己會有危險,為什麽還在晚上出門?”

“我們查到當晚有人給他打過電話,只是經過核實,也是屬于失竊手機,查不到任何線索。他上的那輛車因為距離過遠,看不到車牌號,也無法查詢車主信息。”

“那這麽說是現在案件進入了僵局,完全沒有頭緒。”

王耀嘆了口氣,說:“是啊,現在所有線索都斷了。”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根據我的設想繼續往下查,或許能找到突破口。”說到這兒,傅年突然停了下來,随即問道:“王隊,你之前說王東從長虹小區出來時,與一輛汽車發生刮擦,被汽車的行車記錄儀拍了下來。你說那個兇手是怎麽知道王東的存在的?會不會也是因為這件事,無意間發現了他呢?”

王耀的眼睛一亮,說:“你的意思是那個行車記錄儀有可能拍下了兇手的影像?”

傅年興奮地說:“不排除這種可能。”

王耀想了想,笑着說:“傅年,你果真有做刑警的天賦!不說了,我現在就回警局,查看那段視頻。”

“王隊,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并不一定是事實,你先別激動。”

“案件進入僵局,我們一籌莫展,現在終于有了突破口,怎麽可能不激動。好了,不說了,我先回局裏了,如果有事的話,直接給我打電話。”

“好。王隊,如果真的找到那個人,希望能給我看下他的影像,這樣以後要是遇到,我還能繞道走。”

“放心吧,就算為了你的安全,我也會給你看。”

王耀沒再多說,急匆匆地離開了茶館。

傅年端起茶壺又給張岩兩人續了一杯,說:“我們不急,怎麽着也得先把這壺茶給喝完。”

張岩笑着說:“傅年,王隊說的沒錯,你确實很适合做刑警。”

“刑警就算了,太累也太危險,現在我家就剩我這麽一根獨苗苗,怎麽着我也得保住這條小命,為我們傅家傳宗接代。”

“沒想到你思想居然這麽傳統。”

“傳統?馬哥,你之前不還惦記面館的小姐姐,怎麽着,這是突然頓悟,想要皈依我佛?”

“皈依我佛就算了,我沒那慧根,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更适合我。”

三人說說笑笑聊了會天,随後便離開了茶館。傅年想着有幾天沒見宋橋了,就給他打了個電話,又約上了肖琦,五個人在宋橋家的賓館,找了個豪華商務間,一起五排打游戲,玩的昏天黑地。

倒不是傅年不想繼續查下去,只是接下來他想接觸的人比較特殊,沒有容溪的關系,估計他是見不着,只能等容溪出差回來再做打算。本來就是周末,休息時間,打打游戲,放松一下緊繃的情緒,也不至于讓人疲憊。

眼看着自己的屏幕暗了,宋橋氣急地說:“傅年,你丫複活呢?”

“不是,你家技能不用冷卻嗎?你還好意思說,你丫就一脆皮,非要和人貼臉打,就算我有十個複活也不夠你送的。”

“就是,都說要撤退了,你還可勁兒往前沖,人家可是剛打完暴君,你剛得過人家麽?”馬武也跟着應和道。

肖琦忍不住發笑,說:“宋哥,每次跟你打游戲,都有種你是對面派來的卧底的感覺。”

傅年也跟着笑着說:“他丫就是又菜又愛玩的典型例子。”

“不是,你們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你們看看戰績,我可是全場經濟最高、拿人頭最多的,說我菜,你好意思嗎?”

“你還是全場送人頭最多的。”傅年不給面子的揭短。

“宋哥,你吃完下路線,來蹭中路線,打野還得給你讓紅,你的經濟怎麽可能不高。”肖琦也跟着應和着。

“就是,每次打到殘血了,他就過來搶人頭,可不是多麽。”

宋橋擡頭看看他們三個,又看向一直沒開口的張岩,說:“張哥,這日子沒法過了,他們三個合起夥來欺負我,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他們三個确實有點過分。”張岩笑了笑,接着說:“不過說的都是實話。”

“哈哈……”衆人不禁笑了起來。

傅年收起有些發燙的手機,說:“不打了不打了。明天我們還得去上班,也該回去了。”

“嗯嗯,明天我早上也有課。”

宋橋看看肖琦和傅年,伸手将肖琦攬了過來,玩笑着說:“肖琦,怎麽傅年說什麽你都跟着應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小媳婦兒呢。”

肖琦被說的臉上一紅,說:“傅年哥說的本來就對,我應和也沒錯吧。”

傅年一拳砸在宋橋身上,将肖琦從宋橋懷裏扒拉了出來,說:“你丫少欺負肖琦,他臉皮薄。”

“果然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傅年,你丫就是個渣男。”

傅年将肖琦推到宋橋身邊,讓兩人并排站着,壞笑地說:“肖琦唇紅齒白,又乖又萌的小奶狗。你……但凡長了眼睛的,都會選肖琦吧。”

宋橋不服氣地說:“不是,傅年,肖琦就唇紅齒白、又乖又萌,到我這兒就直接省略號,你丫太沒良心了吧。你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瞧瞧,我長得也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傥好吧,追我的女生能從你家排到我家,哪像你,至今還是個處/男。”

說到這兒,傅年莫名有些心虛,幹咳了兩聲,說:“老子那是潔身自好。不跟你臭貧了,我們該回去了,等有空了在來找你。”

“你丫果真變了,以前整天和我膩在一起,現在就等有空了,終究是我錯付了。”

衆人被他搞怪的模樣逗笑,不得不說之前在李廣志一家身上染上的郁氣和消極,被這一天一夜的肆無忌憚沖散了。

傅年三人先送肖琦回了學校,随後才開車回了富華園。

剛回到富華園別墅,就發現客廳的燈是亮着的。張岩和馬武對視一眼,紛紛掏出放在口袋裏的電棍,悄悄地來到窗前往裏看了看。客廳裏空無一人,并沒有異常情況。

張岩掏出手機,查看別墅的防衛系統,也并沒有發現有外來這入侵的警報。他看了一眼馬武,握住門把手,輕輕打開了門,閃身走了進去,傅年緊随其後,最後才是馬武。

張岩小聲說:“馬武,你保護傅年,在這兒等着,我進去看看。”

馬武叮囑道:“岩哥,你小心點。”

張岩點點頭,拿着電棍就摸了進去。張岩在客廳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人在,正打算去二樓,就聽熟悉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傅年呢?”

張岩擡頭一看,容溪正站在二樓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他怔了怔,随即回過神來,說:“容總,您不是周一才回來麽?”

容溪平靜的眼睛漾起波瀾,按照原定計劃,他确實會在周一回來,可是離開寧城他才發現,他已經習慣了傅年在身邊。明明是以前最愛喝的咖啡,如今卻覺得又苦又澀。明明是吃慣了的口味,卻覺得少了些味道。短短的幾天,傅年竟讓他維持了數年的習慣發生改變,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卻又不會反感。

腦子裏時不時會出現傅年的臉,晚上甚至還會重複那晚的夢,不同的是他不再抗拒,而是……迎合。

短短兩天的時間,容溪就确定了對傅年的感情,他向來處事果斷,既然已經确定就不會猶豫,所以讓喬蘭連夜訂票趕了回來。只是回到家,卻沒看到傅年的人影,他耐心等着,可直到午夜,這人才知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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